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公安部長王芳話滄! 公安部長王芳的妻子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2003年7月,先是葉辛給我來電話,轉(zhuǎn)告浙江省作家協(xié)會黨組書記黃亞洲的意見,詢問我能否幫助王芳整理回憶錄。我當即答應了。不久,黃亞洲給我來電,又一次詢問是否愿意接受《王芳回憶錄》的寫作任務。我也當即答應了。
王芳,曾經(jīng)是我的老家溫州的地委書記,后來成為公安部部長。我大致知道他的傳奇經(jīng)歷,所以就一口答應為他整理回憶錄。
2003年10月30日,我前往杭州,與王芳的三位老秘書黃榮波、夏仲烈、張德中見面,了解《王芳回憶錄》進展情況。翌日,與王芳見面。此后,多次前往杭州采訪王芳。
在采訪王芳之前,按照我的工作習慣,總是要在網(wǎng)上查閱一下被采訪者的有關(guān)資料。然而,當我輸入“王芳”二字之后,令我非常驚訝,出現(xiàn)了許許多多同名同姓的王芳,而且都是女性!
形形色色的王芳,從事五花八門的職業(yè):昆劇表演藝術(shù)家、記者、主持人、律師、教授……
終于,在一大堆群芳爭艷的王芳之中,我見到了1997年9月14日《人民日報》所載記者張嚴關(guān)于王芳的一篇報道,題為《國泰民安是我的心愿――訪中共十五大特邀代表王芳》。
這位曾經(jīng)擔任“國務委員、公安部長”的王芳,才是我要采訪的王芳。
毛澤東笑談王芳
2003年金秋時節(jié),在杭州風光綺麗的西子湖畔,我訪問了八十有三的王芳。他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典型的山東大漢!他穿一件夾克衫,威嚴地坐在沙發(fā)上。他的灰白頭發(fā)朝后梳著,天庭開闊,看上去有幾分像毛澤東。雖然眼下左耳聽覺有點遲鈍,但是目光炯炯有神。他的左前額有一塊明顯的“L”形刀疤,是他當年槍林彈雨之中留下的難忘烙印。
采訪王芳,仿佛在聽一位歷史老人講述精彩無比的故事。數(shù)十年從事公安工作以及隱蔽戰(zhàn)線工作,使他除了接受公務性的采訪之外,幾乎從不談及自己的身世、生平和工作。直到進入晚年,在公安部以及有關(guān)部門的力勸之下,他這才同意回顧往事,給人民留下一筆精神財富。我發(fā)覺,他的記憶力極好,而且善于講述,尤其是能夠回憶豐富的細節(jié),可以說是極為難得的采訪對象。他一旦開口,仿佛啟開一瓶陳年佳釀,氤氳滿室。
我的采訪,就從他的名字說起――他這么個彪形大漢,跟女性化的名字王芳實在反差太大……
他出生于山東新泰縣一個多子女的農(nóng)家,“春”字輩,本名王春芳。這“芳”是因為他排行最小,父母寵愛,所以取了女性化的名字。參加革命之后,他去掉“春”字,便叫“王芳”。
王芳說起關(guān)于他名字的趣聞:
在1953年年底,毛澤東主席來到杭州。當時,王芳擔任浙江省公安廳廳長,負責毛澤東在杭州的保衛(wèi)工作。公安部部長羅瑞卿陪同毛澤東前來杭州。
飯后閑聊,羅瑞卿說:“王芳,認識你的人,知道你是山東大漢;不認識的,以為你是女同志呢!你這名字能不能改一改,把草頭去掉,變成‘王方’?”
王芳當即說:“我改名字,要報中央組織部批準才行。”
這時,毛澤東說道:“不行,我不同意你改名字!
毛澤東這話,使羅瑞卿感到驚訝。
毛澤東問王芳道:“你是山東人,你們山東的綠化搞得怎么樣啦?”
王芳感到奇怪,毛澤東怎么問起山東的綠化來了?回答說:“剛剛起步!
