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夏日清涼界]夏日清涼記事

　　小褂兒搭身，蒲扇上手，季鳥兒又開始了鳴叫，河邊的老剛兒也多了起來，北京的夏天如約而至。北京雖未能名列我國四大火爐城市，但四季分明，夏天也熱得不善。 　　 　　常言道，各村有各村的高招。北京人應(yīng)對夏天的炎熱也有自己的訣竅。隨著社會發(fā)展時代進(jìn)程，這些或蘊(yùn)含甜蜜，或飽含親情，或富有底蘊(yùn)的避暑元素為北京編織起了一道特殊的夏日風(fēng)景線。
　　
　　甜蜜留痕有追憶
　　“唉！這冰激凌來，雪花酪，賤賣多盛你就嘗口道。讓你喝來你就喝，玫瑰冰糖就往里邊兒擱，讓你嘗來你就嘗，桂花白糖就往里邊兒攘！這玉泉山的水來，什剎海的冰，吃的嘴就沙沙冷冷，哎，左手拉來右手拉，沒有馬達(dá)用繩子拉，腦袋冒汗就功夫擦，這桶是雪花酪來，那桶是冰激凌�！�
　　這段頗具京味的叫賣，現(xiàn)在只能在舞臺上聽到了。沒準(zhǔn)您已經(jīng)感受到了這兩樣吃食“吃的嘴就沙沙冷冷”的感覺，那種甜蜜與馨香共同作用于口腔的美妙感受。過去一到夏天，一架木車、一個木桶，木桶中有一個可以轉(zhuǎn)動的鐵桶，桶里裝著做冰激凌和雪花酪的作料，木桶和鐵桶之間裝滿了小碎冰塊。在商販的轉(zhuǎn)動下，冰塊變成了冰碴兒，就像現(xiàn)在的刨冰一樣晶瑩清涼入口即化，甜蜜的作料在攤主豪爽的擱與攘之中，更顯誘人。
　　用江米面制作的小碗，盛上一碗雪花酪或是冰激凌，邊聽著悠揚(yáng)的吆喝，邊游走于胡同，品著甜蜜、尋著清涼。如今我們再不能從大街上買著雪花酪，但酸梅湯這一長盛不衰的飲品卻流傳至今。
　　說起北京的酸梅湯，信遠(yuǎn)齋與九龍齋最為著名。傳統(tǒng)的老北京酸梅湯講究以冰糖、烏梅做原料，將泡好的烏梅水加熱后再逐漸加入冰糖，待酸甜適度后關(guān)火涼涼。也有涼涼后撒入桂花的，名為桂花酸梅湯。
　　過去老北京售賣酸梅湯的小攤，盛放酸梅湯的器具大多是青花小碗或瓷缸子，一是顯得干凈爽心，二來酸梅湯中切忌放冰塊冰鎮(zhèn)，那樣會使酸梅湯的味道大打折扣，所以一般是在小碗外加冰塊冰鎮(zhèn)。無論從口感還是藥用價值上說，酸梅湯都是夏季祛暑的最佳飲品，而且歷史之久可追溯到周朝�！吨芏Y?天官?漿人》中記載：“掌共王之六飲，水、漿、醴、涼、醫(yī)、酏”。其中“醫(yī)”就是梅漿。
　　先說九龍齋的酸梅湯。過去的九龍齋不僅因?yàn)樗崦窚�的味美而出名，其限量銷售的特色更是引人的招牌。清晨酸梅湯熬好后涼涼，裝在一個大青花瓷罐里，每天只賣兩罐，多了沒有，所以物以稀為貴，價格自然不是很低。此外，信遠(yuǎn)齋也是老北京酸梅湯中又一翹楚，始建于1740年也就是清乾隆五年。除了酸梅湯外，秋梨膏、桂花烏梅汁以及蜜餞等小食品也很有名。特別是1910年和1919年它先后取得了南洋博覽會的銀獎以及巴拿馬國際博覽會的金獎，更使得這酸中帶甜的酸梅湯名聲大震走出國門。
　　童年印象最深的北冰洋汽水不知何時默默退出了我們的生活，但它那橘子口味的甜蜜口感，又因?yàn)閵A帶著蘇打水的氣體，味道讓人難以忘懷。特別是到了夏季，蹬著板兒車的小販會拉上碩大的一塊冰，在冰上開槽放上一排汽水。汽水瓶在小販們不時的擺弄下滾動著，均勻接受著大冰塊的冷凍，五毛錢一瓶。當(dāng)小販用自制的瓶起子打開瓶蓋時，一股白煙從瓶口兒涌出，涼意席卷而來，就一個字――爽！
　　
　　消夏佐餐品人生
　　冷飲自然是膾炙人口備受歡迎的美食，而取自天然的原料制作的食品，更顯出了北京人對生活的熱愛。荷葉粳米粥就是一例。
