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毅然:文革狂濤中的知識份子
發(fā)布時間:2020-05-27 來源: 感悟愛情 點擊:
一、必須拱倒的「社會基礎」
蘇聯(lián)大肅反與中國文革,均爆發(fā)於奪取政權后近二十年之際。驚人的「相似形」緣於相似的政治內質:缺乏民主制度保障的革命黨專政,只能重落容異度甚低的封建窠臼,階級斗爭正好成為翦除異己的意識形態(tài)現(xiàn)成工具,知識份子因其獨立性價值追求向度必遭整肅清洗。東歐及朝越古柬等共產(chǎn)政權,均不約而同視知識份子為敵對力量。
毛澤東發(fā)動文革,意在劉公。但如此政治大動作,不可能平地起雷,必須烘云托月有所依憑,最關鍵的是必須得有明確的「革命對象」,方能構成「繼續(xù)革命」的必要性。在文化普及度很低的中國,劍指知識份子,容易動員群眾投入運動,毛澤東明言:「我們沒有大學教授、中學教員、小學教員呵,全部用國民黨的,就是他們在那里統(tǒng)治。文化大革命就是從他們那里開刀!1反右已打趴下黨外士林,這次必須「火燒」黨內士子,才能敲山震虎,拉拽出他們身后的「赫魯曉夫」。北京市委的「三家村」就這樣成了最初的祭刀羊。
中共八屆政治局委員、候委33人,文革中受迫害20人;
八屆中委、候委194人,「靠邊站」96人2.連中央文革小組組長陳伯達都一度想自殺3.中共八屆中委多為知識份子出身的開國功臣,不把他們集體摁下去,就無法拱倒黨內理性力量的劉鄧。但光批斗黨內知識份子是不夠的,黨外知識份子也須拉來陪斗,這樣才能說明黨內黨外串通一氣,才能證明走資派確為階級敵人在黨內的代理人。茅盾一直在上天安門,也遭家中服務員的造反,領著紅衛(wèi)兵抄家。1949年以后知識份子文化邊緣化,文革則完成政治邊緣化。
1978年12月13日,葉劍英在中央工作會議上宣布:文革死了二千萬人,整了一億人,佔全國人口的九分之一4.知識份子所佔比例無從得知,但他們無疑是最痛苦最無助的那一部分,因為他們是明確地必須打倒的革命對象。不過,知識份子的陪綁并非純屬「無辜」,從價值觀念上,他們確實是「走資派」的社會基礎,不搞倒他們,極左那一套便難以貫徹推行。何況,鎮(zhèn)壓知識份子在中國素有傳統(tǒng),北洋時期,「軍閥鎮(zhèn)壓群眾運動的第一件事便是把農村教員和他們的得意門生抓去砍頭」5.
面對文革狂濤,心理落差最大,日子最難過,心理最難平衡,自殺最多的,是那些一直自許為革命中堅的左派,尤其是那些反右斗士。其中名流有:老舍、鄧拓、李立三、葉以群、范長江、趙九章、聞捷、楊朔、李廣田、孔厥、羅廣斌、周瘦鵑、俞鴻模、饒毓泰(中央研究院院士)、陳璉(陳布雷之女)、梁思順(梁啟超之女)、南漢宸(中貿委主任)、張學思(張學良之弟)、傅雷夫婦、翦伯贊夫婦……被迫害致死的文化名人:吳晗夫婦、馬敘倫、李達、張東蓀、潘光旦、田漢、馮雪峰、邵荃麟、趙樹理、巴人、麗尼、彭康、海默、羅廣斌、陳翔鶴、蕭也牧、魏金枝、侯金鏡、孟超、馮沅君、鄭君里……
