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與左大玢的一段忘年交】左大玢與毛

　　提起左大玢（bīn）這個名字，可能知道的人不多，但提起電視劇《西游記》的觀音菩薩，絕大多數(shù)人都會連連點頭�！段饔斡洝分杏^音菩薩的扮演者，就是著名的湘劇表演藝術(shù)家左大玢。
　　左大玢是湖南第一個獲梅花獎的戲曲表演家。五十四歲那年，她又獲得了戲劇界由專家評選、政府授予的最高級別獎――文華表演獎。這讓她的梨園生涯充滿了“傳奇”。而又因她當(dāng)年與毛澤東結(jié)成忘年交，使她的人生更加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主席，您念了白眼字”
　　
　　第一次見到毛主席，左大玢才十三歲。1956年，田漢帶著省湘劇訓(xùn)練班的一群小演員去北京給毛主席作匯報演出，左大玢也在其中。聽說要到懷仁堂給毛主席演出，左大玢興奮得幾夜都沒有睡著。但到了演出那天，左大玢并沒有表演節(jié)目，她和其他小朋友躲在帷幕后面，偷偷地觀看坐在臺下看戲的毛主席。一位正在表演的小演員，因為一邊表演一邊偷看毛主席，竟然將一句臺詞翻來覆去地念了幾遍。毛主席發(fā)現(xiàn)后問坐在他一邊的田漢：“這個小鬼怎么啦？為什么總念這一句？是忘臺詞了吧？”田漢說：“這小鬼，可能是偷看您，忘記臺詞了�！泵�主席聽了哈哈大笑起來。演出結(jié)束后，毛澤東一離開，左大玢便和其他小朋友從舞臺后蜂擁而出，爭先恐后地去搶坐毛主席剛坐過的座位。
　　1959年，左大玢在湘劇界已小有名氣。一天，左大玢突然接到通知，要他們到省交際處（現(xiàn)在的湘江賓館）演《生死牌》（左大玢在戲中演主角王玉環(huán)）。左大玢猜想一定有重大的活動。果然，當(dāng)她登臺表演時，偷偷地往臺下掃了一眼，發(fā)現(xiàn)看戲的竟是毛主席！左大玢驚得一下子差點忘了臺詞，她趕緊鎮(zhèn)定下來，全力以赴將戲演完。
　　演完戲后，左大玢正在卸妝，一位女同志走過來問她：“你是演王玉環(huán)的吧？”左大玢望著對方點了點頭。那位女同志又說：“毛主席看了你的戲很喜歡，等會兒你陪主席跳舞吧�！甭犝f要陪主席跳舞，左大玢激動得漲紅了臉，她囁嚅道：“可是我不會跳舞�！薄安粫�沒關(guān)系，我叫一個人教你跳舞，很容易學(xué)的�！�
　　然后那位女同志將左大玢帶到毛主席的警衛(wèi)員小封面前，讓小封教她跳舞。左大玢一邊學(xué)跳舞一邊問小封：“剛才帶我來的那位女同志叫什么名字？”“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毛主席專職攝影師侯波。”
　　過了會兒，侯波走到左大玢面前問：“學(xué)會了不？”剛學(xué)會四步基本舞步的左大玢點點頭，侯波拉著她就往人群里走，一站定，天呀，左大玢發(fā)現(xiàn)自己就站在毛主席的面前。左大玢緊張得手足無措，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毛主席笑著說：“娃娃，跳舞要動嘍，不能老站著�！弊蟠箸恪皳溥辍币宦曅α�，然后隨著毛主席跳起舞來。但跳舞中她一直低著頭，不敢看毛主席。一曲舞跳下來，左大玢發(fā)現(xiàn)自己已出了一身大汗。毛主席拉著她坐到自己身邊，但當(dāng)主席跟別人說話時，左大玢趕快溜到了侯波身旁。
　　此后，毛主席每次來湖南，左大玢都被派去給毛主席唱戲或陪他跳舞、聊天，漸漸地與主席熟悉起來，左大玢再也不感到緊張了。一次毛主席問她：“你為什么姓左，不姓右呀？”左大玢不知如何回答，只好笨笨地說：“我爸爸姓左，我也就姓左。”“那你怎么又叫左大芬了呢？”因為已經(jīng)跟主席很熟了，左大玢便說：“主席，您念了白眼字，這個字應(yīng)該念‘bīn’，而不是‘fēn’�！泵�主席哈哈大笑起來：“娃娃，你回去問問你爸爸，這個字是多音字，也可以念作‘芬’呢。”
　　
　　和主席同喝一杯茶
