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災區(qū)重生] 災區(qū)感受

　　雖然“災區(qū)重建跨越了20年發(fā)展”，可嶄新的家園并不能把曾經(jīng)的傷痛擦拭得了無痕跡。 　　 　　2008年5月12日，正值農(nóng)歷四月初八，這一天是佛教信眾紀念釋迦牟尼佛誕辰的日子。每年四月初八，位于綿竹市區(qū)小西門的祥符寺都會舉行大型的佛事活動。
　　當天下午2點剛過，一位孔姓居士捧著經(jīng)書前往大殿，為3點鐘即將開始的誦經(jīng)會進行準備。路過魚池時，她奇怪地發(fā)現(xiàn)池中的魚都張著嘴游到了水面上，她自語道：“魚兒啊，你們怎么不吃食，卻張著嘴在水面上呢?”地震過后，她才明白這些魚的“怪異”行為正是那場災難的前兆。由于祥符寺大殿的結構與一般建筑不同，所以在地震中受損程度較輕，在這里誦經(jīng)的l∞多僧眾也因此躲過一劫。
　　“5?12”汶川特大地震中，綿竹全市13.38萬戶農(nóng)村居民的房屋倒塌或嚴重受損，倒塌和受損面積達1914.13萬平方米，沿山地區(qū)、漢旺地區(qū)、山區(qū)房屋幾乎被夷為平地；城鎮(zhèn)有6.1萬戶、755萬平方米的居民住房倒塌和嚴重受損�；�本完好的房屋僅占8％左右，50萬居民全部成為災民。整個四川災區(qū)的受災面積近50萬平方公里，相當于整個西班牙國土；受災人口3000多萬，超過北歐5國總和……
　　震后1年內(nèi)，四川震區(qū)355萬戶震損住房修復加固完成；震后1年半，150萬戶農(nóng)房重建完成；震后兩年，26萬戶城市居民住房重建基本完成；今年9月底左右四川震區(qū)將全面完成災后重建任務。如今，在通往震區(qū)的高速公路上常�？梢钥吹綄懹小八拇ㄒ廊幻利悺钡木薹鶑V告牌。在綿延300公里的汶川地震帶上，虹口、天馬、龍門山、壽陽泉、漢旺……100多個小鎮(zhèn)涅桀重生。行走在一個個嶄新而美麗的城鎮(zhèn)和村莊，看到山水田園風光爭輝，如果沒有人提及那場災難，人們很難在這里找到能勾起對“5?L2”地震回憶的景象。
　　雖然“災區(qū)重建跨越了20年發(fā)展”，可嶄新的家園并不能把曾經(jīng)的傷痛擦拭得了無痕跡。
　　“每當看到東汽的老廠房時，就像看到圓明園一樣……”綿竹市市委宣傳部部長羅應光談到這里時，為了掩飾激動，他刻意回避我的目光。從他的眼里我看到了那種無法言表的哀傷。地震發(fā)生時的幾分鐘內(nèi)漢旺鎮(zhèn)鎮(zhèn)政府辦公大樓就倒塌了，曾經(jīng)在漢旺鎮(zhèn)擔任過鎮(zhèn)長的羅應光說，如果他沒有離開漢旺，那么今天就是別人來這里憑吊他。
　　都說川人是樂觀的，“打打小麻將，炒炒小股票”，閑適的生活能把煩惱忘掉。但對于經(jīng)歷過3年前地震生死的同胞來說，無論周圍物質(zhì)生活怎么樣改變，那份無法釋懷的痛始終深埋心底，而生活中新目標給了他們繼續(xù)前行的勇氣。
　　
　　愿望：“我想考駕照”
　　
　　今年4月10日，家在四川廣安農(nóng)村的何純濤度過了她人生的第25個生日。最近幾個月她一直待在德陽市殘聯(lián)、德陽市紅十字會與香港紅十字會合作成立的“康復及假肢中心”里。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安上假肢后練習行走和起身等能滿足日常生活基本需要的動作。3年前的那場地震讓她失去了雙腿。
