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管的辛酸和委屈 城管紀事:委屈源自不被理解
發(fā)布時間:2020-02-18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北京市團結(jié)湖街道地處東三環(huán),面積1.2平方公里,除去團結(jié)湖公園所占面積,只剩下0.8平方公里,是朝陽區(qū)面積最小、人口密度最大的街道,有常住人口5萬,暫住人口1.4萬,街道大多是老房子,新建商品房和寫字樓很少。這就是團結(jié)湖城管分隊工作的“地盤”。
走到街上,看到
什么不對,就管什么
城管分隊現(xiàn)有17名編制內(nèi)隊員,來自轉(zhuǎn)業(yè)軍人、大學生,以及1998年城管隊伍建立時,從市容辦公室、街道辦事處、工商、綠化等部門轉(zhuǎn)入的人員,他們的身份,通行的說法是“參照公務員標準”,也就是城管隊伍還不算正式公務員序列。此外還有近20名協(xié)管員,由街道辦事處招聘,大多為“四零五零”(四五十歲左右的下崗人員)特困人員,協(xié)助分隊隊員工作。
分隊里不同的隊員告訴記者的都是同一個字,“忙”。奧運會舉辦前一年多里,他們幾乎一年沒有休息。奧運會后,也幾乎沒有過5點下班的經(jīng)歷,除去每月要值五六個夜班外,加班或連軸轉(zhuǎn)都是常有的事情。張巍是分隊里最年輕的隊員,也是現(xiàn)有的唯一一個大學生隊員,他告訴記者,過去的一個月里,他只休息了一天半,而這并沒有什么稀奇的,參加工作的7年時間里,這樣的狀態(tài),他早已習慣。
城管分隊的工作內(nèi)容,包括團結(jié)湖街道上市容環(huán)境衛(wèi)生、市政管理、施工現(xiàn)場、流動無照經(jīng)營和無證導游等在內(nèi)的14項監(jiān)管,涉及300多項具體事由,小到路邊地攤,大到違章建房,都是他們的工作。唐一兵隊長形容他們的職責說,“走在大街上,看到什么不對,就要管什么!薄拔覀兊墓ぷ鲘徫辉诮置嫔,除了找相對人或相對單位責任人來隊里談話外,大部分時間都在街面上度過,步行和車行相結(jié)合”!跋鄬θ恕焙汀跋鄬挝回熑稳恕笔撬麄兎Q呼工作對象的術語。
記者看到了一位工作5年的年輕隊員的工資條,實發(fā)工資2300元。目前北京對城管的管理方式是“參照公務員標準”,他們的工資也和同級公務員基本一致,并沒有實現(xiàn)傳說中的“三五八一”。城管分隊的黨支部書記李三旺是2005年從部隊轉(zhuǎn)業(yè)的團職軍官,相對同等職務的人來說,他的工資要高一些。全隊隊員平均工資為3000元,據(jù)北京市統(tǒng)計局資料,2008年,北京職工年平均工資為44715元,月平均為3726元。
工作性質(zhì)決定了挨罵是正常的
從隊長到隊員,他們最大的委屈,是不被理解,不被普通市民理解,更不被相對人理解。管理流動商販只是他們?nèi)舾身椆ぷ髦,卻也是最受關注的領域。不理解的重要原因之一,因為他們面對著弱勢群體――處于社會底層的小商販。
今年春節(jié)后發(fā)生的一件事情,即是這種不理解的極端表達之一。2月8日,隊里45歲的女隊員孫紅梅在勸阻流動商販時,被商販抓住衣領直接摔到地上,穿著冬裝的狀況下,她的褲子全被摔破,膝蓋等多處受傷,至今仍在家里休養(yǎng)。城管分隊里有6位女隊員,她們承擔著和男隊員同樣的工作。
“這些人沒有工作,沒有飯吃,已經(jīng)很可憐,他們不給政府添麻煩,自食其力,擺攤賣點東西,有什么不對的!边@是隊員工作時從圍觀市民和路人那里聽到的最多的責備和“教育”。
“人們從心理上都同情弱者,他們很少會從城市管理的角度來考慮!薄叭藗儗Τ枪艿牡谝挥∠笫遣恢v理,太粗暴。而實際上,我們都是先勸阻,勸阻他們收攤,或進入市場擺攤,幾次不成后才會暫扣他們的物品,白話叫‘抄’,準確點兒叫‘先行登記、異地保存’。大家通常能看到的只是抄,之前的警告和勸阻沒有看到。他們來領取物品也不一定就會罰款,有時候只是警告和教育。有些商販被警告已經(jīng)不只一次,他們也就不來領了!
