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尼大學校長邁克爾?斯賓塞 大學永在“創(chuàng)新鏈”最起點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一個大學更重要的是成為一個智慧的寶庫,而不是更多地去掙錢、去牟利或成為一個商業(yè)公司。 2008年7月,66歲的數(shù)學家蓋文?布朗(Gavin Brown)教授在執(zhí)掌悉尼大學校長12載之后卸任,空降悉尼大學出任第25任校長的是一張年輕臉孔――46歲的邁克爾?斯賓塞(Michael Spence)。
邁克爾?斯賓塞曾在牛津大學度過20載,他擔任過牛津大學法學院院長,教授法律并主管牛津大學四大分支之一的社會科學部13個學院,并以此項能力直接受命于牛津大學校長,參與涉及整個大學的項目,出任大學委員會成員之一,而他在牛津大學的工作重點之一是積極鼓勵個人及團體募款與贊助。今天,斯賓塞博士掌管了這所自己曾以一等榮譽學位畢業(yè)的百年母校。
成立于1850年的悉尼大學是澳大利亞第一所大學,英國《泰晤士報高等教育增刊》在2006年10月公布的世界大學排名中,悉尼大學位列第35位,其人文學科躋身前五,更擁有堪稱“世界最好的”商學院。
2008年,碧空如洗時分,恰在上海訪問的悉尼大學校長邁克爾?斯賓塞博士接受了《新民周刊》記者獨家專訪,他的言談,激情與雄心滿溢,微笑則溫煦如淺溪。
大學不是商業(yè)公司
記者:談談你就任悉尼大學校長以來的感受,我覺得這不是一份輕松的工作。
邁克爾?斯賓塞:就任悉尼大學校長,我感到非常激動,悉尼大學是規(guī)模宏大,我們大約有3000名教職員工、47,000名學生,涉及各個領域,在研究領域,悉尼大學也在世界領先。我是澳大利亞人,能回到故鄉(xiāng)工作,在這所澳洲的優(yōu)秀大學出任校長,深感榮幸。
記者:執(zhí)掌悉尼大學,你感到最難的是什么?
邁克爾?斯賓塞:最難的就是如何面對我們已有的成功。悉尼大學在不斷茁壯成長并積極擴張,不僅在數(shù)量方面,而且在質量方面,都有所提升,現(xiàn)在如何確保這么一個龐大的大學致力于研究,是我所面臨的一個最大挑戰(zhàn),這是一個艱難命題,但我愿意去面對。
記者:出任校長以來,你最感擔心的是什么?
邁克爾?斯賓塞:像世界上其他所有大學校長一樣,我最擔心的就是資金問題。我重要的一項工作就是向社會解釋大學的重要性,并能吸引到資金流入大學,不僅在社會募款方面,更重要的是要在政府撥款方面(努力)。怎樣使得大學生存環(huán)境更好?很關鍵的一點是,我們要向納稅人解釋,為什么我們現(xiàn)在所做的研究非常重要。如果納稅人同意,政府自然就會撥款了。
記者:校長先生也常常為錢的問題頭疼嗎?
邁克爾?斯賓塞:我總是頭疼!現(xiàn)在除了美國一些非常有錢的大學之外,全世界所有大學都對錢的問題非常緊張。在有錢的大學,研究人員就懶一點,他們覺得無所謂,反正他們有錢,就沒有動力去做進一步研究了;在更沒有錢的大學工作其實更難,因為你總需要不斷去想怎樣工作得更好,在窮的大學,你總是在想如何將研究做得更出彩以拿到更多工資。比如,哈佛大學是非常有錢的大學,我覺得它的研究做得不是很好;但牛津大學是沒錢的大學,我覺得它在研究方面成效卓然?傊,更有錢的話,就更不思進取。悉尼大學介于二者之間,不是太窮也不太有錢。(笑)
記者:據(jù)說在牛津大學時你就積攢了豐富的募款經(jīng)驗。
邁克爾?斯賓塞:我愿意向人講述大學的成就及它與學生的關系等好的方面,在這同時就會有人來投資。按此邏輯,我還是愿意做募款工作。
記者:我看到一些媒體報道稱,你在上任之初就呼吁富裕學生應多繳費,而困難學生應獲得資助。
邁克爾?斯賓塞:這種說法是個誤解。我們對當?shù)貙W生可能會統(tǒng)一將收費提高,有更多的學費之后,就會有更多的資金去支持貧困生。現(xiàn)在所有的大學都在調高學費,我們沒有特別調高學費。
記者:那么在學費統(tǒng)一上漲之后,會有更多政策向貧困生傾斜嗎?
邁克爾?斯賓塞: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具體的新政策,但我將來的一個工作目標就是:確保將來更多的澳大利亞貧困生有能力進入悉尼大學就讀。一個大學更重要的是成為一個智慧的寶庫,而不是更多地去掙錢、去牟利或成為一個商業(yè)公司。
教授的決定影響悉尼大學未來
記者:出掌這所古老的大學,你認為如何處理好其中舊的保守主義與新的變革思潮之間的關系?
