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光：教育：培養(yǎng)人才還是扼殺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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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教育是最應該反思的，其中有一個似乎不是問題的問題：我們的教育是在培養(yǎng)人才還是在扼殺人才 ？今天談談考試制度。

　　楊振寧教授曾談到：“中國的教育制度，從中小學起，有一個不好的地方，就是對特別好的，占總數(shù)5%的最聰明的學生比較不利。這不利的一面，在美國卻做得非常好，孩子可以充分發(fā)揮他們的特長。美國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是對這些跟別人不一樣的、有特別才能、特別天賦的人，能夠給予極大的空間，他們可以發(fā)展。這是美國今天在學術上、經(jīng)濟發(fā)展上成功的一個重要原因”。那些最聰明的學生，就是最有學術興趣的人，可是我們的教育制度，用一系列殘酷的考試摧殘他們的學術興趣，這也是中國長期落后的重要原因。更可怕的是，那些高學歷的“考才”很多當了教師，他們對后代只會實施應試教育，這將造成惡性循環(huán)，摧殘更多學生的學術興趣。這是比人口問題更可怕的危機，人口問題上的失誤造成人口數(shù)量的增多，考試制度造成的科舉精神惡性循環(huán)將使人口質(zhì)量退化。記得何新曾出版過一本書《論精英淘汰機制》，書中說中國歷史上存在一個精英淘汰機制（科舉制度是其核心），誰是精英誰就將面臨被淘汰。今天，我們看到這個機制還在起作用。這是人才的又一場劫難，只不過與“反右”和“文革”表現(xiàn)形式不同而已�！胺从摇焙汀拔母铩币辕偪竦姆绞狡群α嗽S多取得了成就的人才，而當今的考試以貌似平等的方式把人的好奇心和想象力扼殺在童年，再用嚴酷的高考和研究生考試摧毀掉學生的最后一點兒學術興趣，讓學生取得不了大成就，根本成不了大才！由于進入高校和科研院所的“考才”對學術沒什么興趣，一些人便耽于娛樂或轉向功利追求，管理者便又制定出種種“量化”考核辦法，規(guī)定每年要在核心期刊上發(fā)表多少論文或取得多少科研成果，并與獎金收入職稱掛鉤，這與考試大同小異，又進一步扼殺學術興趣，只會把一些頂尖人才淘汰掉，而使學術作假猖獗。這一系列表面上公平的考試制度，其實在絞殺民族的創(chuàng)新能力，而且學校、家長、社會各界聯(lián)手自覺參與或者是不得已而為之，更令人觸目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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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經(jīng)�？吹竭@樣的情景：每次考試結束，大學生們會興高采烈地將教材“遺忘”在教室里面；
每年高考結束，也總有一些考上了大學的學生發(fā)瘋似的燒教材，看他們那決絕的樣子，好象今生再不想讀這些教材了。人們?nèi)�書店買書，只要不為了考試，絕不會買教材。人們藏書，也不會藏教材。人們說起讀書，基本上與讀教材無關，很少有人喜歡讀教材。只要考完了試，沒什么人會再去讀教材。

　　我們的教材并不鼓勵獨立思考。教材已經(jīng)擺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權威像，提供給學生的都是正確的定論，不給學生留下懷疑和討論的空間，考試更是按標準答案判卷，思想稍一出格便可能不及格，教材和考試一起系統(tǒng)地扼殺想象力和獨立思考。

　　我們的教材，常常是統(tǒng)編的。有些還是“集體”編寫，這些教材由既定的框框編寫出來，后經(jīng)“層層審定”，“層層把關”，教材不再具有鮮明的個性和獨特見解。哪里還有一絲生氣？哪里還跟得上飛速發(fā)展的社會現(xiàn)實？這種“統(tǒng)一”加“集體”再加“審定”的做法，是對教材個性的三重扼殺！把這樣的教材用到學生身上，最終的結果必然是對學生靈性的扼殺！學生沒有靈性，自然就缺乏創(chuàng)造性，還怎么在全球化的時代參與國際競爭？

　　我們的教材并不鼓勵獨立思考。教材已經(jīng)擺出一副不容置疑的權威像，提供給學生的都是正確的定論，不給學生留下懷疑和討論的空間，考試更是按標準答案判卷，思想稍一出格便可能不及格，教材和考試一起系統(tǒng)地扼殺想象力和獨立思考。

　　這種情況，文科類教材尤其嚴重，理工科教材也有很大改進空間。我們與其直接給學生原理的結論，不如都給學生一些科學原理產(chǎn)生的過程、邏輯和科學家探索真理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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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調(diào)整后的我國高校政治教育課程，由原來的7門課程改為4門課程，并全國通用統(tǒng)一教材。但落實情況并不是很理想，課程改來改去也沒有達到增強教學實效、增加學生興趣的效果，許多學生仍對政治課程敬而遠之。一份調(diào)查顯示，大學生中愿意認真聽政治課的僅占１９．４％，９０％的學生認為現(xiàn)行政治課教材可讀性不強，都是說教，不想讀；
而高校思想政治課青年教師中，８３．９％的教師覺得被學生輕視，８９．２％的教師認為被社會輕視，近四成的人無法坦然承認自己的職業(yè)。這便是多年來高校的政治課的尷尬處境。

