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傲的阿來 阿來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無論別人在各類報道中怎么形容阿來的謙虛和面帶微笑,我始終認為,他是個驕傲的家伙:一向挺著“將軍肚”,邁著“土司”步,“昂揚”著為藏袍打造的身軀?梢哉f,當年他氣宇軒昂、旁若無人的形象要比“阿來”這倆字深入人心得多。
阿來的驕傲由來已久。我對他驕傲的認識從他的小說《塵埃落定》獲得第五屆茅盾文學獎開始。在烏鎮(zhèn)參加頒獎會前,我就和這位擔任《科幻世界》主編的“小老板”聯(lián)系過,約定在會上見面,既省一趟我的路費,也免得再占用他的其他時間。電話里他答應得好好的,所以頒獎會當天的晚宴上,我在眾多舉杯敬酒的人中,和著一片祝賀聲,與他談起采訪外我肩負的另一項任務:與他們雜志的合作。阿來說:在這里怎么談事?要談到成都來。我盯住他說:你不是讓來這里找你的嗎,到這兒怎么就變啦?沒等阿來“反訴”,敬酒祝賀的人又一撥擠過來,酒杯碰撞成一片。
頒獎會第二天,獲獎作家都被請到杭州簽名售書。作家張平謙虛地表示,要到省作協(xié)機關看看,阿來反對說:到作協(xié)看什么?看辦公桌嗎?誰想看辦公設備,以后我?guī)銈內(nèi)ゼ揖邚S,那里的辦公桌比作協(xié)的好多了!
阿來的驕傲是分對象的。他主持《科幻世界》等四本幻想類雜志時,成就斐然,那叫一個揚眉吐氣,文學界其他刊物的同行們摸著癟癟的口袋,流著口水羨慕不已。阿來“坐著直升機”就當上了總編、社長,學習用市場化的方式做雜志。在資本運營和管理方面,他的腦瓜顯然比其他作家的好使。苦盡甘來后,他嫌雜志社工作牽扯了他百分之九十的精力,為了能繼續(xù)“碼字”,他要求到作協(xié)工作,不要任何職務。放下了“小老板”的架勢,他又變成不是不開手機,就是稱病不參加會議。有一次在四川開會,白天見不著他人,有人說他病了。晚上麥家把他弄出來見朋友,看他胡吃海喝的勁頭兒,我就問:你是裝病吧?他說朋友叫我喝酒聊天兒,有病我也來,就別說裝的了。后來每次見到他我的第一句話都是:裝得夠像的!有一次,中國作協(xié)開會,他總算沒稱病?勺鲄f(xié)安排好車去機場接他卻沒接到。他常跑北京,路熟得很,覺得自己打車走也挺好。半路上接到工作人員的電話,不知哪句他聽著不順耳,路上就開始氣不順。到賓館,好多人等在大堂,任誰打招呼他都不吭聲,也不給笑臉。第二天早上大會,人都到齊了,派人去叫他,他還是板著張臉。會議間隙和他聊天,我說:你還真生氣啦,要是讓我這種“沒譜兒”的人接你,你會認為耽誤事是正常的,誰安排我接人誰不正常。他說,我就是不喜歡聽打官腔的話。
阿來當選四川省作協(xié)主席幾天后,來北京參加“兩會”,有人過來問阿來:你們省作協(xié)主席是什么級別?他一臉不屑地說:我沒問是什么級別,文學對我就不是職位,而是愛好,大家選我,我就把事情做好。我說:事情多了別又得裝病才能寫作。他說:該裝還得裝啊。
阿來的驕傲從不掩飾。他在全國文學界,在四川省要算知名度很高的人物了,四川省、市的領導他幾乎都認識,但他從來不“裝孫子”。他說:找領導就為安排個吃住太丟份兒。朋友來,有錢吃好的住好的,沒錢吃便宜的住差的,是朋友就不會挑理,犯不著“放下身段”去求當官的,在這點上我就架子大怎么了?!
有一次,一縣工廠的老板轉(zhuǎn)著彎托朋友找阿來,想請作家吃個飯,“提升”點文學品位。小老板擺闊說:你們作家不富裕,想吃啥點啥,吃多少都不怕。阿來問他:你工廠多少人?一年賺多少錢?小老板春風得意地回答:二百多人呢,一年凈賺一百萬。阿來挺起他那不驕傲時都顯驕傲的身軀說:換好酒!你二百人賺一百萬,我一個人一年寫一本書賺二百萬,這頓飯我買單了!他說:這年頭兒,作家就得有點驕傲。
阿來的驕傲是有理由的。我還記得那次在烏鎮(zhèn),我問他中國作家你最喜歡誰的作品?他挺著脖子、胸膛和肚子說:讀得不多。我又問:你覺得你的創(chuàng)作達到一流水平了嗎?他說:你這是非讓我自己表揚自己呀,我做到了。
但凡聚會,阿來是喝了酒就唱,唱著歌就舞起來。有一年他到浙江一個影視基地參加一個活動,趕上人家工作人員聚會,他喝了酒,完全忘了他是客人,上臺又唱又跳,霸著麥克風不放。他顛倒乾坤的陶醉,也沒影響他的歌唱水平,全場跟著他大呼小叫,跟著他“群魔亂舞”。這陣勢,讓我想到他作品中的魔幻、民間、神秘的康巴藏族和那片奇異的土地。
你說,一個少年詩人,一個有頭腦的老板,一個優(yōu)秀小說家,一個原裝的藏族漢子,這幾條集中在阿來一個人身上,他不驕傲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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