邁克爾?斯賓塞:悉尼大學與悉尼這座城市共同成長,有著厚重的歷史感;但跟擁有800年歷史的牛津大學相比,悉尼大學才150多年的歷史,還很年輕。悉尼大學有一個顯著特征就是:我們既保持傳統(tǒng),又勇于創(chuàng)新。我總是希望將來做得比現(xiàn)在更好。(笑)
記者:上任后,你自認推進的最重要的改革是哪幾項?
邁克爾?斯賓塞:我介紹了一種新的規(guī)劃體系,本來學校各科系之間相對獨立,但現(xiàn)在我認為整個學校的發(fā)展不能僅由幾位校領導來決定,研究人員、教學人員應該是學校的靈魂人物,他們的想法、觀點是學校最珍貴、最基礎的財富,他們的研究、學術及他們對學校整個前景的看法非常真實,我要讓所有普通教職員工能參與進來。
記者:你希望讓教授們參與大學重要決策嗎?
邁克爾?斯賓塞:通常是(校長)要請一些系主任進行經(jīng)常性會談,但因為以往僅限于校長跟系主任之間的交談,而沒有與具體的教學人員進行會談,但現(xiàn)在我開始逐漸實行每個月或定期請這些具體的教職員工一起會談。我想讓每位教職員工產生主人公意識,即他們所做的決定將會對這所大學的未來產生決定性影響。
記者:如果你要在悉尼大學推行“牛津模式”尤其是“導師制”,是否不切實際?
邁克爾?斯賓塞:不可能模仿的,因為牛津大學人數(shù)較少(約為18,000名),而悉尼大學有太多的學生。
記者:2008年工黨政府對澳大利亞高等教育系統(tǒng)進行全面檢查,檢查報告(Bradley Review)中提及悉尼大學的弱項――社會包容(Social Inclusion)問題,你對該問題的回復是,“We can be elite but notelitist”。
邁克爾?斯賓塞:是的。在英文中,elite和elitist不是一個意思,elite指非常有智慧的精英人士,elitist指比較高傲、目空一切的人。我希望我們的學生、學者能成為精英人群、世界一流的人才,但我不希望他們成為驕傲、傲慢之人。
悉尼大學的個性是永無止境地追求完美。牛津大學跟悉尼大學不一樣,牛津是一個學科全面的大學,除了在高端研究領域很出色之外,他們還開設了許多實際領域的學科,而悉尼大學就沒有,我們主要還是集中在高端研究領域。
給大學研究人員體面收入
記者:在牛津度過的20年,你自認對你的最大影響是什么?
邁克爾?斯賓塞:牛津對我最大的影響是,我遇到了我的太太。我太太是美國人,之后我們有了5個孩子。(笑)
從學術方面而言,我認為牛津文化對我的影響主要在三點:首先,牛津在研究領域給予了我大力支持;教育質量方面也很重要,師生關系這一點是我非常看重的;第三,我覺得類似音樂、戲劇、體育、辯論賽之類的學生課余生活非常重要。
記者:與牛津大學背負財政赤字相比,你是否會覺得自己很幸運?我知道悉尼大學曾被評為“澳洲經(jīng)濟狀況最好的大學”,作為公立大學,悉尼大學似乎總能得到澳洲政府更多的財政傾斜。
邁克爾?斯賓塞:也不盡然,每個大學都有自己面臨的困難,牛津大學和悉尼大學都非常希望能得到更多的政府撥款,因為大學都缺少經(jīng)費。而且在過去十年間,悉尼大學的資金安排都很妥善,尚未出現(xiàn)執(zhí)行不力的漏洞。
記者:目前澳洲政府每年給予悉尼大學多少撥款?
邁克爾?斯賓塞: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體系,我們在研究、教學等各方面得到的政府支持都不一樣。澳洲政府每年對悉尼大學的最基本的年撥款大概是14億澳元(目前澳元與人民幣的兌換率約為1∶4)。
記者:每年悉尼大學對基礎學科研究投入的比重有多大?我指的是那些并非能馬上帶來經(jīng)濟效益的基礎學科,諸如理論物理學等。
邁克爾?斯賓塞:一般而言(對基礎研究學科)有政府撥款支持,大學同時也大力支持這些基礎學科的研究人員,給他們更好的收入,或為他們提供實驗設備等等。
記者:作為校長,你認為應該怎樣合理籌集資金以利于大學發(fā)展而又不影響其學術自由?
邁克爾?斯賓塞:其實募捐者與我們的大學之間并沒有沖突,他們想做的東西和我們大學想做的都是為了整個社會的更好發(fā)展,但在不同領域他們的要求與我們不盡相同,所以大家需要更進一步的交流與磋商。
記者:牛津大學副校長科林?盧卡斯(Colin Lucas,后任校長)講過,最有創(chuàng)業(yè)精神與創(chuàng)造力的科學家脫離大學,最終導致科學研究的貧困;此外,在大學的商業(yè)活動中存在研究異變的危險,科學家對其科學研究成果的態(tài)度會產生變化,太強調可轉化為技術的應用研究可能導致對理論研究的忽視。他對大學“受制于人”問題頗為擔心,你呢?