　　對于政治課程，有兩點很重要，一是學術魅力，二是現(xiàn)實關懷。

　　1．學術魅力。學生對政治課程缺乏興趣，一方面可能是學生對這些枯燥的理論不感興趣，另一方面教師的授課內(nèi)容，講課方法也難辭其咎。上政治課程的學生也許都有同感，上課的那幾個理論，從小學講到中學，從高中講到大學，再從大一講到大四，幾乎一成不變，枯燥死板，這樣難免使得講者無心，聽者無意。課程和實際的嚴重脫軌，也是導致學生對“政治”失去興趣的原因。其中的根本問題，在于是不是把它當做一門真正的學問來做。美國著名教育哲學家費尼克斯曾說：“一切的課程內(nèi)容應當從學術中引申出來�；蛘邠Q言之，唯有學術中所包含的知識才是課程的適當內(nèi)容。”

　　2．現(xiàn)實關懷。政治，簡單來說無非是個人對國家事務的參與和關注�，F(xiàn)代公民，每個人都應該有關注社會發(fā)展、參與政治建設的熱情，而政治教育則是教給青年學生參與和關注政治的理性和方法，包括一個國家民族的歷史、文化、信仰和未來；
也包括對社會變革和國家事務的觀察、認知、體驗和參與。如果天天在教室里“談政治”，卻對真實世界的政治過程置若罔聞，不能不說是政治教育的失敗。畢竟，“紙上得來終覺淺”。

　　政治是一種文明狀態(tài)。一個文明的政治社會，需要正確的政治教育。當然不是每一個人都要成為一個政治家，但是我們的政治教育重要的目的是要培養(yǎng)現(xiàn)代公民。而公民意識看來并不是通過灌輸意識形態(tài)而能夠奏效的。

　　新中國成立以來,高校政治思想理論課進行了大約9次，第10次改革會怎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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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在人們的心里，教育早已不再是值得無條件景仰的事業(yè)和希望工程積極輔助的對象了。社會上、會議中，對教育的批評多了起來。歸結一下大致有以下幾類:

　　第一,教育收費問題.在中國教育經(jīng)費投入遠低于世界平均水平情況下，基礎性義務教育難以保障。教育投入體制問題突出。

　　第二,教育結構問題.每年幾百萬的大學畢業(yè)生，就業(yè)情況不好。與快速發(fā)展的經(jīng)濟增長相伴的，并沒有就業(yè)渠道的拓寬。人們反思幾年前的高校擴招是必然的。本質(zhì)上，是教育發(fā)展與經(jīng)濟社會發(fā)展的結構性失衡。社會導向不是提供給受教育者多種模式的選擇，而是相反。

　　第三，教育質(zhì)量問題.有識之士不斷發(fā)表議論,教育質(zhì)量正在明顯下滑。博士不“博”，碩士不“碩”，學士不“學”的現(xiàn)象比較突出。博士碩士化、碩士本科化，是對于所謂大眾教育的不當預期。

　　第四，教育觀念問題.教育意識陳舊落后，并非真實的教育思想和語言仍然回蕩在教室之中。在改革的一定階段，每一個部門都應該反思，教育部門尤其需要反思。

　　第五,教育體制問題,教育管理特別是在高等教育中的行政化傾向嚴重,學校有副部級/局級等區(qū)分,引導學校紛紛升格,專科變本科,學院變大學.在校園內(nèi),行政權力膨脹,學術權力得不到應有的彰顯,一些教師也無心學術,以取得一官半職而奔波.雖然有行政化趨勢,而實際學校教育資源的管理又效率極低.資源閑置和浪費情況嚴重.

　　第六,教育公平問題.高等教育作為準公共產(chǎn)品，道理上應該具有公平性。然而正如一位西方人士曾發(fā)表文章指出的，“當今中國一個不光彩的世界之最：中國教育制度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這種不公平的表現(xiàn)除了教育資源分配之外，還有教育機會選擇、地區(qū)性教育歧視、結構性供需失衡等問題。一個值得關注的現(xiàn)象是，近年來伴隨報考人數(shù)的增加，錄取率有所下降。報考人數(shù)從2002年的527萬增至2007年的1010萬，錄取率從2002年的60.91％下降到2007年的56.14％。在教育需求增加的同時，教育供給的地區(qū)結構和學科結構沒有發(fā)生相應變化。導致近些年來已經(jīng)引起社會關注的“地區(qū)性歧視”和“學科性歧視”更加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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