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心經(jīng)營“母子店”|苦心經(jīng)營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作為財政部長的夫人,   她已習慣于一種追求財富的人生      在香港臨近海灣的沙遜路上,有一座半山公館。這里氣候宜人,環(huán)境幽靜。海風常常從此吹過。公館內(nèi)陳設豪華講究,顯示出主人非同一般的身份和地位。這里就是抗戰(zhàn)爆發(fā)后,有“中國第一家族掌門人”之稱的宋藹齡在香港的寓居地。
          “八一三”淞滬戰(zhàn)事不久,上海淪陷。宋藹齡不得不離開她一直賴以生存的發(fā)祥地――中國財政金融中心――上海,而退居香港。
          香港不同于上海灘,在宋藹齡眼里不僅是因為它的歷史背景不同所形成的地域環(huán)境的差異,更主要的是香港不是她所能控制的勢力范圍。在這個島嶼上,她的號召力與能量遠不能與在上海灘時相提并論。因此宋藹齡抵香港,既遠離了那震耳欲聾的槍炮聲,同時也遠離了她的權(quán)力中心。
          香港一方“靜土”,猶如世外桃源,悠閑自在。在此靜心頤養(yǎng),倒也不失為一種全新的生活。然而以“長袖善舞”而著稱的宋藹齡畢竟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人。作為財政部長的夫人,她已習慣于一種追求財富的人生。因此她并不安心于半山公館里的幽靜生活,而是把目光緊緊盯住了中央信托局,并使這個機構(gòu)成為她在香港的“宋氏母子店”。
          中央信托局成立于1935年,是孔祥熙任財政部長時的下屬機構(gòu)。開辦之初,宋藹齡即欲染指?紫槲跣念I(lǐng)神會,在人事安排上煞費苦心。他親兼理事長,并調(diào)中央銀行副總裁張嘉兼任局長。兩名副局長分別為孔、張親信,而部門經(jīng)理多是孔系人馬。這樣施以“釜底抽薪”,中信局大小事務便無不受宋藹齡幕后的遙控指揮了。
          此后,張嘉與宋藹齡多有沖撞。張惹不起,躲得起,飄然卸任離職。這時,久經(jīng)江湖磨礪、對人情世故看得很透的葉琢堂取而代之。葉到任后奉行的方針是掛名不視事,到職不掌印,一切任憑宋藹齡幕后操縱,而他高掛“免戰(zhàn)牌”。
          上海淪陷后,中央信托局一部分人員撤往漢口、重慶,而總局卻隨宋藹齡遷往香港。在位于黃金地段的香港匯豐銀行一一二號,中信局租了二十間辦公室。其時,除葉琢堂到港外,還有國民政府駐港外交代表俞鴻鈞以中信局常務理事身份兼視該局重要事務。
          無論是葉琢堂還是俞鴻鈞,在中信局均屬傀儡。在幕后垂簾的宋藹齡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里。面對宋藹齡的頤指氣使,他們二人卻也識趣,不與相爭。但葉、俞畢竟是有身份的人,雖然對宋藹齡恭敬,卻也不會點頭哈腰。宋藹齡也意識到對他倆也不適宜隨心所欲地吆來喝去。為了更自如地駕馭中信局,宋藹齡煞費苦心,最終索性讓孔祥熙以中信局理事長的身份,手令其大少爺孔令侃為中信局常務理事,直接掌握業(yè)務及用人大權(quán)。
