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非 抽象,中國水墨的“西裝”_水墨山水畫技法
發(fā)布時間:2020-03-20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初見王非看不出像畫畫的樣子,西服很干凈,樣子既不是光頭,也不是長發(fā),儼然一個生意人。但他堅信自己就是地道的畫家:“干嘛要裝出自己是藝術家的樣子!
王非看起來精瘦、單薄、秀氣,也許很多人不會在意他,但他的內質卻如此地“狠”,看他的畫就能覺察到其內心世界的“非!报D―一種充滿社會評判的力量。
人大了,就開始給別人造夢
王非,1964年出生于安徽,1986年畢業(yè)于安徽阜陽師范學院美術系。畢業(yè)那年,王非就想出遠門,但最終只能回家鄉(xiāng)縣城當了一名中學美術老師。
在中學,他依然喜歡筆墨,白色素紙,方寸之間,點染濃淡水墨,只是黑白分明。4年后,他得知中學老師也有機會到北京畫院進修,興喜異常,這對他是個天大的好消息。
一個星期之內,他跑全了各個請假口,畢業(yè)于北京師范大學數學系的教育局長很開明,支持他進修。1990年,他來到北京畫院,剛到北京半個月,他就改變了畫風,“眼界打開了。”
王非趕上了“‘85’美術新潮”后的好時機,中國傳統水墨藝術文化在上世紀80年代受到了最為尖銳的批判,分化出“西方中心主義”和“筆墨中心主義”兩個派別,“西方中心主義”激進派認為傳統文化一文不值,主張全盤西化,“筆墨中心主義”認為傳統筆墨趣味是中國畫的最后一條底線,拋棄了它就意味著消亡了它。北京是文化爭鳴的漩渦之地,好處是爭鳴帶來了反思,到90年代,也就是王非到北京畫院進修的時間,傳統水墨勢必要繼承與創(chuàng)新,這一觀點已得到大家共識。
一批有筆墨情緣的人由此開始了革新之旅,改變全是黑白的花鳥魚蟲山山水水的中國文人畫傳統,此時王非26歲,年輕氣盛,成為最早的一批創(chuàng)新人士,他開始轉走彩墨的路子,中西結合。那一年,他一口氣就畫了200多張,大膽用色,畫里色彩斑駁,題材又以《山海經》等神話故事居多,水墨之間充滿著對形、色的無羈想象。
1992年,王非和自己的老師楊剛在北京當代美術館辦了聯展。隨后的5年時間里,王非一直處于“神靈的誘惑”和“鄉(xiāng)情”的創(chuàng)作階段,1994年《旱魃》被中國美術館收藏。
藝術往往是內心的外化,此時期,王非初從農村到大城市,內心經歷了一段由“蒙昧”到開放的掙扎過程,“在老家農村蒙昧的狀態(tài)下,我最喜歡和鬼神有關的神話故事,對充滿未知的宗教和上古時代文化特感興趣,會把世界想得很大,因此而敬畏未知世界,畫里也更多對神話世界的想象!