　　
　　每次毛主席來湖南，工作之余舉行舞會時，毛主席第一個請?zhí)�舞的一般是省委書記的夫人，第二、三個分別是湘劇院著名表演家彭俐儂和劉春泉，第四個就是左大玢。警衛(wèi)員們和當(dāng)時的省公安廳廳長李強怕太多的人請主席跳舞會累著主席，便悄悄地給左大玢布置了一個任務(wù)：“主席很喜歡你，你就在主席跳了幾支舞后，陪著主席到走廊上的沙發(fā)上休息會兒�！�
　　一次休息時，左大玢看到毛主席喝的茶一根根地豎直在杯子里，她好奇地問：“毛主席，您喝的是什么茶，怎么都豎在水里呀？”毛主席笑著說：“娃娃，這個你就不知道了。我告訴你，這是岳陽的毛尖，是上等好茶呀�！笔�六七歲的左大玢想都沒想就蹦出來一句話：“我口渴了，我也要喝您的茶�！薄澳愫劝桑�喝吧，我們喝一杯茶�！�
　　又有一次，舞會中左大玢陪毛主席到走廊上稍稍休息會兒，這時王任重過來匯報工作。毛主席指著王任重問左大玢：“你認(rèn)得他不？”左大玢搖了搖頭。毛主席就介紹說：“他是湖北省委書記王任重�！比缓笥种钢�左大玢說：“她是湘劇院的演員左大玢�！�
　　王任重走后，左大玢像小孩子似的拿著毛主席的手一邊看一邊問：“主席，您有幾個籮呀？”“你呢？”主席反問道�！拔也乓粋�籮，一籮窮呢�！弊蟠箸闫仓�嘴說�！耙换j窮？難怪你老是穿同樣的一件花布衫�！泵�主席注意到左大玢每次見他時都穿著同一件衣服，便打趣道。左大玢數(shù)完主席手指上的籮驚叫起來：“主席，您有十個籮呀，難怪當(dāng)‘皇帝’�！泵�主席笑得前俯后仰。
　　
　　珍藏著半截香煙
　　
　　每次回湖南看到左大玢時，毛主席總是對左大玢說：“你們搞文藝的，更要加強文化學(xué)習(xí)和修養(yǎng)�！蓖瑫r，他又很關(guān)切地問：“你們經(jīng)常下鄉(xiāng)演出嗎？”左大玢回答說經(jīng)常去。毛主席又問：“到了農(nóng)村一般在哪里演出呀？”“有時在曬谷坪，有時就在收割后的稻田里�！泵�主席很好奇：“稻田里怎么表演呀，稻茬會絆腳呀？”左大玢認(rèn)真地答道：“是呀，我們經(jīng)常演著演著就被絆倒了�！泵�主席哈哈大笑起來。
　　跳舞時，毛主席穿的長襪子總是滑下來。左大玢見了，立即蹲下去將主席的襪子拉上去。每掉一次，她就幫助拉一次，一場舞會下來她要拉數(shù)次。于是她便對主席說：“毛主席，您的襪子系根帶子吧，這樣就不會掉了�！泵�主席卻說：“不要系帶子，將襪子口打個砣扎進襪子里就不會掉嘍�！弊蟠箸懵犃丝┛┑匦α似饋怼�
　　有一次毛主席來長沙，沒有見到左大玢，就問左大玢哪里去了。陪同的領(lǐng)導(dǎo)立即安排車子將在湘西沅陵演出的左大玢接回來。見到主席后，左大玢來了一段清唱，毛主席聽后說：“娃娃，你的嗓子有些啞，是不是感冒了？好好休息吧。”左大玢見主席正在抽煙，她便從主席手上接過抽剩的煙頭說：“主席，您也少抽些煙吧�！弊蟠箸銓⒛前虢�?zé)熎�熄后，卻沒有扔掉，而是悄悄地帶了回去。然后將它珍藏在一個漂亮的盒子里，直到今天。
　　由于當(dāng)時紀(jì)律非常嚴(yán)格，凡是毛主席會見的人都不能記日記，也不能向毛主席提合影的要求。因此，這半截?zé)燁^，成了左大玢保留下來的唯一的“紀(jì)念品”。
　　
　　《園丁之歌》從毒草變香花
　　
　　“文革”期間，左大玢同樣受到了政治迫害。因為她的父親曾是程潛的少將高參，“文革”初期她被認(rèn)為是“修正主義苗子”而坐起了“冷板凳”。隨后又被下放到永州市道縣的一個偏遠的村莊“鍛煉”了兩年。
　　回到長沙后，1973年湘劇院排演《園丁之歌》，左大玢在戲中扮演主角俞英。戲演得很成功，一下子沖破了當(dāng)時以“樣板戲”為主的沉悶的舞臺局面，不久北京電影制片廠就將它拍成了電影。但在影片送審時，江青發(fā)難了：“這是一棵毒草！”因為電影中俞英有一句臺詞：“沒有文化怎能把革命的重?fù)?dān)來承擔(dān)�！苯�青認(rèn)為這是與當(dāng)時樹立的典型“白卷英雄張鐵生”唱反調(diào)，兇狠狠地說：“沒文化就不能挑革命重?fù)?dān)？咱們老一輩無產(chǎn)階級戰(zhàn)士不也有很多人沒有文化？”最后，江青更是將矛頭對準(zhǔn)了左大玢：“左大玢演得像個少奶奶！”
