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與懷:她把今生的相思一一打開──讀孟芳竹詩集《把相思打開》
發(fā)布時間:2020-06-07 來源: 美文摘抄 點擊:
一
聽說海那邊來了一位懷有絕妙詩情的才女,那晚不經(jīng)意遇上了。
緣因參加大洋洲華文作家協(xié)會第二屆年會以及華文文學(xué)研討會,我回到故地紐西蘭的奧克蘭市。白天開了一整天會,大家似乎興猶未了,旁晚時分,在酒店走廊說話。兩位女子迎面而來,竟主動向我打招呼。一位是陳蘇圓小姐,墨爾本代表。另一位自我介紹:孟芳竹,本地的,特來參加研討會。她手上拿著一本粉紅色的書,她新出版的詩集,遞給我看,書名就那么情意纏綿:《把相思打開》。她說要送我一本。也許白天會上我比較活躍,她看來對我印象不錯,這使我心里很是發(fā)慌,發(fā)覺自己形如欺騙。
過了一段時間,我早已回到悉尼,孟芳竹送來伊妹兒,說:好久沒有聯(lián)絡(luò)了,并不是無話可說,因為學(xué)習(xí)還沒有結(jié)束,現(xiàn)在是假期。也不知我郵寄給您的書是否收到?看過之后有何感想?還望前輩您能夠多多指正和幫助。先謝謝您。最近也寫了一些詩歌,并創(chuàng)作了幾首歌詞。不多聊了,擔(dān)心您收不到我的中文郵件。送上一千個祝福。。。!她言詞懇切,我可不敢當(dāng)。但她楚楚動人的樣子,我是看見的。
書終於收到了。我急切切翻看,又細(xì)細(xì)回味。她對我說:世界其實是一本書,人生終究離不開緣。我對她說:我會仔細(xì)欣賞你詩句的美麗與情意,看你在風(fēng)花雪月之中,把相思一一打開。
二
起風(fēng)了,第一枚的落葉是秋天的一滴淚。她走在異鄉(xiāng)的街頭,感受風(fēng)中繾綣著的一份不舍的柔情。易感的心竟像天邊舒卷的云朵,飄過那片海、那座山,回到那年,那月……
天一點一點地暗下去,地卻一點一點地亮起來。雪夜。她在北方的城市踏雪而行。曾經(jīng)有過的那一個時辰,一切都在雪之下寧靜悠遠(yuǎn)著。她置身於茫茫天地間,聽有一種祈禱,溫暖、祝福的聲音縈繞著她……
月亮升起來了,又亮又憂傷的樣子讓人心醉。那么多碎銀一樣的月光散落在心頭,讓她喜極而泣,對月焚香。她是一個喜歡在月下說心事的女人,等待有緣的人和她的靈魂相約……
花開了,滿山的花朵是春天的嫁衣。那像春風(fēng)一樣年輕,像花朵一樣輕盈的心事,裝點著有夢的季節(jié)。一枚被風(fēng)遺棄的石子破碎了那樣的情景,於是,她的筆下冒出了一行行美妙的詩句……
風(fēng)花雪月,春夏秋冬,南洲北國,季節(jié)走動。自然非常奇妙。在北半球的北方飄雪的季節(jié),南半球蔚藍(lán)色的海岸邊可以看到旖旎的風(fēng)光濃縮成一顆圣誕紅。人事也難以捉摸。越是孤獨,越生思念,不能自拔,猶如淹沒在無底的黑夜里。常常地,她相思的心情泛濫成一種郁郁的情緒。她跌入記憶的回廊。她要在夜的最深處觸摸無盡的慈愛的往事和那些有緣的朋友重逢。這個時候,詩成了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慰藉,每一首詩都是一次精神的涅盤。
