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布雷死亡再揭秘]死亡之潭揭秘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2008年11月13日,是陳布雷先生逝世六十周年。翻閱塵封的歷史,我們發(fā)現(xiàn),陳布雷逝世之后,國民政府曾擬在南京為之舉行國葬,蔣介石親臨殯儀館致祭,備極隆重。但是,實際上陳布雷的后事到最后并沒有進行國葬和公葬,也沒有埋在南京,靈櫬卻在1948年12月10日歸葬杭州九溪十八澗。
          是什么讓事態(tài)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化呢?
          有人說陳布雷尸諫蔣介石的反動政策,令蔣介石非常惱火,因此取消了給陳布雷國葬。果真如此嗎?如果不是蔣介石的決定,那么陳布雷的生前死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長期的心理疾病困擾著陳布雷,
          焦慮、不安,頭疼、失眠和巨大的
          壓力,將他逼上絕路
          
          1948年的秋季,深夜,湖南路一座二層小樓的窗內,透出幾縷昏黃的燈光,弱小瘦枯的陳布雷,獨坐桌前已好幾個晚上了,桌上鋪著的八行簽的稿紙上,仍然是“實行總體戰(zhàn)計劃”七個字。
          數日前,蔣介石在總統(tǒng)府辦公室召見陳布雷,見他一臉疲憊的樣子,勸慰道:“布雷先生,時事艱難,需要你我同舟共濟,過去,你是我的頭腦、思想,現(xiàn)在,我,尤其是國家正需要你,人家都稱你是我的文膽,沒有膽怎么行呢?沒有膽,怎樣能打敗共產黨呢?”
          “總統(tǒng),我實在不敢當!标惒祭渍\惶誠恐地說。
          蔣介石語氣凝重起來:“我需要你盡快拿出一個‘戰(zhàn)時體制’的方案來,與岳軍(張群字)、哲生(孫科字)、達銓(吳鼎昌字),還有何敬之(即何應欽)、陳立夫等人商量一下,要盡快搞出來!
          幾天過去了,總統(tǒng)府秘書長吳鼎昌電話催了幾次,陳布雷還是寫不出來,最后陳布雷提高了聲音:“這件事我不會辦,請總統(tǒng)找別人做吧!”說完撂下電話。
          真是到了江郎才盡、油盡燈枯的地步了。
          陳布雷的秘書蔣君章在《布雷先生二三事》中也提到這件事:
          三十七年秋,“共匪”猖獗正甚,最高當局決心推行總動員以“剿匪”,囑先生起草方案,先生正與洪蘭友先生等研擬,尚未做最后呈稿之決定,而最高當局催索甚急,數以電話相促。先生在對話中高聲答曰:我不會辦。此為先生對最高當局之失態(tài)。即召我上樓授意三案,要我整理合并,速成一案,語氣間頗感失言之憾。越一日而先生不起矣。當時傳言:先生受最高當局切責,因而厭世,實為無稽之談。時局急變,先生精神脆弱,因有“油盡燈枯”之嘆,無力輔弼,此為先生厭世之基本因素。大家都知道,最高當局器重先生,尊禮有加,對人常稱“布雷先生”為一特例,絕無責怪先生之事。
          蔣君章還在《布雷先生的風范》一文中追憶:
          先生在逝世之前,情緒非常不寧,影響他的健康極大。當時最大的問題有二:一為軍事情勢的逐漸逆轉;一為發(fā)行金圓券而實施后的限價政策,逐漸動搖。前者使各方面龐雜的意見紛然而起,他們很多想經由先生而上達主席。有的用書面陳述,有的當面請見,也有的直接以電話互談。凡是要見先生的,除一二具備排闥直入的熟客之外,照例由我代見;書信也向來由我代拆代復(必須先生核準)。承蒙先生看重我,一切對我信任,所以我有膽量接受各方面意見或看到各方建議,把它壓下來,以免刺激先生。但是先生也難免聽到一些不樂聞的議論,所以居恒郁郁不樂。有的根本瞞不住的,例如當時食品已造成黑市,鄉(xiāng)間至城市的糧食、用品等都至城外待售,不復進入城內,城內糧商也吝而不售,再加上不肖分子的搗亂,山西路一帶發(fā)生搶米風波,先生辦公室距山西路不遠,吶喊人聲時入先生耳中,先生多次至后窗遙望,表情凝重,無語而退。
