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翰.納什:不幸而又最幸福的諾貝爾獎得主:約翰納什 新浪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2001年12月21日,一部名曰《美麗心靈》的人物傳記影片在美國上映,旋即以颶風之勢風靡全球,幾乎包攬了2002年電影類的全球最高獎項,影片的主人公原型約翰?納什由此成為街談巷議的焦點人物。
約翰?納什是誰?
生于富裕之家,卻天性孤僻、憂郁;年少時即顯露出數(shù)學才華,卻被老師抱怨為腦子有問題;二十歲出頭以一篇關于非合作博弈論的論文徹底改變了人們對競爭和市場的看法,卻遭到了博弈論創(chuàng)始大師馮?諾伊曼的斷然否定;就在愛情和事業(yè)雙雙得意的時候,卻患上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癥,從而“迷迷瞪瞪”了二十余年;當他提出的納什均衡理論廣泛應用于經濟學、管理學、社會學、政治學、軍事科學等諸多領域時,卻在提名諾貝爾獎的道路上一波三折……這就是約翰?納什。正是如此,在《美麗心靈》中飾演約翰?納什而一舉獲得2002年金球獎男主角的演員羅素?克羅說:“約翰?納什是一個很奇特的人,既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又是個一輩子磕磕碰碰的可憐蟲,他的遭遇非常獨特!边是如此,在后來對諾貝爾獎得主進行評論的時候,不止一個評論家說:“在所有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中,約翰?納什是最不幸的又是不幸中最萬幸的人!
孤獨天才,結緣數(shù)學露頭角
1928年6月13日,納什出生于美國西弗吉尼亞州工業(yè)城市布魯菲爾德的一個富裕家庭。
與左鄰右舍的同齡人不同,兒時的納什是一個性格孤僻的孩子,即便外頭陽光燦爛,但他還是選擇蜷縮在小木床上看小人書,而不愿意跑出去和大家一起忘情地嬉戲。好在,納什的問題特別多,常常為了弄明白一個小小的困惑而去倒騰各種各樣的實驗,以至于將厚厚的《康普頓插圖百科全書》翻得稀里嘩啦。這讓做電子工程師的父親和做拉丁語教師的母親很是欣慰。
很快,納什上學了。在學校里,納什的數(shù)學才華立時顯露出來,他對于老師出的題目常常能使出一些非常奇特的解題方法。讀中學時,這種情況愈發(fā)地頻繁了,老師演算了整整一個黑板的習題,納什只用簡單的幾步就求解出了答案。但遺憾的是,沒有一位數(shù)學老師留意并去悉心培養(yǎng)納什的出眾之處,相反還動不動就嚴厲地批評他腦子不往正處使,也因此考試時總是把他的成績判得很低,而且還在開家長會的時候當著眾多家長的面赤裸裸地嘲笑他:“有個叫納什的家伙,總想著弄出個別出心裁的玩意兒來,是不是腦子進水了?”因而,在青少年時代,納什總是成為同學們取笑和奚落的對象。不過,即便飽受別人的白眼,納什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對認為不如自己的人更是不屑一顧:“哼哼,像我這樣高明的天才,才懶得理會你們哩!”
中學畢業(yè)時,納什考入位于匹茲堡的卡耐基技術學院化學工程系。但在讀了一個學期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對機械制圖之類課程提不起一點兒勁,于是轉行學習化學,不想僅僅過了一個多月就又遇到了定量分析的困難,頓時郁悶到了極點。這個時候,數(shù)學系一位熱心的教授找來了:“聽說你在解答數(shù)學題目的時候很有一套,不如來我們數(shù)學系得了……”聽了,納什猶如醍醐灌頂,趕緊申請轉為數(shù)學系正式學生,從此生活的天空晴朗開來。
1948年,還在讀大學三年級的納什同時收到了哈佛、普林斯頓和芝加哥三所大學的研究生錄取通知書。何去何從,年僅二十歲的納什猶豫了:哈佛名氣大,普林斯頓獎學金高,芝加哥是父親的母校……仿佛看穿了納什的心思,抑或是欣賞納什的數(shù)學天賦,普林斯頓大學數(shù)學系主任萊夫謝茨教授適時寫來了一封熱情洋溢的邀請信:“來吧,小伙子,普林斯頓有你想要的東西……”這話不假,此時的普林斯頓大學,已是全世界的數(shù)學中心,而像奧本海默、愛因斯坦、馮?諾伊曼等世界級大師更是云集于此。不再徘徊了,納什下定了決心:“還有什么說的呢,就去普林斯頓大學了!”