毛澤東笑道:“這就是說,你頭上的那點‘草’,不能去掉!山東的綠化那么差,到處是荒山禿嶺,好多山上不長樹,就連草也不長。所以你頭上的‘草’不能去掉。等到山東的綠化搞好了,你再改名字。在山東的綠化沒有搞好之前,‘草’字頭改不得!”
毛澤東幽默的話語,引得大家大笑。
就這樣,王芳的名字也就沒有改。
1955年,王芳陪同毛澤東去莫干山。莫干山在浙江省德清縣西北。相傳春秋吳國時在此鑄“莫邪”、“干將”兩劍,故名“莫干山”。那天,毛澤東興致很高,上午乘車上山,中午在山上休息。
毛澤東看到莫干山上郁郁蔥蔥,樹茂草盛,又記起王芳的名字。他對王芳說:“等到山東的綠化達到莫干山這樣的水平,你頭上的‘草’才可以去掉!”
王芳大笑。由于山東的綠化一直沒有達到莫干山的水平,所以他至今仍叫“王芳”,沒有改為“王方”。
毛澤東那天游莫干山興致很高,哼成《七絕?莫干山》一首:
翻身復進七人房,
回首峰巒入莽蒼。
四十八盤才走過,
風馳又已到錢塘。
毛澤東所說的“七人房”,是指當時他所乘坐的轎車可以坐七個人!八氖吮P”,泛指多彎的盤山道。“錢塘”,即錢塘縣,則是杭州的舊稱,因錢塘江而得名。
毛澤東的“大警衛(wèi)員”
知道我從上海來,王芳嘆道:“在上海,我的熟人現(xiàn)在所剩無幾了!”
王芳這話,充滿歷史的滄桑感:“哦,柯慶施、潘漢年、黃赤波、梁國斌……都不在了!”
柯慶施,當年的中共上海市委第一書記;
潘漢年,當年的上海市副市長;
黃赤波,當年的上海市公安局局長;
梁國斌,當年的上海市副市長。
屈指數(shù)來,健在的老朋友還有兩位:汪道涵,曾任上海市市長,時任海協(xié)會會長;胡立教,當年的中共上海市委書記。
上海朋友寥寥,王芳嘆息道:“我已經(jīng)二十年沒有去上海了!”
如今,王芳家在北京,而杭州畢竟是他長期工作過的地方,每年都在這里住幾個月。
王芳思維清晰敏捷,只是雙腿行動不便,要有人扶持,蹣跚而行。他指著自己的頸椎說,十九歲的時候,從馬背上摔下來,頸椎受傷,直至今日還隱隱作痛。
行伍出身的他,好酒量,往日豪飲臉不改色心不跳,曾經(jīng)一口氣喝下一瓶茅臺酒,如同喝一瓶可口可樂般輕松。他與南京軍區(qū)司令員許世友對飲,以海量著稱的許世友敗在他手下。不過,好漢不言當年勇,如今他遵醫(yī)囑只飲少許楊梅酒而已。
令王芳難忘的是,1955年他在北京看望毛澤東,談完工作,正要告辭,毛澤東對他說道:“我那里有個禮品間,你去看看,喜歡什么就拿什么!蓖醴甲衩フ颐珴蓶|機要秘書葉子龍。葉子龍領他去禮品間,王芳一見茅臺酒,就高高興興拿了四瓶。
王芳興沖沖回到所住的北京飯店,對戰(zhàn)友們說,毛主席送了四瓶茅臺酒。頓時,戰(zhàn)友們都歡呼起來,搶著要喝茅臺酒。就在這時,王芳當眾喝下了一瓶茅臺酒。喝完了,說道:“這酒真香!”