          當時,國民黨以戒嚴來對付搶米的老百姓,每天槍殺沒飯吃而鋌而走險的老百姓,朝夕不絕,這對于陳布雷來說,不再是遙遠的流民圖,而是殘酷的現(xiàn)實,這怎么能讓一個有良心的人忍受?絕望、厭世的情緒縈繞在他的心頭,無法排解。
          好像有所感應似的,此時寓居上海的夫人王允默坐臥不安,無時不為陳布雷過度虛弱不支的病體擔心。一日為燒香禮佛日,王允默再也坐不住了,她要前往龍華寺,為陳布雷抽簽問吉。
          結果,一支下下簽讓王允默心神不寧。
          簽文是這樣的:
          沖風冒雨擊還歸,
          役役勞心似燕兒。
          銜得泥來成壘后,
          到頭壘壞復成泥。
          看到簽文的一剎那,王允默像被一桶涼水從頭澆下。簽文中所云的燕子筑壘的壘,正是陳布雷的別署“畏壘”之“壘”。陳布雷為國民黨鞠躬盡瘁,又何嘗不似“役役勞心”的燕子,為蔣介石頂風冒雨,辛辛苦苦筑“壘”。然而,一生的心血白費了,蔣家王朝垮臺在即,壘壞了,又將成為一堆稀泥。這難道就是陳布雷的下場嗎?
          
           “一木難支,大廈將傾!蓖踉誓蘖。
          1948年11月11日,上午,國民黨中央政治委員會舉行臨時會議,在南京的中央委員、立法委員、監(jiān)察委員均須列席會議。
          早晨,陳布雷從湖南路寓所的小樓上匆匆下來,很快洗漱完畢,顧不上吃早餐,拖著一身病態(tài)帶著一臉倦容,坐車馳向國府路。
          陳布雷像做了虧心事一樣,怕開會,更怕見總統(tǒng),但國事艱難,正需同舟共濟,又不能不開會,也不能不見總統(tǒng)。他是硬著頭皮來開會的。
          在總統(tǒng)府門前,陳布雷下了車。有一熟人老遠就打招呼,問:“先生,你有沒有準備?”
          “準備?什么準備?”陳布雷突然想起十五歲時,母親病重彌留之際,有鄰居問他“你準備沒有”。想到這里,他不禁打了個冷戰(zhàn)。
          在國府大禮堂內,擠滿了開會的大員。蔣介石走上臺,宣布經濟政策失敗,他說:政府取消“限價政策”,而要大量發(fā)行鈔票,發(fā)行總額將不以二十億元為限。言下之意是鈔票竟可無限制濫印,后果會是怎樣可以想見。
          陳布雷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這是一條絕路。日暮途窮,倒行逆施,南京國民政府在飲鴆止渴,加快自身垮臺的步伐,這樣下去還有什么希望?
          蔣介石一臉慍怒仍在斥責:“各單位互不接洽,互不配合,互相拆臺,黨的高級干部中有人對黨國前途喪失信心,未能集中精力以紓危艱;有人公開散布失敗情緒。在總統(tǒng)府的門口竟問別人‘你有沒有準備’,準備什么?準備后路還是準備投共……甚至有個別黨國中堅,在此多事之秋,對國家委以的重任持敷衍、推諉的態(tài)度……”
          陳布雷覺得,蔣介石的發(fā)言是針對他講的,他感到對不起總統(tǒng)的信任,辜負了黨國的重托。
          蔣介石依然用嘶嘶的奉化土語雜拌著寧波官話說:“抗戰(zhàn)建國,用了八年時間,‘剿匪’也要八年。”
          陳布雷聽后臉色蒼白,渾身不住顫抖。
          回到寓所,陳布雷癱倒在沙發(fā)上,一動不動。晚飯時,陳布雷吃得很少,臨上樓前,鄭重吩咐副官陶永標:“不要讓客人打擾我,我需要休息了。”
          
