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詠嘆調【平凡生命的詠嘆調】

        發(fā)布時間:2020-02-15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摘要 本文分別從敘事學中的時間、空間、聚焦方式以及整體結構角度,對顧長衛(wèi)的導演處女作《孔雀》進行解讀意在挖掘影片敘事體背后的深層內涵,進而揭示出創(chuàng)作者關于平凡個體生命歷程與生命狀態(tài)的深切思考。
          關鍵詞 時間 空間“話語”聚焦 敘事結構
          中圖分類號G206 文獻標識碼A
          
          進入新世紀以來,中國影壇出現(xiàn)一個引人注目的現(xiàn)象――第五代的幾位最重要的攝影師紛紛“攝而優(yōu)則導”。開始投拍自己的電影,顧長衛(wèi)即是這群被業(yè)界稱作“后五代”導演中的一位,在2005年柏林電影節(jié)上,他的處女作《孔雀》獲得評委會“銀熊獎”?傮w而言,“后五代”們的作品呈現(xiàn)出與“正統(tǒng)”第五代不盡相同的特點――“普遍彌漫的懷舊的主題、感傷的氣息、抒情性的影像語言風格……均表征了新世紀中國影視文化新的轉型,體現(xiàn)了相當豐富的文化隱喻意義。”
          《孔雀》展示的是七十年代安陽小鎮(zhèn)一個平凡五口之家的若干生活片段,三段式的影像結構將姐姐、哥哥、弟弟的生命狀態(tài)徐徐呈現(xiàn)。顧長衛(wèi)雖然鎖定的是那個時代中國人的生存方式,但并沒有強化時代背景對人物的影響。正如導演自己所述:“《孔雀》不是一部關注時代、關注歷史、關注具體事件的電影,不是要對背景和時代進行評價,而是要關注個體生命的存在性……反映的是一種個體命運。”通過對該作品中諸敘事元素的分析,本文認為,《孔雀》以悲憫的人文情懷,感傷的敘事筆調,凄美的畫面語言演奏了一曲平淡樸素而又雋永凝重的詠嘆調,飽含創(chuàng)作者對平凡生命的敬意,對人生現(xiàn)實與夢想的思考。
          
          一、時間的淡化
          
          我們知道,“時間畸變”是一切虛構敘事,尤其是電影敘事的中心要素。“電影要講好故事,其中一個至關重要的環(huán)節(jié)就是如何控制時間流程,如何重構乃至‘雕塑’時間。對時間畸變的富于匠心的營構,直接奠定了影片本文對故事中心的選擇,對情節(jié)結構的編織和對情感意圖的取向。”。
          《孔雀》開片是一家五口圍坐在小小的圓桌上吃飯的畫面,畫外音“七十年代的夏天”告訴我們本事時間大致是中國上世紀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在這里需要指出,“‘本事’時間雖然呈現(xiàn)出現(xiàn)實時間性的特征,但它本體上仍屬于虛構故事世界!庇纱藢嵤皶r間畸變”,在七十年代的大背景下建構“本文”時間。導演將影片文本分為姐姐、哥哥、弟弟三段進行敘述,我們可以用圖1.1來概括三敘事段的時間演進及其中的故事片斷:
          從圖中不難看出,姐姐的故事基本遵循“燃起夢想――夢想破滅”的循環(huán)與往復,哥哥的生活平淡現(xiàn)實且波瀾不驚,弟弟一直消極頹廢、逃避遁世。分別比較三段文本起點與終點的故事,發(fā)現(xiàn)它們都不是同時發(fā)生的,有先有后;而具體相差多久,我們無法明確判斷出來。所以說導演在確立“本文”時間時,截取的三位人物的生命片段長度不一致,始末時間也不相契合。另外,所有故事發(fā)生的時間標簽大致只能精確到四季,姐姐的基本是夏-夏-秋-秋-冬-夏;哥哥的大致為:夏-冬-夏-夏-夏-春-冬;弟弟的可表述成夏-夏-夏-冬-夏-夏。
          