華東師大黨委書記常溪萍,將該校中文系幾十位師生劃右,超額完成揪右指標,1965年奉調北大參與該校社教工作隊,又整了不少師生。文革前回華東師大,文革一起,被造反派扭著到處游斗,每間學生宿舍都可通過廣播勒令他在指定時間接受批判,常溪萍跳樓自殺6.吳晗當年率先向「章羅聯(lián)盟」猛烈開炮,在人大發(fā)表〈我憤恨!我控訴!〉,像一挺掃射的機關槍,掌聲激起,深得眷恩,總以為與黨的關系是通過戰(zhàn)火考驗的,也淪為「三反份子」,比右派還反動,這彎子怎么轉得過來?一貫緊跟的曹禺只想一死了之,「我跪在地上,求著方瑞,「你幫助我死了吧!用電電死我吧!」」曹妻方瑞則反過來求丈夫:「你先幫我死好不好?」7蕭乾回憶:「對不少人來說,死比活著美麗多了,有吸引力多了。我也幾乎加入了那個行列!着E飼r,每次上廁所我都在勘察死的方式和方法,琢磨哪根管子掛得住腰帶,要是跳樓從哪里往下蹦!8
北大生劉順元,抗戰(zhàn)后歷任中共大連、濟南市委書記,文革后出任中紀委副書記,文革中關入上海警備司令部地下室,雙手從肩背反銬,飯倒在地上,要他趴地舔吃9.農村的批斗遠比城市野蠻。縣長、縣委書記脖栓幾十斤重的糞桶,一邊斗一邊往里扔石頭,糞汁濺得滿身滿臉。有人熬不過,又一下找不到自殺「路徑」,吃飯時將筷子插進鼻孔,用力往桌上一磕,筷子穿進腦子;
有的自殺者跳了糞坑10.能否保持人格尊嚴成了知識份子的最后一道防線。
個人自尊與自殺成正比,與生存幾率成反比。自殺成為保持尊嚴的「唯一武器」。1966年9月3日,詩人陳夢家在家中第二次自殺成功,遺言:「我不能再讓別人把我當猴子耍!11自殺者中以留學背景者為多,從香港回國的乒壇三傑──姜永寧、容國團、傅其芳,全部選擇自殺,「一致認為」生不如死。然而,不要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一句「自絕於人民」,依然讓你死不安寧。
北大校園監(jiān)獄──「黑幫監(jiān)改大院」,關押著二百多名教職員。王力、朱德熙等著名教授「忝列其中」!副冲e一個字(語錄),立即一記耳光。每天晚上的訓話,也是舊地獄中決不會有的。每當夜幕降臨,犯人們列隊候訓。惡狠狠的訓斥聲,清脆的耳光聲,互相應答,融入夜空。」12北大被揪出「立案審查」者達九百多人13,「牛鬼」們走路不許抬頭,坐著不準翹二郎腿,整天寫無盡無止的檢查交代,不許丑表功、攀關系、安釘子,不許半點虛假。朋友相見,不敢說話,語不及私,只能「眉目傳情」。為防說夢話,有人銜著手絹才敢入睡。稍一不慎,就是「現(xiàn)反」,一判就是十年。眾多「牛鬼」向往監(jiān)獄,那兒至少沒有無時無刻的監(jiān)督與隨時可能落下來的拳棒。每一所五七干校左近都有一「附件」──幾座或十多座新墳。
1968年6月23日,陳白塵日記:「下午文聯(lián)各協(xié)會與生產(chǎn)隊聯(lián)合舉行斗爭大會,第一次被施以「噴氣式」且挨敲打。每人都汗流如雨,滴水成汪。冰心年近七十,亦不免。文井撐持不住,要求跪下,以代「噴氣式」,雖被允,又拳足交加。但令人難忍者,是與生產(chǎn)隊中四類份子同被斗,其中且有扒灰公公,頗感侮辱!14革命女將不準六十五歲的丁玲睡午覺(革命派與反革命總得有區(qū)別),不準她抬頭(「看,她那仇恨的眼光!」)、不準她打鼾(破壞革命小將休息)、不準她不欣賞每晚低劣的宿舍晚會。青島紅衛(wèi)兵挖開康有為的墳墓,把康有為帶有白發(fā)的頭骨挑起游街15.