就這樣,她在風(fēng)花雪月之中,把今生的相思一一打開。
三
觸景生情,以物托情,於多情的她,是自然而然的事。因為心里充滿愛,所見所思的都是愛。正是“以我觀物,故物皆著我之色彩”。雨夜丁香,在她眼里:站立成一種情感 / 一種期待 / 一種揮也不去的雨夜情節(jié)。
她繼續(xù)這樣描畫她眼里看到或不如說她心中所想到的雨夜丁香:
停留在時間深處
以我百年芬芳的樣子
等待你的籠罩像層層的雨霧
密密的穿透我無比的脆弱
今夜 是什么使我安靜地開放
在時間的那端 淌盡情淚
讓我擁有你的溫情
把夜雨隔開
在你晴朗的手掌上寫下
從前的從前 以后的以后
和今夜雨水的柔情(“雨夜丁香”)
她這樣描畫黃玫瑰,她心中最多情的花朵:你嬌弱的身姿 相思了多久 / 在我觸摸的一瞬 一病不起(“黃玫瑰”)。
她這樣描寫雪的煙花,或者是以雪的煙花寄情她的愛戀:
失音的粉蝶 桂樹的天堂
比花語更輕 比寂寞更美
我九死一生的愛戀呵
比天地更蒼茫
灰色的身影 冷艷的唇
我傾訴的話語一朵朵落下(“雪的煙花”)
雪飄來了,她的心卻躲閃不及,於是:覆蓋的是記憶 蘇醒的是靈魂 / 多么深的季節(jié)呵 河流靜靜地睡去(同上)。
當(dāng)她從六月遠(yuǎn)道而來,她發(fā)現(xiàn):花事已是夢中的花了 / 而葉子還懸掛至今 / 在不歸的遠(yuǎn)途上 / 寫下一行行凄美的黃昏(“二月是靜止的河流”)。
孟芳竹的詩,字字珠璣,佳句如云,隨手可得,美不勝收。如:看黃昏一步步深入夜色 / 看失眠的月光敲打生長的故事(“黃昏星和等待的夜晚”);
如:當(dāng)夜晚放牧著群星(“祈禱詞”);
如:相戀是不是命定千年的一次花開(“春暖花開”);
如:我在布置好的夜色里幸福守望(“你是我久等的情人了”),如:一曲蕭聲便可點亮所有的夜晚(“永恒之約”);
如:一陣風(fēng)便催眠了這夜 / 我又是那迷途不返的人了(“午夜花園”);
如:浪子的深情與緘默 / 就是那一陣難眠的月光(“梅花去了”);
如:月亮升起來時 / 往事就搖漾成一片銀亮亮的水了(“往事無邊”)。
她的詩處處洋溢著豐富的人生體驗。令人驚訝的是,於她,這似乎和年齡無關(guān)。除上面所引的外,再如:從白天到黑夜的腳步越來越慢 / 我看見星辰從大河的一端升起 / 之后 那河就莫名的憂郁了(“今夜 讓我在懷念中睡去”)。又如:不可預(yù)言的未來和沒有結(jié)局的故事 / 都晾曬在回憶的窗口(同上)。
又如:遠(yuǎn)方在一杯青稞酒里醉了方向 / 夜夜都會在一封家書里跌倒(“記憶的雪”)。
又如:那一刻 讓所有年輕或老去的 / 回到我多夢的枕邊 / 在落花的燈盞下 / 梳理你如歌的名字(“美麗是緣”)。
這些人生體驗迸發(fā)出哲理的閃光,使人長久地回味。例如,這是月下聽竹的感受:
一樣的小樓明月
一樣的竹影搖曳
蒼涼的蕭聲啊
流淌不盡疼痛的命運
因為愛了 所以傷了
因為傷著 所以還將愛著(“月下聽竹”)
關(guān)于生命、世界和人的局限,這是哲學(xué)家、社會學(xué)家討論不休的話題,她只以短短的三句詩,竟然就闡釋得很清楚了:生命長得只是一瞬 / 世界大得只是一步之遙 / 而走不出的卻是一寸目光(“漂流的午后”)。