　　2007年從瀘州化工學院畢業(yè)的何純濤來到四川鎣峰實業(yè)有限公司工作，她所在的生產(chǎn)廠區(qū)位于什邡市鎣華鎮(zhèn)靠近山邊的地方。當初她自己都未曾想到工作的地方會如此偏僻。災難發(fā)生前，何純濤在這家化工廠工作還不到一年的時間。
　　地震發(fā)生那天，何純濤午睡后從宿舍里出來，鎖上房門，鑰匙還攥在手上，樓房就開始劇烈地晃動�！澳翘熘形缥宜�過頭了，剛走到3樓樓梯口，宿舍就垮(塌)了�！�6層的宿合樓完全垮塌，何純濤被掩埋在廢墟下一處長不足1.6米、高不到60厘米的狹小空間，一塊水泥板壓在她的雙腿上，讓她無法動彈……
　　2008年5月14日，被困在廢墟里50多個小時的何純濤被河南省鄭州市公安消防支隊的官兵救出。而當時不顧余震危險、一直在狹小空間救助何純濤的特勤大隊副大隊長李隆也因在地震救災中營救出多人，后來榮膺“2008年感動中國人物”稱號。
　　4天后的5月18日，胡錦濤總書記在鎣華鎮(zhèn)用洪亮堅定的聲音激勵人們：“任何困難都難不倒英雄的中國人民!”總書記講話的地方就是何純濤曾被掩埋的地方。如今，那里已經(jīng)建成了一個漂亮的廣場。
　　2008年5月25日央視十套的《講述》欄目播出了何純濤被救的整個過程，何純濤的姑父錄下了節(jié)目并刻成光盤送給了她，讓她永遠記住那些曾經(jīng)救過她的人。
　　由于雙腿被擠壓的時間過長，出現(xiàn)了壞死和感染，何純濤最終沒能保住雙腿。在外人看來，何純濤與醫(yī)院中的其他傷員不太一樣，從華西醫(yī)院的重癥監(jiān)護室出來時，醫(yī)生問她想吃點什么，她說自己想吃火鍋。一位在四川大學做外教的英國志愿者馬丁覺得她很特別，漸漸地，他們成了朋友。
　　“也許是我以前就喜歡笑吧，可能顯得有些與眾不同�！焙渭儩�說。
　　其實很長一段時間，何純濤都無法接受失去雙腿的現(xiàn)實。截肢后，她經(jīng)常失眠�！拔腋杏X以后沒有希望，我再努力也是白努力，反正走不了，很多事情做不了�！�
　　為了讓何純濤能樹立重新生活的信心，馬丁經(jīng)常去醫(yī)院看望她。為了便于溝通，馬丁時常會帶著自己的學生給他們當翻譯。后來何純濤才得知，為了來陪她，馬丁把自己要教授的課程都推到了下半年。這位來自倫敦的中年人，年輕時因腿部疾病行走不便，但他憑借著自己的毅力完成了學業(yè)，并逐漸取得事業(yè)上的成功。他的經(jīng)歷讓何純濤很感動，但這并不能解開她心里的結。
　　2008年8月9日，何純濤出院近兩個月，她在自己的QQ空間里寫道：“這么長時間了，可我還是走不出來那殘酷的事實，我不知道這樣的日子我還能堅持熬到什么時候，表面的堅強對我來說還能堅持多久，每天傷心痛苦的煎熬我實在受不了，我想快點走出來振作起來，可好難好難……始終接受不了這是事實，我開始泄氣想到解脫……我真的很絕望了，我最對不起的是我父母和所有關心我的人，你們的情我永遠都會記住，我現(xiàn)在盡量熬住挺住……但我不知道我能堅持挺多久，也許很長，也許很短很短……”
　　這是一個自我斗爭的過程，何純濤感到痛苦，難以堅持，但她仍反復地鼓勵自己要忘記過去。
　　2009年，在馬丁的幫助下，何純濤聯(lián)系到了德陽市殘聯(lián)、香港紅十字會康復及假肢中心，這里能提供假肢安裝、物理治療、心理服務等“一站式多元化”康復服務。該機構是地震發(fā)生后香港同胞為支援災區(qū)傷殘人士而專門捐建的，大多數(shù)工作人員和志愿者也都來自香港。