在王非看來,這也是他年輕不知世事,在畫里做夢的過程。等他長大,對世界清晰了,對城市習慣了,對藝術的認知開始變得理性,“過去的夢就驚醒了,人成熟后,就開始想著給別人編造夢了。”
十年,闖出自己的路
給別人編造夢,并不是一朝一夕,彈指一揮間的事情。等到王非有能力影響一批中青年藝術家,作為現代水墨領域一本有影響力雜志的主編時,距離他初到北京,時間已過去10年。
1992年,和老師合辦完畫展后,中國佛教文化研究所《佛教文化》雜志的主編找到王非,請他當雜志美編。只畫過畫,教過書,從沒當過雜志美編,王非有些猶豫。“你會畫黑板報嗎?”“會!薄澳蔷托辛。”這成為王非一腳踏進編輯出版的第一步。
電腦未得到普及,還不知道蘋果機謂為何物,王非作為美編的版式設計工作從在紙上畫格子開始,他給雜志設計了兩個版式方案,研究所用了其中一個,他驕傲的是,這個版式延用多年未曾改變,至今依然讓人滿意。除卻設計,他還給雜志畫插圖,那時,他一個月工資300元,租房子就花去150元,每天騎著自行車上下班,卻天天都很開心,能留在北京,又踏進一個未知而又全新的領域令他興奮。
1996年,生活壓力增大,單位的工資不再能解決問題,他離開原單位,開始和朋友經營廣告設計公司,簡陋的辦公室里就兩張破桌子,閑暇時,破桌子用來和朋友下棋、畫畫。他不知道支票怎么開,請來一個會計幫忙,每月數萬元數萬元進帳,取了錢,往抽屜一扔,朋友和他一人一把抽屜鑰匙,各自拿錢,拿完了簽字就是。
一年后,他又轉到中國民族出版社。一個人干幾個人的活,每天工作14小時,凌晨4點前沒睡過覺。然而,世事并非總那樣順心,因為種種原因,他常會陷入一種困惑之中,“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反省自己,他發(fā)現回歸到畫家的行當,才感覺到踏實。2000年前,王非曾間或主編過一些畫家的畫冊,2000年,他開始全心籌辦自己的雜志《藝術狀態(tài)》。這本雜志在中青年藝術家中多有熟知,大幅使用作品圖片和藝術家的生活照片,大量介紹一些非主流的中青年藝術家及其作品,有人評價,“它以媒介少有的文化姿態(tài),對活躍在藝壇中的現代藝術家的生活原態(tài)、創(chuàng)作現狀,給予了真實、鮮活的表露,讓神化了的藝術家走向平民,讓很多人看到了藝術家近乎悲壯的心路歷程,以及他們的曲折和艱辛藝術道路。”
這一連續(xù)出版物,從組稿到設計再到發(fā)行,王非全部一手包辦,以自由編輯人的身份開展工作,無人投資的狀況下,在越來越多的美術出版物中,《藝術狀態(tài)》堅持了下來。
批評家郭曉川評價,“這不能不歸功王非成功的編輯和經營,如果以自由編輯人和出版家來衡量,有房有車有畫室還有數人的編輯部規(guī)模這些條件,也足以讓王非結結實實地進入文化人的中產階層。”
王非并不覺得編雜志是自己的最終關懷,2000年的那段困惑讓他沒有忘記,畫畫才是他人生的理想,在編輯和出版方面積累的統籌能力和文化或美術史、美術理論方面的素養(yǎng)、眼界,影響了他今天的藝術創(chuàng)作能力。如今,他把《藝術狀態(tài)》轉給他人打理,不再過問,全心畫畫。
不擔心抽象讓人看不懂
生活的積累越來越多,對自我和周圍事物的掌控越來越強,對藝術的本位思考也越來越深刻,2005年,他找到了一條屬于自己的創(chuàng)作路子,開始拼命作畫。一年時間里,他一個人悶在家里,深居簡出,整天在只有20平米的房間里畫畫,水墨把房間都襯得黑乎乎的,累了就看會電視,睡不著就起來繼續(xù)畫。
《關系》系列作品是這一時期的代表作,不再和神話有關,不再有夢幻的彩墨,只有黑白,作品中的人或者是沒有具體的五官,或者是僅有概念化的面具似的臉面,隱藏在直線和人體的弧線里,“表現當代人的精神焦慮及其異化的關系!
王非并不擔心這些水墨畫會讓人看不懂,想當年,他的《女媧》系列彩墨畫在當時不被看好,也是多年后才被發(fā)覺,等到社會過了“初級發(fā)展階段”,人們的價值體系和審美體系發(fā)生轉移時,現代水墨畫就會被重視起來,這一企望并不遙遠,因為現代水墨是中國文化的百年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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