王芳由此說起了他和毛澤東的交往……
毛澤東走出中南海紅墻,有著諸多行館:北京西郊玉泉山別墅一號;北京西山一號;北戴河燕子窩一號;大連棒槌島一號;上海西郊賓館一號;武昌東湖賓館一號;廬山美廬;廬山蘆林一號;長沙湖南省委招待所六號樓……
“憶江南,最憶是杭州!泵珴蓶|對“人間天堂”杭州、對如詩如畫的西子湖情有獨鐘。前前后后,毛澤東來杭州多達四十二次,在這里度過了八百多個日日夜夜。
王芳雖是軍人出身,卻頗有文學修養(yǎng)。他隨口背出了白居易的《錢塘湖春行》,借以形容西湖的美:
孤山寺北賈亭西,
水面初平云腳低。
幾處早鶯爭暖樹,
誰家新燕啄春泥。
亂花漸欲迷人眼,
淺草才能沒馬蹄。
最愛湖東行不足,
綠楊蔭里白沙堤。
錢塘湖,西湖的古稱。王芳說,確如白居易所描繪的那樣,西湖的春天是最美麗的。
毛澤東被美麗的西湖深深吸引。王芳用兩個“最”來形容:就全國各地而言,毛澤東來西湖的次數(shù)最多,住的時間也最長。
作為浙江省公安廳廳長的王芳,把做好毛澤東主席的安全保衛(wèi)工作作為重中之重。用王芳的話來說,他這個廳長,其實就是毛澤東的“大警衛(wèi)員”。也就在毛澤東常住杭州的日子里,王芳緊隨毛澤東鞍前馬后,有了諸多交往。在“文革”中,江青曾經(jīng)指斥王芳是“特務”,毛澤東笑道:“如果王芳是‘特務’,我早就沒命了!”
毛澤東生日那天
度過了新中國建立之初的繁忙歲月,第一個南下杭州的領袖人物是朱德,接著是周恩來,然后才是毛澤東。
王芳記得很清楚,那是1953年12月27日,毛澤東從北京乘坐火車,第一次來到杭州。當然,1921年7月毛澤東在上海出席中共一大之后,曾經(jīng)匆匆途經(jīng)杭州回湖南,如果把那一次算進去,那是毛澤東第二次來杭州。
當時,中共浙江省委把毛澤東安排住在西湖西岸的劉莊。
在杭州,把湖濱別墅稱為“莊”。這些別墅星羅棋布于西子湖邊,別墅四周擁有一大片私家園林。當年,以“莊”主之姓命名。內(nèi)中,最為著名的便是坐落在西湖西南角依山面湖的劉莊和汪莊。
“西湖風光甲天下,半是湖山半是園。”劉莊乃西湖第一私家名園。最早的主人叫劉學詢,故名劉莊。劉學詢是廣東香山人,清朝光緒年間舉人,后來中了進士。據(jù)說劉舉人中舉之后,次年上京會試,歸途經(jīng)過杭州,當即被西湖山水所深深吸引。他嘆曰:“故鄉(xiāng)無此好山水。”
不過,劉學詢進京之后,仕途不順,在吏部多年沒有升遷。升官無望,他寄希望于發(fā)財。后來,他包攬“闈姓”。所謂“闈姓”就是晚清兩廣地方利用科舉考試進行的一種賭博,從此腰纏萬貫,人稱“劉三國”,即“文可華國,富可敵國,妾可傾國”。
劉學詢“富可敵國”,便在“好山水”西湖之畔建造規(guī)模宏大的私家花園,取名“水竹居”。 “水竹居”面對煙波浩渺的西湖水,背依竹林叢生的丁家山麓!八窬印眱(nèi)有望山樓(即藏書處)、花竹安樂齋、夢香閣、湖山春曉、松島長春、綠竹游廊等。劉學詢把香山老家的雕刻花窗及精美家具運來,裝點“水竹居”,使“水竹居”頗具嶺南風味。后來,劉莊幾經(jīng)改建、擴建,面積增加到三十六萬平方米,如今成為西湖國賓館的所在地。
“西湖得天下之獨厚,劉莊占西湖風光之靈秀”。劉莊三面瀕湖,一面靠山。毛澤東住進劉莊臨湖的一號樓,那里有一個露臺挑出湖面,可憑欄遠眺西湖風光,可謂“觀景臺”。
在毛澤東入住劉莊的翌日,江青把王芳找去,說道:“12月26日,是毛主席的生日。主席歷來反對祝壽。不過,今年是主席的六十大壽,不比往!,F(xiàn)在,元旦快到了,你和浙江省委商量一下,可否借慶祝元旦的名義,慶賀主席的六十大壽!