　　“剛來到康復中心時，她是很悲觀的，認為什么都沒有了�！焙渭儩�在康復中心的心理咨詢師龔曉陽說。針對何純濤的情況，康復中心心理服務部的專家認為她有“創(chuàng)傷后壓力綜合征”的癥狀：憂郁，焦慮，身體的改變讓她看不到希望。龔曉陽首先從調(diào)整她的睡眠、飲食做起，幫助她放松下來，慢慢地讓她接受截肢的現(xiàn)實。
　　龔曉陽說，他們就是要讓何純濤明白，她現(xiàn)在還有什么，未來可能得到什么，幫助她尋找到今后生活的目標�！敖�(jīng)過一年多的 康復和心理咨詢，純濤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到一個良好的心理狀態(tài)了�！�
　　在康復中心，何純濤的心情也好些。“你殘，我也殘，看見周圍都是殘疾人心理平衡多了�！彼�笑著說。從出院后，她一直都沒有回在廣安農(nóng)村的家，因為廣安沒有受災，“我受不了周圍人的目光和言語”。家里人考慮到她未來也不會回到農(nóng)村生活，就湊錢支付了首付，給她在成都市溫江區(qū)買了一套80多平方米的樓房。
　　今年5月13日，何純濤提出想回什邡市鎣華鎮(zhèn)地震時她被掩埋的地方看看，她的這一提議讓朋友非常吃驚，朋友擔心她會觸景奎隋，回憶起那段曾經(jīng)最痛苦的經(jīng)歷。畢竟她曾經(jīng)發(fā)過誓，再也不想回到那個令她傷心的地方。可這次她覺得，有些事情該面對的就要去面對。原來的同事知道她要回去都在廠區(qū)等著她。就這樣，何純濤在“5?12”地震發(fā)生3年后第一次回到了什邡。那天什邡下著小雨，同事們說是她感動了上天。中午吃飯時，大家對過去的事都諱莫如深。
　　“我知道大家是怕我心里難過�！彼�說，“其實只要不是刻意去談地震的那些事，我覺得也沒什么�！�，
　　去年4月1日，新修訂的《機動車駕駛證申領和使用規(guī)定》正式施行，按照新規(guī)定，右下肢、雙下肢缺失或者喪失運動功能但能夠自主坐立的，手指末節(jié)殘缺或者右手拇指缺失的，有聽力障礙但佩戴助聽設備能夠達到合格標準等9類殘疾人可以申請小型汽車、小型自動擋汽車準駕車型的機動車駕駛證。
　　“我想考駕照，然后攢錢買輛汽車，這樣我就可以到處走走�！毙乱�(guī)定的施行讓何純濤有了動力，“現(xiàn)在感覺有一個目標心情也好一點了。”沒有遭遇地震之前，何純濤的業(yè)余時間總用來上網(wǎng)，而現(xiàn)在她總想到外面看看。何純濤家里并不富裕，目前被評定為2級傷殘的她每月能領到800多塊錢的補貼，照顧她日常生活、年近60的母親每月能領到200多塊錢的陪護費。每月償還近千元的房貸后，母女的固定收入所剩無幾，日常開銷還需要家里補貼。所以，買車在何純濤看來還很遙遠，“現(xiàn)在只是想想，能不能實現(xiàn)還要看以后”。
　　從華西醫(yī)院出院后，何純濤在淘寶網(wǎng)上開了一家女裝店，名為“日韓淘衣小鋪”。由于自己沒有貨源，買家付款后，她再向上家付款，由上家給買家發(fā)貨，自己只是從中賺取差價。她覺得在網(wǎng)上開店對殘疾人來說是個很好的選擇。
　　何純濤說：“下一步我想自己進貨、自己拍攝服裝圖片、自己發(fā)貨，以后再開一家實體店，有了車之后，我就既可以開店，又可以每天在外面走走了�！边@次來康復中心的幾個月，由于上網(wǎng)不便，她的網(wǎng)店疏于打理，“以前積攢的人氣恐怕都沒了，等回家后要重新開始了”。
　　
　　事業(yè)：供兒子讀大學
　　
　　“干啥!”
