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志義,守護中原文化】公益訴訟守護中原

　　民間手藝要傳承下去必須走好商業(yè)化道路。只有讓后繼者看到利益,看到做下去的價值,才能代代傳承。 　　 　　廟上村位于三門峽市西南22公里。2005年春,聶志義走進此村,發(fā)現(xiàn)只聞人言笑語,雞鳴狗叫,卻看不到村舍房屋,很神奇。冬天,他再次來到該村時,“見樹不見村,進村不見房,聞聲不見人”。80余座被稱為中國民間“建筑奇跡”的“地坑院”變成一片狼藉,不少地坑被砸毀、填埋,打上地基,準備蓋新樓。
　　“地坑院不時興了”,75歲的老支書張振固說,“雖然窯院有很多好處,可現(xiàn)在年輕人都喜歡樓房,要是娶個媳婦,人家女方一聽說住地坑院就不愿意了,沒法子�！边@些已有4000年傳統(tǒng)的‘地坑院’,是人類穴居的最后證明,毀了之后就再也回不來了。
　　
　　“蒙男”進中原
　　
　　1966年,聶志義出生在內(nèi)蒙古赤峰市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10歲時,曾跟父母來河南短住,“那時候,一聽到走街串巷的貨郎挑吆喝,我就高興地鉆出門,大街上還能碰到捏糖人的、捏泥玩的、演皮影戲的,很有意思。”
　　北京大學畢業(yè)的聶志義回到河南成了一名記者。一天,一位叫孫金盛的志愿者慕名找到他,反映開封古城墻損毀嚴重的問題。開封城墻是僅次于南京城墻的全國第二大古代城垣建筑,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但孫金盛說,“現(xiàn)在,古城墻雜草叢生,很多地方成了垃圾堆、菜地,甚至是藏污納垢的暗娼場所�！�
　　聶志義趕到開封,發(fā)現(xiàn)孫金盛的話不僅沒夸大,還當場撞到了前來偷挖城墻磚的居民。他很想立即報道,但受所在媒體范圍所限未能成行。做記者短短幾年,他已走遍河南大半,越走越發(fā)現(xiàn):讓河南人引以為豪的文化遺跡、民俗絕活,正以驚人的速度消失,斷代,被遺忘。
　　聶志義內(nèi)心充滿掙扎�！昂幽衔幕�是不同時期各個民族共同創(chuàng)造的,不能到我們這一代就沒有了,沒人知道了。”
　　
　　“蒼狼”變“大使”
　　
　　2003年,轉(zhuǎn)到文化類媒體的聶志義沿著開封古城墻一路拍照、采訪。隨后,一篇質(zhì)疑味十足的《開封的古城墻何日才被“開封”》登上報刊。借首屆“文化遺產(chǎn)日”之機,他又推出《文化遺產(chǎn)日:圖說河南文化遺產(chǎn)之十憂》,對河南文化遺產(chǎn)存在的問題展開尖銳分析。
　　“人家外國人把咱的東西畫個圖拿回去造個假的搞旅游、展覽,可咱們這兒卻硬生生要毀了。”看著廟上村村民大規(guī)模毀壞“地坑院”,聶志義從2005年至2008年,連續(xù)推出《地下四合院:形將消失的陜縣地坑院》系列報道。最終,當?shù)卣�府出�?使剩下的坑院得以保全。2008年,日本早稻田大學古谷誠章研究室慕名而來,對陜縣天井窯院進行了考察。
　　2005年,聶志義建起首家自費記錄保護河南文化的民間網(wǎng)絡平臺――《老記見證》。網(wǎng)站建成后,他的身上只剩不到二十塊錢。沒有啟動資金,他就一邊靠在大學講課掙課時費,為企業(yè)拍片掙勞務費,一邊把掙來的錢投入到采訪中。
　　2007年11月,聶志義驅(qū)車數(shù)百公里,趕往方城縣與葉縣交界處的硯山鋪村,尋找一位84歲的老匠人。老人叫王忠義,是方城最年長的石猴老匠人�？淌�猴是祖?zhèn)魇炙?原來村里人都會,他從15歲開始刻,可到了后來,老人嘆息一聲:愿意干這活的人不多了。這項手藝,可能會隨著他一起走進棺材�；貋砗�,一篇真實質(zhì)樸的《記憶末代方城石猴老匠人――王忠義》立即出現(xiàn)在《老記見證》網(wǎng)和其他網(wǎng)站,引起關注,老人也被評為“河南省民間文化杰出傳人”。
　　對于民間手藝后繼無人的難題,聶志義表示不能認同一些專家的意見。他認為,民間手藝要傳承下去必須走好商業(yè)化道路�！爸挥凶尯罄^者看到利益,看到做下去的價值,才能代代傳承。像王忠義的石猴,小的賣一兩塊,大的賣幾十元,一年刻幾百個才掙幾千塊錢。連生活都難以維持,怎么去繼承?”