          綜上,該片三段“本文”時間各不相同,各段內故事的具體發(fā)生時間也模糊未明,導演一方面要在“本事”時間的基礎上建構“本文”時間,另一方面又要極力淡化時間被雕琢了的痕跡。這樣的時間設置,就把敘述重心轉移到具體的生命片段和故事本身上來了。雖然只是三位人物不同命運的展示,但均沒有被打上時間標簽,從而讓它們具有了普遍性,宛若現(xiàn)實生活中的一面面鏡子,折射出個體的生命境遇的同時,也折射出本片的主旨意圖:每個人的一生,都有似三兄妹那樣的生命片段和人生故事,都希冀青春生命如結尾孔雀開屏般絢爛精彩,都如三兄妹那樣為夢想付出過艱辛的努力。然而現(xiàn)實生活總是殘酷的,上述三段文本時間軸分別以“姐姐與小王結婚”、“哥哥相親做買賣”、“弟弟歸家作家庭婦男”作結,盡管他們不懈的去追求理想,結局終歸一樣,我們每個人的生活不會按自己對它的設計進行下去。
          
          二、空間“話語”的運用
          
          喬治?布魯斯東指出:“電影的結構原則是空間……電影采取假定的時間,通過空間的安排來形成它的敘述”并得出“在電影中空間是首要的”這一結論。鑒于空間藝術元素在電影敘事中的重要地位,我們分別解析該片的鏡頭空間和形象空間,看看它們是如何結構并形成全片獨特的敘事特征和話語意旨的。
          
          1 鏡頭空間:固定、深焦、長鏡頭、隱喻意象
          《孔雀》作為顧長衛(wèi)的電影處女作,我們明顯可以看出他對固定鏡頭、深焦距鏡頭、長鏡頭的偏愛。影片中除了少量的運動鏡頭外,大部分都是固定機位拍攝的鏡頭。無論是數(shù)次出現(xiàn)的全家人在走廊上吃飯的場景,還是姐姐理想主義追求的展示,哥哥現(xiàn)實主義的生活狀態(tài),弟弟消極悲觀的經歷,導演始終保持一種客觀的凝視姿態(tài),用靜觀的方式表現(xiàn)生活中一幕幕平凡的場景,讓觀眾與其一道遠遠的關注著銀幕人物的生命流淌。
          另一在該片中頻繁出現(xiàn)的是長鏡頭。比如影片中三段落前出現(xiàn)的全家人圍坐在圓桌上吃飯的長鏡頭,后景是狹長的走廊深處鄰居家的炊火,老人小孩跑下樓看熱鬧的身影,七十年代夏天的回憶真實的呈現(xiàn)在我們眼前,散發(fā)著淡淡的傷感留戀。又如全家人做蜂窩煤的那個全景鏡頭,時長達62秒,我們似乎又重溫了那個隨風而逝的似水年華。在哥哥一段的敘述中,最震撼人心的是那個45秒的長鏡頭,正面平視的畫面中母親當著全家人的面毒死哥哥的“孩子”,那只雪向的鵝歷經痛苦的掙扎終歸安詳。這些長鏡頭的運用大量結合深焦距景深鏡頭,在記錄中揭露和還原生活本來的現(xiàn)實感。
          導演一方面通過鏡頭將平淡、質樸的生活本貌不加修飾搬上銀幕,另一方面也著力營造著現(xiàn)實的殘酷。如多次運用鏡子這一隱喻色彩濃厚的物象,在傘兵歡送大會上,英俊的男傘兵整理軍容的畫面呈現(xiàn)在鏡中,片尾姐姐在街上重新邂逅了他,斯時已被生活磨礪成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并且完全遺忘了姐姐。姐姐微笑著離去卻在賣西紅柿的攤前掩面痛哭,這是姐姐理想徹底幻滅的時刻,而從中折射出的人生的無奈與殘酷卻異常震撼人心。同樣的鏡中拍攝在姐姐認識干爸一段用的最多,干爸跳舞、同姐弟看電影煮飯――這
          橫坐標軸為弟弟文本時間軸(下圖)些都是非真實的,短暫的虛幻過后是殘酷的現(xiàn)實,姐姐被干爸家人罵作狐貍精,生活又復歸原位。
          固定、深焦、長鏡頭,隱喻意象――這些頗具匠心的電影語言其實都闡述了同一主題,即生活正如片中一幕幕場景一樣平靜如水,縱使偶爾會蕩漾起夢想的漣漪,也會很快恢復依舊。影片里不乏夢想被現(xiàn)實撕裂的近乎悲愴的畫面,但整個鏡語體系從容、平實。因此說導演只是還原了生活的本真,以此傳達對生活的理解,對那些平凡生命憐愛的情懷。
          