蕭乾記載:「到1966年紅八月,革命就由陰慘慘變?yōu)檠芰艿牧。丟在胡同口垃圾堆上的六條「屍首」,有人說還沒斷氣呢,就拉到火葬場去了。大孩子告訴我,他們高中那位干了一輩子教育工作的老教師被打死后,造反派非逼著校長在陽臺上抱著死屍跳舞──他乾脆跳了樓。」16流沙河之妻為監(jiān)禁的丈夫送飯,鄰院廊樓上的工人射尿而下,澆淋其頭發(fā)和飯籃17.一位女紅衛(wèi)兵將點燃的鞭炮塞到雙手被綁雙眼被蒙的「走資派」耳中,炸聲響起,「走資派」倒地吱哇亂叫。有人責問是否太狠了,女將答曰:對付階級敵人,還算輕的。
知識份子是標準的政治賤民──臭老九18.每天必須將門打開,以便革命群眾隨時入室監(jiān)督查抄、發(fā)布訓示,每次進出亦須向治安委員立正報告19.兩個孩子吵架,一個罵:「你哥哥是勞改份子,你以后也要當勞改份子!」另一個回敬:「你們家都是知識份子!你長大了也是個知識份子!」20
二、焚書。幽默。叫好
專政全憑知識少,反動皆因文化多;
知識份子的代名詞是「有學問的混蛋」,勞改隊中地位更低,被小偷流氓呼為「吃屎份子」。湖南出了一句領導名言:「三個知識份子在一起就會反黨!」21有人公開聲稱:「不把你們這些知識份子統(tǒng)統(tǒng)槍斃,就算便宜你們啦!22
五四名士沈尹默在上海數(shù)度被抄家,六十多年搜藏的詩詞字畫古帖古書全部被運走燒毀。劉海粟被二十四次抄家,甚么東西都拿走了,六朝唐宋明清及自己的字畫七八十件都沒了下落。北大荒兵團某連,挖出一個埋藏很深的「階級敵人」,罪行是傳播黃色書籍──巴金的《春天里的秋天》,判刑十五年。林風眠入獄四年半,沒有理由也毋須理由,大量作品被浸入浴缸溶成紙漿沖走23.
1966年8月24日,北京123中學紅衛(wèi)兵涌進梁漱溟寓所,撕字畫、砸古玩、燒圖書,梁氏三代京官所購珍本古籍、明清名家手跡、大量藏書,在院里燒了好幾天。1967年2月,梁思成第三次被勒令搬家,只給二十四平方米一小屋,不得不盡賣藏書(包括其父的《飲冰室文集》),僱三輪車往廢品收購站拉了一整天,共四十五車次,計售人民幣三十五塊24.華東師大教授許傑掛著「老右派」木牌,多年打掃學生宿舍廁所,老兩口住在全校最破舊的狹小工房,煤爐就在牀邊,藏書無處可放,大都論斤賣了廢紙。《文匯報》右派呂文:「二十多年的體力勞動下來,平反后,我連字都不會寫了。」25罰掃大街的路翎,家里竟沒有一本書、一支鉛筆、一頁稿紙,已完全失去寫點甚么的欲望與需要26.
文革期間,知識份子的智慧只能體現(xiàn)在好兵帥克式的幽默上,盡量不給殘暴者發(fā)泄獸欲的機會。廖沫沙得以存活的原因在於其幽默性格──「等到他們動手扭胳臂,迫使我低頭彎腰撅屁股的時候,……我的滑稽感就油然而生。在低頭彎腰的時候,我默念起:「大慈大悲南無阿彌陀佛,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用這樣的咒語來分散肉體的不舒適和取得精神上的勝利與快樂。」27
黑色幽默的檔次也愈來愈高。中央美院某學者被派往歷史博物館打掃女廁,他卻從這一侮辱性的差事中找出閃光點:「這是造反派領導、革命小將對我的信任,雖然我政治上不可靠,但道德上可靠……」28北大學生右派鄭光弟,因硬不低頭,進了鐵絲網(wǎng)內的勞改隊,實在熬不過去,自行了斷。不過,方式特異。他將繩子一頭拴在水塘坡的樹根上,另一頭捆住雙腳,上半截身子順著傾斜的塘坡栽向水中。樹上留一紙條:「我因對未來絕望,而和大家訣別了。無論哪位路過這兒的仁人君子,只要像拉魚網(wǎng)一樣往上一提繩子,另一個世界的萬物之靈,便又和「同類」見面了!29郵局門口代寫書信的捉刀人與時俱進擴展業(yè)務,明碼標價:家信一角,一般檢討二角,保證一次過關的深刻檢討五角30.
