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佩榮:孔孟不是神 兵神縱橫 孔孟飛仙 小說
發(fā)布時間:2020-03-31 來源: 感恩親情 點擊:
我只能說,請你們大膽相信我的解釋,因為我是看過了所有注釋和典籍之后,再做出我的詮釋,我的每一句話都有出處 “爸爸,孔子、孟子他們怎么都那么愛講話啊!”傅佩榮的女兒念書的時候,常常在家里抱怨,“煩死了,他們一講話,我們就要背,還要考試。”
傅佩榮只是笑,雖然他在臺灣大學專門研究孔孟,但是他的滿腹經(jīng)綸說服不了因為應(yīng)試壓力而抗拒經(jīng)典的女兒。
他只跟女兒約定,不管多么煩惱,不管功課多么無趣,“你不能作弊!我教書教一輩子,作弊對人格的傷害最大,讓一個人沒有辦法真誠面對自己,心存僥幸!彼畠杭s法三章,只要不作弊,即便成績不好,也絕不責怪。
女兒長大成人,留學美國,學習電影配樂。傅佩榮已經(jīng)走出校園,成為臺灣家喻戶曉的“哲學代言人”,他專心注解《論語》、《孟子》、《老子》、《莊子》、《易經(jīng)》等中國傳統(tǒng)經(jīng)典,展現(xiàn)溫故知新的哲學智慧。
這位畢業(yè)于美國耶魯大學的哲學博士,在臺灣大學所開設(shè)的“哲學與人生”一課開講17年來座無虛席,被推選為“最優(yōu)通識課”,他也被評選為島內(nèi)最熱門教授。象牙塔外,他一年要為大眾演講近兩百場,從文化中心到寺廟,從學校到行政機關(guān),從社團到基金會,都能見到他的身影。
一天晚上,女兒忽然打來電話,“爸爸,我在聽你講《論語》的磁帶,孔子說的還真的有些道理哦!”
傅佩榮在電話這頭很感慨。之后,他更積極地奔走于民間,“孔子、孟子都是很真誠的人,他們講的話都有自己的生活經(jīng)驗做基礎(chǔ),所以我們今天的學者有責任把他們有趣的生動的一面說出來,不然的話,對不起孔孟!
少年時代因為口吃,他很怕在大人面前講話,內(nèi)心里始終有擺脫不掉的自卑。后來雖然矯正成功,但是直到現(xiàn)在,“還是一個羞澀的人”。在一些大場面,他上臺之前常常要深吸一口氣,開場白也說得謹慎,他把“各位女士、各位先生”換成“諸位”,“‘各’不好發(fā)音啊,如果緊張,說不定就各各各……各在那里了!
但是只要一開口,說到儒家經(jīng)典,他就滔滔不絕起來。“這是我的專長,我有足夠的儲備和自信!
儒家經(jīng)典的詮釋已經(jīng)有太多版本,演講中也常有人質(zhì)疑,憑什么我們就要相信你的解釋呢?他的回答謙遜中有傲然,“我只能說,請你們大膽相信我的解釋,因為我是看過了所有注釋和典籍之后,再做出我的詮釋,我的每一句話都有出處!
有人批評他不專心教學,頻頻到外面拋頭露面。他不辯駁,只是以加倍的勤奮來平衡多重社會角色。
“我的座右銘就是比學生更用功。從我教書到現(xiàn)在,有時間我就念書!
人們常常提到他那著名的“四不一沒有”――不碰政治、不上電視、不應(yīng)酬、不用電腦、沒有手機!叭松拿卦E很簡單,你要做這個事,就要放棄別的事。我得保證自己做學問的時間。我之所以能把我要做的事做好,就是因為我收斂、約束自己!
他從來不覺得社會課堂比大學好混,“我在社會上開課的講義有五六百頁,我在臺大開課的講義只有五六十頁。我五六十頁的講義就可以在臺大開課30年, 因為學生的程度永遠是大一大二慢慢上來的。社會上不一樣啊,社會上的人藏龍臥虎,他們聽完這個就聽那個,你要不斷學習才能跟得上他們的需要!
采訪當天,他看一眼活動現(xiàn)場的大廣告牌,對著上面的“臺灣國學大師傅佩榮”幾個字直眨眼,“我很怕人家叫我大師。在我心里,大師都好老的,我還沒有那么老吧!”
傳統(tǒng)文化里有支撐我們的理念 ――對話傅佩榮
孔子特別贊賞顏淵,你看他窮得要命,身體也不是很健康,但他總是很快樂。為什么?因為他的身心靈都得到了安頓
本刊記者 徐梅 發(fā)自北京
錄音整理 實習記者 周晶婕
將“克己復禮”理解為克制自己的欲望,完全不對
人物周刊:您的著述以及演講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關(guān)注人的心靈建設(shè)。在您看來,為什么現(xiàn)代人需要哲學家來做自己的心理醫(yī)生呢?