　　“沒干啥!雖然不多但這是我的心意�！�
　　，
　　幾個從北京來的游客在劉小蓉的“農(nóng)家樂”吃完飯結賬時要多給她100多元飯錢。劉小蓉試圖謝絕，她說自己現(xiàn)在是在做生意，這樣“要不得”。
　　那位結賬的中年游客說，劉小蓉的遭遇讓他感動，“剛才喝酒時聽到她的情況，我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今年40歲的劉小蓉是四川省綿竹市金花鎮(zhèn)玄郎村人，“5?12”汶川特大地震中，她在鎮(zhèn)上小學當老師的丈夫不幸遇難。
　　地震發(fā)生后，劉小蓉一直守在她丈夫所在小學的救援現(xiàn)場，等待著丈夫的消息。2008年5月15日，劉小蓉丈夫的遺體被找到，她感覺天像塌了一樣。震后交通基本中斷，無法將遺體運回村里安葬，所以在學校遇難的師生們都被埋葬在了學校旁邊。由于當時無法和家屬聯(lián)系，除了劉小蓉的丈夫、另外一位老師和一位學生外，其他師生的遺體在被留取了DNA檢驗樣本后都被埋葬在一座大墳中。三年過去了，每到祭奠的日子，劉小蓉都要到墳前和丈夫說說話。
　　地震中，整個玄郎村共有23人遇難，400余間房屋倒塌。由于退耕還林政策的實施，玄郎村農(nóng)地都栽種上了樹木，家中的主要勞力都在外打工謀生，所以遇難的23人多以老人為主。這也使劉小蓉家的情況顯得特殊。
　　2008年，金花鎮(zhèn)打造玄郎風景區(qū)，為響應“新農(nóng)村”建設號召，劉小蓉與丈夫拿出多年的積蓄外加借來的4萬多塊錢，蓋起來一座300多平方米的兩層小樓，準備經(jīng)營“農(nóng)家樂”�！�5?12”地震的幾十秒鐘，剛住了4個月的新房化為烏有。
　　“女婿走的時候，賬也貸起來了，房子也不在了�！眲⑿∪氐哪赣H感慨道。
　　“在把他安葬好，靜靜地坐下來時，我覺得一切都完了，人也沒了，房子也沒了，一切都無所謂了�！眲⑿∪氐木�神受到了巨大創(chuàng)傷，她每天呆坐在家里，“當時就覺得什么事情都可以不做了，有沒有飯吃都無所謂，人生一下就沒了，沒有意義了”。
　　當時她的兒子王宇正在讀高二，她感覺自己無力撐起這個家�！拔依瞎珜ξ沂欠浅Ｌ蹛鄣哪欠N，他不愿意讓我出門打工吃苦受罪，雖然每月只有1000多元的收入，但一家人的生活很幸福�！庇捎趧⑿∪氐膼廴耸枪�辦教師，有一份穩(wěn)定的收入，所以從前的她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nóng)村家庭婦女，每天在家里做做家務，農(nóng)忙的時候也去給別人的苞谷地里幫忙，一天能掙30多塊錢補貼家用。劉小蓉說，更多的時候，因為有丈夫在，家里什么事情都不用她操心。
　　家里失去了頂梁柱，今后自己和兒子怎么辦?陸陸續(xù)續(xù)的人來探望劉小蓉，有丈夫的朋友，還有素未謀面的志愿者。劉小蓉記得那時候，有四個留學生志愿者來看她時說的話：“阿姨，別難過，有我們在，我們會幫助你供兒子上完大學�！�
