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聊天群沒有影兒 [死亡聊天室]

　　絕望之人,在登錄死亡聊天室后,便會有個自稱是Li Dao的“女護士”主動與之聯(lián)系。她與孤獨者交朋友,鼓勵他們以上吊的形式結(jié)束生命,還承諾將陪他們一起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等到那些絕望的孤獨者在鼓動之下真的自殺時,才發(fā)現(xiàn)Li Dao并未兌現(xiàn)自己當初的承諾,她依舊像幽靈一樣在死亡聊天室繼續(xù)游蕩……
　　
　　雖然不是偵探,但是年逾花甲的英格蘭婦女西莉亞?布萊,卻如偵探般,在隱秘的網(wǎng)絡(luò)世界里,追查那個死亡幽靈,足足三年有余。
　　2010年4月,這個以女護士Li Dao面目出現(xiàn)在死亡聊天室的幽靈,終于以“鼓勵、教唆自殺”的罪名被提起訴訟。事實上,她是真名為威廉?梅查特-丁凱爾的男人,可能將面臨最高15年的監(jiān)禁和3萬美元的罰款。
　　這起如傳奇小說一樣的事件,是美國歷史上第一起對個人因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協(xié)助他人自殺而提起的刑事訴訟。但是,丁凱爾真的應(yīng)該被追究刑事責任嗎?法律層面似乎陷入了困境,但是,道德層面該如何問責,所有人都一目了然,包括那些曾登錄死亡聊天室的絕望者。
　　如果馬克和納迪亞當初并未在聊天室里遇到丁凱爾,那么他們最終會不會選擇自殺?
　　
　　馬克之死
　　“檢查下你的電子郵件�！�
　　Li Dao的這幾個單詞,正中馬克?德萊布拉夫的下懷。2005年,僅僅32歲的他已經(jīng)厭倦了塵世紛擾,再也找不到之前生活中的樂趣了。
　　他曾是個頑皮的孩子,是同學們的開心果,也曾翻過學校的圍墻偷跑到外面玩耍;在英格蘭的考文垂大學,他曾狀態(tài)飽滿地學習計算機工程,并在那里找到了一個女朋友。但是一年后,那個女孩患上傳染病,馬克也被感染,而且此后從未真正恢復。雖然沒有最終確診,但他始終覺得自己已經(jīng)患上了慢性疲勞綜合征。身心俱疲的馬克,甚至連下床的力氣都沒有。最終,他無奈被迫退學。
　　在接下來的十年中,馬克一直在努力尋找讓自己快樂起來的理由。他獨自居住在考文垂的一間小房子里,根本找不到合適的工作。長期以來,他一直在跟抑郁癥作斗爭,但母親伊萊恩為他買來的藥,全部被扔到一旁――馬克任由脆弱的神經(jīng)發(fā)狂而肆意地吞沒病態(tài)的自己。他沒有錢,沒有車,沒有社會生活,連他自己都知道:對周邊的親人來說,他簡直就是個讓人徹底失望的廢物。
　　2005年7月,馬克以spooky的網(wǎng)名在alt.suicide.methods(ASM)網(wǎng)站發(fā)帖:“我這里沒有地方掛繩子,有沒有人能詳細告訴我該如何絞死自己?”