對絕大多數(shù)左派知識份子來說,文革屬於「猝然降臨」,他們手足無措莫知應對。那時,斯大林大清洗尚內幕不詳,蘇區(qū)早期肅反更諱莫如深。他們無法從革命的歷史中找到對應的邏輯性解釋。剛剛還在為革命歡呼高歌,轉眼成為革命的對象,實在無法接受這種猝然轉逆,也理解不了革命為何會成為革命者的苦海。盡管一再提高認識,一再自誡必須接受革命群眾的幫助,但又怎么忍受得了完全的栽誣與相互揭發(fā)的尷尬呢?然而,悲劇之悲乃是文革之初,絕大多數(shù)知識份子完全認同「繼續(xù)革命論」,即使「觸及皮膚」,也認為是必要的,怪只怪自己水平太低,理解不了運動的「偉大意義」。他們都以「緊跟」為榮,為沒有資格「效忠」頓足捶胸。他們認認真真寫日記,學習王傑每天自問五十個「為甚么」,查問每一行為的對錯。多數(shù)知識份子非常虔誠地接受批判,祈求脫胎換骨靈魂凈化;
竭力說服自己去承受種種侮辱、寬容那些毆打自己的革命派。只是「我本將心托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
于光遠回憶:「文革剛發(fā)動的那會兒,我都是把它們當作一場原則性的黨內斗爭來接受的,自己也努力反省自己在思想上是否有不符合黨的要求的缺點和錯誤!31季羨林說:「我自己在被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時候還虔信「文化大革命」的正確性!恢钡1976年「四人幫」被打倒,我一直擁護七八年一次、一次七八年的「革命」!32梁思成病情惡化無力外出,令妻子每天抄回有關他的大字報,「還有各種「革命組織」印發(fā)的眾多「揭發(fā)材料」和「首長講話」,他都如饑似渴地讀著。我們不斷努力去接受這些大字報上的「革命」觀點,拼命想跟上「群眾」的步伐!33楊沫跟丈夫辯論:「毛主席親自發(fā)動和領導的這場大革命還能不對么?」34
50年代初的思想改造運動,「脫褲子」、「割尾巴」,已打掉知識份子的價值自信,從根子上否定了他們此前的人生經(jīng)驗,使他們學會了以「原則」代替感情(沈從文語)35,首先思想投降自我懷疑,乖乖地沒錯找錯。吳宓在思想改造運動后說:「我皈依毛公陛下之心將進而虔誠寅敬矣!」36紅色教授馮至的口頭禪──「偉大的時代,渺小的我!37至此,個人權利被名正言順地褫奪。知識份子的這一價值退讓,不僅使中國淪為政治全控型社會,也使自己淪為「最可欺負的人」。巴金甚至稱姚文元「無產(chǎn)階級的金棍子」38,為打在身上的棍棒叫好。失去本能意識,甘於思想自虐,乃是最深刻的文化悲劇。
另一值得注意的是右派與久受壓抑的知識份子的心態(tài)。文革初期,他們雖不理解,卻從心里擁護。「右派」藍翎坦白:「「文革」剛開始時我不理解,(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1998),頁176.
2《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院特別檢察廳起訴書》(1980年11月2日)。轉引自張化、蘇採青主編:《回首「文革」》,下冊(北京:中共黨史出版社,2004),頁749.3葉永烈:《陳伯達傳》,下冊(北京:人民日報出版社,1999),頁548-52.4李銳:〈如何看待毛澤東〉(在哈佛大學費正清東亞研究中心舉辦的毛澤東誕辰110周年學術討論會的書面發(fā)言稿)(2003年12月)。2004年1月25日李銳在新華社黃亭子食堂春節(jié)聚餐會上宣讀。參見何方:〈「延安整風」與個人崇拜〉,《當代中國研究》(普林斯頓),2005年春季號,頁128,註20.5威爾斯(Nym Wales )著,陶宜、徐復譯:《續(xù)西行漫記》(Inside RedChina ),第一版(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1),頁246.6徐中玉:〈歷史真相的一角──追念許傑先生〉,載鄧九平主編:《中國文化名人談恩師》(北京:大眾文藝出版社,2003),頁300.7曹禺:《曹禺自傳》(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6),頁166.8〈蕭乾自白〉,載鄧瑞全主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上冊(呼和浩特:內蒙古人民出版社,1999),頁231.9艾寧:〈智慧老人〉,載鄧九平主編:《中國文化名人談恩師》,頁450.10馮驥才:《一百個人的十年》,首卷(南京:江蘇文藝出版社,1991),頁30.11王友琴:《文革受難者──關於迫害、監(jiān)禁與殺戮的尋訪實錄》(香港:開放雜志出版社,2004),頁32.12季羨林:《牛棚雜憶》(北京:中共中央黨校,2005),頁9.13同註11,頁90.14陳白塵:《牛棚日記》(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95),頁98.15章立凡:《君子之交》(香港:明報出版社,2005),頁91.16蕭乾:〈改正之后:痛定思痛〉,載《往事隨想。蕭乾》(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頁221.17〈流沙河自白〉,載鄧瑞全主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下冊,頁643.18地主、富農、反革命、壞份子、右派,加上叛徒、特務、走資派、臭知識份子,故得稱。
