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感與距離
發(fā)布時間:2018-06-30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女主人公司馬芳芳,男主人公陸華,小說的原名就叫《芳華》。芳華,多美的名字啊,又美又吸睛,原想是要蹭一下馮導的熱度的。小說完成的時候電影還未上映,但嚴歌苓老師的《芳華》一馬當先地出版了。不得已只能另起題目,一下就找到了“孤芳”。找到了“孤芳”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我感到一種深長的慶幸,很顯然的,作為這個中篇小說的題目,“孤芳”更合適、更準確,它不偏不倚地圈定了我當時的那種痛感。美學常識告訴我們,準確產生美。
從一開始寫作時我就在警惕一件事情,那就是盡可能地別讓自己的寫作與自己的生活離得太近,尤其要回避那些正在經歷的或者剛剛過去的。要拉開一個距離。恰當?shù)木嚯x是必要的。離得太近了不行,太近了會纖毫畢露,會顯得粗糙、原始,它尚幼嫩,還未來得及充分發(fā)育。尤其是“軍改”這樣的小眾題材,尤其是文工團的軍改和軍改中的文工團,作為一個題材而言,它的透射度、開放性無疑都差著很多。寫它,坦白說,我并不情愿,但是我知道自己必定會寫,跑不掉的,因為我置身其中,人在現(xiàn)場,因為它帶給了我那種切身的痛感。這痛感彌足珍貴,是生活對于一個寫作者的饋贈,是小說的福氣,它壓迫著我,也在集結著小說啟動的欲望。并且,不僅要寫,還要抓緊,時不我待,都不允許拉開那個足夠的距離。這痛感有保鮮期的,我怕太久了會失效。
我清楚,我要寫自己勉為其難的那部分生活。我也清楚,我要寫的一定不是生活本身,不是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那一畝三分地。我要寫的,是美與高貴的自毀,是孤芳的凋敝與逝去,以及這其中所有的注定與必然,所有的直面和旁觀。這個體量,比一畝三分要大很多,是青出于藍而遠遠大于藍。
對于我來說,這個小說是目前為止我與生活距離最近的一個,我放下了自己的警惕。寫作之初,我不擔心故事,不擔心人物和細節(jié),都沒問題,我信賴自己水到渠成的虛構。我擔心的只有一個,就是它究竟能在多大程度上還原我當初在生活中所感受到的那種切身之痛。我想我只有一次機會,不能推拖,沒有下次。那痛正在慢慢消失,而欲望,也不可能召之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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