又如:是否那些最美的事物 / 總會急速地跌進(jìn)記憶(“紫玫瑰”)。
又如“傾聽秋天”這首詩,以女性所特有的細(xì)膩、敏銳,寫盡了一種難以形狀又分明揮之不去的秋天的氣息、秋天的心境。古今中外有多少描寫秋天的佳作,而這首詩我相信也可以列入其中。請傾聽她的秋天:
此刻 那憂柔的聲音散落於
充滿落花的蕭瑟
充滿黃昏的晚禱
充滿內(nèi)心的水意和遲疑
在說與不說的瞬間
我曖昧的眼神將你一閃掠過
這是怎樣的節(jié)氣
使我的聲音忽明忽暗
讓我牽掛的心落下或者上升
讓我的故鄉(xiāng)在一縷炊煙中風(fēng)景如畫
而一種記憶梳理著碧綠的河水
讓我前行不得 后退不能
多么不經(jīng)意的日子
綴滿微睡的手指
靈魂靜泊的蝴蝶
無法說清的內(nèi)心
將話語掛滿枝頭
聽 那走過春夏的幻念
是不是還在一路奔跑
那遠(yuǎn)途的信鴿
苦戀的舟子
都有著怎樣千年不老的傳說
而我嘹亮的哨音要變成一片的哨音
讓遠(yuǎn)行的人們聽見 幸福地哭泣
秋天已經(jīng)上路了
請等一等 等一等
讓我們穿過季節(jié) 像穿過豐滿的人生
聽 誰在呼喚
讓我們走向要去的地方
那幽藍(lán)幽藍(lán)的聲音像一盞燈
孟芳竹的詩實在太美。我不必再談?wù)撍米值闹v究、精美,不必再談?wù)撍南胂,她的隱喻,她的意境,不必再多引用她的詩句,因為除非把全書抄下,是談不完的。她唯美主義的詩,像評論家所說,如雨后閃亮繁星,如出岫飄逸山霧,如春寒迎風(fēng)新枝,美得令人意外,美得令人悸動。纏綿婉約的詩句傾訴著未寄的相思與惆悵,也有風(fēng)鈴搖曳般的美好和祝福。讀她的詩,麻木的會變得敏感起來,庸俗的會變得優(yōu)雅起來,無情的會變得多情起來。對這樣的詩,我想我只能拜服,只能欣賞,而不能、也不忍心把詩句如同把芬芳鮮麗的玫瑰花瓣分解。鍾嶸說:“使味之者無極,聞之者動心,是詩之至也!蔽易x孟芳竹的詩,常有某種移情的感覺。
四
《把相思打開》這本詩集中,不少篇章是情詩。少女情懷總是詩。她的愛情從春天走來,哭也動人,笑也繽紛。她說:
賜我以風(fēng)吧
吹散一些夢 吹暖那遲放的花朵
當(dāng)懷抱的清晨臨風(fēng)而開
讓我說出使我一病多年的那句話(“臨風(fēng)說愛”)
無限柔情,情深意切,純潔冰清。這是年輕的愛情的記憶:
當(dāng)節(jié)日的玫瑰在手掌上開放
我柔軟的心被一迭露水淋濕
你無聲無息的影子便幽藍(lán)在記憶里
……………
我無法想像
春天的雨水是怎樣
浸透我們年輕的愛情
有謠曲漾過月亮船的夜晚
那從風(fēng)的中間吹過的是
我美麗千遍的容顏(“從風(fēng)的中間吹過”)
相思苦。心里相思有誰知?她感嘆:
幾千種的相思 / 幾千次的愁腸百轉(zhuǎn) / 和月亮一起守候夜夜的潮水 / 而愛情的花樹卻不曾盛開(“心塵舊事”)。
十年一夢,那夢夜夜重疊。她以多重的意像,透露她相思的心境:
不要說這夜只有雨了
還有我在心事的檐下
細(xì)聽雨落殘荷
落寞的紅 玲瓏的淚
一脈水流載著夜行的船
一只單漿搖動著相思
遠(yuǎn)離夢巷的愛情也遠(yuǎn)離了天色
一壺陳酒溫了又溫
醉了的卻只有那滿窗的傾訴
冷冷地從夢中醒來
雨水回望著茫茫人世
迢迢相思有著水一樣的蒼涼(“相思迢迢”)
