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的守望者楊鐮:楊鐮樓蘭
發(fā)布時間:2020-03-20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眼下我正在收拾行囊,就你33年前一樣。但這次我要到羅布荒原去,去探訪“夢幻之都”――樓蘭古城。此行將是新的開始,我期待著與眾多關注西部的荒漠、戈壁、綠洲……
1968年3月,楊鐮中學畢業(yè),將去新疆哈密位于天山北麓的軍馬聲“接受再教育”。他去向父親楊晦的摯友――詩人馮至告別。聽說楊鐮要去新疆,馮至讓保姆用熱毛巾悶濕并揭開被“紅衛(wèi)兵”貼在書柜上的封條,取出一本堅行繁體字的書送給楊鐮。這本書就是瑞典探險家斯文?赫字的《我的探險生涯》。當時,楊鐮根本就沒有想到,就是這本書目 和它的作者把他和西域、羅布泊、樓蘭緊緊地聯(lián)系在了一起。
1981年4月,楊鐮參加了中國社會科學院的全國研究員招考,并被錄取。在學術研究中,他又看到了另外一個充滿生機的西域――浩瀚的塔里木河、郁郁蔥蔥的綠洲、熙熙攘攘的城邑。然而現(xiàn)在那個充滿生機的西域到哪里去了?為什么綠洲成了鮮見的風景?沙漠又是什么時候肆虐地擴張,逼近人們一次又一次地遷徙?
中國西部的變遷,塔里木人的命運,始終是楊鐮關注的焦點。他以一個學者謹嚴的治學態(tài)度對待自己深愛的這片神奇土地,多年來陸續(xù)出自了很多部小說、紀實文學、考察報告、論文。先后出版了《荒漠獨行》、《云游西部》、《最后的羅布人》、《發(fā)現(xiàn)西部》、長篇小說《生死西行》等作品;同時,又與他人共同編譯了《西域探險考察大系》、《探險與發(fā)現(xiàn)》等叢書,又編寫了《中國西部探險》叢書。他把歷史文獻、國外探險先驅(qū)的成果和自己的親身考察結(jié)合在一起,更加深刻地思考西部的歷史人文。
他常常地被這片滄桑巨變的土地吸引,一次一次地沿著斯文?赫字的足跡追尋著被湮沒的歷史,楊鐮曾經(jīng)11次進入羅布泊,4次入樓蘭。布泊氣候惡劣,冬季酷寒無比,一望無際雅丹地貌讓人找不著北,他也有過大漠迷失的歷險,即使是寫下遺書的時候,楊鐮也沒有動搖自己對這里的熱愛。
對于樓蘭,楊鐮是這樣認為的:“因為人類的文明是一個東西方文明交匯的過程,樓蘭是絲綢之路上的一個關節(jié)點,是東西方文明融匯交流的見證。尋找樓蘭、尋找西域文明、就是在尋找歷史、鏈接文明!
樓蘭古城位于東徑89°22′22″,北緯40°29′55″,地處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若羌縣北境,羅布的西北角,孔雀河道南岸的7公里處。遠在兩千多年前,塔里木河和河沿塔里木北緣從西向東奔流經(jīng)樓蘭然后注入羅布泊。
司馬遷在《史記?大宛列傳》中記載“樓蘭、姑師邑有城郭、臨鹽澤。”班固的《漢書?西域傳》中記載:“鄯善國,本名樓蘭,王治扦泥城,去陽關千六百里,去長安六千一百里。戶千五百七十,口四萬四千一百!皷|晉高僧法顯在《佛國記》中謂 ”其地崎嶇薄瘠。俗人衣服粗與漢地同,但以毯褐為異。其國王奉法。可有四千余僧,悉小乘學!疤拼试谄洹洞筇莆饔蛴洝纺┪沧髁藰O其簡單的記述:“從此東北行千余里,至納縛波故國,即樓蘭地也!睆臐h代起直到魏晉時期,中央政府多次在此設兵民屯田。樓蘭出土文物中所發(fā)現(xiàn)的年代最晚的木簡,是記載有前涼建興十八年(330年)紀年的木簡。它表明建興十八年后,樓蘭這個絲綢之路上曾繁華顯赫一時的重鎮(zhèn),無息地消失了。
楊鐮在談到樓蘭消失的原因時說:“樓蘭的消失是多種因素造成的,有自然環(huán)境發(fā)生變化,也有人為活動的破壞,而最可能的是兩晉以后絲綢之路改走北道,中原在樓蘭的駐地和屯田事業(yè)向北轉(zhuǎn)移,樓蘭因此衰落了!
