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稼祥:讓尼姑出嫁如何——論中國需要一場佛教改革運動

        發(fā)布時間:2020-06-04 來源: 歷史回眸 點擊:

          

          “忽報人間曾伏虎,

          淚飛頓作傾盆雨!

          這是毛澤東生前看到的一場雨,一場淚雨,這淚雨是他自己灑的,還是嫦娥灑的,抑或是楊開慧的在天之靈灑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悲欣交集:悲洛神之遠(yuǎn)逝兮,欣九鼎之出泗。

          幾天前,又有一場淚雨在春雨之前滂沱,洞開千萬中國人,特別是那些受困于紅塵的中國人淚腺的是林黛玉的扮演者陳曉旭,她拋棄她終身為之奮斗的一切,削發(fā)為尼,成了長春百國興隆寺的妙真法師,做了幾百年前妙玉的師妹。為此,網(wǎng)絡(luò)上一時愁云密布,淚雨紛飛。一位網(wǎng)友的博客首頁成了滴淚的手帕:

          “下午,得陳曉旭遁入空門的消息。

          枯坐。淚,流了一遍又一遍。

          浮華如云煙,夢一場,空一場。

          余生寄木魚。萬丈紅塵,裝不下一個陳曉旭?

          朋友來電。我泣不成聲。那悲,完全發(fā)自內(nèi)心?捱^后,是長時間的無語!

          這些年來,屢有明星名人遁入空門的報道,最著名的還有首唱《青藏高原》的李娜,國人唏噓,媒體轟動?梢圆孪,每有一個這樣的著名人物剃度,對于世人是一聲警鐘,對于佛界則無疑是一個喜訊,其廣告效應(yīng)遠(yuǎn)遠(yuǎn)超過一座廟宇的落成,十個大師的講經(jīng)。不過,讓人嘆息的是,華發(fā)不是韭菜,韭菜可剃難度,割了還會再長。俗發(fā)落了,再長除非來生。佛門如同儲錢罐,你是一枚小錢,進去了就不要想再出來,除非打碎它;
        或者揉碎你自己。

          自從佛教傳入中土以來,這種家門與空門、國門與山門、朝廷與教廷、皇袍與僧袍、現(xiàn)實與冥想、此岸與彼岸之間的對立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除了毛澤東時期)。這種對立并沒有使雙方受益,而是使各自受損:要信仰的人,不能要生活;
        要生活的人,不能要信仰。這種對立導(dǎo)致的最荒唐的結(jié)果之一,就是傳說中的清世祖放棄皇位出家,做了五臺山的和尚。社會分裂成大多數(shù)正常人和少量的僧侶,既不能把生活提升到信仰層次,也不能把佛教普及到蕓蕓眾生。蕓蕓眾生只能被拯救,不能自救。拯救者便是不能過正常人生活的僧侶。

          幸虧盛唐時期發(fā)生過一次類似于歐洲新教革命的偉大的佛教改革,史稱禪宗革新。禪宗產(chǎn)生的時代背景是從北魏洶涌起來的流民浪潮,家都沒有了,哪有廟宇?但不能沒有精神安慰。于是有了走入民間、不需要大雄寶殿和十八羅漢,也不需要佛指骨和萬卷經(jīng)書的禪宗,特別是惠能開創(chuàng)的南宗。禪宗最偉大的貢獻有三:

          第一是禪俗合一。成佛不一定在廟里,也可以在家中。這就是說,僧侶不是佛祖的“三個代表”,唯一代表自己的是修行者或參禪者自己,所有人都不需要被超度,而可以自我超度,也就是自救。

          第二是變坐禪為做禪。雖只有一字之差,但卻有霄壤之別。坐禪者是不勞而獲者,是通過愚弄百姓、欺騙官府而獲得田產(chǎn)和貢品的肥僧、官僧(我們今天的和尚一般都是有干部級別的),而做禪者則是自食其力者,漁獵耕讀,坐住行臥,皆為道場。就得道而言,手中的念珠,不如背上的汗珠;
        嘴中的經(jīng)文,不如手里的鐮刀。

          第三是當(dāng)下圓滿。色身,法身,化身,報身,其實都是一身。六祖大師說得很清楚:“善知識,聽汝善知識說:‘今善知識于自色身見自法性有三身佛,此三身佛,從性上生’!边@是啥意思?這意思是說,別找什么西方極樂世界,別期望什么來生,佛身就是自身(自性),來生就在當(dāng)下。燒香求福的廟宇不是廟宇,是農(nóng)貿(mào)市場;
        為了求菩薩保佑升官而去行善不是行善,而是行賄。禪的最高境界是物我一體,既然萬有皆無,唯一的實在就在當(dāng)下。你當(dāng)下所從事的任何一件事情,無論是撒尿,還是咀嚼,或是寫作,練劍,品茶,插花,灌注的就是你的全部生命和注意力,除此皆為虛無。

          這就是禪的精髓。正是這種精髓從唐代開始傳到了日本,使一切事情都有了“道”,茶有茶道,劍有劍道,武士有武士道,健身有柔道……也正是這種精神把日本社會的塵世生活提升到宗教境界,而不是拋棄、貶低或拒絕這種生活(像今天中國的李娜和陳曉旭們所做的那樣),使敬業(yè)與精工成為主流社會風(fēng)尚。

          更為重要的是,這種禪的精神,為日本把現(xiàn)代資本主義奶牛引入自己的田園準(zhǔn)備好了最豐美的草場。馬克斯•韋伯發(fā)現(xiàn)了基督教新教倫理(懲忿禁欲)為現(xiàn)代資本主義鐘表上足了精神發(fā)條,但他沒有看到,中國的新教——禪宗倫理與西方的新教倫理在精神氣質(zhì)上是基本一致的:它們都把救世主(上帝與佛)移到自己心中,它們都認(rèn)為敬業(yè)就是敬神,它們都主張“懲忿禁欲”(禪宗反對的是“貪嗔癡”)。正是這個原因,使得新教倫理和禪宗倫理根基最深厚的日本和德國成了世界上最精工細(xì)作的國家。

          遺憾的是,禪宗在中國播種,卻在日本扎根、開花、結(jié)果,造成這個差別的原因之一,是日本完成了對禪宗的第二次革新,而中國則沒有。第二次革新的實質(zhì),就是實現(xiàn)了真正的禪俗合一:僧侶成了一種職業(yè),而不是一種生活方式,他們在家里是夫婦,在廟里是僧侶。1989年1月,我訪問日本,參觀了日本最大的佛教寺廟之一——京都東本愿寺,該寺的住持下班后就會回到妻子身邊。據(jù)統(tǒng)計,現(xiàn)在的日本有5709萬人是佛教徒,如果他們都要像陳曉旭這樣出家,日本住宅的45%都要改成廟宇或尼姑庵。

          我認(rèn)為,中國要實現(xiàn)和諧社會和現(xiàn)代化,當(dāng)下既需要宗教自由,也需要宗教改革,就佛教而言,改革的核心就是讓尼姑出嫁,而不是讓妻子出家。

          

          2007-3-2于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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