犍陀羅雕刻藝術(shù)中芒果系圣樹及其中國化分析

　　[摘要]犍陀羅雕刻藝術(shù)中的芒果系圣樹圖像具有多種組合模式和樣式，呈現(xiàn)出立體化、具象化、寫實化的特征。隨著佛教的向外傳播，芒果系圣樹圖像突破了程式化的犍陀羅風(fēng)格。通過對中國佛教遺跡中芒果系圣樹圖像的分析，發(fā)現(xiàn)該圖像出現(xiàn)了宗教含義擴(kuò)大化、表現(xiàn)手法抽象化、樣式簡單化的“中國化”特點。
　　[關(guān)鍵詞]犍陀羅；芒果系圣樹；中國化；釋迦牟尼佛
　　[Abstract]Gandhara carving art has a variety of patterns and styles of mango tree images， characterized as three-dimensional， concrete and realistic. With the spread of Buddhism， the mango tree images breaks through the stylized Gandhara style. By analyzing the mango tree image in China"s Buddhist ruins， the author summarized its sinicization characteristics as expanding religious meaning， abstract form and simplified style.
　　[Key words]Gandhara；Mango tree；Sanitization； Buddha Sakyamuni
　　佛教創(chuàng)始者釋迦牟尼生平中一些重要事件都發(fā)生在樹木之下，如誕生、思惟、成道、說法、涅槃等。[1]180因此，許多佛傳故事都與樹木有密切聯(lián)系，如佛陀誕生于無憂樹之下，成道于菩提樹之下，說法于芒果樹之下，涅槃于娑羅雙樹之下等。這些出現(xiàn)在佛傳故事中的樹木，逐漸被神圣化，成為佛教文化中具有宗教意義的“圣樹”。犍陀羅雕刻中有大量的圣樹圖像，芒果系圣樹即是其中一類，常用來刻畫“芒果園供養(yǎng)”的場景。與“無佛像時代”的芒果系圣樹有所不同，犍陀羅芒果系圣樹圖像趨于抽象化和裝飾化。
　　一、犍陀羅芒果系圣樹圖像的組合模式及特點
　　芒果樹在佛經(jīng)中被稱為“菴羅樹”或“菴摩羅樹”。佛經(jīng)中記載，佛陀經(jīng)常在芒果樹林中為大眾開示，講解佛法。①漢傳佛教大名鼎鼎的《維摩詰經(jīng)》就是以佛陀在芒果林中遣使探望住在城中生病的維摩大士開始的。②印度佛教史上的五大精舍，其中之一就設(shè)在芒果樹林里，還以芒果樹命名，它就是印度大都城——毗舍離城的庵羅園精舍。這個精舍非常出名，佛陀時常居此精舍，有多場重要法示就是在這里所講。③玄奘在印度留學(xué)時，曾在芒果林中跟隨一位一百零七歲的老婆羅門住了一個月，學(xué)習(xí)《經(jīng)百論》與《廣百論》。玄奘在《大唐西域記》中提到“菴波羅果”具有“神圣”的含義，并留下了“菴波羅果，見珍于世”的記載。
　�。ㄒ唬┟⒐�系圣樹圖像的組合模式
　　犍陀羅雕刻藝術(shù)中的圣樹圖像遺存較多。芒果系圣樹圖像的樣式多種多樣，主要分布在佛陀、菩薩的頭頂部，但完整的芒果樹較少。按照芒果系圣樹的呈現(xiàn)方式大致分為三種組合模式：
　　1.多組葉片平均分布式
　　（1）葉片為平面化、正向、平均分布式。葉片大小基本一致，呈現(xiàn)的方向基本一致，排列順序較為整齊。作為輔助圖像呈拱形分布在佛陀或者菩薩的頭頂部，有明確的半圓形外輪廓。葉片清晰可見其脈絡(luò)，有的是單層葉片，有的是雙層葉片。（圖1、2）
　�。�2）葉片為立體化、側(cè)面、平均分布式。葉片呈組狀分布，具有多種方向指示，有多種閉合形態(tài)，對芒果樹的果實也有刻畫。（圖3、4）
　　（3）葉片為立體化、背向、平均分布式。葉片分組均勻分布，葉片底部有莖支撐，莖部所占的面積和葉片所占的面積相當(dāng)，葉子形態(tài)具有動感和曲線形美感。葉片組合起來的形狀并沒有呈現(xiàn)拱狀或半圓形輪廓，而是均勻地分布在佛陀的頭頂部，且不超過其耳垂線。（圖5、6）
　　2.葉片與多種圖像組合式
　　此種模式較為繁復(fù)，是在多組葉片平均分布式的基礎(chǔ)上添加更多具體圖像。芒果樹和傘蓋、化生等組合形成的模式具有對稱性，有一化生在中心，左右簇?fù)碇�芒果樹葉片。此模式的整體輪廓線較明顯多樣，有的呈現(xiàn)橢圓形外輪廓線，有的呈現(xiàn)半圓形拱狀外輪廓線。葉片所體現(xiàn)出來的方向感具有指示性，形態(tài)不一、方向不一。圖7和圖8為芒果樹葉片和化生的組合。圖9為芒果樹葉片與傘蓋的組合，此模式較復(fù)雜，傘蓋兩邊的葉片和人物形象依次對稱排列。值得注意的是，人物的服飾和葉片融為一體，具有靈動感和秩序性。圖10的化生則隱藏于葉片之中，似隱于芒果樹林之中。
　　因此，芒果樹葉片和傘蓋、化生等組合，化生在芒果樹葉片之中的位置較為靈活，可顯可藏。整體模式呈現(xiàn)對稱性分布，最中心的化生較大。芒果樹葉片具有動態(tài)美、對稱美、莊嚴(yán)性。
　　3.單株完整式
　　古印度人的樹木崇拜傳統(tǒng)歷史悠久，他們認(rèn)為芒果象征著繁榮與多產(chǎn)，因此芒果樹自古以來深受人們的喜愛。[1]188在早期“無佛像時代”的佛教美術(shù)中，芒果樹、菩提樹、娑羅樹等圖像具有完整的樹干結(jié)構(gòu)。在犍陀羅雕刻中，芒果系圣樹雖然較多，但是具有完整樹干的圣樹圖像數(shù)量卻不多。圖11為婆羅門僧侶群像，在站姿的僧侶和坐姿的僧侶之間有一棵芒果樹，呈修長狀，葉片為多種圖像組合式。圖12中人物具有動感，同時芒果樹也具有動感，葉片俯仰多姿，樹干粗壯有力。
　　（二）芒果系圣樹圖像的特點
　　從題材來看，芒果系圣樹圖像多出現(xiàn)在佛傳故事當(dāng)中的佛說法圖、舍衛(wèi)城大神變和佛三尊像題材當(dāng)中。《本生經(jīng)》第483則《舍那婆鹿本生》的“序分”中說到，佛陀接受外道六師的挑戰(zhàn)，答應(yīng)在舍衛(wèi)城城門外的芒果樹下施展“雙神變”。外道六師事先把舍衛(wèi)城附近的芒果樹全部砍伐，然而，佛陀使一顆芒果種子在剎那之間長成一棵高大的果實累累的芒果樹。[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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