愛情至堅,便不問此是緣還是劫:
從星際的邊緣我看到你夢的睫羽
飄逸如朗月的身姿 清清白白
你的盟約是北去南來的雁陣
歲歲年年飛翔成一種祈盼
……………………
是不是地越老 天越長
最深情的傾訴是最無言的守望
與我永恒相約的有情人
不要問 此生是緣還是劫(“永恒之約”)
這位充滿無私愛情、又為愛情所煎熬的女人,只愿奉獻(xiàn),只愿犧牲。對於他,她懷著這樣的感覺:心酸處 風(fēng)依然拂過你的八月 / 我依然是你故鄉(xiāng)一樣溫暖的女人 / 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杯酒 / 在你啜飲時 聽到 / 我一生都未停止的疼痛(“聲音的飛翔”)。
這是她愛的誓言:
你魅人的靈魂和脆弱的心
是夕陽里脈脈相守的一株木棉
我請求 黛藍(lán)的夜色只在遠(yuǎn)處
你呈現(xiàn)給我你摺疊的故事
別說 太多的遺憾無法彌補
別說 滄桑已過就不想擁有
別說 話別天涯就不再重逢
在我寫給你的詩里
有太多愛情的靈感
別遲疑 把手伸給我吧
讓世界上最清柔的風(fēng)
吹過我也吹過你
然后化我成水 成淚
在風(fēng)中閃亮 只感動你(“風(fēng)之淚”)
五
也許她相思對象真有其人?如果是,他真是天地間最有福的人了。我忽然想起一百五十年前英國文壇一段令人萬分贊嘆的韻事,那就是伊麗莎白. 巴雷特(Elizabeth Barrett)與羅伯特. 勃朗寧(Robert Browning)這兩位詩人的愛情。在他們相愛期間,巴雷特瞞住勃朗寧,將隱藏心底的萬縷情思,透過細(xì)致婉轉(zhuǎn)的筆觸,偷偷地寫成了四十四首十四行詩。這四十四首看得出有連續(xù)性的抒情短詩,就像一條愛情之溪,在輕輕地流淌,在輕輕地歌唱,那么清新,那么甘甜,那么感人肺腑!小溪所至,是整個宇宙,其間有幽谷,有苦海,有陣雨,有陽光,有濃蔭,有燭影,有山巒橫梗,有百合圣潔,有墳地的濕霧,有天堂的露珠,過去和未來,生命以及死亡,仿佛一切之所以存在,都是為了解釋她這純真的感情。
臨近收獲的時刻,巴雷特對自己的愛情進(jìn)行了一次總的估量,結(jié)果她發(fā)現(xiàn):
我是多么愛你?讓我算算看。
我愛你的程度,其高其深和其寬
只要我的心靈能觸及,當(dāng)我尋探
那看不見的神韻和風(fēng)范。
我愛你有如每日最渴需的恬靜的時間
無論是麗日當(dāng)空的白晝或是燭光搖泄的夜晚。
我愛你宛如人們維護(hù)正義而努力,奮不顧身;
我愛你宛如人們避諱別人的贊譽,潔白純真。
我愛你,用我舊愁里的熱情
和孩童時代的忠誠。
我愛你用那似已隨仙逝的親人
失去的愛,──我愛你用我一生
所有的呼吸、微笑和眼淚!──而且
只要上帝諭令,我愛你在死后只有更深。(劉咸思譯)
當(dāng)代中文新詩和英文十四行詩的形式非常不同,中國文化和英國文化也千差萬別,我不想把孟芳竹和伊麗莎白.巴雷特作太多相比(現(xiàn)實里她們確有太多的不同),但孟芳竹詩里所表現(xiàn)出來的愛情的真摯、奉獻(xiàn)有如巴雷特;
在藝術(shù)上,她的詩集《把相思打開》也和巴雷特的情詩一樣,(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都能分別在中英詩壇上占據(jù)某個位置。
