耄耋“頑童”寫傳記,狂花十萬荷花憶:耄耋

　　黃永玉簡介 　　1924年7月生于湖南鳳凰。土家族。1936年入廈門集美學校，開始學畫，不久退學。1939年開始學習版畫。1946年在上海任美術(shù)和音樂教師，參加中國木刻協(xié)會。1948年后曾在香港任《大公報》、《新晚報》美術(shù)編輯。1953年到北京，歷任中央美術(shù)學院教授、中國美術(shù)家協(xié)會副主席。黃永玉擅版畫、中國畫。其版畫創(chuàng)作技巧和風格益趨成熟、秀勁、縝密。另外，黃永玉還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其詩歌、散文、雜文頗有成就。出版有多種畫集及文集。
　　
　　按說湘西給人的印象，總有一些荒蠻的感覺，山民風俗純樸，滿是野性，顯得憨厚扎實。這是它的獨特處�！罢\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凌”的勇士性格，曾被沈從文直呼為“楚人性格”。而這種性格，在黃永玉的身上體現(xiàn)得更加淋漓盡致，近乎雄悍，甚至帶有匪性特征。黃永玉的身體里流淌的是湘西人的血液，從小受湘西文化的熏陶，有形無形的文化造就了黃永玉性格中的“匪氣”，一種文人匪氣，是純真里藏霸氣，通達中有刁蠻，率真見性。
　　
　　八十頑童寫傳記
　　
　　斜戴一頂深藍色貝雷帽，叼一支咖啡色煙斗，永遠是時尚小老頭黃永玉的標志。被稱為“一代鬼才”的他，繪畫、雕塑、木刻、寫作樣樣俱佳。雖然今年已經(jīng)87歲了，可是黃永玉有時小孩，有時慈悲，有時興高采烈，有時淚流滿面，活得最像自己。
　　80歲過后，黃永玉在做什么呢？除了每天堅持畫畫10個小時外，他接連出版了《比我老的老頭》、《無愁河上的浪蕩漢子》。84歲那年，他還獲得了“奧林匹克藝術(shù)獎”。
　　黃永玉曾說，除了畫畫和應(yīng)付來客，他的工作就是寫《無愁河上的浪蕩漢子》。黃永玉頗為自信地說：“小說寫的就是我的親身經(jīng)歷，而非虛構(gòu)。如我這般的生活，沒有人經(jīng)歷過，相信尤為引人注意。它是部很好玩的小說，一定能引起讀者的興趣。”但直到2008年，小說的故事依然在“黃永玉”4歲時徘徊，“我寫得很慢，因為我是老老實實地寫，沒有隨意刪改，我要把所經(jīng)歷的每個時代與社會的各個側(cè)面勾勒出來。一些年代久遠的事就讓筆觸隨著記憶逶迤而行，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要寫多長�！秉S永玉幾年前在接受媒體采訪時曾說，寫得慢的主要原因是“手里寫著小說，卻總想著要畫上幾筆”，“現(xiàn)在我得努力戒掉畫畫這個‘惡習’，不然把小說寫完的可能性都不大了�！�
　　為什么叫“無愁河”，黃永玉解釋說，“因為我們家鄉(xiāng)的上游有一條無傷河，我把它改成無愁河。借用這個名稱寫我從童年到今天，我經(jīng)歷到的、看到的、體驗到的。不是歷史，沒有編年�！�
　　
　　看淡生死嘆生命
　　
　　多年來，愛好收藏的黃老從天南海北尋覓到了龐雜的“寶貝”，包括6000多年前的彩陶、漢代中山國的鳥類造型壺，以及唐朝的“石頭房子”等珍貴文物�！斑@些東西現(xiàn)在就擺在家里，將來我死了，孩子們也不大會保管，糟蹋了可惜，還是交給國家妥善，還可以讓后人做研究用�！秉S永玉說。
