【謎一樣的馬拉喀什】謎一樣的眼睛中殺死

　　在馬拉喀什迷宮般的小街巷里，迷醉在精致的小店和魔術(shù)一般變換花樣的阿拉伯紋樣中。 　　 　　今天是我在馬拉喀什的最后一天了。早上，青年旅館的管家阿杜把我送到馬拉喀什博物館的門口，叮囑我哪條路通向廣場，哪條路可以到穆斯林寺廟。然后，他說時間有點來不及了，他得趕往他的第二個工作崗位，轉(zhuǎn)身要走。我慌忙的喊住他，并遞給他10歐元的小費，阿杜拒絕，說著“不、不”，我堅持，“這是給你女兒的�！�
　　
　　我們有個“好國王”
　　
　　阿杜，摩洛哥人，曾經(jīng)在家鄉(xiāng)阿加迪爾做了12年的漁夫。因為“魚荒”，和許許多多在家鄉(xiāng)無法靠打漁而繼續(xù)生存下去的年輕人一樣，1年前，阿杜來到馬拉喀什打工：早晚，他在青年旅館當(dāng)管家，白天在一家按摩中心發(fā)宣傳單。阿杜和老婆在馬拉喀什的老城外租了房子，老婆不工作，在家里照顧剛出生45天的女兒。
　　按理說，5月底，應(yīng)該是馬拉喀什的旅游旺季了，往年這個時候，青年旅館早已人滿為患。然而，因為1個月前發(fā)生在市中心吉馬阿?埃爾?夫納廣場(Djemaael－Fna)的恐怖爆炸事件，很多旅游訂單取消，如今的馬拉喀什冷冷清清，我所住的可以容納40多人的青年旅館也只有四五人入住。
　　提起爆炸事件，阿杜一臉的憤怒與無奈，“就那一個瘋子，害死17個無辜的人不說，還讓全城人的生意不好做。”不過，阿杜并不悲觀，“游客就像是鴿子，一聲槍響，它們都飛走了，去了別的地方棲息，但是它們還會回來的，我保證。”
　　在馬拉喀什街頭游逛，經(jīng)常能看到國王穆罕默德六世的畫像。摩洛哥是君主立憲制國家，國王是國家元首，擁有最高權(quán)力。大多數(shù)當(dāng)?shù)厝嗽u價，他們的國王是“好國王”。國王還擁有法學(xué)博士學(xué)歷。
　　然而，他們中很少有人知道，穆罕默德六世有個“昂貴”的嗜好，愛收集跑車，他曾經(jīng)下令用專用飛機載著一輛“阿斯頓?馬丁DB7”飛到2000多公里外的英國修車。對于不尊敬王室的媒體，穆罕默德六世也不手軟。2007年，摩洛哥政府曾經(jīng)下令禁售法語雜志《Telquel》和《Nichane》，因為對方拿王室做文章。政府發(fā)言人明確表示，摩洛哥王室絕不能成為可以隨意討論的話題。
　　我還遇到了在廣場附近示威游行的隊伍――他們舉著穆罕默德六世的肖像照，打著橫幅，喊著口號，他們面帶笑容，臉上沒有絲毫怒氣，隊伍的最前方，還有人在為他們攝像，拍照。知情人告訴我，這是支持國王，支持國王改革建立新式民主國家，反對恐怖主義的示威游行。
　　
　　“迷”在老城
　　
　　吉馬阿?埃爾?夫納廣場的傷疤還沒有愈合：爆炸的咖啡館依舊封閉著，咖啡館外張貼著逝者的名字。
　　如今，廣場上已經(jīng)逐漸恢復(fù)了昔日的歌舞生平。白天，廣場上聚集著講故事的人、占卜先生、文身藝人、耍猴人、耍蛇人、夜晚，廣場的大半部分演變成為露天餐廳，密密麻麻的攤位展示著來自摩洛哥各地的美食。
　　有意思的是，每個攤位都按序編號，客人離開時，攤主會遞過去一個號碼――大概是攤主們怕游客再來光顧時找不到攤位，才想出這個簡單容易的“促銷”方式。
　　如果說美食攤位像是迷宮，那吉馬阿?埃爾?夫納廣場后的傳統(tǒng)集市簡直就是迷宮。傳統(tǒng)市場涵蓋數(shù)條街巷，這些街巷縱橫交錯，琳瑯滿目的服裝、飾品、地毯、金飾、木雕，導(dǎo)致相似的景觀，又增加了游客們走出迷宮的難度。