消失的樓蘭曾經(jīng)不知被多少羅布人發(fā)現(xiàn),但是真正科學意義上的第一個發(fā)現(xiàn)人是斯文?赫定。1900年3月初,赫定探險隊沿著干枯的孔雀河左河床來到羅布荒原,向?qū)W爾德克在尋找遺失的鐵鏟途中揀到幾件木雕殘片異常激動,決定發(fā)掘這片廢墟。1901年3月,赫定開始進行挖掘,發(fā)現(xiàn)了一座佛塔和“三間房”以及帶有希臘藝術文化的木雕建筑構件、五銖錢、一封?盧文書信等大批文物。隨后他們又在這片廢墟東南部發(fā)現(xiàn)了許多烽火臺,一直延續(xù)到羅布泊西岸的一座被風沙掩埋的古城,這就是令世人震驚的樓蘭古城。
時隔30多年以后,1927年斯文?赫定主持“中國西北考查團”(也稱中瑞西北科學考查團The Sino-Swedish Scientific Ex-pedition to the North-Western Province ofChina 1927―1935)開赴新疆,當時那里正值軍閥混戰(zhàn),在經(jīng)歷了種種困難之后,到達了斯文?赫定渴望已久的羅布泊,羅布泊慷慨地回贈了這位堅毅的學者一個禮物――樓蘭奧爾德克墓地(即小河墓地)。
楊鐮為《新疆考古記》作序中說,“小河遺址”是新疆考古探險史重點中的重點,謎中之謎。
斯文?赫定派自己的助手沃爾克?貝格曼去考察老奧爾德克發(fā)現(xiàn)的“一千個棺材”的墓地。貝格曼帶領隊員跟隨奧爾德克開始了他艱辛的旅程;他們沿孔雀河下溯,后又沿塔河擴大搜索,“為了尋找那個墓地,我們付出了很多很多,那不是一句話兩句話所能說完的。我只想告訴大家,我們的尋找工作幾乎耗盡了一個月的時間。”
1934年5月30日,他們最終找到貝格曼命名為“小河5號”的古墓地遺址。
貝格曼對墓地作了盡可能細致的發(fā)掘,這也是迄今為止惟一的一次發(fā)掘。發(fā)掘馬果大都體現(xiàn)在了他的《新疆考古記》里,這本書也是迄今為止關于小河的最為詳盡的一本書。
他用了震撼、極為驚異等詞匯來描述小河墓地,為出土女己的鮮活、美麗所傾倒。
“高貴的衣著,中間分縫的黑色長發(fā)上戴著一頂裝飾有紅色帶子的尖頂氈帽,雙目微合,好像剛剛?cè)胨话悖恋您椼^鼻、微張的薄唇與露出的牙齒,為后人留下一個永恒的微笑。”70年前,瑞典考古學者貝格曼這樣形容他在小河墓地的發(fā)現(xiàn),他把在這里出土的一具女性干尸稱“微笑公主”。
此后的66年內(nèi),再沒有人見識過小河5號。
2001年1月10日上午,一望無際的羅布泊荒漠。楊鐮等考察員踩著龜裂的鹽堿地,在攝氏零下20多度的凜冽寒風中艱難地穿越著羅布沙漠。
“再堅持3小時,就3個小時!边@個決定不能說不是一次冒險。突然,一個石油工程隊營地出現(xiàn)在沙漠中。“我在營地辦公室里發(fā)現(xiàn),小河遺址的預計位置上,標著一條簡易公路,就趕緊問工程隊長,‘這里你們也推平了?’幸好,隊長說那個沙丘不好推,就把路挪了幾百米。我趕緊帶著隊伍就往沙丘奔!睏铉犝f。
一座巨大而奇異的圓形沙丘進入了考古隊的視線。頂部密密地插著上百根棱形、圓形木柱。
至此,夢寐以求的貝格曼所描述的小河遺址終于出現(xiàn)在考古隊的面前。同當年貝格曼的紀錄和拍攝的照片相對照,66年來的大漠風沙沒有改變它的容顏,似乎貝格曼的到來就是昨天的事情,時光仿佛在這里凝固。
2003年10月,國家文物局批準啟動小河墓地全面發(fā)掘項目,后因沙漠中風沙肆虐,2004年春夏期間暫停發(fā)掘工作,只留下保護人員看守。2004年9月下旬,新疆 文物考古研究所與吉林大學邊疆考古研究中心合作,再次組隊前往羅布沙漠繼續(xù)發(fā)掘工作。2005年3月,小河墓地全面發(fā)掘圓滿結(jié)束。
