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忍者]都市忍者風(fēng)格
發(fā)布時間:2020-03-18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多年以前,人們不愿忍耐鄉(xiāng)村中機會與公平的匱乏,來到城市。而在城市中,機會被越來越擁擠的人流稀釋,公平也逐步觸頂。人們卻也無處可去。對美好生活的追求,讓我們成了大城市的“人質(zhì)”。
有一天,一個朋友有點小激動地對我說:你還別說,快速公交一開通,上班用的時間果然短多了!
我問:縮短了多少時間?
他說:半個小時。
我問:那你現(xiàn)在上班得多少時間?
他說:一個小時十分鐘吧。
一時間,我有點恍惚。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正在為每天上下班路上耗時不到兩個半小時而興高采烈。
我這朋友也是北方小城生人,家鄉(xiāng)的縣城逛個來回不過一個小時。大城市生活改變了我們的時間觀念和幸福感受。而這,正是我們想追求的美好生活的一部分。
吊詭的是,即使這樣的快樂生活,也是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朋友住在北京的通州區(qū),北京最東部,過去叫通縣。英法聯(lián)軍、八國聯(lián)軍打進北京時,總是從此路過,F(xiàn)在,每天有大批白領(lǐng)從這里出發(fā),進城上班。這里小區(qū)成片,房價相對便宜,是北京有名的“睡城”。朋友上班,總是先乘坐公交車到達東三環(huán)的國貿(mào),再搭乘地鐵。
前段時間,北京出臺政策,在通州到市區(qū)的快速路上,劃出公交專用道。朋友正是因此節(jié)省了時間,可私家車主們因此罵聲一片――網(wǎng)上有圖片,小車們被堵在路上,而旁邊的公交專用道空空蕩蕩。
無論對被堵在路上而抱怨的私家車主,還是因乘坐快速公交上下班不到兩個半小時而竊喜的我的朋友,生活似乎不該如此。
正因類似原因,每每有關(guān)于在北京生活的幸福指數(shù)的利好消息,總有人憤憤不平。
不過,有個數(shù)據(jù)和人們的感受完全相符。
最新公布的第六次全國人口普查結(jié)果顯示,過去十年間,大城市的人口不斷激增。
廣東成為人口第一大省,新增人口主要來源不是出生,而是大量外來人口流入。廣東省3000萬的流動人口,70%來自外地,其中95%集中在最繁華的珠三角地區(qū)。
上海的人口增量也有87.5%來自外地人,外來常住人口已達到897.7萬人,接近人口總量四成。
北京現(xiàn)有常住人口1961.2萬,其中,外省市來京人員達704.5萬。此前,北京的管理者給人口總量劃了個紅線――2020年之前不超過1800萬。
去年年底,人們熱衷于討論“逃離北上廣”,而統(tǒng)計數(shù)字證明,這只是小小一股支流。更大的趨勢仍然是“擠入北上廣”,而擠入的成本已經(jīng)越來越高。
十年前,我來到北京時,一個月的收入和三環(huán)周邊房子一平方米的房價等值。而10年后,媒體工資幾無變化,房價已然翻了六七倍。對于大部分進京闖蕩的年輕人而言,擁有一套城里的房子,幾成空想。
我的一個年輕同事的長輩來到北京時,已人到中年。作為一個教師,她決心來京是為了孩子獲得優(yōu)質(zhì)的教育,為了孩子能以一個北京人的身份參加高考――眾所周知,在北京高考更為容易。她沒有任何特殊關(guān)系,只有先行考學(xué)。她考上了北京一所大學(xué)的博士,戶口調(diào)到北京,畢業(yè)后找到份工作,徹底安下家來。她的女兒也順利地在高考前成為北京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北京上大學(xué)。
這不只是一個頌揚母愛的故事――因為她的丈夫在家鄉(xiāng)的事業(yè)已經(jīng)穩(wěn)定,不可能在北京重新找工作,F(xiàn)在,他們兩地分居。
依我看,這是為了某種人倫而傷害另一種人倫。
大城市的魅力多少有一絲邪惡的意味。
機會被稀釋,而公平呢?后者,曾經(jīng)是大城市更閃亮的招牌。
一個農(nóng)民的兒子,經(jīng)過自己的奮斗,在城市里獲得一切。過去三十年來,這樣的“中國夢”的故事一直在城市上演。公平,是支撐“中國夢”的基本元素。
而當社會進展到更文明的階段,對公平的更多渴望越來越接近公平的天花板。
汽車――公認為現(xiàn)代文明和自由的載體――的命運是個最好的注腳。過去十年間,北京私家車車輪的轉(zhuǎn)動速度越來越慢。
在北京,尾號限行和搖號買車制度,限制了汽車的權(quán)利。公開的解釋,這是道路資源匱乏所致。而同樣的道路,很多北京人都對2006年底的一路暢通印象深刻。當年11月,北京召開中非合作論壇,非洲總統(tǒng)們來京期間,大量公車入庫封存。面對空蕩蕩的大街,人們才意識到,北京公車數(shù)量之巨大和他們對交通擁堵的“貢獻”。
私車越走越慢,北京的公車改革則十年原地踏步。甚至基本數(shù)據(jù)都不明不白――這個城市到底跑著多少輛公車?哪些是北京市的,哪些是中央部委的,哪些是各級國企的?