傅佩榮:人活在世界上,最大的問題是對自己不了解。你小時候受的教育,只是為了幫助你成為一個人才,可以在社會上工作。但是很多問題是從你工作的時候才開始的,你要面對全面的人生,需要面對的是身、心、靈不同層面的問題。靈的問題是最復雜的,因為如果你完全不去管靈的問題,你很難給生命一個清楚的意義。
為什么我要過這樣的生活?你常常要問自己:我這么辛苦,似乎也沒什么好的結(jié)果,我為什么要做下去?
你要尋找一個理由,要知道你為什么要過這樣的生活。找到理由之后,才會覺得為了這樣的生活,即使有犧牲,包括時間、力量、金錢,甚至身體的犧牲,你都會覺得值得,這樣你才會覺得自己的生命有焦點,力量才能集中,達成之后呢,才會覺得有成就感。
學哲學的好處就在于對人生有完整的理解,可以把生命的架構(gòu)撐開來。撐開來之后,你思考任何問題都能夠看得比較清楚。
人物周刊:人的內(nèi)心無法得到安頓,這是個世界性的問題。為什么中國人偏偏要喝您熬的這碗傳統(tǒng)文化的湯藥呢?
傅佩榮:文化分三個層次,第一個是器物,第二個是制度,第三個是理念。
任何一個民族,第一要發(fā)展經(jīng)濟。第二要尋求合理的制度,盡量讓社會公平。最后還要問,你到底要有什么樣的理想。
沒有理想,就會很可怕。人生很多時候其實就是五個字:重復而乏味。既然重復而乏味,很多人就要問自己,我為什么還要這樣過下去?所以很多人就患上憂郁癥,甚至選擇了自殺,這樣的例子在歐洲那些福利國家可以看到很多。
你問我中國人為什么要喝這碗用我們自己的文化熬出來的湯藥,因為傳統(tǒng)文化里有支撐我們的理念啊。
孔子特別贊賞顏淵,你看他窮得要命,身體也不是很健康,但他總是很快樂。為什么?因為他的身心靈都得到了安頓。
顏淵問仁。子曰:“克己復禮為仁!币话闳死斫鉃榭酥谱约旱挠袷囟Y的規(guī)范,完全不對。顏淵是孔子最好的學生,他問的這個“仁”,又是孔子的核心觀念,孔子的回答一定是他畢生的精華所在,他絕不可能講成克制欲望。
為什么這樣講呢?我剛剛還沒有念完,子曰:“克己復禮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翻譯成白話文就是,“孔子說只要你做到克己復禮為仁,天下人就會稱贊你走在人間的正路上。為仁要靠自己,難道要靠別人么?”
整句念完以后,你就會發(fā)現(xiàn)孔子說的其實就是想化被動為主動。我們的生命如果能夠化被動為主動,我們的生命的力量就表現(xiàn)出來了?墒悄憧催@個世界大多數(shù)人都為別人而活,活得焦躁,充滿辛苦和抱怨。
你再看孔子自述生平時說,“七十而從心所欲,不逾矩!睆男乃褪俏易匀欢灰,不逾矩就是不違背規(guī)范?鬃拥木辰邕_到了他自然要做的,都是他應(yīng)該做的;他應(yīng)該做的,他都做得很自然。
我們就跟他不一樣。我們自然去做的都是不應(yīng)該做的,我們應(yīng)該做的卻往往都做得很不自然。
把國學看得太偉大,
是“文化沙文主義”
人物周刊:如您所言,儒家文化中的確有許多影響中國人的思想。不過現(xiàn)在似乎又有一種把國學抬得過高的趨向,似乎只有回到這個方向才能安頓中國人的心靈,這樣的想法是不是有點過度了呢?
傅佩榮:我很反對把國學看得太偉大,這個說起來不好聽,就是“文化沙文主義”?诳诼暵曊f國學如何如何偉大,吹得可以解決當下所有問題,其實在當下它怎么可能成為獨斷性的教條呢?
人物周刊:在我的理解里,在今天這個現(xiàn)代性的社會里,無論是民主政體,還是自由主義的經(jīng)濟理論,其實已經(jīng)和傳統(tǒng)儒學形成了一種相對緊張、對立的關(guān)系。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儒學的邊緣化是否是一種必然?
傅佩榮:你說的有一定道理。你所說的民主政治啊,重視人權(quán)啊,經(jīng)濟自由啊,這些都屬于制度層面,都具有普世性,我完全贊成這些普世價值。
我以為怎樣安排制度才比較合理,這個可以討論,具體還要看你的社會能不能承受,也就是說普世價值最終還是要跟你的社會心理進行對接。你問儒家思想是不是會被邊緣化,我認為關(guān)鍵要看我們?nèi)绾卧忈屗H寮宜枷氲幕纠砟钐昧栓D―人性向善,真誠引發(fā)力量,由內(nèi)而發(fā),這一套全世界沒有人可以反對。
我們知道《論語》不是孔子寫的,是孔子和學生們的講話記下來的資料,是孔子的學生的學生編的,也就是曾子的學生編的?鬃又v的話經(jīng)過兩代的篩揀,留下來的當然是精華。
人物周刊:從漢朝以來,儒學政治化一直是一個不可回避的問題。您覺得在當下,儒學到底應(yīng)該扮演什么樣的角色呢?