　　類似發(fā)人深思的報道還有很多:末代手工造紙術,剪紙絕活后繼無人,行將消失的“掐辮子”,即將成為歷史的“三寸金蓮”,尋找末代桑杈傳人……
　　
　　“父子”不孤單
　　
　　在公眾印象中,一些媒體記者出去采訪往往好吃好喝好招待,甚至有紅包禮品;但這種情形卻很難出現(xiàn)在聶志義身上。他常做的是,請采訪對象吃飯,為其掏車費,有的還要支付專門的開口費、演示費、采訪費。
　　由于一再“倒貼”采訪,聶志義家中的經(jīng)濟狀況常常告急。妻子難以理解,矛盾越積越深,在兒子兩歲半時離他而去。
　　盡管采訪中他已無數(shù)次遭遇阻礙和不解,但妻子的離去,讓聶志義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不過沒過多久,他又行駛在尋覓瀕危文化的路上,只是此時他不再是一個人,副駕駛位置多了一個背著相機的小“蒙男”――兒子聶安邦。
　　兒子非常懂事,這讓聶志義很感動。一次到滎陽農(nóng)村采訪,因為路遠汽油不充足,他和兒子說油不多了,沒想到兒子立即接口:“那你還不把空調(diào)關了�！碑敃r35℃高溫,聶志義于心不忍�！鞍职�,這里有毛巾,我熱了就用毛巾擦擦汗就行了�！�
　　在他的帶領下,兒子3歲就會攝影,成為河南攝影協(xié)會年紀最小的會員。2007年初,聶志義發(fā)起了轟動媒體、記錄內(nèi)蒙風俗文化的“老記大漠行”。在零下三十幾度的草原大漠里,他與5歲半的兒子一起行走了43天。二人沿途作品,隨后出版成《感悟大漠》一書。
　　如今,兒子上小學住校,聶志義又開始了獨自采訪。他說這樣也好,因為以前和兒子嬉戲時,兒子不經(jīng)意的一句“我想媽媽了”,常讓他無言以對。
　　今年回內(nèi)蒙古過年,很少回家的聶志義發(fā)現(xiàn)蒼老的父親已臥床不起�！拔页脵C給老父親按摩身體,盡盡孝心。摸著他拿了一輩子粉筆的手, 很是心酸�！�
　　“雖然我是蒙古漢子,但對河南文化充滿‘血性 ’。這輩子只要我還活著,就一定把中原文化、中國文化盡我的最大可能記錄下來,讓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后人在緬懷這些歷史的時候能看到最直接、最鮮活的記錄……”
　　接下來,聶志義準備把收集的河南文化推廣到國外巡展。讓他高興的是,看好中原文化海外影響的加拿大華人協(xié)會會長,同意與他合作。預計今年,他的首展將在加拿大華人社區(qū)舉辦。
　　
　　聶志義河南文化報道類記者,多年來致力于保護傳統(tǒng)文化。(圖為聶志義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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