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教育實驗 [副市長朱永新的新教育實驗]

        發(fā)布時間:2020-03-29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朱永新小的時候,母親在招待所工作,南來北往的客人一茬一茬,客人們隨身攜帶的書籍,是他的最愛。但客人往往今天來,明天走,借來的書得當天看完,這讓他養(yǎng)成了讀書飛快的習慣。
          若干年后,他以同樣的高速發(fā)起了“新教育實驗”,狂飆突進中他領著一群理想主義者對全國的教師們高喊:“你去讀書吧,你去寫日記吧,你去聆聽窗外的聲音吧……”
          關于他和“新教育”(他拒絕用“他的新教育”這樣的表述),已經說得太多太多。
          
          轉型
          
          常被人提起的包括“朱永新成功保險公司”。
          2002年,該“公司”在朱永新自辦的教育在線網站上發(fā)帖“成立”,“參保對象”和“投保金額”均不限,投保條件要求“每日三省自身,寫千字文一篇。一天所見、所聞、所讀、所思無不可人文”。
          “理賠辦法”則是,如投保方自感10年后未能躋身成功者之列,“公司”以一賠百,“即現投萬元者可成百萬富翁(或富婆)”。跟帖者甚眾。
          魏智淵當時是陜西一個縣城的中學語文教師,和很多老師一樣,他也在僵化的教育體制中苦悶著,看到了這個帖子后“比較激動”地去留言,參與討論。
          在用“鐵皮鼓”的網名發(fā)表了幾次意見后,某日,論壇的總版主李鎮(zhèn)西(朱永新的博士生)突然給他發(fā)來一條消息:“你這個名字讀起來不大好聽啊,呵呵!
          魏試著把“皮”讀去聲,果然。
          他有點激動,被“大人物”注意到了――彼時,李鎮(zhèn)西早已是全國知名的特級教師。接著,作為“比較優(yōu)秀”的網友,他又接到了朱永新的電話,“問了我的情況,當時已經有希望我過去工作的意思!
          “新教育實驗”的最早報道者、記者章敬平這樣回顧早期新教育:“一開始都是很聰明的人在做,比如說山東一個女教師一年之內讓班里的小學生個個會作詩填詞。但這很難推廣!
          魏智淵后來去了成都,2006年2月,在朱永新的邀請下,他來到蘇州,成為新教育實驗的第一個專職人員。
          
          按照朱永新的想法,新教育實驗的“浪漫期”在這一年結束了!八淖饔弥饕菃拘眩嬖V人們‘教育可以如此美麗’(這是未來一本書的名字,他補充)……但我們沒有真正的技術、專業(yè)團隊,人們的熱情被喚醒后出現迷惘。我們成就了一批人,但更多的普通教師并不知道該怎么做!
          