在普林斯頓大學自由的學術空氣里,納什如癡如醉地徜徉在數(shù)學知識的海洋里:白天聆聽大師教誨,夜晚鉆研諸門課程;至于每天下午3點鐘的教授和學生討論數(shù)學研究成果的下午茶,更是一次也沒有落下。慢慢地,納什的精神開始了自由的舞蹈,一會兒纏著萊夫謝茨請教,一會兒拽著馮?諾伊曼討論,還不止一次地造訪愛因斯坦陳述自己對于重力的看法,以至于發(fā)展到了“誰都無法忽視他(納什)的存在”的地步。這樣的直接結果是,僅僅用了一年的工夫,納什就讀完了正常情況下需要三年才能學完的博士研究生課程。
就在人人艷羨不已的時候,納什又開始了新的“跋涉”:廣泛涉獵數(shù)學王國的每一個分支,如拓撲學、代數(shù)幾何學、邏輯學、博弈論等,然后把博士學位論文定在了當時被數(shù)學界人士認為是丑姑娘的對策理論(即博弈理論)的方向上。
對策理論的創(chuàng)始人是早在1944年就撰寫出了《對策理論與經濟行為》的數(shù)學家馮?諾伊曼,他認為經濟是一種完全科學性的行為,需要數(shù)學理論對它進行規(guī)范。但在血氣方剛的納什看來,經濟中的對策論雖然涉及用數(shù)學公式來表達,但它其實也存在著自己的非合作均衡問題。以兩家公司的價格大戰(zhàn)為例:在對方不改變價格的條件下,既不能提價,否則會進一步喪失市場;也不能降價,因為會出現(xiàn)賠本甩賣。于是兩家公司可以改變原先的利益格局,通過談判尋求新的利益評估分攤方案。像這樣的兩方都選擇不是合作的合作策略以及因此讓兩方都適當受益的結局就叫做“非合作均衡”。
自然而然,納什的這一挑戰(zhàn)權威、藐視權威的舉動惹惱了老師馮?諾伊曼,當即遭到了嚴厲的痛斥和貶低。然而,已然顯示出了與眾不同的自信與自負的納什,還是義無反顧地按照自己的“正確地提出問題然后找到唯一的解決之道”的行事原則固執(zhí)地繼續(xù)著對博弈論的研究,從而逐步形成了一條清晰的脈絡。
1950年10月,在奮筆疾書了數(shù)個日夜之后,納什推出了長達二十七頁的題為《非合作博弈》的長篇博士論文,并于次月刊登在美國全國科學院每月公報上,立即引起了轟動。
就這樣,納什的大名一夜之間傳遍了美國的大小州城,而《非合作博弈》也旋即被人們冠以“納什均衡”口口相傳開來。
“妄想大家”,“夢境”博弈解難題
在留校做了一段時間的講師之后,納什去了麻省理工學院數(shù)學系,做C.L.E.莫爾講師。
或許是不屑于納什的非合作博弈論,才見面就有一位同事拋過來一個非常棘手的問題:“喂,納什,既然你如此聰明,為什么解決不了變數(shù)的問題呢?”
