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代人價值觀扭曲 [“詩歌被現(xiàn)代人扭曲了”]

        發(fā)布時間:2020-03-24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中國最具代表性的“民間詩人”周云蓬在接受本刊專訪時說      秋冬之交的11月,周云蓬憑借詩歌《不會說話的愛情》獲得了人民文學獎。評委們認為,“這首詩融合著人間的煙火與滄桑,又有脫塵出俗的清新與天真,對漢語精髓有著新鮮的理解與把握。作為一個盲人,這個世界對周云蓬來說雖然模糊不清,但他卻縱意馳騁、行走無疆!
          采訪之前,環(huán)球人物雜志記者以為這個擁有一張粗獷面孔的東北男人必定是冷峻滄桑的,但聽到他聲音的一瞬,頭頂上仿佛驟然灑下一片陽光,他的聲音溫和而明快,絲毫聽不出已過不惑之年。詩人、樂人、盲人的身份疊加,令他比常人更加感性和敏銳。在談話中,他常常用換位的方式講述抽象的概念:“就像你們做記者……”或者“就好比你們辦雜志……”他的思維和語言有著詩人特有的表現(xiàn)力,但闡述出來的觀點卻無比理性平和。
          
          經(jīng)歷•“流浪不是我主動選擇的”
          2010年,周云蓬寫了一篇名為《綠皮火車》的文章,描述自己童年和少年時期對世界的感受。他出生于1970年的沈陽,在鐵西區(qū)長大,外界的視覺影像在他頭腦中最后定格于動物園里的大象吹口琴,那一年周云蓬9歲。后來中國社會翻天覆地的變化,他只能用其他的方式去感受。環(huán)球人物雜志記者問周云蓬:“關(guān)于童年的事情是不是被問過很多次?”他的回答包含些許無奈:“是啊,發(fā)生過的又不會改變,說一遍是那些,說100遍也是那些。”
          10歲進盲童學校,23歲畢業(yè)于長春大學中文系,在漫長的黑暗中,周云蓬一直是通過書籍尋找光明。另一個渠道是音樂,從15歲學會彈吉他,他就再也沒丟下過這個“寶貝”。
          大學里,周云蓬最喜歡米蘭•昆德拉的《生命不能承受之輕》,當他畢業(yè)時,也經(jīng)歷了一次“難以承受之輕”, 他無法選擇理想的職業(yè)。“我被分配到一家色拉油廠,但工廠不讓我去上班,我就只好待在家里,每月領(lǐng)150元的‘工資’!边@種日子持續(xù)了大半年,其間他也試過去盲童學校當老師、去澡堂給人推拿按摩,結(jié)果不是人家不要,就是自己忍受不了。每天晚上,他焦慮得睡不著覺,心想離死還有幾十年,這日子怎么過,最后決定離家賣唱。
          “真的是生活所迫,路都堵上了怎么辦。唱歌、流浪不是我主動選擇的,但下了狠心也得走下來。”24歲時,周云蓬開始了漂泊不定的生活。1995年到1997年,他曾住在北京著名的“圓明園畫家村”,周圍全是搞藝術(shù)的,都很落魄,“寫詩的、搞音樂的、畫畫的,對我?guī)椭继貏e大”。生活艱難時,他只能天天吃鹽水煮掛面。
          在游歷中,周云蓬體察著社會的變化,比普通人更敏銳地捕捉來自底層的聲音。他不定期地寫詩,詩句本身也是歌詞,譜上曲,便成了演出時的作品。日積月累,周云蓬逐漸成為中國最具代表性的“民間詩人”和“民謠歌手”之一,他以《中國孩子》、《買房子》、《黃金粥》為代表的詩作和歌曲,因?qū)ι鐣F(xiàn)象的深刻體察而備受關(guān)注。2004年,周云蓬的第一張音樂專輯《沉默如謎的呼吸》問世;2005年,第一本詩集《春天責備》出版;2007年,第二張音樂專輯《中國孩子》獨立發(fā)行;2010年,民謠專輯《牛羊下山》推出。此外,2009年,他與朋友們一起專門為盲童錄制了專輯《紅色推土機》。
          十幾年間,周云蓬幾乎走遍了中國,F(xiàn)在的他,會長時間窩在南方的某個城市,如云南大理或浙江紹興,只在有演出和活動的時候出來。他不愛待在北京,因為“出門太堵了”。這個曾經(jīng)以一首《買房子》唱出“房奴”心聲的男人,至今也買不起一套蝸居,“要穩(wěn)定下來,就得買房啊,我也考慮過,但房價還是挺貴的,等一段時間再說吧!
          
