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榴蓮飄香的國度] 榴蓮飄香甜品

　　去年冬天，我去印尼棉蘭看望一位華人朋友，終于可以親眼看看華人在那里的生活。 　　 　　提起印度尼西亞，相信很多朋友腦海里馬上浮現(xiàn)出兩個詞：排華！天災！很多年，這也是我對這個赤道國家最主要的印象，地震、火山噴發(fā)、海嘯，還有“悠久”的排華傳統(tǒng)！我與許多中國同胞懷著同樣的疑問：既然生活如此艱難、如此危險，為什么那里的華人不回到祖國來呢？
　　2010年冬天，我去印尼棉蘭看望一位華人朋友，終于可以親眼看看華人在那里的生活，親身去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
　　
　　北京餐廳的林老伯
　　
　　那天，我發(fā)現(xiàn)住處附近新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餐廳，而且居然以“北京”命名，就好奇地走進去。站在門口的青年顯然是華人，但聽不懂普通話，只好招呼來一位老伯。老伯對我這個地道北京人很有興趣。我對他也是一樣，于是三下五除二消滅掉那碗印尼鹵面后，和他攀談起來。他的普通話不好，但很努力很耐心，說不明白時就在一張收據上認真地寫。
　　老伯姓林，從父親那邊算是印尼第二代華人，從母親那邊算則是第三代。1927年，他的父親遠渡重洋，從福建安溪來到這里。為什么一個17歲的年輕人要拋開家人、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這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是因為家里很窮嗎？不是。“當時村子里已經有人在印尼闖，他們回去說這里賺錢很容易，我父親就跟著他們來了�！�
　　老伯的父親剛來時在一家布店（估計也是華人開的）當小伙計。10年后，他有了自己的布店。不幸，1947年，這家店被“印尼人里的右翼”徹底搶光了。那是印尼最混亂的年代，日本侵略者趕走了，印尼各派加上卷土重來的荷蘭殖民者又打成一團。也是在那一年，老伯出生了。
　　那以后，林家布店又開張了。1960年前后，印尼政府嚴禁華商在農村經營。華人損失慘重，印尼人也為此嘗到苦頭。林老伯說：“他們根本不會做生意！這里的條件太好了，他們不用動腦子，不用出大力。限制我們華人，印尼的經濟也垮了。”
　　還好，老伯一家的產業(yè)本來就在城市里，沒有受到多少沖擊。不過，以后也沒有多大起色，“平平的，不好不壞”。
　　幾年后，印尼蘇哈托政權開始對華人實行極端同化政策。華人必須改印尼姓起印尼名，從1967年至2000年的32年間，全境不允許有中文學校與漢語老師，甚至華人講漢語都是犯法的�！澳菚r候，要發(fā)現(xiàn)有三四人一起學中文，他們就來抓！”因此，兩代人的漢語被耽誤了，“你看，我兒子就不會講漢語！”老伯指指門口那個年輕人。
　　1998年，蘇哈托下臺前，印尼發(fā)生了血腥排華事件。說起這件事，老伯告訴我，棉蘭比雅加達還好一些。這里的混亂主要在郊區(qū)，很多華人的家或者店鋪被搶光，“連木窗木門都被拆下來搬走了，更不用說里面的東西，一點都不剩！”不過殺人放火的還比較少。他們住在城區(qū)，受到的沖擊還不算大，因為“有印尼人在各個路口為我們守著，我們給他們錢”。我費了好大的勁兒，終于弄明白這些印尼人并不完全是為了錢而來的，“我們給他們工作，對他們很好，他們知道，所以來保護我們。錢是我們后來才給的，為了感謝他們�！�
　　“您覺得這種對華人友好的印尼人多呢，還是敵視華人的印尼人多？”我問。
　　“當然是對我們友好的印尼人多啦！要不然我們怎么能在這里生活呢�！崩喜畵P揚頭，干脆地回答。
　　1998年之后的印尼歷任總統(tǒng)對華人要友善許多，不少歧視限制性法規(guī)被取消。但直到現(xiàn)在，華人仍舊以經商為主�！澳銈儧]有想過去當警察、當軍人嗎？這樣就可以保護自己人了？”我問。
　　“這些地方一般不愿意我們華人去的。再說，當警察、當軍人的薪水太低，就連做工人（印尼華人所說的工人通常指傭人仆人之類）都比他們掙得多！”
　　
　　會享受的羅姐
　　
　　羅姐是隔壁小餐館的老板娘，已經五十開外，可所有的人――包括年輕人都這樣稱呼她。羅姐的普通話說得不錯，還很自豪地告訴我：“我的兒子和兩個女兒都會講漢語�！�
　　我第一次去她的小店是一個中午。知道我從中國北京來，她特別熱情，很認真地教我怎么用印尼語說“多少錢”、“結賬”和“再見”。又端來半盒蛋糕讓我嘗，說是當?shù)靥禺a，走時還一定要我把沒吃完的帶回去。中途來了幾個印尼人，她用印尼語跟他們說著什么，我聽到“中國”和“北京”兩個詞（印尼語的“中國”來自福建方言），又見那幾個黑黑的小伙子一直往我這邊瞅，知道是在介紹我，我就沖他們揮揮手，他們也高興地沖我笑。
　　幾天后，我打算去這個小店吃晚飯，剛剛五點，卻見她在鎖門。
　　“你們今天有事兒不做生意啦？”我奇怪地問。
　　“我們五點就收工。每天都是這樣啊�！彼�好像也覺得很奇怪。
　　“五點就收工？！在中國，只要有客人，餐館能一直開到夜里十點。晚上可是最賺錢的��！”生意人有錢不賺，太讓人不可思議啦！
　　“我們得休息啊！”羅姐笑著說。
　　后來我發(fā)現(xiàn)，很多印尼餐館都是這樣，或者只賣早餐和午餐，或者只賣午餐和晚餐，而且多數(shù)周末兩天徹底關門，休息！
　　看到一個個健壯的印尼人，我想起一個困擾我很久的問題：“我去過越南，那里的人差不多都是又瘦又小的。印尼也是熱帶國家，為什么這里的人卻這么高大？有的簡直像中國的東北大漢！”
　　“因為我們會享受��！”羅姐自豪地說，“我們會吃，也會休息！”
　　“那你覺得在這里生活得怎么樣？”我問。
　　“很爽！很舒服！”她大聲說道，拖著長調，口氣有些夸張，但可以看出這絕對是真心感受！
　　印尼華人經歷過數(shù)不盡的起伏坎坷，現(xiàn)在的境況仍舊很不穩(wěn)定。為了躲避可能到來的社會動蕩，一些富有的華人甚至早早就在馬來西亞、新加坡等國做了安排。但是，時代在發(fā)展，社會在進步，所有的華人都承認，他們現(xiàn)在的生活確實比以前安定多了，他們的前景確實比以前廣闊多了。
　　祝愿這些海外同胞，能夠在這個榴蓮飄香的國度，繼續(xù)開創(chuàng)自己的事業(yè)，也能在打拼的同時，“很爽很舒服”地與原住民一起，享受愜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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