          當時,中國東南沿海地區(qū)淪陷后,香港既是許多達官貴人避難的海外孤島,又是重慶國民政府聯(lián)系歐美各國的重要樞紐。特別是國民黨的金融機構(gòu)紛紛撤往香港,而只在重慶設立分機構(gòu)。一時間,香港幾乎成了國民黨經(jīng)濟、金融及商業(yè)、文化中心。正是出于對香港所處位置重要性的考慮,宋藹齡決定將孔令侃從重慶調(diào)來香港,以便讓他在遠離重慶的情況下,利用國民黨駐港機構(gòu)群龍無首的局面獨立工作,借此制造影響,擴大聲譽。為日后能在政治上進一步躥升積累政治資本。
          孔令侃少年得志,自恃是中國第一豪門的闊少爺,走馬上任后便大權(quán)獨攬,獨斷專行。不但中央信托局的大小事務全憑孔令侃圈點裁決,就是中央銀行、交通銀行的駐港業(yè)務他也要插手過問。
          在孔令侃到任后,葉琢堂、俞鴻鈞等均顯得謹小慎微。葉琢堂的中信局長已經(jīng)名不副實,他幾乎對中信局的諸事不聞不問,只是機械地蓋蓋圖章而已。對中信局負實際責任的俞鴻鈞也決不自作主張。中信局地地道道成了宋藹齡與孔令侃經(jīng)營的“母子店”。自然,店主仍然是宋藹齡。中信局從局長以下幾乎沒有人不知道這個事實。但凡大事、要事,諸如人事安排、經(jīng)營活動、重大投資等都必須由她在半山公館發(fā)號施令,就是孔令侃也不敢自作主張。1940年,中信局長葉琢堂病逝于美國紐約。雖然多少人對空缺的局長職位垂涎欲滴,私下角逐,但宋藹齡一“婦”當關(guān),局長始終空缺。這樣,宋藹齡便完全控制了中信局。
          中信局在宋藹齡的控制下,丑聞接連不斷。特別是1942年發(fā)生的中信局運輸處經(jīng)理林世良的重大走私案,令朝野震動,各派系以此作為攻擊孔氏家族的口實,宋藹齡非常被動。無奈,孔祥熙只得任命時任財政部政務次長的俞鴻鈞兼中信局局長,始平息眾口微詞。
          當時中信局的主要業(yè)務是辦理保險、有獎儲蓄、信托、購料、運輸?shù)?這些都是抗戰(zhàn)時期黑幕重重的領(lǐng)域,最終都成了孔家侵吞掠奪國家資財?shù)闹饕馈?
          中信局還有一項特殊業(yè)務,也是它最忙的業(yè)務,即為宋藹齡炒匯、炒股。當時美國股票外匯經(jīng)紀人新豐洋行辦公室就設在中信局所在的匯豐銀行東二樓。宋藹齡利用中信局操縱證券市場,呼風喚雨,也由此給自己帶來了滾滾財源。
          
          她掌控著“母子店”越開越紅火
          
          宋藹齡是個絕對的務實主義者,她認為只有金錢及利益關(guān)系才是驅(qū)動這個世界旋轉(zhuǎn)的動力。她的思維方式很簡單,也很直露,即依靠權(quán)力去解決一切,攫取一切。在培養(yǎng)孔令侃從政的計劃中,她同樣依靠這個極簡單又極有效的辦事原則。不斷用權(quán)力為孔令侃鋪平通向政壇的道路。而孔令侃一朝權(quán)在手,不知天高地厚。部下官員不論資歷多老,見到他這個乳臭未干的小子都得點頭哈腰。
          孔令侃在香港的手,越伸越長。他利用當時國內(nèi)急需補充擴大軍火的機會,通過孔祥熙、宋藹齡向蔣介石申請辦理購買軍火的業(yè)務。戰(zhàn)前,德國是中國主要的軍火供應國?箲(zhàn)爆發(fā)后,蔣介石受到英美方面的壓力,中德軍火貿(mào)易不便公開進行,但常在暗中交易。當時,軍政部兵工署自署長俞大維以下都是留德學生,全部武器裝備都使用“德國造”。為了補充德國武器和彈藥配件,兵工署以大陸華行的名義作掩護,在香港設立辦事處。通過中國駐德大使館商務參贊譚伯羽在柏林進行接洽,商定由德國繼續(xù)供給中國軍火。中國用土產(chǎn)出口,償還貸款。但是這項活動與當時宋子文掌握的通過英美借款購進軍火的中美英三國協(xié)議相抵觸,所以蔣介石便將這件事瞞住了宋子文。在孔祥熙、宋藹齡的疏通下,蔣介石最終直接下手令交給孔令侃辦理。