聽著這么刺耳的挑釁話語,從骨子里就不輕易服輸?shù)募{什登時也來了火氣:“好,你等著,我就證明給你看!”從此,他一頭扎進了“變數(shù)”之中。還別說,推演了六年之久,納什竟然真的把變數(shù)的問題給解決了,而且還從中掌握了一些關于水面被打破、原子運動和地震活動的方程式,由此被《財富》周刊評為最耀眼的新生數(shù)學家。
在接下來的日子里,納什開始在美國各地飛來飛去――登臺授課、參加研討會,隨之而來的是各種各樣的榮譽和大把大把的金錢。橫溢的才華,再加上一米八五的個子、七十七公斤的體重、漂亮得“就像天神一樣”的獨特魅力,納什很快就贏得了當時麻省理工學院物理系僅有的兩名女生之一艾里西亞的傾慕,兩人遂于1957年步入婚姻的殿堂。
就在事業(yè)與愛情雙雙得意的時候,納什也因為喜歡獨來獨往和喜歡解決折磨人的數(shù)學問題而被人們稱為“孤僻的天才”。他不是一個善于為人處世并受大多數(shù)人歡迎的人,有著天才們常有的驕傲以及以自我為中心的毛病。因而,大家紛紛認為他不可理喻:“這個家伙,傲慢,無情,幽靈一般,古怪,就知道沉醉于自己的隱秘世界里,而根本不能理解別人操心的世俗事務!
1958年秋天,就在艾里西亞為懷孕而半驚半喜時,納什卻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坐臥不安起來,并表現(xiàn)出了一系列稀奇古怪的行為:擔心被征兵入伍而毀了自己的數(shù)學創(chuàng)造力;夢想成立一個世界政府;認為《紐約時報》上每一個字母都隱含著神秘的意義,而只有自己才能讀懂其中的寓意;寫信給聯(lián)合國,說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一個數(shù)學公式來表達;跑到華盛頓,給每一個國家的大使館投遞信件,要求各國使館支持自己成立世界政府的想法;迷上了法語,甚至要用法語寫數(shù)學論文;認為語言與數(shù)學有著一種神秘的關聯(lián)……
無奈,艾里西亞把納什送進精神病醫(yī)院進行檢查。
非常不幸,經過醫(yī)生的診斷,納什得了妄想型精神分裂癥。于是,在接下來的日子里,麻省理工學院的學生和教師總能在校園里看見一個消瘦而沉默的男人在徘徊:穿著一雙紫色的破舊拖鞋,口中念念有詞,偶爾彎下腰在水泥地上寫下各種各樣的數(shù)字符號。久而久之,大家慢慢地習慣了,就稱納什為“幽靈”――但在向外人解說的時候卻依舊滿含著敬佩之情:“這個人呀,可是一個數(shù)學天才,只是現(xiàn)在發(fā)瘋了,太可惜了!”
也是實在忍受不了在納什的陰影下生活了,艾里西亞含淚提出了離婚。不過,離婚之后,艾里西亞也沒有再婚,而是依靠自己作為電腦程序員的微薄收入繼續(xù)照料著納什和孩子。與此同時,為了避免外人把行為古怪的納什當成瘋子,艾里西亞把納什帶到了普林斯頓大學,因為“在普林斯頓這個廣納天才的地方,人們會充滿愛心地想,他可能是一個天才”。
一天又一天,眼見納什沒有一點兒恢復的跡象,人們慢慢地接受了“納什看來是真的好轉不了了”的現(xiàn)實,繼而開始有意無意地淡忘了。但看著納什寫出來的一段段精妙的理論命題,艾里西亞始終堅信:“不是這樣子的,我要幫助納什重新站起來!”隨后不久,由艾里西亞整理出來的一篇篇署名納什的文章開始頻頻地出現(xiàn)在經濟學課本、進化生物學論文、政治學專著和數(shù)學期刊等各個領域中。