          詩歌•“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你曾經(jīng)列出自己喜歡的現(xiàn)代詩人,好像外國的居多,你對中國現(xiàn)代詩人怎么看,比如海子?
          周云蓬:對于現(xiàn)代詩,國外可能更成熟一點,他們的流派、意象、風格更多樣性一點,所以能借鑒很多,因為我們畢竟是現(xiàn)代人,寫作也好,思維也好,更應該跟現(xiàn)代接軌。中國現(xiàn)代詩人中我比較喜歡顧城、戈麥、王小妮等人,海子的詩是階段性的,有一個階段我挺喜歡,但并不持久。詩歌被現(xiàn)代人扭曲了。像“面朝大海、春暖花開”這樣的詩句,傳播得太多,以至于失去了原來的意義。詩人西川曾經(jīng)說過,這首詩是很悲涼的,并不是像廣告語一樣勵志陽光,詩句下面有一個很絕望的心情,但普通人往往只看到表面。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你覺得自己的某些詩句未來也有可能被曲解嗎?
          周云蓬:這個也沒辦法避免。事物在傳播的過程中會變樣,光在空間里傳播還會彎曲呢,只能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不去考慮自己不可能做主的事情。
          環(huán)球人物雜志:詩歌的黃金年代早就過去了,你是還在堅守的人中的一個嗎?
          周云蓬:這幾年我寫詩很少,應該是那種業(yè)余型的詩人,想起來就寫,有時候演出忙了,一兩年也不寫一首詩。其實詩歌也不需要堅守,你只要熱愛它,就會有興趣做下去,堅守是痛苦的捍衛(wèi),但詩歌不用捍衛(wèi)。一個真正喜歡詩歌的人能在詩里得到很多幸福,這就不能稱其為堅守,而是一種享受。
          環(huán)球人物雜志:怎么看待自己獲得人民文學獎這件事?你是看重榮譽的人嗎?
          周云蓬:我想獲獎可能是因為主流文壇和主流媒體越來越關(guān)注民間的聲音吧。對于榮譽,我挺看重的,關(guān)鍵在于榮譽是怎么獲得的,寫的是什么。如果是一個自己很不滿意的作品,那么得到榮譽會覺得心里不踏實;假如自己也認可,那么榮譽也無所謂主流非主流。這個世界不是非黑即白,大多數(shù)時候是混合在一起的。
          
          音樂•“我也是商業(yè)的”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你的一些作品,比如《牛羊下山》,受《詩經(jīng)》和唐宋詩詞的影響很明顯,其中選取了李白的《關(guān)山月》、杜甫的《杜甫三章》、孟郊的《游子吟》等詩,你是不是很喜歡中國古典文學?
          周云蓬:很多西方的東西我也挺喜歡的,但音樂里吸收比較多的還是中國古代的。古漢語本身的音韻就很美。
          環(huán)球人物雜志:外界稱你為民謠歌手,但你的作品中蘊含了搖滾精神。
          周云蓬:好像在我們的理解中,搖滾就是批判,而民謠是溫和的東西,不是這樣的。詩經(jīng)里也有《碩鼠》、《伐檀》,那都是民謠嘛,國風都是跟現(xiàn)實很接近的詩。搖滾樂的精神是從西方引進的,但民謠是中國古代就有的東西,諷喻、批判、揭露在民謠的血統(tǒng)里早就有了,這些不是從搖滾借鑒過來的,我更多是從祖先那里吸取的。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你認為自己的音樂是純藝術(shù)嗎?
          周云蓬:如果從收不收費、賺不賺錢這一點考慮,我也是商業(yè)的。其實我心里沒有商業(yè)和藝術(shù)的問題。舞臺是不重要的,關(guān)鍵是在舞臺上干了什么。
          環(huán)球人物雜志:對賺錢這件事看重嗎?
          周云蓬:我也很在意。演出費經(jīng)常拖很久,我會去催。每月要交房租,要吃飯,能多賺點就多賺點。我不能無視自己的勞動,如果對自己的勞動都不認可、不尊重,也不會尊重別人的勞動。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你專門為盲童錄過一個專輯《紅色推土機》,類似的慈善事業(yè)還在做嗎?
          周云蓬:這些事是跟很多唱民謠的朋友一起做的,不定期。募捐義演之類的每年都會做一些。中國的盲童有好幾百萬,這可能是我一輩子的事。
          環(huán)球人物雜志:隨著作品越來越受到關(guān)注,你現(xiàn)在的音樂創(chuàng)作會去迎合什么嗎?
          周云蓬:不可能完全沒有,但非常潛意識,我自己分析不出來。
          環(huán)球人物雜志:現(xiàn)在的經(jīng)濟收入怎么樣?
          周云蓬:還行,跟北京普通白領(lǐng)差不多。但也不可能買房子,不可能生活得特別如何。
          