　　那就索性“迷”在集市中吧!因為在摩洛哥購物，是真正的消遣；尤其是做為女孩子，在這里購物簡直就是享受――這里的店鋪老板大都是男子漢!所有的賣主似乎都有大把的時間和你周旋，他們的口頭禪是“不買沒事，進來看就好”。他們會和你聊天，會讓你戴上他們賣的帽子，幫你拍照，會邀請你挨個試用他們的十幾種固定香水
　　為了幫我挑選到一件合身的有當(dāng)?shù)靥厣�的長衫，店主竟然到周圍店鋪“求助”――不厭其煩的拿來20多件長衫讓我試穿。結(jié)果，長衫沒有買到，我倒是和店主們混熟了。對于摩洛哥人，熱情好客，是比做生意更重要的。
　　除了集市，吸引我的還有老城，和在老城居住、生活的主人。我選擇了一個清早，漫無目的地在集市中閑逛。
　　我發(fā)現(xiàn)，這里的運輸工具是驢，在4驅(qū)車無處不在的大街小巷，驢子仍然堅韌地跋涉著；小巷子里到處是當(dāng)?shù)刈�戶自己�?jīng)營的“窗口店鋪”，店主的生活和生意兩不誤；摩洛哥特色的“比薩”，類似中國的肉燒餅；老大爺推著自行車售賣“小米酸奶粥”；早市上，鋪在蔬菜水果下面，用來美化和保鮮的居然是盛開著的野花。迎面走來一名小伙子，遞給我一簇薄荷葉，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阿拉伯話，就跑走了。嗅著那股清香，我陶醉在馬拉喀什的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交織的街頭。
　　
　　流浪貓與仙鶴
　　
　　在馬拉喀什呆了兩三天，感覺自己差不多見過了這里所有的男人――和男人同樣多的是這里的流浪貓。無論在園林，還是寺廟，旅館，還是街道，我經(jīng)常會看到它們?nèi)�五成群，或大模大樣的踱步，或在樹陰涼下蜷縮著睡覺，或目中無人地伸著懶腰，或警覺地張望。
　　在我住的青年旅館，也有一只經(jīng)常過來做客的流浪貓。管家阿杜給它起名“甜心”。傍晚，當(dāng)來自世界各地的旅行者聚集在旅館頂層，喝薄荷茶聊天時，“甜心”過來了，它蹭著客人的褲腳，期待著被愛撫。
　　阿杜告訴我，在伊斯蘭教中，貓被認為是神圣的動物。因為貓很獨立，喜歡自由，它們擁有高貴的靈魂。直到現(xiàn)在，信仰伊斯蘭教的人，都不會做貓的生意，更不會隨便買賣貓。穆斯林們有義務(wù)照顧好流浪貓，給它們水，給它們食物。
　　馬拉喀什街頭的貓多，狗卻不多。阿杜解釋，這也和這個民族的傳統(tǒng)有關(guān)。大多數(shù)穆斯林認為狗是精神上不干凈的動物，很少有人把狗當(dāng)作寵物來養(yǎng)，若因為工作而需要養(yǎng)狗，比如看護農(nóng)場大門，狩獵，那是例外。
　　在馬拉喀什邂逅的另外一種生靈是仙鶴――它們在老城上空翱翔，高歌，在古城墻上筑窩棲息。更令人詫異的是，在16世紀(jì)興建的薩爾瓦多巴迪官舊址，成百上千只仙鶴聚居于此，仿佛在繼續(xù)守衛(wèi)宮殿昔日的雄偉和輝煌。最初，當(dāng)我遠遠看到城墻頂上的仙鶴造型時，我還以為它們是附著于城墻的雕像，當(dāng)看到它們挪步，展翅起飛時，我驚訝地喊了起來。如此尤物，在嘈雜的城市中心，與現(xiàn)代人和睦相處，這個城市，擁有怎樣的魅力，這里的人，具備怎樣的文明呢?
