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上海的姿態(tài):市井中開出的“繁花”

        發(fā)布時間:2018-07-01 來源: 短文摘抄 點擊:


          內容摘要:隨著互聯(lián)網(wǎng)的普及,大量網(wǎng)絡文學作品借以新興媒體為載體悄然發(fā)展,而作品《繁花》卻獨樹一幟,與其他網(wǎng)絡文學相異。本文主要從文本內容出發(fā),通過對比分析的方法得出《繁花》在人物塑造、敘述結構和語言格調等方面文本特色和與當代網(wǎng)絡文學的差異。
          關鍵詞:市井文化 《繁花》 滬方言
          《繁花》是一部描述上海市井文化的小說,2012年一經(jīng)出版便引發(fā)轟動。作品橫跨上世紀60-90年代,以上海小市民的視角,用“半文半白”的語言講述著平凡人的故事,并勾勒出整個上海的市井風貌。整個文本充斥著濃郁的上海方言,不僅讓上海本土讀者倍感親切,也讓其他讀者感受到了上世紀老上海的“海派風貌”,像極一個充滿人情世態(tài)的文化博物館。
          起初,《繁花》初稿的創(chuàng)作與連載僅是發(fā)表在一個名為“弄堂網(wǎng)”的上海本地論壇網(wǎng)站上,作者金宇澄以“獨上閣樓”為ID,在“弄堂網(wǎng)”上發(fā)表一些關于上海平凡小人物的故事,連載期間文章收到了大量網(wǎng)友讀者的喜愛,作者金宇澄也因此繼續(xù)連載,且期間以《上海阿寶》為名刊載在《收獲》雜志的專欄上。最終整理出版后榮膺第九屆“茅盾文學獎”、中國小說學會“2012中國小說排行榜”榜首、第十一屆“華語文學傳媒大獎年度小說家獎”、第二屆“施耐庵文學獎”、首屆“魯迅文化獎年度小說獎”等。
          雖然,作者金宇澄曾表示網(wǎng)絡之于《繁花》只是起一個連載與傳播的作用,并不能因其傳播途徑而直接被定義為“網(wǎng)絡文學”,但作者也也坦言:“我可能更適合這種寫作方式,當天寫,當天掛到網(wǎng)上就有反饋!彼詮膰栏褚饬x上來講,《繁花》雖非文學網(wǎng)站或者文學論壇出身,而其前身出自于網(wǎng)絡,事實上可算是網(wǎng)絡小說。
          《繁花》為何會屢獲殊榮,飽受贊譽?作家西飏說:“《繁花》的路數(shù),幾乎是現(xiàn)今小說潮流的相反方向,它的敘述部分被壓縮至最低限度,對話量則無限放大,并承擔起許多原本敘述的功能,寫上海和上海人開口沒那么容易!贝送猓鬄椴煌囊惨蜃髡咚枥L的是上世紀的老城市,有一種撲面的懷舊與溫暖,而與現(xiàn)在大多以上海為背景的都市小說所描繪的光鮮與冷漠迥然相異。
          一.大上海的別樣市井
          《繁花》是一部描述20世紀60與90年代上海市井故事的小說,作者金宇澄用濃郁的上海方言與其他地域方言串起整個故事,如同是在茶館所聽聞的瑣碎家常故事充滿濃厚的上海市井文化氣息。
          現(xiàn)在大多小說以上海為背景的小說,均是將上海定義為一個都市,講述的多為異鄉(xiāng)人的故事,盡在描寫它的繁華與喧鬧,描寫它的前進或停滯,講述多少人迷失在這個城市。而《繁花》則不同,它傾盡描寫老上海的地標式建筑,曹楊新村、皋蘭路(原高乃依路)、24路電車、大自鳴鐘、蘇州河等,一個一個地標式的名稱與建筑構成了老上海人的故事與回憶,作者親自手繪的20幅插圖則直接的為讀者呈現(xiàn)了一幅幅生動的地圖。
          作品中作者并未直接講述故事,而是通過平實的人物對話來串聯(lián)起整個文本。因此,除了幾位主人公的故事,作者則用更多筆墨描繪上海的市井風光、民俗風情與鄰里瑣事等,真實地再現(xiàn)了老上海巷弄胡同之間的細節(jié)。作品中不厭其煩地交代人物所在的地點和周邊的環(huán)境,乘的船、坐的車、走的街道、區(qū)的街道都要寫在書中。也正是在這長三堂子,四條馬路、棋盤街、24路電車、會興里這些地點,每日都上演著每個人的生活故事,講述每個人的悲歡離合和世情百態(tài)。
