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東成：否定普世價值，就是為了堅持主導價值

　　各位朋友好。我不按原來的題目發(fā)言了。我想以一個更清晰的題目發(fā)言，叫“否定普世價值，就是為了堅持主導價值”。剛剛聽了李楯先生的發(fā)言，我才決定把“主流價值”改為“主導價值”。在我心目中，當下中國的“主導價值”就是權貴資本主義價值。我認為是否存在普世價值的問題，從學術上看是個偽問題，從政治上看是一個真問題，是個大問題。因為從學理和實踐結合的方面看，從歷史與邏輯統(tǒng)一的角度看，普世價值的存在是一個不爭的事實。我想在這點上，否定普世價值存在的人是心知肚明的，非常清楚的。剛才黨國英先生說想請他們來說說，為什么要否定普世價值的存在，實際上他們都認為有普世價值。這點我不想多說了。再一個，我認為普世價值內容有很多，內涵很豐富，我不是專家，我只能從精神上去體會。我覺得普世價值的核心精神就是“敬天愛人”。我不想說以“兩�！蔽拿鳛榇�表的西方文化為豐富人類的普世價值做了多少貢獻，我只想說中華文化就具有這種普世價值的傳統(tǒng)和質素。比如說孔子講“仁者愛人”，馬棚著火他不問馬，他問人是不是受到了傷害，這就是仁者愛人�？鬃右彩蔷刺斓模�他說：“獲罪于天，無所禱也”，你要是得罪了老天爺，是要受天譴的。我想在過去如果發(fā)生了這樣的大地震，皇帝會發(fā)“罪已詔”的。所以，我覺得中華文化確確實實是有天的意識，有敬天的精神。正如馮友蘭先生所說，在中國文字中，天有五義：一個是物質之天，一個是主宰之天，一個是運命之天，一個是自然一天，一個是義理之天。我覺得，看一個民族、看一種文化、看一個宗教的價值，在某種程度上說，就是看在這個民族這種文化這個宗教中普世價值有怎樣的命運，就是看它們對普世價值認同和踐行的程度，尤其是看這個民族這個社會中，在人的潛規(guī)則潛意識中普世價值有怎樣的體現(xiàn)，就是要看這個民族這個社會這個宗教中積淀著多少普世價值。我們正是從這個角度建立起我們的民族自尊心：中華文化是一種偉大的文化，中華民族是一個偉大的民族；
之所以偉大，就是因為它向人類文明貢獻了許許多多具有普世價值的東西。

　　 第三個問題，我完全同意友漁兄丁東兄對于普世價值在當代中國命運的描述。長期以來，我們這個國家蔑視、反對人類的普世性價值。徐學惠為了保護國家的財產(chǎn)兩手被砍掉，金訓華為了公社的一根木頭被洪水卷走，龍梅、玉榮“草原英雄小姐妹”為了公社的羊群變成了終生殘疾，劉文學、賴寧那么小的孩子為了所謂的集體財產(chǎn)獻出了生命，向秀麗也是如此，當年被“桂冠”詩人賀敬之所歌頌：“泰山小啊，邙山低，頂天立地向秀麗”。這些不用更多描述了。30多年來中國的進步，就在于普世價值逐漸在這個土地上被認同，用我的話說，普世價值前進一小步，中國社會前進一大步。我還認為，中國距離普世價值有多遠，就距離民主制度有多遠。普世價值問題在中國，是一個實踐問題，是一個利益問題，是一個政治問題，是一個意識形態(tài)問題。否定普世價值的人，他們是要進行一場思想文化的戰(zhàn)爭，一場反對和平演變的戰(zhàn)爭，一場反對西化的戰(zhàn)爭，一場政治權力的保衛(wèi)戰(zhàn)。因為他們認為，普世價值就是西方價值，他們掃除普世價值，就是掃除我們中國賴以建設新制度新文化的思想文化基礎，就是鞏固當下的權貴資本主義賴以生存的思想文化基礎。任何一個社會占統(tǒng)治地位的思想，都是統(tǒng)治階級的思想。在中國誰是統(tǒng)治階級，這是很清楚的。

