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十年漫漫尋子路_艱辛漫漫尋子路

        發(fā)布時間:2020-02-29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近年,丟了孩子的家長們通過網(wǎng)絡(luò)尋求幫助,還建起了QQ群,相互鼓勵、找線索。此外,在深圳、東莞、鄭州等地,民間的尋子聯(lián)盟也相繼成立。   2008年8月4日,家住深圳市白石洲的孫海洋跟以往一樣,在深夜1點左右起身做包子。打開屋門,他習慣性地四下張望,想著自己的兒子會不會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原來,2007年10月9日,孫海洋年僅3歲的兒子孫卓被人販子拐走了,他從此養(yǎng)成了這樣的習慣。這一次,他又失望了。孫海洋的包子鋪自2007年11月起,就改頭換面成了尋子店。門口招牌上黃底紅字,寫著“懸賞20萬,尋子店”,旁邊的木板上、樹上,貼滿了孫卓的照片和尋人啟事。近一年來,賣包子只是這家人的副業(yè)。
          繼孫海洋的尋子店后,深圳的彭高峰、廣西藤縣的黃佩云、陜西西安的余輝也用同樣方式找起了孩子。此前,民間自發(fā)的救助方式還包括尋子撲克、寶貝回家網(wǎng)站及廣東東莞、河南鄭州等地的尋子聯(lián)盟。
          
          掉了的孩子
          
          孫海洋把孫卓的被偷和自己2007年10月8日的一個夢聯(lián)系在一起。夢里,一家人圍坐著吃年夜飯,可發(fā)現(xiàn)少了孫卓。孩子的奶奶問了句:孫卓呢?旁人告訴她,被人販子偷走了。全家人聽了似乎沒什么反應(yīng),繼續(xù)吃飯……
          次日晚7點20分,噩夢成真!澳翘斐赃^晚飯,我躺在床上想睡會兒,孫卓說要到外面去玩。我沒同意,但他還是出去了!睂O海洋迷迷糊糊睡了50分鐘后,被妻子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她告訴我說,孩子掉了(丟了),被人販子帶走了!
          出生在湖北監(jiān)利的孫海洋從小過的就是苦日子。為改變命運,他輾轉(zhuǎn)于武漢、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做生意,最終選定在深圳開包子鋪。把家安在白石洲,也是看準了隔壁的沙河中心幼兒園,想著孫卓上幼兒園方便。但這種“方便”,孫卓只享受了兩天。
          丟了孩子,整個家都垮了。孩子母親一提兒子就掉眼淚,人瘦了十幾斤。70多歲的爺爺奶奶連夜從老家趕到深圳,到派出所給警察下跪,時不時跑到潮汕一帶的幼兒園挨家找孩子。
          家里到處都留著孫卓的影子。常騎的自行車擺在門口;小盒子里放著一根梳得整整齊齊的小辮子,那是孫卓的頭發(fā);柜子頂上放著一大包孫卓用過的東西、玩過的玩具……孫海洋說,別人勸他把這些東西處理掉,但他堅持留著,“要是哪天孫卓找回來了,這些東西他還得用呢!弊钭寣O海洋難以接受的,是隔壁沙河中心幼兒園里孩子們的歡聲笑語,這個聲音讓這個34歲的男人難以承受。但他不敢搬家,他怕萬一有一天孩子回來了,找不到家。
          
          尋子的艱難
          
          孫家發(fā)了霉的墻上貼著兩張地圖,一張中國地圖,一張廣東地圖。角落里擺著幾箱子尋人啟事和孩子的照片。孫海洋說到激動處,會站在地圖前不停地比劃。他懷疑孫卓被賣到了潮汕,懷疑人販子是四川人,他最遠的一次找孩子找到了寧夏……
          幾乎與所有丟孩子的家長一樣,孫海洋在孩子丟失后第一時間撥打了110。110民警把孫帶到派出所,說讓他去報案。孫海洋到現(xiàn)在都有些困惑:“110民警為什么當時不趕緊去追?”
          到了沙河派出所后,對方說,已經(jīng)過了下班時間,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再說上面有孩子丟失不到24小時不立案的規(guī)定。孫海洋認為這種事根本不能照規(guī)矩,“24小時后,人早就帶跑了,上哪追去?”但公安部門給出的解釋是,孩子有可能是走失的,如果兩小時后自己回來了,豈不是會浪費大量警力和財力。
          后來的監(jiān)控錄像顯示,孩子是在10月9日晚8點22分離開的,這讓孫海洋更加氣憤,“我8點40分報的警,報警的時候,他們應(yīng)該還沒離開白石洲!
          10月10日一大早,孫海洋和家人又來到了派出所,對方說沒到24小時,不能立案。于是孫海洋去電臺廣播,在報紙上登廣告。24小時后,案子立了,但警察沒來現(xiàn)場。
          那幾天,孫海洋每天都會在距家門口30米遠的十字路口的大石頭上坐一會兒,琢磨人販子會把孩子帶去哪個方向。坐到第6天,他想到會不會有監(jiān)控錄像,于是趕緊請人調(diào)了出來,拿去派出所。家人跟著一起過去,又是一通下跪。
          終于,案子得到了沙河派出所領(lǐng)導的重視,要求“立刻辦理”。但沒多久,警方又以“案子很棘手”“太忙”為由,擱置了下來。孫很難理解,監(jiān)控錄像都有了,怎么就破不了呢?
          孫海洋只得自己再找線索,尋人啟事就寫了十幾個版本,尋子店也在2007年11月開張,懸賞金額一再加大。到現(xiàn)在為止,已經(jīng)有1000多個人給他打過電話,但“多半都是騙人的”。電話中,有模仿孫卓聲音的,讓大些的孩子掐著鼻子,歇斯底里地叫著:“爸爸,快來救我,他們打我!”也有模仿人販子的,壓低了嗓子說:“你把我的照片到處貼,我現(xiàn)在都不敢出門了。干脆拿30萬來,人你帶走!睂O海洋現(xiàn)在做的除了上訪,就是守著尋子店。
          