　　的確有人知道,她就是Li Dao。
　　在給馬克的電子郵件中,Li Dao寫道:“一切都取決于你有多高,最好是6英尺左右。你可以把繩子拴在門上,然后套成一個環(huán),這樣就可以絞死自己了……”緊接著,她又發(fā)過來一個象征極為親密的擁抱符號。
　　幾周后,馬克的姐姐卡羅爾從利茲驅(qū)車趕來看望他。晚餐的時候,她和馬克相約次日在附近的公園與哥哥見面。可是第二天一直等到下午4點,馬克卻始終沒有露面�？�羅爾感覺事有蹊蹺,于是驅(qū)車回家。一陣急促的敲門之后,沒人應(yīng)答,卡羅爾只好破門而入。眼前的一切讓她驚詫不已:一條白色的尼龍繩高高懸在門上,弟弟馬克的脖子死死懸在繩子上,已經(jīng)奄奄一息�？�羅爾迅速沖上前去拖住馬克,并大聲呼救�？墒�,等醫(yī)務(wù)人員趕來之時,馬克已經(jīng)遠離了這個人間……
　　不久后,卡羅爾重新回到弟弟的房間,登錄他的電腦查看。她發(fā)現(xiàn),馬克生前在一個死亡聊天室中花費大量時間研究有效自殺的方式,而且,他還曾與一位名為Li Dao的護士有過自殺協(xié)定。事實上,就在馬克自殺的當天,Li Dao還給馬克發(fā)了一封電子郵件,上面寫著:“馬克,你還好吧?Li。”
　　
　　自殺契約
　　自殺聊天室不僅可以教人自殺,也可以挽救人的生命。像alt.suicide.methods(ASM)和alt.suicide.holiday(ASH)這樣的網(wǎng)站,可以給孤獨者提供精神支持,讓他們重新找到生活的樂趣。但與此同時,一些徹底絕望之人也可以在網(wǎng)站中尋找到專業(yè)的自殺方式,以使自己更快了結(jié)殘生。所以,聊天室可以是一條生命線,也可以是一條死亡線。
　　2006年,一個偶然的機會,西莉亞?布萊發(fā)現(xiàn)了ASH網(wǎng)站�！疤彀�,這就是個自殺聊天組,以前我可從沒想過會有這樣的事情發(fā)生�！辈既R很富有同情心,在登錄不久后,她就結(jié)交了很多朋友。其中一個是來自中美洲的17歲女孩,當時正被強奸和性虐所困擾,一直考慮自殺。經(jīng)過幾周的交流后,女孩的精神狀況似乎有所好轉(zhuǎn)。
　　突然有一天,女孩告訴布萊,自己已經(jīng)和聊天室里認識的一名護士訂立了自殺契約。這名護士知識淵博,很有才華,還條理清晰地告訴女孩如何將繩子打結(jié),如何能讓自己死得痛快些�！拔艺f:這名護士肯定不會和你一起回到中美洲自殺去。女孩則回答我說:哦,不,我們相約一起用攝像頭看著對方自殺。”布萊回憶道。
　　這名所謂的女護士就是曾和馬克訂下自殺契約的Li Dao。聊天室中的Li Dao看起來并不高調(diào),她很有同情心,而且消息非常靈通,不過她的世界觀甚至保守到自以為是的地步;她篤信“永恒生命的希望只寄托于那些有信仰的人”,認為用繩索絞死自己是結(jié)束生命的最佳途徑,因為這種方式“非常便捷,人也必死無疑”。
　　通常情況下,Li Dao會潛伏于網(wǎng)站,如果聊天室里的帖子引起她的注意,便用私人郵件與之聯(lián)系。2006年3月,名為halfjacket的人發(fā)帖說:“誰能教我很快且沒有痛苦的死亡方式呢?我需要幫助�！�
　　“檢查下你的電子郵件�！盠i Dao馬上給出回復。
　　22歲的尼古拉?特里夫諾維奇在ASH發(fā)帖兩小時后,Li Dao就發(fā)來電子郵件。她說自己能理解他的感受,并想幫他變得好一些。Li Dao稱自己已經(jīng)有11年的抑郁癥經(jīng)歷,藥物、祈禱等各種治療手段都毫無效果�！拔艺娴暮苡憛捝�活在一個不真實的世界,我不想再這樣生活下去了�！绷鶄�月后,特里夫諾維奇已經(jīng)完全被對方打動,“她讓我感到我并不是孤獨的――原來還有很多人過著和我一樣的生活�！�
　　很快,兩人便訂下自殺契約,只是特里夫諾維奇一直不敢輕易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他害怕面對在絞死自己過程中的疼痛感。得知這種憂慮后,Li Dao一直勸說特里夫諾維奇相信上帝的存在――盡管她看起來根本就不是個基督徒,因為宗教從來都不鼓勵人們自殺。