　　耄耋之年的黃老對人生看得尤為豁達與透徹，“人生不要去找意義，過日子平平常常就好。有的有意思，有的沒意思，不要什么都找意義。我常常想，我怎么一眨眼就80多歲了呢？感覺像自己的年齡被人給偷去了似的。有個美國學者說過，他恨不得把帽子摘下向年輕人伸過去說‘請施舍幾年時間給我吧’，可是這是異想天開。”在黃永玉看來，人到八十，不絕望，感覺生活有意思就很滿足了。
　　黃永玉說自己一直很累，“不僅是體力上的累，還有情感上的累，假如哪天我死了，我的碑上就寫‘太累了’三個字。或者寫上‘愛，憐憫，感恩’。愛就是博愛，愛自己愛眾生；憐憫就是要保持一顆憐憫之心，連虐待人的人都要憐憫他，盡管他無知、殘暴；而感恩不是感一個人的恩，而是鼓勵一切人幫助人的美德�！�
　　
　　入夢狂花十萬枝
　　
　　回顧黃永玉的藝術(shù)成就，不難發(fā)現(xiàn)在黃永玉的繪畫題材里，荷花是一個非常具有風格的主題，但是荷花中國的文人也畫了上千年了，各種流派的，比如說像明末清初的朱耷畫的那種殘荷就有一種孤傲于世的感覺。但是黃永玉畫的荷花，沒有給人那種非常清高、出世的感覺，而是一種很絢麗、很燦爛的氣質(zhì)。黃永玉打趣地說，荷花從哪兒長的，從污泥里面長的，什么是污泥呢？就是土地摻了水的那個叫做污泥，是充滿養(yǎng)料的那種土。從土地母親那里長出來的，回頭再來罵它是污泥，這叫忘本。
　　據(jù)黃永玉回憶，他小時候，外婆家附近有個荷塘，他一淘氣犯事，外婆要找他算賬的時候，黃永玉就把一個高高的洗澡盆滾入荷塘，跳到里面躲起�！靶�時候個兒不高，看著荷花像房頂那么高，呆久了，青蛙都過來了，水蛇什么，能夠仔細地看到它了，于是發(fā)現(xiàn)荷花底下的那種變化，不是我們所看到的那種一根一根這么清清爽爽，有很多的苔、草、那種光的反映、色彩的關(guān)系，豐富多了，我開始畫荷花。”“我常想到的是外婆當年、池塘里頭給我的那種感覺�！�
　　如今，黃永玉畫的荷花大概有8000多張，畫了這么多年的荷花，它們的形態(tài)與精神已經(jīng)爛熟于心，即使睡覺的時候也有“十萬狂花入夢寐”。
　　
　　讀書對人生有重要意義
　　
　　目前，黃永玉在寫作之余，也常常讀書，他認為讀書對人生有著重要意義。在《書的回憶》這篇文章中，黃永玉有這樣的總結(jié)：“讀書能使人的思想有節(jié)奏感，有靈活性。不那么干巴巴，使盡了力氣還拐不過彎來。讀一點書，思考一點什么問題時不那么費力，而且還覺得妙趣橫生。”難怪老先生的文章讀起來也讓人覺得妙趣橫生，不那么干巴巴的。例如他寫道：“讀得高興，便在書眉上寫出自己的聯(lián)想和看法，明知道這是很學究氣的東西，沒想到‘文化大革命’時很為它吃了些苦頭�！绷攘葦�(shù)語，既寫出了一種讀書習慣，還寫出了一段嚴酷的歷史，風趣又沉重。
　　他有一個見解，說出了他對書分類的特別方式。“世界上的書只有有趣和沒趣兩種，有益和有害的論調(diào)是靠不住的�！睘榇耍�他特別舉了兩本書作例子，其中之一是《聯(lián)共黨史》，并指出它們怎樣由所謂的“有益”變成了滑稽的“有趣”，“這都是時間轉(zhuǎn)移的結(jié)果，由不得誰和誰來決定”。真乃是一針見血，痛快淋漓。
　　讀書需要順乎情趣，否則必會苦不堪言。對此，黃永玉說出了他的體會，他不無幽默地說：“我這個老頭子一輩子過得不那么難過的秘密就是，憑自己的高興讀書�！痹诹硪惶幱终f：“我喜歡讀書，遇到?jīng)]聽過、沒見過的東西便特別高興……”正因為如此吧，他才博學多才，他才把書讀得津津有味，并寫出津津有味的東西供人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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