發(fā)掘中發(fā)現(xiàn),這塊“上千口棺材的墳墓”實際共有墓葬約330個。小河墓地由5層上下疊壓的墓葬構成,外觀是一個橢圓形的沙山。在墓地的最深處,4具被厚厚泥土包裹的“泥棺材”中發(fā)現(xiàn)4位身披毛織斗篷,戴著金耳環(huán)、毛線繩項鏈的女性墓主人“安睡在像船一樣的棺木中,棺內(nèi)甚至沒有一顆沙粒進入,使數(shù)千年后的我們得以窺見她入睡的那一時刻”。
楊鐮說,小河墓地頂部的圓形木柱是以一個八棱形、頂部呈尖錐狀的木柱為中心的,而這個中心木柱代表的是“男根”,所以,小河墓地也是祈求部落人丁興旺、希望獲得強大生殖能力的神殿。
“卵圓形立柱象征男根,槳形立柱象征女陰,這種指向毫無例外!毙陆脊潘L伊弟利斯這種說。
雖然,小河遺址的考古挖掘工作已經(jīng)結(jié)束了,但是依舊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楊鐮認為至少有5大神秘處困擾大家:
其一是墓葬的形式是世界上惟一的。那些直立的、數(shù)量上百的巨大的木柱是什么含義,在世界各地,沒有一處同樣的墓葬。
其二是墓葬所處的位置是難解的。小河是孔雀河和塔里木河下游罕見的――處南北向流淌的河流。在小河兩岸,沒有任何值被帶的痕跡。孔雀河在北,塔里木河在南,兩河幾乎平行流向羅布泊。楊鐮認為小河是一條連接孔雀河和塔里木河的人工挖掘的運河,先民只是在需要前往墓地時才放水進入。
其三是墓葬中埋的是什么人,貝格曼在這里發(fā)現(xiàn)了他認為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木乃伊”,通過對人種的鑒定認為是“印歐人種”,年代至少距今4000年。這些生活在羅布泊岸邊的人從何而來?
其四是“小河墓地”與樓蘭國的關系。楊鐮認為這里是新疆目前發(fā)現(xiàn)的規(guī)格最高的墓葬或者說是“王陵”。這里是古樓蘭國的地域,規(guī)格如此的陵墓埋葬的是樓蘭古國的什么人士?
其五是小河一帶只發(fā)現(xiàn)了墓葬遺址,迄今為止并沒有發(fā)現(xiàn)居民遺址,這一點與通例不符。
2003年初,從樓蘭回到北京后,楊鐮關注的就是樓蘭乃至整個西部歷史遺跡的保護。盜墓挖掘是其中一個原因,盜墓者往往垂涎于古墓中的金銀財寶,然而生活在塔克拉瑪干深處的羅布人生活在史前的物質(zhì)狀態(tài)下,隨葬品中極少有金銀器物。一無所獲的盜墓者往往把棺木尸骸等拋灑得到處都是,造成了極大的文物破壞。西部歷史遺跡保護面臨更為嚴峻的問題是,北半球豐水期的到來。氣象專家預計未來50年西部地區(qū)冰川融水總量將處于增加狀態(tài),天山北麓與河西走廊最大融水徑流預計出現(xiàn)在21世紀初期,其年增長量為幾百乃到千萬立方米不等。
本來在干燥空氣狀態(tài)下很好地保留下來的遺跡,由于空氣濕度加大,土質(zhì)變軟,許多歷史遺跡,雅丹地貌正在快速土崩瓦解。楊鐮說,“我們已站在一個發(fā)現(xiàn)的新門檻上,我們應該利用這個契機保護樓蘭,開放樓蘭。讓這個‘東方的龐貝城’、‘沙漠中的寶地’、歷史遺落的‘博物館’,煥發(fā)出它應有的光彩!
“關于遺址保護的話,有些真是沒法說。再不正確科學地保護,50年以后我們就再也看不到樓蘭了,看不到先人的遺跡了,這是我最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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