就這樣,在處于夢境一般的精神狀態(tài)中,納什繼續(xù)在學術領域艱難地跋涉著,并取得了十分顯著的成就――所發(fā)文章紛紛因觀點新穎、見解獨到以及認識深刻而成為經濟學或者數(shù)學的一個名詞,比如“納什均衡”、“納什談判解”、“納什程序”、“德喬治――納什結果”、“納什嵌入”以及“納什破裂”等。在這些成就中,純數(shù)學方面自不消說,單就對經濟學研究產生的重大影響就可以概括為如下重要兩點:第一,明確地區(qū)分了合作對策與非合作對策,并指出,在合作對策中可以達成有約束力的協(xié)議,而在非合作對策中則不能達成;第二,對于兩人以上的非合作對策,可能出現(xiàn)什么樣的結果,提出了系統(tǒng)的分析方法,這就是比《非合作博弈》更加系統(tǒng)、完整的博弈理論――“納什均衡”?梢院敛豢蜌獾卣f,隨后對策論的諸多討論以及由此做出的貢獻,幾乎都是建立在“納什均衡”這一概念之上的,或修正它,或完善它。從這個意義說,納什均衡解決了馬克思提出的“產品成為商品的‘驚人一跳’”的問題,完成了產品成為商品的數(shù)學模型的建立,科學地解釋了產品成為商品的原因,道出了市場經濟的實質。
蒼天憐憫,
英才終醒獲新生
納什的博弈理論越來越有影響力,但他本人卻因精神失常依舊默默無聞。大部分運用過他的理論的年輕數(shù)學家和經濟學家,更是根據(jù)論文發(fā)表的日期想當然地認為他已經去世。即使有一些人知道納什還活著,但也由于他特殊的病癥和狀態(tài),而把他當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廢人。如此,有好幾項榮譽性獎項都幾乎要授予納什,最后還是因為他的病狀而無奈放棄。這不能不說是一件憾事。
好在蒼天有眼,最終驅走了病魔與苦難,給納什帶來了“新生”:20世紀80年代末的一個清晨,當普林斯頓大學高等研究院的戴森教授像往常一樣向在校園里“溜達”的納什道早安時,卻見滿頭白發(fā)的納什微笑著回答道:“嘿嘿,戴森先生,我看見你的女兒今天又上電視了!鳖D時,戴森教授驚呆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緊緊地抓住納什的雙手,語無倫次地問著:“噢……親愛的納什先生……你當真好了嗎……你當真好了嗎……”納什認真地點了點頭。
納什漸漸康復,從妄想型精神分裂癥中蘇醒過來。就好像是為納什慶生似的,之前曾經與他擦肩而過的諾貝爾經濟學獎也再度姍姍走來。
在諾獎評委的幾番爭執(zhí)之后,1994年10月12日,瑞典皇家科學院秘書長奧洛夫?雅格布森朗聲宣布:“本年度的諾貝爾經濟學獎授予――加州大學伯克萊分校的約翰.C.豪爾紹尼、德國波恩大學的萊因哈德?澤爾騰、普林斯頓大學的約翰?納什,以表彰他們對非合作條件下的博弈均衡理論方面的前沿性研究的杰出成就!甭劥,早已眼巴巴地守候了多時的各路媒體記者先是一愣,繼而熱烈地鼓起掌來,而各國數(shù)學圈里的許多人也紛紛驚嘆:“啊,原來納什還活著,這下子可好了……”
與世人的欣喜相比較,年愈花甲的納什顯得平靜多了,他提筆在諾貝爾獎得主自傳中這樣寫道:“從統(tǒng)計學看來,沒有任何一個已經六十六歲的數(shù)學家或者科學家能通過持續(xù)的研究工作,在他或者她以前的成就基礎上更進一步。但是,我仍然繼續(xù)努力嘗試。由于出現(xiàn)了長達二十五年部分不真實的思維,相當于提供了某種假期,我的情況可能并不符合常規(guī)。因此,我希望通過目前的研究成果或以后出現(xiàn)的任何新鮮想法,取得一些有價值的成果!
很顯然,納什是想趕緊把已然流逝的寶貴光陰重新找回來,于是他選擇了多年前的那套“幾乎從不發(fā)言,靜靜地來,靜靜地走”的處世方法,專注地做起學術研究來。
時光一晃來到了2001年,經過幾十年風雨的艾里西亞和納什復婚了。事實上,在漫長的歲月里,艾里西亞在心靈上從來沒有離開過納什――她用一生與命運進行博弈,終于贏得了勝利。而納什,也在得與失的博弈中取得了均衡。
也就是在這一年的年底,以納什為原型拍攝的極富人性的人物傳記影片《美麗心靈》在美國隆重上映,隨后風靡全球,一舉奪得了包括八項奧斯卡提名在內的諸多電影類全球最高獎項!
(責任編輯/金 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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