　　2006年9月,聊天室里的人發(fā)現(xiàn),Li Dao突然消失了。緊接著,特里夫諾維奇就收到一封自稱是Li的母親Xao Pi Zeng發(fā)來的郵件。她在郵件中說自己的女兒于當天早上6點40分左右在家中自殺,“當然,我們一家都很傷心,但是同時也為她感到高興,因為一切痛苦都就此永遠消失了�！�
　　聞聽Li自殺的消息后,特里夫諾維奇也下定決心要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只是時間上一推再推。不過讓他驚訝的是,兩個月后奇跡出現(xiàn)了:Li神奇復活,因為有人在聊天室中稱已經(jīng)和她取得了聯(lián)系。就在那時,聊天室的人開始意識到,Li并不是大家所想象的那樣。
　　“Li根本就不存在,她一直在他媽的欺騙我們�！碧乩锓蛑Z維奇在聊天室中的發(fā)言很快就得到了回應(yīng)。最終,眾人得出結(jié)論:所謂的Li Dao,只不過想勸服更多的人自殺,而她自己永遠也不會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同時,西莉亞?布萊也得出了同樣的結(jié)論。她發(fā)現(xiàn)LiDao開始使用新的馬甲falcongirl,依然做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當有人在聊天室中發(fā)言稱自己想要自殺時,falcongirl馬上跳出來回應(yīng):“檢查下你的電子郵件�！�
　　
　　陰謀與較量
　　布萊終于忍無可忍。她把在網(wǎng)上收集到的證據(jù)交給英國警方�！扒�,這個人正在試圖鼓勵人們自殺�！钡�讓人失望的是,警方認為那個人只不過是在“打擊中老年婦女”而已。不肯善罷甘休的布萊發(fā)電子郵件給美國聯(lián)邦調(diào)查局(FBI),揭露“網(wǎng)上護士”的教唆行徑,但并未收到回復。后來,她干脆在ASH聊天室瘋狂發(fā)帖并挨個給注冊者發(fā)電子郵件,告訴大家Li是個教唆人們自殺的騙子,千萬不要上當。
　　2007年年底,布萊得到來自凱特?羅威的幫助。35歲的羅威生活在英國伍爾弗漢普頓,她經(jīng)常在聊天室暗中幫助布萊抵制Li Dao的妖言惑眾。2008年1月,“業(yè)余偵探”羅威的努力終于換來回報。她發(fā)郵件給Li的馬甲falcongirl,稱自己剛剛丟掉了工作,好想選一個不錯的地方吊死自己。不久,一個名為Cami(Li的另一個馬甲)的人發(fā)來郵件,告訴羅威:“最重要的是脖子上的絞索如何放置……”
　　自那以后,Cami經(jīng)常給羅威發(fā)郵件,提供一些自殺的建議。一次,羅威對她說:“我正在努力找個精神醫(yī)生來幫助我,如果失敗的話,我實在找不到一條不選擇絞死自己的理由�！苯K于,Cami開始落入了圈套,她回應(yīng)說:“我一直都很關(guān)心你……我們能聊一聊嗎?”緊接著便發(fā)過來一個擁抱的符號――和當初發(fā)給馬克的那個符號一模一樣。
　　兩人的聊天正式開始,羅威將所有聊天記錄一一保存。
　　羅威:“曾被你說服自殺的人,你相信他真的去自殺了嗎?”
　　Cami:“長期以來他一直生活于孤獨之中,痛苦再也不會困擾他�！�
　　羅威:“他自殺之后,身體是僵硬的嗎?”
　　Cami:“可能吧,我沒怎么留意,只記得是掛在門上自殺的�！�
　　羅威:“自殺者是年輕人?”
　　短暫的沉思后,Cami回答:“32歲�！�(馬克自殺時,也恰好是32歲。)
　　之后,羅威告訴Cami,她已經(jīng)準備好要去自殺了,只是還有個小小的要求,最好能和Cami網(wǎng)絡(luò)通話,這樣兩人可以在網(wǎng)絡(luò)攝像頭的幫助下看得到對方并同時死去。為了讓羅威順利自殺,Cami最終答應(yīng)了視頻聊天的請求。
　　讓羅威大為吃驚的是,出現(xiàn)在眼前的竟然是一名中年白人男子!