毛澤東出生于清朝光緒十九年(癸巳年)十一月十九日。早年,按照中國人的習慣,毛澤東的生日是依照農(nóng)歷過的。1893年農(nóng)歷十一月十九日是公歷12月26日。
當時的中共中央宣傳部代理部長凱豐曾經(jīng)提議,12月15日這天在延安慶祝毛澤東五十大壽,遭到毛澤東的堅決反對。毛澤東復函凱豐,內(nèi)中有這樣一段話:“生日決定不做。做生(日)的太多了,會生出不良影響。目前是內(nèi)外困難的時候,時機也不好!(引自《毛澤東書信選集》212頁,人民出版社1983年版 )。
知道毛澤東反對舉行慶壽活動,從此,毛澤東生日總是悄然度過,只是與家人或者身邊工作人員一起吃碗面條而已。到了新中國成立后,毛澤東的生日后來被“轉(zhuǎn)譯”為公歷。從此,公歷12月26日,成為毛澤東的生日。
既然江青提議慶賀毛澤東六十大壽,王芳趕緊向中共浙江省委書記譚啟龍匯報。當時,華東有“大譚”、“小譚”之說。“大譚”指譚震林,當時擔任中共中央華東局書記!靶∽T”則指譚啟龍。
譚啟龍決定,在12月30日晚上,以中共浙江省委慶祝元旦為名,在劉莊擺兩桌酒,宴請毛澤東。
王芳記得,那天晚上,毛澤東、譚啟龍、羅瑞卿、楊尚昆、陳伯達、胡喬木、田家英、江青、葉子龍和他一桌,警衛(wèi)們?yōu)榱硪蛔。在宴會上,只字不提慶祝毛澤東生日,但是上了紅棗、上了花生、上了面條,這時毛澤東才有所察覺――因為在一般的宴會上是不會上這些菜的。
平日,毛澤東喜歡吃大米,東北高粱米,雜糧,不大吃面條。那天,毛澤東顯得很高興,吃了一碗面條。
毛澤東酒量不大,那天也喝了幾杯茅臺酒。
毛澤東說起了茅臺酒的故事。他說,紅軍長征時路過茅臺,傷員在茅臺酒的釀酒池子里洗腳,用以消毒殺菌。后來,郭沫若寫了一首打油詩:
相傳有人過茅臺,
釀酒池子洗腳來。
是真是假我不管,
無事飲它兩三杯。
宴會結(jié)束,毛澤東說,你們把所剩的茅臺酒帶回去吧,誰能喝就喝,不要浪費。這下子樂壞了王芳。
王芳回憶說,當年的茅臺酒包裝很土,不像現(xiàn)在作為“國酒”那樣包裝考究。不過,那時的茅臺酒很香很醇,喝了不刺激喉嚨,很好喝。
把杭州稱為“第二故鄉(xiāng)”
毛澤東住在劉莊,在葛嶺山三十號辦公。那里原本是國民黨淞滬杭警備司令湯恩伯的“公館”,也依山臨湖,景色宜人。
毛澤東第一次入住劉莊就喜歡上了西湖。毛澤東從1953年12月27日一直住到3月14日,一住就是三個多月。他在這三個多月里,完成了一件大事,即主持起草第一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草案)》。毛澤東讓陳伯達、胡喬木、田家英三位“筆桿子”隨行到杭州,也是為了一起起草第一部《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草案)》。
從此,毛澤東一次次來到杭州,來到西湖,他把杭州稱為“第二故鄉(xiāng)”。他一進劉莊,便說:“哦,到家啦!”