          陳布雷留下萬言遺書,給蔣介石、給秘書、給家人、給朋友都寫了。鳥之將死,其鳴也哀,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陳布雷的八行箋上終于出現(xiàn)了字跡:
          人生總有一死,死有重于泰山,有輕于鴻毛。倘使我是在抗戰(zhàn)中因工作關系(如某年之七月六日以及長江舟中)被敵機掃射轟炸而遭難,雖不能是重于泰山,也還有些價值。倘使我是因工作實在緊張,積勞成疾而死,也還值得人一些些可惜。
          而今我是為了腦力實在使用得太疲勞了,思慮一些些也不能用,考慮一個問題時,總覺得頭緒紛繁,無從入手,而且拖延疲怠,日復一日,把急要的問題,應該早些提出方案之文件(如戰(zhàn)時體制)一天天拖延下去,著急盡管著急,而一些不能主動,不但怕見統(tǒng)帥,甚至怕開會,自己拿不出一些些主意,可以說我的腦筋已油盡燈枯了。為了這一些苦惱,又想到國家已進入非常時期,像我這樣,虛生人間何用?由此一念而萌自棄之心,雖曰不謂為臨難茍免,何可得乎……
          天下最大之罪惡,孰有過于“自暴自棄而自了”者,“對國家對家庭都是不負責任的行為”,我此舉萬萬不可為訓,我覺得任何人都可以鄙視我,責備我。
          
          但我這一個念頭萌動了不知多少次了,每逢心里痛苦時,常常有“終結我的生命吧”的念頭來襲余之心……
          人生到了不能工作,不能用思維,則生命便失去意義,沒有意義的生命,留之何用。
          想來想去,毫無出路,覺得自身的處境與能力太不相應了,自身的個性缺點,與自己之所以許身自處者。
          六十老人得此極不榮譽之下場,只有罪愆,別無話說……
          寫完遺書后,陳布雷思緒如潮,不能自抑,又寫下《上總裁書》:
          介公總裁鈞鑒:
          布雷追隨二十年,受知深切,任何痛苦,均應承當,以期無負教誨。但今春以來,目睹耳聞,飽受刺激,入夏秋后,病象日增,神經極度衰弱,實已不堪勉強支持,值此黨國最艱危之時期,而自驗近來身心已毫無可效命之能力,與其偷生尸位,使公誤計以為尚有一可供驅使之部下,因而貽誤公務,何如坦白承認自身已無能為役,而結束無價值之一生。凡此狂愚之思想,純系心理之失常,讀公昔在黃埔斥責自殺之訓詞,深感此舉為萬萬無可諒恕之罪惡,實無面目再求宥諒,縱有百功,亦不能掩此一眚,況自問平生無絲毫貢獻可言乎?
          天佑中國,必能轉危為安,唯公善保政躬,頤養(yǎng)天和,以保障三民主義之成功,而庇護我四億五千萬之同胞;貞浽S身麾下,本置生死于度外,豈料今日,乃以畢生盡瘁之初衷,而蹈此極不負責之結局,書生無用,負國負公,真不知何詞以能解也。夫人前并致敬意。
          部屬布雷負罪謹上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陳布雷意猶未盡,緊接著他又寫了一封給蔣介石的信:
          介公再鑒:
          當此前方捷報頻傳,后方秩序漸穩(wěn)之時,而布雷乃忽傳狂疾,以至不起,不能分公憂勞,反貽公以刺激,實萬萬無詞以自解。然布雷此意,早動于數年之前,而最近亦起于七八月之間,常誦“瓶之傾兮惟壘之恥”之句,抑抑不可終日。黨國艱危至此,賤體久久不能自振,年迫衰暮,無補危時,韓愈有一“中朝大官老于事,謳知感激徒?婀”,布雷自問良知,實覺此時不應無感激輕生之士,而此身已非有效危艱之身,長日回皇,慚憤無地。昔者公聞葉詆總理之言,而置箸不食,今我所聞所見于一般老百姓之中毒素宣傳,以散播關于公之謠言誣蔑者,不知凡幾;貞浽谟澹斎陼r,公即命注意敵人之反宣傳,而四五年來,布雷實毫未盡力,以挽回此惡毒之宣傳。即此一端,又萬萬無可自恕自全之理。我心純潔質直,除忠于我公之外,毫無其他私心,今乃以無地自容之悔疾,出于此無恕諒之結局,實出于心理狂郁之萬不得已。再敢為公陳之。