　　后來，他們每個月都給劉小蓉寄來幾百元的生活費。村里在山下安置點分配宅基地時，將村口處最好的位置留給她；修建房屋時，鎮(zhèn)黨委書記幫她聯(lián)系施工隊，鎮(zhèn)上還給予了她1萬元的特殊困難補助。為表達感恩之情，劉小蓉在修好的新房門楣上掛起了“黨啊比母親還偉大”的牌匾。
　　想到在上高中的兒子，劉小蓉必須重新開始。
　　“我一沒文化，二沒技術，也沒什么特長，很難生活下去，所以，當時就想到去學車，不管再苦再累，我相信我能掙到錢供我兒子讀書的�！眲⑿∪卣f。
　　2009年初，劉小蓉到駕校報名學習駕駛技術，拿到駕照后，她籌了2萬元買了一輛二手面包車，一邊跑運輸，一邊忙著重建家園。第一天，她掙了58元。
　　兒子王宇考上西安的一所高校以后，劉小蓉告訴志愿者，不要再寄錢過來了。她說，她每月掙的錢已經(jīng)夠兒子上大學的生活費了。2010年春節(jié)，劉小蓉和兒子搬進了i80多平方米的二層新房。
　　為了早日還清買車、建房的借款以及供兒子上大學，也考慮到自己房子在村口的“有利”位置，再加之政府給補貼，劉小蓉萌生了經(jīng)營“農(nóng)家樂”的想法。但是當她把想法和家里人商量時，除了一個弟媳支持外，其他家人都反對。
　　劉小蓉說：“家人主要是覺得搞‘農(nóng)家樂’賺錢不多，生意好累人，沒得生意焦人�！边@一次，劉小蓉“一意孤行”了，“成功就成功，不成功就罷了”。除了政府補助2000元外，劉小蓉自己又投入了2萬多元， 去年3月28日，她的“玄郎人家”開業(yè)了。
　　劉小蓉說，她沒有那么多錢，所以她的“玄郎人家”是一點點投入的，掙了錢就投入一點，擴大規(guī)�；蛟黾釉O備。從屋內(nèi)屋外的桌椅板凳到綠地里的樹木花草，都是劉小蓉自己一個人去買的。一些用來裝飾的石頭則是她從河邊一顆顆撿來，然后用面包車運回來的。下一步如果有了資金，劉小蓉還準備把空調(diào)裝上。
　　劉小蓉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打掃衛(wèi)生、采購原料、接待客人。由于她家地處玄郎村牌坊人口，位置好，環(huán)境宜人，再加上服務熱情周到，來吃飯的客人漸漸多了起來。許多客人對她家很有特色的山野菜、山臘肉、點殺雞都贊不絕口。和她同時期開辦農(nóng)家樂的幾戶人家因為生意不好，如今都已不干了，但她卻堅持了下來。劉小蓉的經(jīng)歷和創(chuàng)業(yè)故事讓她在當?shù)匦∮忻麣�，前不久，在�?zhèn)上的總結表彰會上她榮獲了“農(nóng)村致富帶頭人”的稱號。
　　但正像家人擔心的那樣，一農(nóng)家樂’賺錢不多，卻很累人”。每個月除去人員開支、水電煤氣、原材料等費用，劉小蓉差不多能掙2000多元，而這和她“跑車”時的收入差不多。
　　…跑車’還是單純些，現(xiàn)在這個工作太累人�！眲⑿∪貙Ρ究�記者說道，“每天一大早就要去買菜，客人多時，從早到晚都沒得休息，真的很累。有時候開累了想關，可又不能關……沒法�！�
　　開辦“農(nóng)家樂”有一點讓劉小蓉感覺欣慰，那就是能把家里人都聚在一起。她89歲的外婆、母親還有弟媳婦，都幫著她操持著“玄郎人家”，“雖然掙錢不多，但家里人都在一起，能照顧家”。