最近,北京又出臺政策,可根據(jù)實際情況隨時在道路上實行單雙號限行!昂孟駵厮笄嗤,已經(jīng)有點麻木了。”一個有著十年駕齡的私家車主說。
北京車輪的緩慢,還有無處不在的交通管制。就在6月份的一個雨天,一個在機場高速路旁高樓上班的白領(lǐng),發(fā)出一條微博:
剛剛在三元橋的辦公室內(nèi),居高臨下地目睹了一次完整的交通管制。機場高速出京方向,整整占用了近半個小時,其實只是為了五輛車的一路暢通。因此造成的機場高速主路的擁堵,恢復(fù)起來至少還要半個多小時,不知有多少人會因此晚點。
而即使你到了機場,出行的權(quán)利也正在被一只看不到的手剝奪。
央視一名記者應(yīng)該是在困在機場時,發(fā)出這條微博:
在機場,遭遇國航的各種霸王條款,作為弱勢小乘客,縱你有千般理由,也只能萬般無奈。想起某重要人物為了登機,能夠讓深圳飛北京的飛機中途改降武漢,空中大鳥仿佛招手出租,只好喟嘆,霸王條款正為了霸王而存在。這告訴我們,如果改變不了規(guī)則,就只好做規(guī)則中的強者。如果做不了強者,就只好做忍者。
為什么要做忍者?
這個問題,正如有人問中國的少年干嘛“千軍萬馬擠高考的獨木橋”,也如像古代的皇帝,問饑餓的國民“何不食肉糜”。
希望就在于可以不忍,當我們囿于鄉(xiāng)村的禁錮,可以拔腳進城,而遭遇城市的天花板,又可以漂流何處?
令人沮喪的事實是,城市總有千般不妥之處,仍然是中國資源最豐富、公平最充分之所在。
大城市生活如同毒品,一旦沾染,就難戒除。
對生活美好的追求,讓我們成為斯德哥爾摩癥候群患者,心甘情愿地被大城市生活“綁架”。
我們因此成為城市忍者。
為了某種美好而暫時忍耐,幾乎是我們的一種美德。
多年前的一個夏夜,關(guān)于忍還是不忍的一場爭論,讓我至今印象深刻。
那一次,是一個我們的老領(lǐng)導(dǎo)來北京,他曾經(jīng)在河南新聞界掀起巨瀾,我們叫他馬老爺子。
啤酒喝了一輪又一輪,馬老爺子興致大增,從行囊中掏出本書,給我們朗讀痛快的章節(jié)。不知怎的,談到了媒體的隱忍。馬老爺子很決絕,認為一味隱忍,不能說真話的媒體應(yīng)該馬上死去。而我們――他昔日的屬下――則認為,如果過于激進,失去平臺,一切可能都將煙消云散。
在這兩者之間,當然還存在曠闊的空地,但我們也相信,一定存在這樣的情形――忍著忍著,就忘了自己為何而來,向何而去。甚至認為生活本該如此。
得非所得,這是忍耐最壞的結(jié)果了。
這是不是我們想要的生活?可以做怎樣的改變?人和現(xiàn)代城市的關(guān)系,怎樣會更加合理?
或許,只有時時想到初衷,忍耐才有價值。
相關(guān)熱詞搜索:忍者 都市 都市忍者 都市忍者小說 火影忍者都市小說
熱點文章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