          陳布雷“目睹耳聞,飽受刺激”的,最令其無奈的,還在他自己的家里。陳布雷共有七子二女。這九個孩子中,陳璉(憐兒)最早做了共產黨。陳璉生于1919年,她的母親是楊夫人,生她以后二十多天就以“生育太頻,氣血虧竭”而死。陳璉長大后進入師范,讀了一年就轉入杭州高中,后來進了西南聯(lián)大地質系。1939年,她秘密加入了共產黨,后來又轉入中央大學歷史系?箲(zhàn)勝利后,她在北平貝滿女中教書。1947年,國民黨保密局破獲了中共北平地下電臺,順藤摸瓜,又相繼在保定、西安、蘭州等地發(fā)現(xiàn)中共組織和地下電臺,大肆搜捕,發(fā)現(xiàn)了陳布雷的女兒陳璉竟是共產黨。蔣介石聞之大為驚訝、震怒。保密局局長毛人鳳在大抓特抓之余,感慨地說:“我們這樣抓、這樣殺,還是有這樣多的人敢提著腦袋闖進來,真不知是為什么?”不但陳布雷的女兒做了共產黨,后來他的小兒子陳遠(積樂,后改名為陳力)也過去了。陳遠生于1926年,他的母親是王夫人。1946年,北平發(fā)生美軍強奸北大女生沈崇事件,陳遠參加示威,遭到國民黨“青年軍”毆打。他在1952年正式加入共產黨。不但兒女參加共產黨,他連弟弟也保不住,七弟陳訓惠也出了問題。
          陳布雷給兒子們寫了遺書后,又寫了《留交蔣君章、金省吾兩秘書函及處理身后事務十則》、《致張道藩先生函》、《致洪蘭友先生函》、《致潘公展、程滄波先生函》、《留交陳方、李惟果、陶希圣先生并囑向中央諸友致敬之函》及《遺陳夫人書》、《予陶副官永標之手教》等十二封遺書。
          整整兩個晚上,陳布雷寢室燈光依舊。該交代的交代完了,陳布雷拿起瓶中的安眠藥,一股腦兒倒出,又一粒一粒服下。他安靜地躺在床上,桌上敷紙遺書,枕上二行清淚,窗外一天秋雨。他安靜地去了。
          1948年11月13日上午10時許,秘書蔣君章與副官陶永標上樓喚陳布雷起床,當奪門而入時,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天哪!蠟黃的臉,睜開了的眼,張大了的嘴……撫摸他的手,是冰冷的,又撫摸了他的腳,是僵硬的,最后撫摸他的胸口,還有一點兒溫暖,等醫(yī)生趕來時,打了幾針強心針,但最終宣告了失敗!
          治喪委員會擬對陳布雷舉行國葬,為什么后來他的葬址選擇在杭州,按一個普通人的殯儀進行安葬呢?
          1948年11月13日凌晨,陳布雷逝世。是日上午,噩耗傳來,蔣介石感到震驚,嘴里喃喃的,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他當即命人更衣,和夫人宋美齡一起,驅車來到陳布雷在湖南路五○八號的寓所。他在陳布雷的副官陶永標的引導下,上了二樓,來到陳布雷的遺體旁。面對遺容,蔣介石內心極度悲哀和痛苦,默默無言,圍著陳布雷的遺體繞了一圈,對副官陶永標說:“好好料理,我派總統(tǒng)府軍務局長俞濟時與政務局長陳方幫助料理后事。”
          陳布雷的遺體當即被運往中正路(即今中山南路)的中國殯儀館。
          在蔣介石的指示下,總統(tǒng)府成立了治喪委員會,由于右任、李文范、陳立夫為召集人;洪蘭友為總干事,陳方、陶希圣、陳希曾、周象賢副之;總務組長為陳希曾,文書組長為胡翰,喪葬組長為周象賢。治喪委員會經過討論,決定陳布雷葬禮按最高規(guī)格:舉行國葬或公葬,以表彰陳布雷對國之功勞。
          11月14日,“《中央日報》”頭版刊登了訃告:“報喪,陳布雷先生于國歷十一月十三日辰時壽終正寢。擇于十一月十五日下午三時在中國殯儀館大殮,謹此報聞。湖南路五○八號陳宅敬啟!