          這樣,孔令侃便打著“奉蔣委員長手令辦理民國二十八年(1939年)度兵工儲料”事宜的幌子,在中央信托局內(nèi)成立了一個兵工儲料處,直接辦理土產(chǎn)出口與軍火進口事宜。因為是宋藹齡在幕后策劃,孔令侃在前臺主持,財政部規(guī)定要辦的各項公文手續(xù)都一概免除,一路綠燈,暢通無阻?琢钯┰谂c德國做軍火生意的過程中,攫取了大量橫財。這筆錢財成了宋藹齡、孔令侃“母子店”在香港的重要財源。
          嘗到了甜頭的宋藹齡、孔令侃母子倆越發(fā)不可收,在彈丸之地的香港,她們貪婪地注視著每一個可能發(fā)財?shù)臋C會。一旦發(fā)現(xiàn)有利可圖的生意,便會毫不猶豫地滲透、壟斷。當時德國幾家大商行,急欲在中國日軍占領(lǐng)地收購土產(chǎn)和其他物資運往德國,以抵充貸款。于是宋藹齡專門設立機構(gòu),在內(nèi)地代德國洋行收購桐油、豬鬃、礦砂、藥材等物資,從中牟利。因為這些事要避諱英美和日本,所以搞得鬼鬼祟祟,神秘莫測。
          1939年9月,在德國對波蘭發(fā)動“閃擊戰(zhàn)”的前幾天,駐香港的德國洋行突然撤離香港。當時歐洲戰(zhàn)事已處于一觸即發(fā)之勢。德國洋行的緊急撤離,極有可能是大戰(zhàn)的前兆。為此宋藹齡立即指示賬房趙季言等人傾巢出動挪用國家外匯資金,大肆收購美國軍火廠商的股票。果然,數(shù)日之后,德軍入侵波蘭,世界大戰(zhàn)由此引發(fā)。美國軍火商的股票隨之狂漲。宋藹齡很愜意地賺了一筆。
          
          在孔、宋利益發(fā)生矛盾時,她面臨兩難選擇,但最終倒向孔營
          
          正當宋藹齡、孔令侃在香港不遺余力聚財斂富時,宋家另一位重要人物、長子宋子文亦抵達香港。宋子文與孔祥熙為爭奪國民政府財政金融大權(quán)的矛盾由來已久,而且非常尖銳。隨著宋子文來到香港,孔、宋之爭的戰(zhàn)場也就一并延伸到了香港。香港隨即燃起了分別以宋子文和宋藹齡為代表的在金融、財政領(lǐng)域爭權(quán)奪利的戰(zhàn)火。
          宋藹齡與宋子文有手足之情,本不應該自相爭斗。況且宋藹齡長期以來以宋氏家族掌門人自尊,在孔、宋之間身兼兩邊,左右逢源,起緩沖作用。但到了30年代以后,情況發(fā)生了變化。一方面宋子文作為宋家長子、又是南京政府重臣,早已頭角崢嶸,野心勃勃,不再甘受宋藹齡節(jié)制;另一方面,孔祥熙已取代宋子文登上財政總管高位?琢钯╅L大成人后,也想在金融領(lǐng)域占一席之地,由此侵占了被宋子文視為自己開拓的“自留地”,摩擦自然不可避免。
          在孔、宋利益發(fā)生矛盾的時候,宋藹齡面臨兩難選擇。但她最終還是站到了孔家陣營。于是在宋氏姐弟之間先是發(fā)生齟齬,進而勢同水火。然而,為了顧全宋氏家族的聲望,宋藹齡從不在任何場合與宋子文公開較量,她始終是在幕后策劃,孔家公開出陣者為孔令侃。在收購豬鬃出口問題上的“雙包案”,則成為孔、宋兩家之爭的典型。