           為官
          
          從1997年以39歲“低齡”任蘇州市副市長到現在,朱永新身居廟堂已有10個年頭。在此之前,他在蘇州大學擔任了五年教務處長。
          常有人問他,既然對新教育那么有熱情,為什么不辭掉這個市長算了。雖然新教育實驗走的是NGO路線,他也很少在轄地蘇州運用行政權力予以支持,但他每每這般回答:在中國,要做一件事情,如果有更多的行政資源,可以讓它做得更好。
          為官10年,他最為得意的“作品”不是貝聿銘設計的蘇州博物館,而是“把很多理想變成了現實”。
          這包括在全國率先實現免費的義務教育和舉辦閱讀節(jié)。有意思的是,作為全國政協常委,這兩件事他都是先在全國兩會上呼吁,再在蘇州實施。
          他說自己到了政府后更加崇尚行動。“很多思想啊,如果不付諸可以實施的行動,就很難真正地改變現狀!
          不過就在前幾天的會上,還有人說他“太理想主義”。
          當時他提出,蘇州能否在全國率先實現勞動就業(yè)準入?要求來蘇州工作的人,包括建筑工人,都接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2006年初,他在新教育團隊的一個內部會議上提出了不少愿景,包括“建立自己的學派、把視野投向國外”等等。這一內部發(fā)言經記者改寫成專訪發(fā)表后,成了挨批的靶子。
          華南師大教授黃甫全發(fā)表公開信,稱教育界的浮躁之風在朱永新的嘴里“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指責他“帶頭吹牛自我膨脹”,甚至濫用蘇州副市長、民進中央常委、全國政協常委“這三頂帽子”。
          朱永新說,黃可能是“把我們未來想做的和我們已經做的混淆了”。內部會議固然有“鼓士氣”的成分,但他到現在也仍然認為那些都是應該為之努力的目標。
          在新教育“一號義工"、臺灣新鴻嘉公司董事長營偉華看來,朱永新反而是“太過謙和”。營幫助轉型的團隊引入了企業(yè)管理模式,自稱要求“很多、很重”,但,“朱老師經常會很認真地說,‘哦,對不起,這件事是我們做得不好!薄
          用營偉華的話講,朱是個“完全沒有階級的人”――“對誰講話都一樣”。
          “鐵皮鼓”經常會“毫不顧忌地批評”朱永新。有一回,在場的另外一個朋友驚訝地提醒他,你怎么這么“放肆”?鐵皮鼓當時一愣,也想,是啊,“但似乎從來都是如此,已經習慣了”。
          朱永新自稱做官讓他學會了自我控制。“每個行業(yè)都有自己的游戲規(guī)則,比如一會兒我就得坐‘囚車’去昆山,”他笑。“囚車”說法引自他的好友、作曲家王立平――“當官其實就是坐牢。你的辦公室就是牢房,你的小汽車就是囚車,你的秘書就是你的獄卒,你的任期就是你的刑期……”
          “當然,有權力時可以去改變規(guī)則。”當初他這個副市長要分管衛(wèi)生,“我說我不懂”,就向全國請一些專家成立小組幫助蘇州制定規(guī)劃,他再把決定權交給專家。對話
          1958年生人,1977年考上大學。朱永新的前20年,或許是一個最不適合讀書的20年。
          1975年高中,按照他的說法,在那個蘇北的小鎮(zhèn)上,“畢業(yè)意味著失業(yè)”。做了一年的苦工后,1976年,他通過關系走進了大豐縣棉麻公司的大門。經過幾個月的培訓,回到老家當起了棉花檢驗員。
          在那里,他初次品嘗到了“權力”的滋味!笆召徝藁ǖ臅r候,儼然是一個土皇帝,等級、品質,就是我們一句話。”
          但是,“天然的良心發(fā)現”又讓他“手下特別留情”,還經常為了農民與縣城軋花廠的技術員爭吵。
          日后,他在一本書中寫道,我覺得和自己對話是一個人成長最最重要的法寶,而“和自己對話是無時無刻不在進行的”。
          聽起來有一點玄。
          他把“自我對話”又具象為閱讀和寫日記――這便不難理解他的“新教育”為何高舉“讀寫”旗幟了。
          像是為了把失去的日子補回來,他的閱讀量極大。大學時每周都要讀十幾本書――手里那高高的一摞書常常嚇壞圖書管理員。
          即便到了現在,仍是“一日不讀書,如同一日不吃飯”。
          “比如,讀梁漱溟時就會用我現在的自我與理想的自我不斷地溝通,我應該成為一個什么樣的我……”讀了好書,還會在博客上與網友交流,那里已經成了他的日記本。
          打開這個本子,你會發(fā)現這簡直是“每日行程匯報”,中國大約沒有第二位同級別官員像他這樣,把頭一天幾點起床,幾點開會,幾點會友,幾點上火車都一一呈現――以分為單位。
          
          邊緣
          
          5月28日,國務委員陳至立在新華社內參上批示,要教育部關注、調研、總結新教育實驗,為中國素質教育開拓更廣闊的路子,“但教育部似乎還沒有動作”,這讓朱永新有點失望。
          此外,他和新教育團隊數月前還碰到了點“誤會”,某個領域的研究項目因某些原因沒能繼續(xù)。其實他們也才剛剛開始這方面的探索――三年前有媒體曾經提出,新教育實驗的六大行動滲透的仍是傳統(tǒng)意義上的道德修為,忽略了“現代”的一面。
          但“麻煩”也未必都麻煩,“我覺得,人類的普世價值在最偉大的著作中都有,”甚至在童書中,“《夏洛的網》啊,《一百條裙子》啊……”
          “應該說我們這些人,對國家都是一片忠誠的!薄拔矣X得,一個真正好的教育,最后必然體現為公民的自覺。”他說。
          記者曾問來自臺灣的營偉華,大陸的新教育實驗是不是可以從臺灣借鑒一些東西?她想了想,回答,其實很多東西最后都會是不約而同走到一起的。
          掛了電話不久,接到營女士的短信:“剛看電視新聞播出,臺北縣政府規(guī)定轄內小學生,每學期師生共讀十本優(yōu)秀課外書并上臺講演一次……”
          “這與新教育實驗何其相似啊!”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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