杭州有水又有山。杭州的山,跟西湖一樣娟秀,只是小山而已,沒有千仞絕壁,也沒有高聳入云的頂峰。不過,滿目青翠的小山,倒正是適合年已花甲的毛澤東拾級而上。這種散步式的登山,可以使毛澤東從繁忙的工作中走出來,得以放松,得以健身。正因為這樣,毛澤東一次次在杭州登山。
毛澤東每一回登山,都使王芳處于忙碌之中。那時候,新中國政權(quán)建立不久,蔣介石在臺灣口口聲聲要“反攻大陸”,地處東南沿海的浙江,不斷受到蔣介石派遣的特務的騷擾。杭州乃旅游勝地,山間游客頗多。為了保證毛澤東的安全,每逢毛澤東登山,王芳必須布置崗哨,封鎖山路,驅(qū)逐閑雜人員。毛澤東爬山時,王芳要陪在毛澤東左右,隨時保持警戒。
在杭州的群山之中,要算北高峰稍高。北高峰地處靈隱寺之后,與南高峰相對峙。此外,北高峰附近,有飛鳳亭、桃花嶺、扇子嶺、美人峰等名勝,風光秀麗。
毛澤東喜歡爬北高峰。王芳記得,毛澤東頭一回是經(jīng)靈隱寺,從正面登北高峰。第二回是從側(cè)面上北高峰。第三回,從玉泉山方向朝北高峰進發(fā)。那天,毛澤東發(fā)了詩興,寫了《五律?看山》:
三上北高峰,杭州一望空。
飛鳳亭邊樹,桃花嶺上風。
熱來尋扇子,冷去對佳人。
一片飄?下,歡迎有晚鷹。
這首詩寫于1955年。1953年《黨的文獻》第六期發(fā)表《毛澤東詩四首》,首次公開發(fā)表了毛澤東的這首《五律?看山》。
《五律?看山》公開發(fā)表之后,許多詩人、學者對毛澤東的這首詩進行了注釋。王芳笑道,他們由于不知道毛澤東寫這首詩的背景,所以很多注釋想當然,也就弄錯了。
王芳一語驚人:“毛主席的這首詩,其實在批評我!”
王芳說,頭一句“三上北高峰”,一看就明白。第二句“杭州一望空”,不知背景,就很難解釋。王芳說,那是指從北高峰上只見杭州城,卻空空如也,不見杭州老百姓!
其實,王芳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為了確保毛澤東的安全,他不得不把山上所有的道路封鎖起來,不讓閑人接近毛澤東。然而,毛澤東卻喜歡接近老百姓,希望能夠跟老百姓交談,所以他不滿于“杭州一望空”。
第三句“飛鳳亭邊樹”,是指上山時第一個休息處鳳來亭,又稱飛鳳亭。
第四句“桃花嶺上風”,是指下山時的休息處桃花嶺,又稱桃源嶺。
第五句“熱來尋扇子”,這“扇子”是雙關(guān)語,既寫登山熱了尋找扇子,而扇子又指扇子嶺。
第六句“冷去對佳人”,那“佳人”是指美人峰。
最為費解的是末兩句:“一片飄?下,歡迎有晚鷹!薄帮h?”,亦即“飄搖”、“飄蕩”,指“晚鷹”飛翔狀。很多人解釋說,傍晚,天上飛著老鷹,在那里歡迎毛澤東。
王芳說,那“晚鷹”是指公雞!
王芳記得,傍晚時分,下了山,毛澤東來到靈隱寺后面,那里有一戶人家。毛澤東走了過去,想跟老百姓打招呼,老百姓不敢出來――事先,有關(guān)部門關(guān)照過。然而,一只公雞卻朝毛澤東跑了過來。
毛澤東指著公雞對王芳說:“廳長,公雞不聽你管。你看,它跑出來歡迎我!”