          當時,由宋子文經(jīng)手向美國借款五千萬美元用于政府支出。之后,宋子文即通過貿(mào)易調(diào)整委員會所屬有關(guān)公司以及設在紐約的世界貿(mào)易公司,低價收購絲、茶、桐油、豬鬃、鎢砂等物資出口到美國,以作抵押。為了保證其間不出意外及防止這些物資的流失,由南京政府命令公布為統(tǒng)購統(tǒng)銷的出口物資。即使財政部直屬的海關(guān)與鹽務總局的收入,也被宋子文以維持債務信譽的名義一手壟斷,從中漁利。 如此情況下,宋藹齡與孔令侃幾乎無法插足,不僅撈不到好處,而且外匯渠道也被掐斷。當時外匯收入的主渠道大多控制在宋子文掌控的中國銀行手中,形成壟斷。連孔祥熙控制的中央銀行外匯都十分緊缺,遷至香港的中央信托局就更不用說了。而沒有外匯,對身處世界金融中心香港的中央信托局來說則處處受制,無法施展。
          面對出口油水源源流入宋子文的腰包,宋藹齡決不甘心。在她的授意下,孔令侃出面打出蔣介石交辦的“二十八年度兵工儲料專案”,把豬鬃出口業(yè)務大權(quán)擅自劃歸中央信托局統(tǒng)一辦理?琢钯┊敿窗l(fā)電報到重慶,叫財政部明令公布所有全國范圍內(nèi)有關(guān)各色豬鬃之收購、運銷事宜,由中央信托局派人辦理。財政部經(jīng)辦人員明知這事有些蹊蹺,但因涉及孔、宋之隙,誰也不愿多惹事,只有照辦。于是糊里糊涂地搞出了一個豬鬃出口“雙包案”。
          孔令侃得到財政部通知后,馬上命令中信局易貨處在桂林、衡陽、柳州、常德、西安、蘭州等地成立易貨處,派出人員,貼出告示,就地掛牌收購豬鬃。而這些地方原本就有宋子文的復興公司收貨處,雙方均有后臺,均有官方背景,你爭我斗,抬價搶收。之后雙方都認為吃虧,必欲擠走對方而后快。這樣便形成孔、宋之間一場不可避免的官司,并且由香港一直鬧到重慶?准掖虺龅耐跖迫匀皇寝k理“二十八年度兵工儲料專案”;宋家打出的王牌則是必須確保美國的棉麥借款債信。
          這樣的官司,仲裁人自然只有蔣介石。雖然孔、宋兩家對維護蔣介石的統(tǒng)治均處于舉足輕重的位置,蔣不好輕易犧牲一方的利益。但雙方的王牌卻分別涉及德國和美國的利益,而在德、美之間權(quán)衡利益得失,無疑美國在蔣介石心目中的分量更重,一旦失去了美元支持,對內(nèi)外交困的蔣介石無疑如斷了命脈。于是蔣介石裁定仍以確保美國借款信譽為首要,并當即追問財政部何以會弄出個“雙包案”。
          事已如此,孔祥熙只好承擔責任,推說部下辦事馬虎而造成。至于宋藹齡的幕后策劃,孔令侃的蠻干,他都省略不講了。中央信托局全面撤軍,豬鬃收購出口仍由復興公司獨家經(jīng)營。宋子文贏得了這一回合的勝利。
          然而雙方并未偃旗息鼓,爭斗硝煙仍在彌漫……
          
          她在香港設秘密電臺,
          為她不失時機地賺取錢財起著
          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
          
          1939年夏,美國政府為了限制中國國外資金轉(zhuǎn)移,決定凍結(jié)中國私人賬戶在美國的存款。當時這一決定由美國駐重慶代表福克斯向孔祥熙秘密傳達?紫槲趼勚,不動聲色,借口要向蔣介石請示。他隨即利用時間差,啟動私人電臺與在香港的宋藹齡聯(lián)系,通告了這一秘密情況。隨后雙方電臺即為采取對策而頻繁聯(lián)系。
