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科大少年失蹤事件] 泰國少年足球隊失蹤事件
發(fā)布時間:2020-03-29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座傷城,尹日強也是 尹日強已經(jīng)在家里呆了好幾天了,始終沒有走出家門。他一直躲在房間里,靠著網(wǎng)絡偶爾和學校老師、朋友交流,還有自己補習英語。
他怕見一切陌生人。
“這一個月來,我聽的電話比之前20年加起來都多。說實話,我覺得很多事情都是沒意義的,也沒有所謂的真相。我只想安安靜靜地過日子!彼陔娫捴姓f。
“我如果和你再說下去,可能就會把那些自己不想說的話給說出來。每個人都有兩個世界,一個是面對外人時的樣子,一個是自己內心里的樣子,我不想別人知道太多我內心的東西,那些是我的隱私。我知道大家關心我,但我還是要保守自己的隱私!
他把電話掛了。
母親羅金再在一邊靜靜聽著。她有些難過。這些年來,兒子和她說的話,可能都沒有這段時間和記者說的多。
一個普通小鎮(zhèn)
湖南瀏陽市永安鎮(zhèn)商貿城,尹日強的家就在這里。一排排三層小樓,樓下是鋪面,樓上是住屋。這是鎮(zhèn)上第一批商品房。
“什么商貿城,不就是一個小市場嘛。”長沙來的出租車司機頗為不屑,顛簸過崎嶇不平的路面,繞過鬧哄哄的集市,這個小地方讓他找得頗為吃力。
這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國內地小城鎮(zhèn),人們早已習慣了各種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雜交的場景。雜亂的街頭上,衣著光鮮、滿口時髦話的小公務員和敞開胸膛、滿身泥土的建筑工人夾雜在一起,趕路匆忙。兩家掛著“傳統(tǒng)蒸菜”招牌的小飯館中間,是一家卡拉OK歌舞廳。飯館電視里《鐵窗淚》的愁苦聲音,歌舞廳里迪斯科版《兩只蝴蝶》的喧鬧,渾然一色。
在這里,最多的新聞就是花炮廠房爆炸,其次是因為糾葛產(chǎn)生的爆炸事件,“我們這里的人性格比較強悍,做花炮的地方火藥又特別多,所以爆炸的新聞比較多。像上個月文家市有個飯館才發(fā)生打架爆炸的事,死傷很多人。那個飯館離這里很近的。”招待所的老板是地道的永安人,在這個小鎮(zhèn)生活了30多年,習慣了“花炮爆炸時候的震天聲響”。
這個老板是第一次知道一個大學生失蹤了,“不看報道我們都不知道鎮(zhèn)里有人在香港讀書呢。”
永安鎮(zhèn)是位于長沙市和瀏陽市的中間站,也是兩個城市的夾縫。瀏陽河橫貫其中,縈回百折,西流注入湘江。與歌里所唱的“50里水路”相近,這里離長沙不過30公里的車路,有幾輛殘破的中巴把小鎮(zhèn)的人們與省城的繁華聯(lián)系起來。
尹日強的父母正是維系著小鎮(zhèn)與省城的中介人員。這些年來,他們經(jīng)營著一輛“江背-永安-長沙”的中巴,父親是司機,母親是售票員。在當?shù)厝丝磥,“?jīng)濟狀況還算不錯,不過要同時供兩個小孩上大學,就比較吃力了!