          陳布雷時任中央政治會議秘書長,而且,他一直是蔣介石侍從室主任,蔣介石的筆桿子。從早期的《告黃埔同學書》、《祭告總理文》,到中期的《敵乎友乎》、《報國與思親》、《西安半月記》等都出自陳布雷之手,因此陳布雷被稱為“蔣介石的文膽”。他的自殺引起了很大的震動。
          15日上午11時,一輛黑色的卡迪拉克轎車開進殯儀館大門,車門開啟,蔣介石和宋美齡相繼下了車,宋美齡手捧著兩束白玫瑰花。在殯儀館接待人員的引導下,他們來到了崇恩堂大廳。靈堂四壁都掛滿了挽聯(lián)和鮮花,大廳正面墻上,懸掛著陳布雷遺像,上方是蔣介石手書的“當代完人”的橫匾一幅。
          蔣介石凝視著陳布雷的遺像,遺像面呈微笑,栩栩如生。此刻,蔣介石欲哭無淚,只有他心里明白,張學良曾向他進行“兵諫”,而手無縛雞之力的病秧子陳布雷是在向他進行“尸諫”。眾叛親離,將帥離心,煢煢孑立,形影相吊,他已經成為孤家寡人了。宋美齡將手中的鮮花放在遺像前,和蔣介石一道,俯首為陳布雷默哀一分鐘,之后二人轉身緩緩離開大廳。
          下午,中國殯儀館門前車水馬龍,停滿了一排排小轎車。李宗仁、于右任、孫科、張群、張治中、徐柏圓、程滄波等人率領中樞要員數百人排著長隊,迤邐進入中國殯儀館的崇恩堂,陳布雷的遺體安放在大廳中間。3時整,在哀樂聲中,身著長袍馬褂的陳布雷遺體,在家屬和中樞要員的環(huán)視下搬移入棺。之后,全體委員向陳布雷遺體三鞠躬,緩緩而出。青年黨代表余家菊、民社黨代表徐傅霖暨各界來賓幾百人依次致祭。
          是日,“《中央日報》”刊登出陳布雷兒女們?yōu)槠涓赴l(fā)的“訃告”。
          18日,中國殯儀館公祭陳布雷。上午9時整,國民黨全體執(zhí)監(jiān)委員來到崇恩堂,總裁蔣介石主祭,陪祭者有李宗仁、于右任、王寵惠、邵力子、何應欽、李文范。蔣介石致獻鮮花,并由司儀員宣讀祭文。緊接著是中央政治委員會副秘書長洪蘭友宣讀中政會祭文。繼由總統(tǒng)府、首都新聞記者公會、中央執(zhí)監(jiān)委等機關團體公祭,分別由吳鼎昌、孫連仲、陳博生、洪蘭友主祭,陳布雷生前好友相繼前往致祭。祭畢,舉行點主禮。李文范為點主官,洪蘭友、狄青為左右襄題。
          
          陳布雷夫人王允默率子女暨陳布雷的兄弟們參加了公祭和點主儀式。之后,陳氏家屬及從北平、湖南等地趕來奔喪的陳布雷的兒子陳邁、陳遂、陳遠、陳過,女兒陳?、陳璉等,受到了蔣介石的接見和“殷殷垂詢”。
          12時,陳布雷靈櫬被移上汽車,經過中正路(中山南路)、新街口、中山路、中央路,出中央門到和平門車站,以洪蘭友、陳希曾等為首的執(zhí)紼者分乘汽車十數輛,前后長達半里多路,途經“行政院”新聞局大門口時,該局全體人員獻花圈致祭。靈車于下午2時許抵達和平門車站,靈櫬又移上鐵路局為之專門準備的靈車,專車運往上海。
          11月14日,治喪委員會原定對陳布雷舉行國葬或公葬,以表彰陳布雷對國之功勞;并把這個意向稟告了總統(tǒng)和國民政府有關方面,也轉告了從上海趕來處理陳布雷后事的陳夫人王允默。那么究竟為什么沒有進行原定的國葬呢?
          原來,是夫人王允默反對進行國葬,她給治喪委員會寫信反對將陳布雷國葬在南京,說夫君有歸葬杭州的遺愿。
          說到陳布雷歸葬杭州的遺愿,就不得不提及民國二十一年(1932年)陳布雷擔任浙江教育廳長之職時的一段往事。當時,陳布雷公余之暇,非常喜愛這一城的青山綠水,經常徜徉于美麗的西子湖畔。
          他在回憶錄中這樣寫道:“是年夏仍遷入小蓮莊與大哥同住。大哥是年遣眷回慈而獨留杭州,兄弟晨夕過從。四弟任省立國術館館長,亦常來談,最得骨肉相聚之樂。惜余憂時感慨,未能從大哥商討文藝為可惜也。夏間允默挈兒輩均來杭同住,樂兒已五歲,能認方塊字,公余回寓,常攜兒出游,余第一次在浙任事,不常作湖山之游,是時始知游息與作事不可偏廢,每值休沐日,亦常登臨游眺……”
          一次,陳布雷與夫人王允默在虎跑泉品茗時,夫人說:“彥及,我看你這么喜歡杭州,干脆跟委員長說說,就長留在這里吧!