          信仰•“我要和命運合二為一”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你說過,你挺相信命運的?
          周云蓬:我相信命運,人是有各自的命運的。我不是某個宗教的信徒,但卻是一個宗教愛好者,對佛教尤其感興趣。有一陣我很喜歡去西藏,了解密宗、看寺廟、聽喇嘛念經(jīng)。其實你分不清哪些是命運,也許想法也是命運的一部分,完全割裂開是不可能的。人們總覺得相信命運就是弱者,或者是個宿命論者,那是我們的教育造成的。相信命運有什么不好,不相信命運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曾經(jīng)有句話是:“我要和命運合二為一。”小時候受的教育是勵志型的,這對我來說危害挺大,總要做強者,跟命運抗爭的那種,這是一種不幸福的觀念。其實都是一些虛擬的敵人,誰是命運,跟誰抗爭呢?我崇尚勤勞工作,做具體的事情,比如每天練琴、演出。盡人事、聽天命,不要想那些所謂的命運。
          環(huán)球人物雜志:看你寫的文章,感覺你母親對你成長應該影響很深。
          周云蓬:其實每個人的媽媽對子女的影響都特別大,但是不是最深的就不好說了。我的生活不是那種轉(zhuǎn)折性很強的,突然受誰影響就改變了,而是跟大家一樣,一步一步過來的。在思想方面,有些書對我影響更大,我有一陣喜歡看《史記》,看王小波的小說,這些對我影響都很大。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人們總覺得詩人是自我的,不大關(guān)心外面的世界?
          周云蓬:有些詩就是個人的。你把自己的內(nèi)心研究得很細,也就了解了別人,了解了這個時代。有些人到處走、跟別人打交道,同樣是為了走進內(nèi)心。有些人足不出戶,也能達到同一個境界。這是殊途同歸的,只是看每個人喜歡哪種方式。
          環(huán)球人物雜志:不介意談談女朋友吧,你是那種追求完美愛情的人嗎?
          周云蓬:現(xiàn)在的女朋友曾經(jīng)是記者,采訪聊天就認識了!恫粫f話的愛情》是為了紀念1999年那次失戀而寫的,題目的含義就是,這種感情無法用語言來表達。我對愛情其實沒有什么看法,我不要很完美的愛情,大體上過得去就可以了。至于愛情幻想,年輕的時候有,到現(xiàn)在這個年齡就沒有了。而且當你沒有房子、沒法定居的時候,談愛情、婚姻也很奢侈。我也沒想過要孩子,現(xiàn)在社會上太混亂了,要有孩子的話,擔驚受怕的,被拐走了咋辦、喝了毒牛奶咋辦,太操心了。
          環(huán)球人物雜志:有人說現(xiàn)在的年輕人總是抨擊社會、玩世不恭,你怎么看?
          周云蓬:年輕人也有發(fā)言權(quán),這個社會的確存在很多問題。我記得我20來歲時,上一代老看我們不順眼,說我們是垮掉的一代。但一代人不要小看下一代人,魯迅不是說“不滿才是推進社會前進的車輪”嗎?
          
          編輯:王晶晶 美編:陳思璐
          編審:張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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