          當日下午,宋藹齡在香港半山公館召見親信趙季言,指令他第二天即飛往美國把孔家在美國的存款全部化名轉(zhuǎn)移。趙季言不辱使命,赴美將事情全部辦妥,當然是在極其秘密的情況下進行的。第二天,重慶正式公布中國私人賬戶在美國被凍結(jié)的情況,外匯市場大為波動。有些銀行措手不及,嚴重影響資金周轉(zhuǎn)。就連上海商業(yè)銀行總經(jīng)理陳光甫也因未及所聞,致其在美存款四百萬美金被凍結(jié)。而孔家則由此全面掌握了中國外匯管理的大權(quán),一些有外匯存款的商業(yè)銀行,不得不俯首聽命于他。
          當時,孔令侃在香港的秘密電臺設在九龍彌敦道財政評論社樓上。這部電臺,每天與重慶孔院長官邸秘書處直接聯(lián)絡,除了隨時報告香港及國外外匯、金銀、公債證券、美國股票行情以外,也搜集香港重要人物的生活言行、大小中外報紙消息和黃色新聞。當時有數(shù)名報務人員譯成專用密碼晝夜拍發(fā)。這部電臺在香港非;钴S。隨著電波劃破長空,香港宋藹齡“母子店”與重慶孔院長官邸被連接在一起。然而好景不長,正是這部電臺給孔令侃帶來天降之禍。當時國內(nèi)機構(gòu)被允許在港設立電臺的僅有三家,即:代表國民黨財政當局的中央銀行,其電臺設在羅湖深圳邊界;軍統(tǒng)所轄西南運輸處,因其與英國情報機關(guān)有直接聯(lián)系,故其電臺被允許設在香港西環(huán)海島上;其他一些機關(guān)、銀行與國內(nèi)電報聯(lián)系,則通過交通銀行在香港公開設立對外營業(yè)的中國電報局拍發(fā),自然其保密性能就談不上了。
          孔令侃這部秘密電臺屬于私自設立,并未得到港英當局的許可。雖是“黑戶口”,但它卻依仗其特殊背景,有恃無恐,竟明目張膽,日夜發(fā)報,成了香港與重慶的熱線。這部秘密電臺頻繁的活動規(guī)律隨即為日本人所掌握。日本人很吃驚在重慶與香港之間竟然有如此頻繁的電臺活動,并判斷這一定是從事情報工作的間諜電臺。由于電臺位置在香港,日本人不便直接干涉,故向標榜“中立”的港英當局施壓。
          這天,港英當局突然出動大批警探,如臨大敵,將九龍彌敦道財政評論社所處大樓層層包圍,水泄不通。在財政評論社工作的孔家門徒面面相覷,不知所措。大批警探?jīng)_進室內(nèi),很快就查抄到文件、密碼本、電文底稿和電臺?琢钯┬母褂H信錢起鳳、申劍秋等數(shù)人被帶走。次日,香港報紙以醒目的標題稱在島內(nèi)破獲一個所謂間諜情報電臺,并已獲得全部案卷、證詞、證物等。
          港督對此案極為重視,除沒收電臺外,還擬將孔令侃以下數(shù)十人驅(qū)逐出境。
          港英當局這一著,大出宋藹齡、孔令侃母子意外。如果實行,中央信托局將徹底垮臺。母子倆連夜商量對策,一方面委托律師辦理罰款與交保手續(xù),先把幾位親信保釋出來;另一方面托軍統(tǒng)特務陳質(zhì)平出面向英國情報機關(guān)疏通,再向港警頭目大量行賄,以求大事化小。
          因此案涉及孔、宋家族和中國政府機構(gòu),港英當局不便把文章做得太大,于是將全部案卷送交中國政府駐港代表俞鴻鈞,并明確表示孔令侃是港英當局不歡迎的人,不希望他繼續(xù)留在香港。考慮到孔令侃的特殊背景,故不予驅(qū)逐,讓他自由離境。
          俞鴻鈞這時正在極力巴結(jié)宋藹齡和孔祥熙。接到港英當局的通知后,他不是立即向中國政府報告,而是先到半山公館向宋藹齡請求機宜。在與宋藹齡斟詞酌句地商量好了如何向重慶方面報告的措辭后,才正式向蔣介石和重慶政府外交部作了匯報。
          蔣介石知道,以孔令侃的地位和出身背景,一般問題絕不會弄到英國人大動干戈而不能容他的地步,此事絕非如俞鴻鈞在報告中講的那樣簡單。于是蔣介石在俞鴻鈞報告上批示,要孔令侃回重慶向有關(guān)方面報告一切。