          陳布雷搖了搖頭:“這是不可能的,國家多難,日寇兵臨長城,窺伺華北,中日間早晚有一場大戰(zhàn)。蔣公已多次來電邀我前往南昌佐助筆札之意,我都以身體有疾,精神疲憊,心煩失眠而推辭,但終久不是長事啊!彼钢鴮γ娴那嗌秸f:“我只盼望死后能在那里有一塊三尺地、一?土就心滿意足了。”
          王允默:“那碑文怎么寫呢?記者?中央委員、教育廳長?還是什么?”
          陳布雷回答得很干脆:“什么都不要,只寫慈溪陳布雷先生之墓就行了!
          夫人看他說得慎重,于是說:“那我們就在杭州的范莊買一塊地,作為我們的歸宿如何?”
          陳布雷拍手道:“范莊好,我們就在范莊買塊地作為終老之處!
          這雖然是夫妻間的一時閑話,卻銘刻在夫人王允默的心底,她也理解夫君需要什么、向往什么。過后,她真托陳布雷的大哥在范莊附近買了一塊地。
          王允默雖然對夫君的遽然逝世悲痛萬分,自責自己未能很好陪伴在陳布雷身邊,傷心之余,想起了陳布雷淡泊崇儉的德行和歸葬杭州的遺愿,經過深思熟慮,她拿起筆來,給治喪委員會寫了一封信,其中寫道:
          先夫生前因愛杭州山水之秀,曾于范莊附近購地一方,并有終老是鄉(xiāng)之想。故長眠之地,似宜擇定杭州,并即在該地上營造一普通平民之簡單墓穴,碑刻“慈溪陳布雷先生之墓”,不必鐫刻頭銜,亦所以遂其平生淡泊之志。如墓地一時不及完成,則可先將靈柩暫厝杭州四明公所,以待擇日下葬。又聞國家因念先夫為國勛勞,擬國葬或公葬榮典,但先夫生前遺言,謂書生報國,很少建樹,且今日國家變亂未平,人民流離失所,更何忍靡費國家金錢,以為一身哀榮。故國葬或公葬之績,務祈諸先生婉為解釋卻詞。萬一國家有所決定,寧使改變,亦望能將殮葬營墓等事,力求簡樸節(jié)約,而將多余款項移以救濟嗷嗷待哺之災民,具體辦法,望祈諸先生另行妥為籌劃。如此則先夫為國家求節(jié)約,為人民謀幸福之遺志,得以遵從,而諸先生亦可告慰先夫于泉下矣。
          治喪委員會接受了王允默的請求,決定按陳布雷的遺愿進行葬禮。
          11月18日下午2點40分,載有陳布雷靈櫬的專列,在一片哀樂聲中離開和平門車站,治喪委員會派遣洪蘭友、陳希曾護送,同行的還有陳布雷的親屬們。列車抵達鎮(zhèn)江、常州、無錫、蘇州等地,在月臺上都受到各界、各機關團體設奠公祭。列車于晚9點抵達上海北站。上海市政府、參議會、市黨部、各機關團體代表百余人至站迎靈,并慰唁陳布雷家屬。陳布雷靈櫬當晚在北站停留,并定于19日晨在北站舉行公祭。
          陳布雷靈櫬于19日下午抵達杭州,暫厝四明公所。
          陳布雷的墳地選在杭州南山九溪十八澗一個叫徐村的地方。12月10日是陳布雷棺木下葬的日子。蒼天有情,一清早天陰如晦,細雨??。晨8時,陳氏家屬親扶靈櫬,從四明公所啟運,沿途都有省市各界設奠公祭。10時許抵達徐村墓地,旋即有二百余人參加了執(zhí)紼和告窀禮(下葬)。由浙江省主席陳儀代表治喪委員會主持,11時,安窀禮成。
          陳布雷的墓穴極為簡樸,與普通百姓的墳墓沒有什么區(qū)別,墓碑上刻有“陳布雷先生墓”六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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