　　在一廟宇的門口，幾個摩洛哥女孩子發(fā)現(xiàn)了一個拇指大小的小鳥的尸體，我也圍了過去。她們看上去都很難過，我也很難過
　　一個摩洛哥小伙子也走了過來，當(dāng)他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后，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小鳥的尸體，把尸體埋進了旁邊花園的土壤里。他用不太熟練的英語告訴我：它是仙鶴的孩子，不小心從城墻上摔下來。我不知道假如世界上其他國家的男人遇到同樣的事情，會如何處理，只是，現(xiàn)在這件很小的事情，讓我感受到，摩洛哥人尊重每一個生命，甚至在它們死后。
　　
　　傳統(tǒng)工藝和中國制造
　　
　　和許多旅行者一樣，我拜訪了馬拉喀什著名的景點，包括巴迪皇宮(Palais el－Badi)，艾爾巴希亞官(Palais de alBahia)，摩洛哥藝術(shù)博物館(Dar Si Said Museum)，伊斯蘭神學(xué)院(medersa ben youssef)等。處處是雕花的門、窗、屋檐，層巒疊嶂令人唏噓不止；處處是鮮艷亮麗的瓷磚，展示著像謎一樣的幾何圖案；處處是由那幾種簡單的顏色，像是變魔術(shù)一樣，變出來的種種花樣。
　　奇怪的是，所有的裝飾不含有任何動物和人像。展館的工作人員介紹，在伊斯蘭教的世界里，不提倡偶像崇拜，所以不可以描繪動物和人像。于是，古阿拉伯文字和樹葉“纏綿”在一起，成為墻上的主要裝飾。當(dāng)?shù)厝烁嬖V我，這些文字其實是歌頌真主阿拉的詩歌和可蘭經(jīng)文。如今，以可蘭經(jīng)文做裝飾幾乎成為穆斯林的傳統(tǒng)和習(xí)慣。從建筑物，到陶藝，到金屬容器，甚至是服裝的圖案，漂亮瀟灑，令人心曠神怡的阿拉伯文書法隨處可見。
　　在宮殿和廟宇附近擺攤的藝人吸引了我。有的在悉心展示如何用阿拉伯美術(shù)體書寫你的名字，有的現(xiàn)場在木板上做畫，在樹根上雕刻，有的在編織飾物。這是的手工藝品是實實在在的，這些藝人就靠著觀光客購買藝術(shù)品的收入為生。幾百年，幾千年來，在這個老城，傳統(tǒng)工藝?yán)^續(xù)旺盛地存活著。
　　也有例外的時候――夜市上，一個小伙子正在叫賣可以把蔬菜切成各個形狀的小刀。結(jié)果一年，發(fā)現(xiàn)是“中國制造”。我問他，在馬拉喀什，中國制造的商品多么?小伙子苦笑著，指指周圍，“夜市上賣的東西，基本是全是中國制造的�！�
　　那是白天，這是黑夜。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繼續(xù)和平相處�？吹竭^去，也感受到現(xiàn)在――在馬拉喀什漫步，仿佛同時在不同的世紀(jì)中穿行。擁有三千多年文化歷史的馬拉喀什，既融入又抗拒著現(xiàn)代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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