　　“你這個家伙�！贝藭r的羅威已經(jīng)深深明白,眼前的這位中年男子就是死亡聊天室中教唆馬克自殺的Li Dao,而Cami和falcongirl都是他用以迷惑眾人所使用的馬甲。
　　為了阻止Li Dao繼續(xù)犯案,布萊和羅威經(jīng)常到英國當?shù)鼐�察局去揭露“網(wǎng)上護士”的教唆自殺行為。沒想到的是,警察依舊對此毫無興趣,并給布萊的丈夫打電話,詢問他是否知曉自己可能患有精神病的妻子到哪里去了�！疤彀�,我生活在怎樣的一個世界?”她無奈的自嘲聲讓滿臉的皺紋更顯歲月的滄桑。感受到人間冷暖的布萊頓時沮喪至極,“我已經(jīng)束手無策了�！�
　　與此同時,Li Dao并未停止在死亡聊天室教唆孤獨者自殺。這一次,她又把目標對準了來自渥太華的18歲女學生納迪亞。和經(jīng)常瀏覽ASH網(wǎng)站的其他人一樣,納迪亞在生活中經(jīng)常變得無端沮喪,晚上徹夜難眠。她不去上課,成天躲在宿舍里,兩眼呆呆地望著窗外的飛雪,而在ASH網(wǎng)站認識的新朋友Cami成了她生活中最可靠的精神寄托。
　　納迪亞:“我打算這周日就去試一下(自殺)。”
　　Cami:“喔,打算上吊嗎?”
　　納迪亞:“不,跳河�！�
　　Cami:“不錯的想法。不過,在跳的過程中,你的樣子會很難看。”
　　納迪亞本來是個上進的好學生,只是一場戀愛毀掉了她的一生。一天早晨,與男友魚水之歡之后,他們發(fā)現(xiàn)避孕套破了。接下來的事有些順其自然,已經(jīng)懷孕的納迪亞在一次突發(fā)事故中流產(chǎn),而男友則消失得無影無蹤。經(jīng)受如此重大打擊,自殺的念頭開始在納迪亞腦海中游蕩。其實,父母早已意識到納迪亞有這種傾向,但他們從未想到女兒會到死亡聊天室中去研究如何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追逐過程中的快感”
　　布萊和羅威都知道,只要死亡護士Li Dao還在聊天室里興風作浪,就隨時會有很多無辜的人喪命。于是,她們找到了澳大利亞退休商人羅伯特?格里芬?guī)兔Α?
　　曾在電信部門工作的格里芬很快就取得了突破性的成果。他查出,Li Dao和falcongirl的電子郵件服務(wù)器都來自美國明尼蘇達州的法里巴爾。同時,Cami也開始露出了馬腳,她在給羅威的一封郵件中,將自己署名為“比爾?梅查特-丁凱爾”。根據(jù)格里芬和布萊的調(diào)查,在法里巴爾,確實有一位名為威廉?梅查特-丁凱爾的男護士。至此,他們終于找到了這名死亡護士,也知道了這個網(wǎng)名為“falcongir”、“Cami”、“Li Dao”的死亡護士的真正身份。
　　不過,丁凱爾對這一切仍蒙在鼓里,他仍不遺余力地勸說納迪亞按照自己所說的方式去自殺。此時,布萊并不知道納迪亞的存在,但她知道,只要一天不抓到丁凱爾,就會有更多的人被害。由于到警局投訴無果,布萊將目光對準當?shù)刈柚棺詺⒌拇壬茩C構(gòu),但依舊沒有取得成效。后來,在一個顧客的引薦下,布萊終于與美國法里巴爾的警長海德爾取得了聯(lián)系。
　　就在布萊報案的第二天,法里巴爾警方接到來自加拿大渥太華警方的電話,要他們幫忙尋找一位名為納迪亞的18歲女孩,并確認下梅查特-丁凱爾的詳細個人信息。幾天前,納迪亞無故失蹤,杳無音信。警方發(fā)現(xiàn),在納迪亞失蹤之前,她曾在死亡聊天室跟網(wǎng)名為Cami的人訂立自殺契約,而且兩人可能馬上就會付諸行動。
　　此時,丁凱爾一家生活在法里巴爾一個白色的鵝卵石房屋中,黑色的百葉窗緊緊關(guān)閉著,院子里的草坪修剪得整齊有序。48歲的丁凱爾已經(jīng)與一名護士結(jié)婚,而且有兩個十幾歲的女兒。早前,他曾在網(wǎng)上發(fā)一張全家福給羅威:他和妻子坐在鋼琴旁的凳子上,兩個女兒分別站立兩旁,背景則是風景畫上折射出的一抹淡淡的夕陽。