六
孟芳竹,出生在中國北方,一九九八年底移居紐西蘭。她原是遼寧人民廣播電臺記者、節(jié)目主持人,現(xiàn)為紐西蘭中文電臺節(jié)目主持人、紐西蘭華文作家協(xié)會會員。她十七歲開始創(chuàng)作,從此詩心蕩漾,詩情流瀉,詩才迸發(fā),寫下一行行美麗的詩句。在大陸她的詩作曾獲得過市、省及國家的獎勵。《把相思打開》這本詩集於二零零一年在臺灣出版(臺北漢藝色研文化事業(yè)有限公司出版),很快地就在同年在臺灣獲獎。
你我所有有緣人,都可共享孟芳竹這本一百四十頁的詩集里的六十首詩。也如論者所說,人世間,有一種稀品,稱為才女。孟芳竹便堪稱這樣一個才女。而一個人,特別是一個男人,一生只要碰上一個這種才女,他的生命便會忽然柳暗花明、脫胎換骨、自成格局、從此自覺不虛此生。這好比一個普通庭院,一旦長出芳香綠竹之后,便滿園生動,清雅脫俗了。或者,更如她詩里所說,她──
顧盼的眼神明媚了千種風(fēng)情
這是一生的邀約 一生的迷惑(“千種風(fēng)情”)。
詩是她的生命,她的靈魂。她說:“如果詩是為了營造家園而降臨人世的,我就是那個看守家園的癡心女人,連靈魂也滿是詩的碎銀。”
對這位癡心女人,我能說什么呢?我只能對她說:不要說──
日影西斜 樹木疲倦地傾聽
泣不成聲的往事越走越遠(yuǎn)
於燈下 我一針一針地縫補時光
才發(fā)現(xiàn) 我在以憂傷的速度老去(“微涼的九月”)
“落木千山天遠(yuǎn)大,澄江一道月分明!痹姴挪粶,詩心不老。時光無情,時光也有情。時光將會讓她更有收成,她的詩章將更為綺麗,更有內(nèi)涵,更加成熟,更使人愛不釋手。衷心祝愿孟芳竹詩情與美麗天長地久,相映生輝!這樣,我們這個大千世界便多一份美好,我們蕓蕓眾生對美便多得一份享受。
。ǘ懔愣甓率侦栋闹尴つ。)
后記(二零零七年):
那年,接通知說第七屆國際詩人筆會將舉行南京國際詩歌論壇,研討“新詩如何繼承傳統(tǒng),面向現(xiàn)代”,因此請出席者準(zhǔn)備論文一篇。
本文寫於接到通知并決定出席大會之前,只是略微討論紐西蘭女詩人孟芳竹《把相思打開》這本詩集,沒有正面按題作文,甚至文中竟然從未出現(xiàn)“傳統(tǒng)”和“現(xiàn)代”這兩個字眼,但是,可以看到,孟芳竹的新詩創(chuàng)作,是成功的,是“新詩如何繼承傳統(tǒng),面向現(xiàn)代”問題上一個成功的例證。
文章於第七屆國際詩人筆會大會在南京召開只有兩個多星期前傳給筆會主席犁青先生,而犁青先生立時──竟然還來得及──把它收進(jìn)於大會開幕同日(二零零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出版的筆會會刊《詩世界》(第五-六期)。
此文還發(fā)表于筆者主編的《澳洲新報.澳華新文苑》以及《依舊聽風(fēng)聽雨眠》(澳華新文苑叢書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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