傅佩榮:內(nèi)地為向世界推廣儒家文化做了很多工作,這個方向是對的。但是方法要注意,如果你培養(yǎng)一批政治學者來做政治宣傳,其實沒有必要,反而會使儒家的真面目越發(fā)扭曲。我覺得最好的方法還是上面有一個政策,底下就讓它去自由研討,不要說誰是樣板,誰是代表。必須有一個理性的公開思辯的程序,否則就會變成教條,一變成教條就只有四個字,“陽奉陰違”,最怕這個。
我一有機會來北京上課,就要把握這個機會跟大家以合情合理的方式,來解釋孔子、孟子的思想,盡量從孔孟是人,他們具有人性來看,不把他們看作神,他們也不見得都對。
人物周刊:《論語》里對您影響最深的話是哪一句?
傅佩榮: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 這句話我一直到3年前才懂。這句話告訴我們,孔子有一種偉大的境界,跟所有的宗教家并駕齊驅(qū)。
耶穌被釘在十字架上的時候,左右各一個強盜,右邊一個強盜悔改,耶穌跟他說:“今天晚上你就升天堂!边@個強盜殺人放火一輩子,悔改之后也沒有做一件好事,他只是悔改,耶穌就跟他說你可以升天堂。另外一句話是佛教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而孔子說:“早上你理解了道,晚上死了也無妨。”這不是一樣的意思么?宗教的境界在于使生命轉(zhuǎn)向了正確的方向,不在乎你做了幾件好事。這一來的話,對人的生命鼓舞很大。了不起!能說這樣的話,就跟釋迦牟尼、跟耶穌并駕齊驅(qū),毫不遜色。
也有人說干嘛跟他們并駕齊驅(qū),孔子要比他們更厲害才是!這是沙文主義,我是不太喜歡把孔子變成武功天下第一,這樣沒什么意思。
我在臺灣專門把深刻的東西講得很淺顯
人物周刊:在臺灣,公眾對您的社會角色很接受嗎?有沒有人質(zhì)疑您的明星化?
傅佩榮:批評我的主要是大學里面的教授。他們認為光看書做研究都來不及了,你干嗎還到處去上課呢?后來有一個同事替我辯護,“去演講總比在家里看電視好吧。難道你們晚上都在念書嗎?”
人物周刊:您知道于丹嗎?是否看過她講《論語》和《莊子》?您覺得她講得怎么樣?您如何評價圍繞她而起的一些爭論?
傅佩榮:當然知道她。其實我覺得大家沒有必要去批評她,尤其是所謂學術(shù)界,大家其實完全不在一個討論層面。她那樣講,跟電視傳播的特性有關(guān),肯定不能講得像開學術(shù)研討會一樣啊。
大家各有各的領(lǐng)域,民眾也各有各的需求,比如有人喜歡吃燒餅油條,有人喜歡吃西餐。于丹講了一些好玩的故事,讓老百姓覺得:“咦,原來孔子就住在隔壁呀!孔子很親切,孔子講話也很有趣!边@就像是到我家鄰居小店去喝碗豆?jié){一樣,很輕松,這樣也很好啊。你專家學者看不過去,那你就去弄一桌西餐嘛!
人物周刊:請評價一下捧紅了一批學者的百家講壇。您也去這個節(jié)目試講過《易經(jīng)》,這個欄目的制片人有一句話很有意思,他說:“我們這里的主講人要有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給大眾講課的姿態(tài)”,他跟于丹講,“你講《論語》,要講得15歲的中學生都可以懂。”您贊成這些要求嗎?您做得到嗎?
傅佩榮:說得沒錯,我贊成,因為電視傳播的特性就是這樣。你既然是做大眾傳播,就是希望淺顯易懂,吸引更多的人來看。
百家講壇先鋪好路,讓500萬、1000萬人都先來聽于丹說《論語》。聽了之后,有了興趣,有了問題――孔子講的真的是這樣的嗎?有沒有講得更深一點的東西?必須慢慢由淺入深,必須有一個逐步上臺階的過程,上來就太高的話,肯定曲高和寡。
我在臺灣專門把深刻的東西講得很淺顯,讓別人聽得懂,這是我的專長。其實我很羨慕內(nèi)地,年輕人即便讀的都是通俗化了的經(jīng)典,也好過不讀啊,也好過守在電視機前看綜藝節(jié)目吧。在臺灣,國學是永遠熱不起來的,小孩子考試都考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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