          宋藹齡得訊后,知蔣對此事的態(tài)度很認真,恐怕不能善后。因孔令侃私設電臺,搜集和掌握重慶政府與國外的各種機密情報,事涉政治上最敏感的問題,如果孔令侃就此回國,極易被政敵抓住把柄,借此進行反孔。不得已,宋藹齡只好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將孔令侃送到美國哈佛大學讀書。至于重慶方面,只有靠孔祥熙和俞鴻鈞妥為應付了。
          
          苦心經(jīng)營的“母子店”垮塌,
          她黯然離港
          
          這年秋天,孔令侃悄然離開香港赴美國暫避風頭,宋藹齡十分傷心。幾年來,她為他精心設計、籌劃,在各方面疏通關(guān)系,掃清障礙,制造聲勢,希冀他能涉獵政壇而有所作為。卻不料,瞬息之間的劇變使她全部的心血付諸東流。
          孔令侃這一走,使宋藹齡在香港苦心經(jīng)營的“母子店”垮塌了。對權(quán)勢顯赫的宋藹齡來說,這樣的打擊簡直不堪承受。然而令她難堪和惱怒的事接踵而來。
          作為花花公子的孔令侃在赴美途中竟荒唐地攜帶中央信托局常務理事盛升頤的妻子白蘭花一同前往,并在盛妻的攛掇下,出人預料地在船上舉行了畸形的婚禮。原來,當孔令侃剛到香港主持中信局工作后,盛升頤等一班宋藹齡的心腹親信,受宋藹齡暗示轉(zhuǎn)舵為“少主”服務,聽候孔令侃調(diào)遣。盛氏夫婦原本就是交際場上的“人精”,深諳豪門中的人情世故,于是對孔令侃巴結(jié)逢迎,曲意承歡,無所不用其極,最后竟運用“美人計”;ɑü涌琢钯┙K不自持,引發(fā)丑事。
          宋藹齡之前對此丑事略有所聞,但未深究。她以為充其量不過是小孔玩玩而已。然而當她在香港接到孔令侃在海船上拍發(fā)的電報時,差點氣昏過去。她認為白蘭花不僅是有夫之婦,而且出身卑微,操守不潔。豪門大戶往往視這種人為“污穢”之物,與其想象中的名門閨秀相去何止千萬。暴怒之余,宋藹齡立即復電孔令侃,令其取消婚約,好自為之。豈知孔令侃采取“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態(tài)度,依然我行我素,攜“少奶奶”到美國度蜜月和上學去了。
          在半山公館,宋藹齡雖然氣得終日大發(fā)脾氣,但因鞭長莫及亦無可奈何?琢钯┑倪@門婚事使宋藹齡如骨鯁在喉,咽不進,又吐不出,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和難堪,她常常為之暗自飲泣和嘆息。
          受此折磨,宋藹齡此時的心情已與初來港時的躊躇滿志形成強烈對比。她心灰意冷,形影相吊!澳缸拥辍币逊直离x析,只手苦撐的她常有心力交瘁的感嘆。1941年底,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香港危在旦夕,宋藹齡匆匆登上飛機。她帶著十分復雜的心情,離開香港,飛抵重慶,結(jié)束了她在香港的這段難言的歲月!
          (責任編輯/陳 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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