那時候,毛澤東總是叫王芳為“廳長”。王芳明白,毛澤東又在批評他。
王芳笑道,倘若不是親歷其境,這“晚鷹”即便絞盡腦汁,也難以考證。
我很仔細傾聽著王芳對毛澤東的《五律?看山》的解釋。我想,他的解釋是最權(quán)威的,所以在這里詳細地記述了他的解釋。
那年,王芳陪毛澤東游杭州五云山。五云山坐落在錢塘江之側(cè),傳說常有五色彩云在山頂飄蕩,因此得名。毛澤東游五云山,寫了《七絕?五云山》:
五云山上五云飛,
遠接群峰近拂堤。
若問杭州何處好,
此中聽得野鶯啼。
這首詩寫得明明白白,王芳說,就用不著他解釋背景了。
毛澤東的三首詩《七絕?莫干山》、《五律?看山》、《七絕?五云山》,皆因登山而作,王芳都是親歷者、見證者。
閱歷豐富的歷史老人
毛澤東在杭州,早期住劉莊,后來住汪莊。毛澤東住在汪莊達二十七次之多。
汪莊也是西湖名園,是安徽籍茶商汪惕予的別墅。汪惕予當時在杭州開設茶廠制茶,在上海淮海路開辦茶號售茶。財源茂盛,富甲一方。于是,便在西湖之畔、南屏山雷峰北麓建造汪裕泰茶莊,人稱“汪莊”。汪莊建于1927年,晚于劉莊。
汪莊原名青白山莊,建筑瑰麗別致,三面環(huán)湖,碧波千頃,花木爭妍。莊內(nèi)亭閣高聳,樓臺飛檐,假山重疊,石筍林立,綠樹成蔭,花團錦簇。莊內(nèi)設有汪裕泰茶莊門市部,供應西湖龍井名茶,并辟有試茗室。汪夫人好琴,莊內(nèi)設有琴堂,還雇工制琴,人稱“汪琴”。
1958年,汪氏舊園連夕照山、蘇家山(一部分)以及夕照寺、白云庵等沿湖一帶劃入,新建主樓、配樓、連廊以及寬廣草坪、雪松樹叢,總面積二十一萬多平方米,建為浙江省委第二招待所。1979年,賓館逐步對外開放,稱為“浙江西子賓館”。如今,在雷峰塔之側(cè),一塊巨巖上刻著陳云題寫的“浙江西子賓館”,那便是汪莊的入口處。
王芳記得,毛澤東第一次入住汪莊,是1959年盛暑,著名的廬山會議之后,毛澤東從江西來到杭州。那時候,江青先來。由于劉莊在大修,便安排江青住進汪莊。
劉莊大修,是由于劉莊的房子建于清末,磚木結(jié)構(gòu),已經(jīng)顯得陳舊,而且多處發(fā)現(xiàn)白螞蟻蛀蝕木梁,需要修繕。再說,考慮到毛澤東常住劉莊,中共浙江省委希望能夠給毛澤東提供良好的居住環(huán)境,準備對劉莊進行大規(guī)模裝修。中共浙江省委幾度請示毛澤東,都被毛澤東一口回絕。在毛澤東看來,當時國家還很窮,能夠節(jié)省就節(jié)省。后來,在1959年1月,中共浙江省委又通過毛澤東機要秘書葉子龍向毛澤東提出,考慮到白螞蟻蛀蝕已經(jīng)相當嚴重,而且劉莊內(nèi)光線太暗,為了毛澤東的安全與健康,需要對劉莊進行一次正常修繕。毛澤東一聽是“正常修繕”,也就同意了。不過,他叮囑道:“不要破壞原有的建筑面貌!本瓦@樣,劉莊開始大修。
從此,毛澤東來杭州,改住汪莊……
王芳是一位閱歷非常豐富的歷史老人。毛澤東三十多次前往杭州,保衛(wèi)工作都由他負責。他與毛澤東的交往、與江青的交往都非常頻繁。
在“文革”中,他因深知江青的歷史問題而被投入獄中。最終還是毛澤東的批示使他得到解救。
“文革”結(jié)束后,他出任中共浙江省委第一書記。在特別法庭審判江青的時候,原本讓他負責提審江青,他推辭了,原因是他跟江青太熟,江青會耍賴,他改任審判張春橋的審判組長。后來,王芳又出任國務委員、公安部部長,他親歷了處理“六四風波”的全過程。
王芳是一位閱歷非常豐富的歷史老人。正因為這樣,我采訪他,仿佛在與共和國的歷史對話,而他的回憶,正是歷史的回音。
(責任編輯/劉晨芳
電子郵箱:jinlingzi126@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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