          2 敘事色彩
          《孔雀》的總體色彩基調是灰色。青灰的天空、青灰的街道、青灰的走廊、青灰的院墻、青灰的胡同……開篇時全景式俯拍小鎮(zhèn)的早晨,煙霧繚繞,陳舊灰暗的老屋間裹夾著罅隙 的街道,灰色籠罩奠定了全片憂傷沉重的影像基調,在這樣的氛圍里,故事慢慢鋪開――三兄妹,三種生命狀態(tài),無一例外地呈現(xiàn)出慘淡的灰色。在一片凝重的灰色中,偶爾也有幾抹亮色突兀而人。在姐姐灰暗單調的生活中。騰起的藍色降落傘無疑是她此生最輝煌的夢想寄托;哥哥手捧金黃的向日葵送給中意的姑娘,他掀開紙盒蓋,一抹溫暖的黃映入眼簾;弟弟穿著白色的海軍服威風凜凜,雖然它來自于姐姐的幻想。
          如果說影片中灰色代表現(xiàn)實,亮色代表夢想,那么灰色背景的渲染,灰色人生的展示即是導演對現(xiàn)實生活層面的詮釋,亮色的演繹傳達著導演對每個青春生命渴望夢想、追求夢想的理解與包容。整體灰色的基調與零星亮色的點綴,這樣的敘事色彩直指影片的思想內涵,夢想雖可敬,現(xiàn)實的車輪終會將其碾壓于瞬間,無論青春的亮色怎樣演繹。最終還是要還原于生活本來的平凡、單調與灰暗。
          
          3 形象空間
          如果說鏡頭空間主要從電影敘事的“語法”層面闡釋了電影表意的“話語”方式及運動功能的話,那么,形象空間則是從影片整體結構角度對電影敘事空間的審視。因而形象空間也可以視為“影片”意義上的空間。這里的“形象空間”屬于“內涵的所指”層。如電影音樂代碼的空間含義!犊兹浮分,電影音樂與畫面空間、與視覺影像的沖突與融合深化了本文的敘事主旨。
          從敘事的角度講,音樂與畫面的組合關系大體上有兩種方式,一是敘事時空中的音樂,這類音樂多是有聲源的,在該片中,朝鮮歌曲、廣播音樂或是露天舞會的背景音樂,都滲透著對那個時代的淡淡的傷懷;另一種為影片情節(jié)呈現(xiàn)空間之外的音樂或歌曲,它們一般無聲源,貫穿《孔雀》全片的樂曲,來自于最初姐姐的手風琴演奏。小鎮(zhèn)的街道上,藍色的降落傘在自行車后座自由的飛翔時,音樂充滿了追逐夢想的浪漫;一家人圍坐吃飯時,音樂傳遞著對現(xiàn)實生活的感傷;姐姐在西紅柿攤前失聲痛哭時,音樂描繪著她理想破滅幾近崩潰的心境?傊,音樂調節(jié)、平衡且貫通著整部影片的鏡頭運用、場景轉換,使影片文本的整體運動節(jié)奏舒緩有致,更重要的是在“象”的呈現(xiàn)過程中,“音”有力地渲染烘托了其問的情緒:追求理想的沖動、明朗,至理想幻滅回復現(xiàn)實的悵惘、悲愴……該片深層的意蘊也隨之流露出來。
          
          三、敘事聚焦
          
          按照敘事學的理論,當一部電影講述一個故事時,導演要用鏡像語言創(chuàng)造一個可供接受者觀看的文本,建構一個聚焦文本的視點,從而確定電影的美學風格和藝術追求。敘事焦點是敘事學的核心問題,熱奈特在《論敘事話語》中提出用“聚焦”取代“視點”,并將其分為零聚焦、內聚焦、外聚焦三大類型。0他對這三種類型是這樣解釋的:“第一類相當于‘無所不知的敘述者的敘述’,……在第二類中,敘述者=人物(敘述者只說出某個人物所知道的),……在第三類中,敘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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