邁克爾?斯賓塞:在科學領域,一開始可能就是一個小小的想法,但發(fā)展到最后會成為一個非常實際的研究,我們稱之為“創(chuàng)新鏈”,大學永遠都是在這個“創(chuàng)新鏈”的最起點,非常關鍵的是要讓大學的所有研究人員意識到這一點。我們的一些研究有時會創(chuàng)造實際成果或收益,但這永遠都是在商業(yè)科技領域;很多從事純學術研究的人,比如致力于基礎研究的人員,他們還是愿意給大學工作,哪怕賺的錢不是很多。但對大學而言非常重要的是,我們要給我們的研究人員有足夠的工資,給予他們體面的收入。
“我會和學生們一起用餐”
記者:楊祖佑主掌下的加州大學圣塔芭芭拉分校,從1998年至2004年的短短7年間涌現(xiàn)5位教授獲頒諾貝爾獎;悉尼大學有3個諾獎獲得者。關于諾獎的討論很熱,大學校長之間會比較各自諾獎的數(shù)量嗎?
邁克爾?斯賓塞:其實諾貝爾獎有點不公平,得獎者肯定是非常出色的、有智慧的學者,但有很多學者也非常優(yōu)秀,卻并沒未榮膺諾獎。得到諾獎固然好,但我們不應該過多地去關注它,我認為諾獎數(shù)量與大學的科研實力完全不能劃等號。上海交通大學有一個有名的世界大學排名,但我覺得這個排名不是很合理,他們評的是你獲了多少獎,但你能否獲獎并非是很重要的指數(shù),像我的背景是法律,但現(xiàn)在法律學領域就沒有設置諾貝爾獎。
記者:英國《泰晤士報高等教育增刊》的排名,你注意嗎?
邁克爾?斯賓塞:悉尼大學目前在英國泰晤士報高等教育增刊上的排名還是很靠前的,這一點我非常自豪。但同時我覺得這個排名對專注于教育方面的學校不公平,其實這是個矛盾體,因為許多家長為孩子選學校時主要是看師質、教學水平好不好,但《泰晤士報高等教育增刊》排名主要是針對研究類學校,它忽略了教育類學校,而教育是一個非常實際的工作。
記者:目前你還會給學生上課嗎?
邁克爾?斯賓塞:今年不會教課了,因為我剛剛到悉尼大學,但我還是希望明年能繼續(xù)給本科生上課。
記者:本科生教育在悉尼大學的教學中占據(jù)著怎樣的分量?
邁克爾?斯賓塞:非常重要!世界上有兩種大學,代表之一是哈佛大學,它對研究生領域非常重視;那像普林斯頓大學就對本科生領域非常重視。我們悉尼大學想兩方面都包含,對研究生與本科生領域都重視。
記者:你提及希望吸收更多中國學生去悉尼大學攻讀研究生學位。
邁克爾?斯賓塞:我們已擁有眾多能力出色的本科學生,如果我們能有更多高質量的研究生來悉尼大學就讀,將會更好。未來幾年悉尼大學沒有本科生擴招計劃,我希望招收更多研究生,而不是更多本科生。
記者:回想你的大學生活,留在你記憶深處的是怎樣的場景?
邁克爾?斯賓塞:當然是與我的老師們在一起的時候。(笑)
記者:是否直到畢業(yè),悉尼大學的學生才能認識校長?
邁克爾?斯賓塞:我想,學生見到我的機會很多。我們有個公共餐廳,我會和學生們一起用餐,我們能夠經(jīng)常見面;有些學生也會給我發(fā)郵件,告訴我他們遇到了哪些困難,并且畢業(yè)之后我們還保持聯(lián)系。我想,學生是最重要的,教學和研究是一所大學的立足根基。
記者:就任校長,對你個人有改變嗎?
邁克爾?斯賓塞:從職務方面而言,我沒有感覺自己有特別大的改變,以前我在牛津大學時也擔任較高職務。但因為牛津位于一個比較小的城鎮(zhèn),現(xiàn)在從牛津到了大城市悉尼之后,我感到生活有了變化,悉尼是一個非常繁忙的國際大都市,節(jié)奏很快,我的生活更緊張了。比如在牛津大學時,我騎自行車上下班,20年來都如此;在悉尼時,我也嘗試著騎自行車去上班,但因為悉尼沒有自行車道,我真害怕不小心會被撞死。(笑)
記者:作為校長,截至目前你還有不能決定的事情嗎?
邁克爾?斯賓塞:(短暫思索)這是一個好問題。我現(xiàn)在還有一件事情不知道答案,就是隨著學校規(guī)模擴展越來越大,我們還能不能保持質量?面擴大了之后,點上的質量如果不能跟上,會讓我十分頭疼。
相關熱詞搜索:斯賓塞 悉尼 邁克爾 悉尼大學校長邁克爾?斯賓塞 大學永在“創(chuàng)新鏈”最起點 悉尼大學校長邁克爾 墨爾本大學
熱點文章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