“我們的權(quán)威性和公安機關沒法比,而且我也不希望對方怕我。很多時候,我們和他們講法規(guī),但對方只是堅持地認為我在砸他的飯碗,我不讓他吃飯了!
隊長唐一兵在1998年來到城管分隊前,在北京市容辦公室做同樣的工作,幾十年的工作下來,使他對小商販有了更多的理解和耐心!皩Υ麄冃枰{(diào)整好心態(tài),他們也是為了生存。一個老人的退休金夠吃飯不夠看病、夠看病不夠吃飯,所以就自己做鞋墊在地攤賣,我們就只能勸他到市場里賣。但早市只有兩個小時,其他時間他還是沒地方賣,而且市場里要交攤位費和管理費,他賺的錢都不夠交費!薄坝械膸资昵暗睦蠘牵粚記]有陽臺,按現(xiàn)行法規(guī)要求,只能在二層的垂直投影下面建設,但他們幾代人住在一間房里,就會私自建違規(guī)房子,如果硬性拆除,他們就沒地方住了”⋯⋯
看似立場對立,但某種意義上,城管卻是最了解民生狀態(tài)的基層執(zhí)法人員。他們每天所要應對的,一面是辛苦維持生計的小商小販,一面是臟亂差的街道市容和環(huán)境秩序;一面是城市管理法律法規(guī)要求,一面是對居民諸種生活不易的無奈。面對這些弱勢群體,他們最大限度所能夠做的,只是人性執(zhí)法。
對因為不理解而遭遇的謾罵等委屈,軍人出身的李三旺表示了很大的理解,“你管他,他不高興,說話自然很難聽,他擺攤,你不讓他賣,他肯定也不會說你好。這個工作性質(zhì)決定了挨罵是很正常的,罵就罵了,如果這都接受不了,就不要干這個工作了。小商販們的文化素質(zhì)一般比較低,講大道理他們聽不進去,接受也會慢一些,需要有耐心。如果素質(zhì)高一些,會比較理解這些法規(guī)。我遇到過大學生擺地攤賣床單,這樣的事情相對來說就好解決!
“圍觀的情況經(jīng)常有,只是人多少的事情。甚至有個別商販直接躺在地上大喊‘城管打人了’,以吸引人群圍觀”。
這是一份不招人喜歡的工作
于是,城管和商販之間形成了一個怪圈:商販出現(xiàn),城管勸阻,商販離開;商販再出現(xiàn),城管再勸阻,商販再離開,如此往復⋯⋯
被工作磨得沒了脾氣之余,也生出些疲倦:“工作上存在著一些重復性的無果勞動,造成了身心上的疲憊,也很難有成就感!薄皩@份工作,現(xiàn)在還沒到喜歡的地步,如果能找到別的工作,誰也不會做這專門得罪人的工作。”
不被理解是隊員們面對工作時的最大壓力。而目前北京現(xiàn)行法律法規(guī)的某些真空,也為他們的日常工作帶來一些不便。比如,他們負責機動車占壓盲道的管理,卻沒有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可依,而勸阻通常無效。再比如,小區(qū)實行封閉管理,在小區(qū)的出入口設立了保安崗,確保小區(qū)的安全,為大家提供服務,房子屬于違法建筑,但設保安崗是好事,卻又有居民反應房子擋陽光。面對許多無從下手的大事小事,他們所做的工作只能是解釋,再解釋。
記者采訪中發(fā)現(xiàn),對于城管分隊來說,雙重或多重管理也是一個問題。街道辦事處是他們的行政上級,城管大隊是他們的業(yè)務上級,城市管理監(jiān)督指揮中心、市政管理委員會也是他們的上級,這些上級都有權(quán)利發(fā)單子讓他們執(zhí)行任務。而在北京西城等幾個區(qū),已經(jīng)實行了垂直管理,城管分隊只需對大隊和市政管委會負責。
“你們是否可以把沒收的東西賣了,以改善隊員們的待遇?”面對記者的提問,李三旺書記和唐一兵隊長連連搖頭,“那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王新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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