　　第四點就是他們用什么手段來否定普世價值。我看，一個是用“血濃于水”的虛假的民族主義，嚴格地講，這不是民族主義，而是國家主義；
再一個是用披著馬克思主義外衣的權貴資本主義。就是說他們用國家主義和權貴資本主義結合起來，來否定和反對普世價值。在當下我們中國人都能看到這場戲。他們一定要歪曲、竊取四川汶川救災當中中國人展現(xiàn)的精神思想成果，他們一定要把這個成果歪曲到有利于自己統(tǒng)治的程度。有那么一個省作家協(xié)會的副主席的那首詩我?guī)�來了，這首詩就是這種欲望坦率的表達，盡管他很蠢很笨。還有一個很狡猾的人，“含淚奉勸死難學生的家長不要為反華勢力提供炮彈”，說是要顧全大局，我看他決不是要顧全大局，而是要積極主動地照顧當局�，F(xiàn)在報告團的演說，其實有四個關鍵詞語，那就是共產(chǎn)黨偉大，社會主義制度優(yōu)越，人民解放軍可愛，愛國主義雄起。

　　第五點，作為一個普通公民，我能深切感受到普世價值在汶川大地震救災過程當中有極其鮮明的體現(xiàn)。上帝用最殘酷的形式把一個明明白白、簡簡單單的真理呈現(xiàn)在人們的眼前，這個真理是什么，這個真理就是：那些平時素不相識仿佛和你沒有關系的人其實都是你的兄弟姐妹，都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他們原來就居住在你的心靈深處。汶川救災的日子，是中國大地上淚雨滂沱的歲月，中國人剛硬的心被淚水泡軟了。淚水拯救世界，中國的希望就在淚水中升起。

　　上帝的眼中沒有人民，上帝的眼中只有一個活生生的個人，上帝愛每一個個人，不管這個個人是什么人。我在抗震救災過程中看到了感恩。3歲的小男孩被救出來躺在擔架上艱難地舉起手給人們敬禮，我看這幅照片應該獲得今年的普利策新聞獎；
在路上接受采訪的北川老鄉(xiāng)，在采訪結束以后挑著擔子走上回鄉(xiāng)的路時還不忘回過身來說“謝謝你們?yōu)槲覀儾傩牧恕薄＿@就是普世價值的生動體現(xiàn)。

　　再一個是尊重生命。呼吁設立全國哀悼日，呼吁全國下半旗，呼吁簡化奧運火炬?zhèn)鬟f，就是尊重生命。因此我對學勤兄那段話并不是特別反對，因為它發(fā)出了這樣的聲音。這是正直、勇敢的聲音。中國人應該感謝中國政府，我不敢說我們的第一個全國哀悼日是被逼出來的，即使是被逼出來的我也擁護，我也認為是一個偉大的進步。在這里，我們中國人還應該十分感謝秘魯政府和秘魯人民。

　　還有，全世界都在支持中國，外國救援隊迅速進入災區(qū)，外國捐款迅速進入中國。不要只看到“血濃于水”，更要看到“愛勝過血”。

　　另外，我所在的教會，第一批捐款就是八萬多，捐給了中國紅十字會，同時還有很多基督徒去了汶川。不準我們以教會的名義，不準我們以基督徒的名義，我們都接受，只要接受捐款，只要捐款能用在災區(qū)人身上，我們就愿意。這就叫愛，愛到心痛，愛到受傷。我們要做世上的光、世上的鹽。

　　在抗震救災的過程中，我們的一些部門放手逼迫打擊家庭教會，為了顧全抗震救災的大局，中國的家庭教會集體沉默，在這個時候我們不能分散中國人抗震救災的注意力。這就叫“愛是恒久忍耐。”

　　我是一個教人文學科的教師，我尤其關注青年一代人文精神的狀況，尤其關注青年人的精神成人，關心他們對普世價值的認同和踐行。在我所任教的學校的某領導長期以來就向學生灌輸這樣一個觀點：只有認同主流價值，才能實現(xiàn)自我價值。多少年來我就跟這種論調針鋒相對地唱了另外一種聲音，那就是：只有認同和踐行普世價值，才可能實現(xiàn)自我價值。今年我給一些畢業(yè)生寫了這樣一句話留做紀念，也是共勉：“跟著真理走。要受難，跟真理一起受難；
要榮耀，跟真理一起榮耀”。謝謝大家。

　　我一開始聽他講普世價值就是敬天愛人，我以為他講的天就是儒家之天，后來我才知道，他講的天并不是儒家之天，而是上帝，如果這樣的話，我個人倒是覺得普世就要信上帝能不能成為普世價值。這個我們應該是在公共論壇里進行討論的。我認為任何一種主義或者任何一種意識形態(tài)成為一統(tǒng)天下的思想都不是好事，真正的民主需要真正的民主化支撐。

　　——盧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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