　　在聊天室中,丁凱爾一直宣稱自己是一名急診護士。事實上,他的確是一名護士。根據(jù)美國明尼蘇達護士管理委員會提供的資料,1994年丁凱爾曾在明尼阿波利斯一家醫(yī)院工作,曾因疏忽拿錯藥而導致一名病人死亡。據(jù)主管上司回憶,他在工作中總是差錯不斷。當領(lǐng)導斥責他時,丁凱爾則辯解稱:“我的家里出了點事,它已經(jīng)影響到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焙髞�,丁凱爾被確診患有學習障礙和注意力缺陷障礙,人人都說他已經(jīng)“病入膏肓”。無奈之下,丁凱爾只好辭職。
　　此后,丁凱爾又在一家療養(yǎng)院謀職。據(jù)同事回憶說,他經(jīng)常沖居民大吼大叫。有一次,同事讓他給一位失去腳趾的病人包扎。不一會,丁凱爾就興奮地跑出來說:“已經(jīng)包好了,他已經(jīng)能跑能跳了�！钡鹊酵�事進去檢查時,簡直哭笑不得:原來丁凱爾包扎的并不是病人的傷口,而是另外一只完整無缺的腳。2008年7月,丁凱爾再次辭職。
　　幾個月后,警長海德爾帶著幾名警察來到丁凱爾家調(diào)查死亡聊天室的教唆殺人事件。面對警方的詢問,丁凱爾只是淡淡地說:“這一切和我的妻子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彼麑ψ约涸谒劳隽奶焓医趟魵⑷说男袨楣┱J不諱。據(jù)丁凱爾供認,他曾在聊天室與人訂下十幾個自殺契約,教唆幾十個人選擇上吊自殺。不過他自己認為,那些真正被他勸服去自殺的人不會超過5個,丁凱爾將自己的這種行為定性為“追逐過程中的快感”。
　　2009年1月,丁凱爾入院檢查,評估報告說他有“戀自殺癖”――在網(wǎng)上與人相約自殺,而自己卻無意為之。
　　
　　法律難題
　　太陽暖暖地照在麗都運河上。從渥太華失蹤六周后,納迪亞的尸體終于被湍急的河流沖上了岸。她最終并沒有采納丁凱爾上吊自殺的建議,而是堅持從大橋上跳入河中自殺。
　　2010年4月,丁凱爾終于以“鼓勵、教唆自殺”的罪名被提起訴訟,他將面臨最高15年的監(jiān)禁和3萬美元的罰款。目前,丁凱爾拒絕接受媒體的采訪,正準備于近期打贏這場官司。負責這起案件的美國檢察官保羅?比奧馬斯特認為,丁凱爾被判犯罪是顯而易見的�！懊绹�特別條例中對建議、慫恿、協(xié)助他人自殺有詳細的規(guī)定,無論你采取的方式是電話、傳真還是煙幕信號�！钡�是丁凱爾的這起事件又有些特別,他是在互聯(lián)網(wǎng)上幫助他人自殺,而且那些人之前已經(jīng)有了自殺的念頭。換句話說,即便沒有遇到丁凱爾,他們也很可能會選擇自殺。所以,盡管死者的家屬對這些年來遲遲未起訴梅查特-丁凱爾感到不滿,而法律專家卻認為,起訴丁凱爾是很難的,因為即便沒有丁凱爾,馬克和納迪亞也未必會堅持著活下來。
　　此刻,馬克和納迪亞的家人只能選擇等待。有時候,他們會不停地反問自己,如果當初兒子或女兒沒有在那個死亡聊天室中遇到幽靈一樣的丁凱爾,那么現(xiàn)在的結(jié)局是不是會有所不同……
　　馬克死后,母親伊萊恩在清理房間時,發(fā)現(xiàn)兒子生前曾在一個空白筆記本上的胡亂涂鴉――
　　面對事實,與其死亡,我寧愿選擇活著;
　　這就是生命的價值,也是它為什么有價值的原因;
　　我什么都沒有,只剩下生命;
　　此時,此刻⋯⋯
　　伊萊恩在日記本上可以清晰地看到,兒子在寫這幾句短詩時,有曾哭泣的痕跡。上面還寫著:“請賜予我生命的意義,賜予我愛,和其他一切我想要的東西。”而且,這句話足足重復了三遍。最后,在筆記本的右下方,馬克寫下幾個異常顯眼的大字:“全都他媽的是廢話�！� 接著,他便從這個世界上永遠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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