19張紫葛:《心香淚酒祭吳宓》(廣州:廣州出版社,1997),頁412.20李煒:〈對「知識份子」一詞的反思〉,《社會科學戰(zhàn)線》,2004年第3期,頁244.21同註1,頁509.22〈文潔若自白〉,載鄧瑞全主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下冊,頁796.23吳冠中:〈屍骨已焚說宗師〉,載鄧九平主編:《中國文化名人談恩師》,頁363.24林洙:〈梁思成之死〉,載沈展云等編:《中國知識份子悲歡錄》(廣州:花城出版社,1993),頁362.25魏承思:《中國知識份子的浮沉》(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2004),頁178.26綠原:〈路翎這個名字〉,載沈展云等編:《中國知識份子悲歡錄》,頁180.27轉引自李輝:〈風雨中的自嘲──讀廖沫沙《甕中雜俎》〉,載李輝編著:《書生累──深酌淺飲「三家村」》(深圳:海天出版社,1998),頁273.28黃永玉:〈平常的沈從文〉,《書屋》,2000年第1期,頁17.29〈叢維熙自白〉,載鄧瑞全主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下冊,頁742.30沙葉新:〈「檢討」文化〉,載余開偉編:《懺悔還是不懺悔》(北京:中國工人出版社,2004),頁59.31于光遠:《文革中的我》(上海:遠東出版社,1995),頁23.32同註12,自序頁1、211.33同註24,頁355.34〈楊沫自白〉,載鄧瑞全主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下冊,頁462.35〈沈從文自白〉,載鄧瑞全主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上冊,頁21.36同註19,頁232.37馬嘶:《負笈燕園──1953-1957:風雨北大》(北京:群言出版社,1999),頁229.38巴金:《隨想錄》(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7),頁256.39李輝:《搖蕩的秋千──是是非非說周揚》(深圳:海天出版社,1998),頁197.40郭曉惠等編:《檢討書──詩人郭小川在政治運動中的另類文字》(北京:中國工人出版社,2001),頁186、208.41葉舟:〈葉以群的最后十年〉,載沈展云等編:《中國知識份子悲歡錄》,頁333.42同註15,頁87.43章詒和:《最后的貴族》(香港:牛津大學出版社,2004),頁367、335.44轉引自李銳:《李銳近作──世紀之交留言》(香港:中華國際出版集團有限公司,2003),頁266-67.45葉永烈:〈不屈的音符──賀綠汀在「文革」中〉,載沈展云等編:《中國知識份子悲歡錄》,頁497.46謝泳:《逝去的年代──中國自由知識份子的命運》(北京:文化藝術出版社,1999),頁396-99.47同註25,頁135-47.48周艾文:《素馨的梔子花》(杭州:浙江文藝出版社,1994),頁59.49周瘦鵑:〈難忘四月十五日〉,載《姑蘇書簡》(北京:新華出版社,1995),頁61.50傅雷:《傅雷家書》(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81),頁117-18頁。
51夏衍:《懶尋舊夢錄》(增補本)(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0),頁450.52同註1,頁601.53同註1,頁553.54同註10,頁57、61.55吳祖光:《往事隨想。吳祖光》(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頁269.56同註10,頁311-12.57陳開民:〈唐。吉訶德之旅〉,《社會科學報》,2002年8月15日,第8版。
58鄧瑞全主編:《名士自白──我在文革中》,上冊,頁233;
下冊,頁685、784.59遇羅文:〈北京大興縣慘案調查〉,載宋永毅主編:《文革大屠殺》(香港:開放雜志出版社,2002),頁35.60陳永弟:〈唐山地震紀實〉,《報刊文摘》,1992年1月14日摘轉。
61同註31,頁87.62嚴家其:《我的思想自傳》(增訂版)(臺北:遠流出版事業(yè)股份有限公司,1990),頁33-34.63曉未:〈一代翻譯大家汝龍的輝煌業(yè)績和蒼涼后事〉,載沈展云等編:《中國知識份子悲歡錄》,頁479.64吳中傑:《海上學人》(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頁170.65千家駒:〈論中國的經(jīng)濟體制改革和現(xiàn)代化運動〉,《知識份子》(紐約),1986年冬季號,頁59.66同註38,頁8.67高增德、丁東編:《世紀學人自述》,第六卷(北京:十月文藝出版社,2000),頁452.68同註10,頁75.69同註22,頁781.70同註25,頁143-44.
裴毅然,復旦大學文學博士,上海財經(jīng)大學人文學院教授,著有《中國知識份子的選擇》、《二十世紀中國文學人性史論》等。
《二十一世紀》(http://www.cuhk.edu.hk/ics/21c)《二十一世紀》2006年2月號總第九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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