長沙 深圳 香港
尹日強在這個小鎮(zhèn)生活的時間并不長。他從小是跟爺爺奶奶在老家長沙縣黃花鎮(zhèn)長大的,上了高中后又一直住校,只有周末才回永安鎮(zhèn)的家。從小到大,他就很少和父母交流,“問一句他就答一句”。在鄰居的眼中,他更加是一個足不出戶的人,“暑假回來后整天都呆在家里上網(wǎng)”。
2004年,正在湖南師大附中讀高三的尹日強來到深圳。他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會在這個城市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在當年的泛珠三角中學生物理競賽中,他獲得了一等獎。也是在這次比賽中,香港科技大學的老師楊志宇看上了他,準備為他開通赴港讀書的直通車。
當香港科技大學的一紙保送通知書到達尹日強手上時,他便取消了報考國防科技大學的計劃,欣然地接受了保送,成為瀏陽市第一個到香港上大學的學生。既能到香港的名校讀自己喜歡的物理系,第一年又有10萬塊的獎學金,正是一舉兩得的事情。
長沙到香港,不過千里的路程。從一個長沙的中學生到一個香港的大學生,尹日強的心理落差卻何止千里。
關于香港科技大學,有個說法,學校也被叫成“香港壓力大學”,因為英文縮寫HKUST也可以解釋為“Hong Kong University of Stress and Tension”。一向春風得意的尹日強剛進入大學時,并沒有意識到,自己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大一的時候,他一口氣就選修了7門課。
成績出來,7門選修課中有兩門成績是D,這意味著在下一學年,他的獎學金將被取消。這對自視甚高的他產(chǎn)生了嚴重的打擊。一直內向的尹日強心里也很清楚自己的家庭狀況:為了供自己和在湖南師范大學的姐姐讀書,家里已經(jīng)欠下10萬元的債務。于是,他對家里人只是稱成績不理想,獎學金會減半。
這個年輕人背著父母向學校申請了6萬元的低息貸款,準備大二的時候東山再起,拿到全額獎學金。
英語上的缺陷讓他再次失敗了。這個暑假,他只能向父母坦白,拿不到獎學金,但仍隱瞞了6萬貸款的事情。這次返校的時候,只有向家里要錢。銀行轉賬的昂貴手續(xù)費讓他選擇了隨身攜帶現(xiàn)金,于是便有了“身上帶著6萬塊現(xiàn)金”。
他時常感覺自己“記憶力越來越差”,“在香港讀書很多事要處理,我總是記不住”,這不但影響學習,還讓他在上學期末的時候忘了辦理住宿申請和通關手續(xù)。
失蹤風波
8月28日,尹日強帶著6萬元人民幣與同學夏鵬曄從長沙乘火車到深圳。這時候,他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簽證即將到期,這讓他變得更“悶”了。不敢跟家里人和朋友說,只想“到網(wǎng)吧里上網(wǎng),給學校發(fā)封信,查查有沒有快速申辦通關手續(xù)的辦法?墒巧暇W(wǎng)后,左想右想,還是不敢發(fā)了!
隨后發(fā)生的事情盡人皆知。他和家人失去了聯(lián)系。這驚動了親人,驚動了學校,驚動了媒體,驚動了深港兩地。
由于要2000元才可以開通香港長途電話,家里一直沒有開通。到香港讀書的第一年,尹日強一個月給家里打一次電話。到了第二年,一年中只給家里打了六七個電話。這次回家,母親再三吩咐,以后要多給家里打電話,“至少半個月一次”。正是這個吩咐讓尹日強突然“失而復得”。9月12日,尹日強打電話給母親,隨后在深圳市芙蓉賓館與父親見面。
“他為什么會失蹤?失蹤的時候都做了些什么?還有哪些事實是隱瞞的?”
媒體這么多的疑問一下涌過來,讓沉默的少年手足無措,而其中一些細節(jié)父母也不得其解,“也沒必要詳細地過問!
他的一個老師則認為,媒體是在小題大做,“父母都有護犢之情,見到孩子受委屈后,對外人的講述就會不自覺地渲染。沒與媒體打過交道的他們怎么知道,這些都成了媒體指責的證據(jù)。有多少事實經(jīng)得起放大鏡的一再聚焦啊!
之后的幾天里,尹日強跟著父母輾轉于瀏陽的數(shù)十個大小寺廟之中。“我失蹤那段日子,也不知媽媽到底去求了多少個寺廟的神保佑,所以她現(xiàn)在要一個個地去還愿。我這幾天都要跟著,一家家地去!币諒娬f。
他的姨父陪他到湘潭的毛澤東故居逛了一圈,“到偉人故居散散心,讓孩子找回以前的自信。”
不過是一場逃學事件
10月9日,尹日強的姨父坐在家里抽煙,一個朋友走進來,笑了:“又有記者。”
尹的姨父呼出一口煙,彈落片片煙灰。“本來是很簡單的事情。一個小孩子在外面讀書遇到困難,不敢跟家里人說,想自己解決問題,結果引起了公眾的關注。我覺得,媒體應該關注的是在香港讀大學的內地學生,現(xiàn)在很多都和尹日強一樣,面臨著經(jīng)濟上和學習上的壓力問題!
“這事主要是我們父母的責任,如果我們是有錢人家,孩子就不會有那么大的經(jīng)濟壓力,也就不會做出這種事!蹦赣H羅金再說。
風波平息下來后,母親說:“這次事件過后,孩子至少成長了10歲!
電話里的尹日強說,“這都是我的責任,我以為自己能解決問題,不想讓家里人擔心,卻沒想到會造成這么大的社會影響。這與我的父母無關,他們只是想保護我!
當天夜里,睡著的時候,他口里一直喊著:“別來采訪我,你們都別來啊!
“又做惡夢了!蹦赣H心里默默難過。
是夜,永安鎮(zhèn)上有人去世。按照當?shù)氐牧曀,應該燃放瀏陽花炮。炮聲響起來,火花在夜空里稍亮即逝,只有煙霧還久久地彌漫著,沒有散去。
次日,尹日強逃離了永安鎮(zhèn),去了爺爺奶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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