　　有人看到劉小蓉一個人很辛苦，就說要給她介紹男朋友，但劉小蓉認為這是大家在和她開玩笑�！八麄兌紣酆臀议_玩笑，他們覺得我很樂觀也很開心，其實遇到挫折時我也很脆弱�！眲⑿∪卣f，“如果有合適的，也會考慮重新建立家庭，但現(xiàn)在還沒有合適的�！�
　　劉小蓉的弟媳婦說，她姐姐的這種情況不好找男朋友，“貸著賬，娃又正在念大學，一個月需要差不多1000塊錢，負擔重”。
　　如今，劉小蓉丈夫的照片依舊擺放在她的臥室中。她的母親告訴記者，劉小蓉的心情今年才算好點，但“一家人在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她還是會哭”。
　　
　　未來：并不輕松
　　
　　“眼睛、嘴巴都像我，鼻子、耳朵像他爸�！�2009年7月29日下午，在什邡市婦幼保健院一間簡陋的板房病房里，來自什邡市紅白鎮(zhèn)松林村5組的32歲婦女馮瑛，躺在床上仔細端詳著身邊剛剛出生的熟睡寶寶，她的孩子是“5?12”汶川特大地震重災區(qū)什邡市震后再生育的第100個寶寶。
　　“5?12”地震不僅摧毀了馮瑛的家園，更帶走了她9歲的女兒。2008年11月份一次常規(guī)孕檢中，馮瑛發(fā)現(xiàn)自己懷孕了，這讓一家人喜出望外。
　　平日在外跑運輸?shù)恼煞蛑苄⒂乱渤３３槌鰰r間給妻子打豆?jié){、燉豬蹄增加營養(yǎng)，守護著妻子，一起期待新生命的降臨。對于馮瑛和周孝勇來說，這個在地震1年后誕生的兒子寄托著太多的希望和期盼。
　　在馮瑛懷孕期間，為了緩解她的緊張情緒，計生服務站的工作人員定期上門為她做常規(guī)孕期檢查，并陪她聊天。2009年7月22日，根據(jù)馮瑛的預產(chǎn)期，什邡計生服務站的工作人員將她從紅白鎮(zhèn)接到當?shù)貤l件較好的市婦幼保健院入院待產(chǎn)。
　　7月29日上午10點整，馮瑛順利地剖腹產(chǎn)下一男嬰。喜得貴子的小兩口給孩子取名為周已皓。如今，小皓皓已經(jīng)快兩歲了，生長發(fā)育良好，長得虎頭虎腦的小家伙成為了全家的開心果。
　　孩子的出生，給那些遭受地震破壞的家庭帶來了笑聲，帶來了生命的傳承，帶來了希望和穩(wěn)定。
　　對于過去發(fā)生的事情，馮瑛不愿意再談起，她說有些記者的采訪總要勾起她對過去痛苦的回憶。雖然又有了孩子，可當馮瑛看到與自己女兒年齡相仿的孩子時，仍然會感到難過。
　　“他爸爸現(xiàn)在就在紅白開火車，我每天就在家?guī)Ш⒆樱�孩子健康成長就是我們最大的心愿�！瘪T珙告訴記者。也許是年齡增大的緣故，馮瑛說她現(xiàn)在一個人帶孩子很累。
　　對于未來，馮瑛感到更多的是經(jīng)濟壓力。地震前，馮瑛在鄰近的宏村發(fā)電廠工作，每個月能有700多元的收入，而現(xiàn)在“我男人每月能掙2000多塊錢，我要帶孩子不能去工作，家里攢的錢又都修房子了，現(xiàn)在孩子每月的奶粉錢要300多塊，等以后孩子讀書了就有負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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