　　8月4日，《人民日報》頭版頭條就是通欄大標(biāo)題文章《深入批判大毒草〈園丁之歌〉》。一時間，一場狠批《園丁之歌》的風(fēng)暴席卷了大江南北。9月，四省一市到北京調(diào)演，左大玢隨團剛下火車，就被通知去北京展覽館在五千人的大會上作檢討。作檢討前，批斗的人特意叮囑左大玢：“作檢討時要說普通話，不能說湖南話，不然大家聽不懂�！弊蟠箸銋s不低頭：“我不會說普通話。毛主席也說湖南話，毛主席熱愛，我也熱愛。他講家鄉(xiāng)話，我也講家鄉(xiāng)話�！贝�到作檢討時，左大玢用長沙話將檢討書快速地念完，然后趕緊鉆進有關(guān)領(lǐng)導(dǎo)事先安排在臺后的大汽車?yán)镫x開了批斗現(xiàn)場。
　　沒過多久，毛澤東回長沙視察，他想看湘劇，并在省里送來的節(jié)目單上親自圈點了電影《園丁之歌》。電影中左大玢扮演的俞英一出場，毛主席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這不是那個娃娃左大玢嘛。”看完電影后，毛主席鼓起掌來，旁邊陪同的人悄悄地對毛主席說：“毛主席，這是大毒草，全國都在批判�！泵�主席慍怒地說：“什么大毒草，毒在哪里？我看很好！”說著他又站起身，再次鼓掌，在場的人也跟著鼓起掌來。
　　就這樣，《園丁之歌》由毒草變成了香花，左大玢也隨之避免了更大的厄運。
　　
　　扮演觀音菩薩
　　
　　也是因了毛澤東的緣故，左大玢與著名女導(dǎo)演楊潔得以相識。毛澤東晚年臥病在床，行動不便，但他又十分想看湘劇。于是有關(guān)同志就組織湘劇演員唱戲，然后拍成錄像送到北京給毛主席看。
　　1976年，中央電視臺文藝部女導(dǎo)演楊潔來湖南錄制古典傳統(tǒng)戲《追魚記》時，看到左大玢扮演的觀音形神兼?zhèn)�，就對左大玢許諾：“如果以后我有機會拍觀音的戲，一定請你去演。”當(dāng)時，左大玢也沒有將楊潔的話放在心上，她心里想的盡是毛主席的病情。
　　時隔六年后，中央電視臺決定將《西游記》搬上屏幕，導(dǎo)演楊潔熱情地邀請左大玢去北京試妝。左大玢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趕到北京試妝時，全國著名的化妝師王希鐘一見左大玢，就驚訝萬分地連聲說：“像！像！像！你太像觀音菩薩了，根本就不用試妝了�！�
　　但拍片時，卻出現(xiàn)了一點小“問題”：由于左大玢三十年來都是扮青衣，眼睛練得活溜溜轉(zhuǎn)。楊潔不由得嘆了一口氣：“你的眼睛太活了！”悟性極高的左大玢很快領(lǐng)悟到：拍電影與唱戲不一樣，唱戲“表演”的痕跡要很重，拍電影也要“表演”，但不能露痕跡出來。于是，她就學(xué)著控制自己的眼珠不活溜溜轉(zhuǎn)，但眼神卻總像在隨著劇中人物在轉(zhuǎn)動一樣。
　　為了將觀音演活，每到一個地方，她逢廟必進，然后仔細揣摸廟里觀音菩薩的神氣，模仿觀音的手勢。在《西游記》里，觀音菩薩經(jīng)常拇指與中指緊捏，另三指直豎。這個特殊的手勢，左大玢在反復(fù)揣摸廟里的觀音菩薩后終于學(xué)會了。
　　令人稱奇的是，十年后，中央電視臺拍《西游記》續(xù)集，導(dǎo)演抱著試試看的心理來長沙找到左大玢，原以為左大玢體形或許已變了，不能再扮演觀音菩薩，但導(dǎo)演一看到左大玢就驚呼起來：“十年了，你的樣子一點兒也沒有變�！彪S后，左大玢又扮演了《西游記》續(xù)集里的觀音菩薩。因毛澤東的緣故，左大玢扮演的《西游記》中的觀音菩薩至今家喻戶曉。
　　（責(zé)任編輯/陳 思電子郵箱：csi@1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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