          民間在行動
          
          30歲的湖北潛江人彭高峰是通過一個叫“寶貝回家”的網(wǎng)站認識孫海洋的,他的兒子彭文樂在2008年3月25日被人搶走,時間同樣是下午7點半左右。相同的命運讓兩家迅速建立了聯(lián)系。作為“過來人”,孫海洋給彭高峰支了兩招,一是去派出所下跪,二是找監(jiān)控錄像。
          第一招似乎沒有起到多大作用!皥蟀13天后,警察才到現(xiàn)場。”彭高峰告訴記者。第二招倒很有效,街上6個監(jiān)視器拍下的鏡頭,讓樂樂的家長撕心裂肺。這名人販子顯然對地形并不熟悉,他扛著孩子跑過了不少街區(qū)。鏡頭中,可以清晰地看到孩子不停地掙扎,哭喊。最終,樂樂掙脫了人販子摔倒在地。此時,一輛大巴車剛好開過,人販子夾起孩子,跳上了車……
          “警察來了之后,找到了大巴司機和乘客,挨個問。可都過去3天了,誰還記得?”樂樂的媽媽熊依妮告訴記者,F(xiàn)在警方倒是比最初重視多了,但再想查已經(jīng)很難了,“如果及時出警,應(yīng)該還能找到不少線索!
          學著孫海洋,彭家經(jīng)營的電話亭也掛上了“尋子店”的招牌。彭高峰的主要工作是跟著警察出門找線索,電話亭則由家人看著。2008年7月中旬,彭高峰因腎結(jié)石住進醫(yī)院。出院沒兩天,到了7月28日,他又跟著民警到潮汕找線索去了。
          但顯然,“驚喜”不會那么容易降臨。7月30日,記者接到彭高峰從潮汕打來的電話。他表示,難度很大,一家一家查戶口,如同大海撈針。于是他到鎮(zhèn)上去轉(zhuǎn),希望能碰到樂樂,但這根本不可能。熊依妮告訴記者,她常夢到兒子,“其實只要知道兒子現(xiàn)在過得好,哪怕不能回家,我也能踏實了。但可能的后果太多了,想都不敢想!
          孫海洋和彭高峰更愿意通過網(wǎng)絡(luò)尋求幫助,一個叫“寶貝回家”的尋親網(wǎng)是他們常上的。丟了孩子的家長們還建起了QQ群,相互鼓勵、找線索。此外,在深圳、東莞、鄭州等地,民間的尋子聯(lián)盟也相繼成立。
          莫金昌就是通過自發(fā)的尋親渠道被解救出來的。2007年12月10日,他被一個騎摩托車的人搶走時,才一歲半。同樣在求助警方無果后,莫金昌的父親莫善敏向媒體發(fā)出了求助。2008年初,寶貝回家網(wǎng)的負責人稱,在河南南陽發(fā)現(xiàn)了一個孩子,很像莫金昌,并說人販子抓到了,是個叫陳杰的潮汕人,他也招了,說孩子確實是在深圳搶的。由于沒得到深圳警方確認,孩子被送到了當?shù)馗@,取名為黨虎。莫善敏也在之后看到了孩子的照片,確認是小金昌。
          
          急盼救助體系
          
          孫海洋說,每找到一個孩子,他就覺得還有希望。但民間力量終究薄弱,它只是尋子家長們情急之下的無奈選擇。如果沒有得到很好的管理和規(guī)劃,甚至可能釀出更多悲劇。
          2008年1月1日,《中國反對拐賣婦女兒童行動計劃(2008~2012)》正式實施。該計劃提出,建立反對拐賣婦女兒童行動工作部際聯(lián)席會議制度,公安部為牽頭單位。作為中國第一個國家級反拐工作的指導文件,此行動計劃涉及28個部委,涵蓋預(yù)防、打擊、受害人求助、遣返及康復、國際合作等領(lǐng)域。
          深圳市公安局打擊拐賣兒童專案組應(yīng)運而生。據(jù)了解,截至目前,該專案組共解救了8名被拐賣兒童。但在家長們看來,公安機關(guān)的力度還是太小。有些案子報了幾個月,一直沒立案。“再等等”“給催催”這樣的字眼,讓父母們難以接受!赌隙贾芸2006年9月的一份統(tǒng)計顯示,在歷年總共518名來自云南、貴州和廣東的失蹤兒童中,經(jīng)打電話一核實,只有31名被找回。一位公安系統(tǒng)的人士告訴記者,這種案子10個有1個能破就很不錯了。
          中國人民大學法律社會學研究所所長周孝正對記者表示,拐賣兒童屬于犯罪,公安機關(guān)必須對此加大打擊力度。北京大學社會學系教授夏學鑾也向記者指出,社會這個層面太過龐大,很多事情的根源都可以歸因到社會,“但社會總得有人來出面吧,所以應(yīng)由政府出面,由公安機關(guān)出面!痹谒磥,比較理想的狀態(tài)應(yīng)該是由政府主導的、民間組織和非政府組織負責的、制度化的救助體系。
          (摘自《 望東方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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