          也正是碎屑卻真實的上海市井,所以非常動人,尤其能引發(fā)上海本地讀者的共鳴。在《繁花》中,金宇澄未以上帝視角進行描寫,只是描述他熟悉的上海和上海人的今昔生活,津津有味地鋪陳細節(jié),為我們填涂一個別樣的上海市井生活。
          二.滬方言的生活格調
          《繁花》最突出的特征是其的語言風格,一方面是滬方言和俚語的大量使用,另一方面是半文半白的文本特征。
          胡適在《文學改良芻議》曾言:“唯實寫社會之情狀,故能成真正文學。”真正文學必須反映社會現(xiàn)實,貼近生活,反映社會之情狀,以此增加讀者認同感與作品本身的活力與社會內涵。滬方言作為一種不同于普通話的語言形式,使讀者閱讀時耳目一新,加深對故事地點與環(huán)境的理解、認同到內化。并且通過方言這種語言風格,使得上世紀60-90年代上海人的生活場景和瑣事躍然紙上,再加之蘇州彈詞、滬劇腔調,讓人身臨其境,真實反映出上海優(yōu)雅韻致的另一面。除了滬方言的大量使用,蘇北方言、廣東話也穿插其中,在豐富人物性格特點與形象的基礎上,同樣也增添了一抹上海的市井生活氣息,在體現(xiàn)南北文化交流與融合的同時也減少了非滬語讀者的閱讀壁壘。
          作者還使用了大量上海俚語與俗語。如“陶陶招呼阿妹,女子拘謹不響。陶陶說,‘這批蟹,只只贊貨,我昨天講了,做女人,打扮重要,吃到肚皮里,也實惠’”。這里的“只只贊貨”就是典型的上海俚語。除此之外,“娘希匹”、“癟三”、“軟腳蟹”等俗語也為文本平添了生活氣息與市井氣。
          另一方面是用半文半白的語言形式進行人物和自然景致的描寫。如阿寶與雪芝的告別,“雪芝背了光,回首凝眸,窈窕通明,楚楚奪目”;“這一日江南曉寒,細雨迷蒙,濕云四集!;“月輪慘淡,天越來越明,鳥鳴啁啁然,逐漸響亮,終于大作!钡茸匀痪旅鑼,語言清麗雅致,用詞頗含余韻,將上海這座城市的格調與精致娓娓道來。
          三.小人物的人生百態(tài)
          作者曾言:“人生如此,充滿無意義的過程與特質,不重要的重要所在,海闊天空,胡說八卦,或者吵鬧調笑中,時間逐漸消耗,流過,在話語,小故事,段子里,逐漸流過,消失,這一層不大被人留意的發(fā)現(xiàn),表現(xiàn)了時代的本相,一個很小的切入口,因為這類場景、時間、狀態(tài),生活中比比皆是……《繁花》不說教,也沒什么主張,位置放得很低,常常等于記錄……”作品以一種低姿態(tài)的說書人或者看客的方式,聚焦上海市民的日常生存景觀,并且對于人物的描寫十分簡白得當,既沒有多余的心理描寫和暗示,也沒有繁雜的背景介紹。
          這種對“世俗”或“日常”的記錄與敘述,即是與現(xiàn)在主流小說相逆而行。首先,小說《繁花》沒有樹立高大宏偉的主人公,沒有心酸的奮斗成長史,沒有勾心斗角的詭譎陰謀,而是離經(jīng)叛道地選擇了從“日!迸c“底層小人物”作為描寫的題材。作家金宇澄曾在采訪中談到:“《繁花》主要的興趣,是取自被一般意義忽視的邊角材料——生活世相的瑣碎記錄……看城市的一種存在,不美化,也不補救人物的形象,提升“有意義”的內涵,保持我認為的‘真實感’!彼,在刻畫人物時,并未像傳統(tǒng)小說一樣采用第一人稱進行寫作,而是選擇以第三人稱旁觀者的角度進行客觀敘述。沒有被美化的主角光環(huán),也不存在主觀貶損其他任務,再顯真實與客觀而不蘊褒貶,通過小人物的百態(tài)生活進而反映進而展示上海這座城市的獨特姿態(tà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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