　　粳米含有人體必需的淀粉、蛋白質(zhì)、脂肪、維生素B1、煙酸等豐富的營養(yǎng)物質(zhì)，用粳米熬粥延年益壽，且對滋養(yǎng)人體的陰液和腎精大有裨益，最適宜病人、產(chǎn)婦和老人。荷葉則性味甘、寒，入脾、胃經(jīng)，有清熱解暑、平肝降脂之功，適用于暑熱煩渴，口干引飲�？梢姸�者的配合，會產(chǎn)生諸多益處。
　　過去北京人會將粳米熬至開花狀，當(dāng)粥汁濃稠時將荷葉當(dāng)鍋蓋蓋上，然后關(guān)火悶好。粥涼以后，荷葉的綠色汁液自然滲出，粥有荷香、汁稠米嫩口感頗佳。
　　除荷葉粥外，“冰碗”又是一樣靠水吃水的夏季佳品。
　　冰碗的冰只占次要位置，或許當(dāng)年命名的人就是為了表示其爽口而已。冰碗可謂內(nèi)容豐富，鮮核桃仁、鮮杏仁、鮮菱角、鮮雞頭米，這四樣是老北京公認(rèn)的河鮮佳品，將這四樣切碎置于冰碴墊底的小碗中，撒白糖調(diào)味，是最天然的應(yīng)季食品�！短鞓螂s詠》中曾記載：“六月炎威暑氣蒸，擎來一碗水晶冰。碧荷襯出清新果，頓覺清涼五內(nèi)生。”
　　這兩樣食品已與我們的生活漸行漸遠(yuǎn)，而北京最有特色的西瓜攤也越來越少謀面。老北京售賣西瓜的攤位遠(yuǎn)沒有現(xiàn)在大氣，大多是以一覆蓋藍(lán)布方桌，旁邊放上幾個西瓜，就像侯寶林說的相聲段子《改行》一樣，將西瓜切成“月牙兒”。一邊拿著蒲扇轟著蒼蠅，一邊吆喝著：“斗大的西瓜船大的塊兒來！”顧客現(xiàn)吃現(xiàn)買，就著放瓜皮和子兒的大木盆，邊聊邊吃，豪爽之中帶著愜意。
　　再往后隨著百姓生活的富足，瓜攤的氣勢也壯大起來，胡同口或大街上單獨(dú)設(shè)立了固定瓜攤。商販用帆布支棚，批上一車西瓜，放上折疊床，接上電燈，有的還放個電視，連當(dāng)庫房再住人。最喜歡看他們卸車，幾個人從瓜車到瓜攤站著，一個個滾瓜溜圓的西瓜在赤膊的漢子手中像扔球一般在空中飛躍。而顧客也由原來按牙兒買，變成了整個兒地帶回家。
　　
　　綠色小院兒尋清涼
　　雖說民以食為天，其實(shí)北京消暑降溫的勝地也是舉不勝舉，如什剎海，不單有商鋪云集的荷花市場，更有臨河雅致的茶攤酒肆。再如西郊八大處香山，漫步在古樹之間，體會著歷史悠久的宗教文化。還有北海、頤和園，昔日皇家園林，現(xiàn)為百姓閑游處。
　　“天棚、魚缸、石榴樹”是過去人們對于北京的形象總結(jié)，而這三樣兒正是北京清涼界的重要元素。每到夏季，甭管王府富戶還是百姓人家，高搭涼棚是常事。搭天棚主要用四種材料：蘆席、杉、小竹竿、粗細(xì)麻繩，這些材料可以在專門的“棚鋪”租賃。“高搭涼棚三丈六”是相聲里常聽的話。的確如此，老北京四合院的涼棚最大特點(diǎn)就是高，大氣，好處在于遮擋陽光的同時又不擋風(fēng)。而巧妙的設(shè)計又能使席子可以自由卷起，夏夜里一家?guī)卓谌搜鐾�星斗又是一番景致�?
　　碩大的瓦盆中，金魚在自由地游動，時而吃一口主人撒下的魚食，時而嘗嘗水葫蘆的味道，水面上倒映著葡萄架的身形。在四合院中種下綠植是一項功在千秋造福幾代人的綠色工程。四合院中種樹曾經(jīng)還有很多講究，首先不能只種一棵樹，因?yàn)檫@猶如口中有獨(dú)木，是個困字。而不種樹更不好，口中一個人便成了囚。所以廣種綠植是各家各戶的生活習(xí)慣。石榴、葫蘆之類都是北京老根兒人家的首選，不但頗具實(shí)用價值，多子多福的寓意更是備受歡迎。
　　院中的開闊地種上幾株爬蔓兒的葡萄或是每當(dāng)開花滿院飄香的藤蘿，不但起到了遮陽蔽日的效果，更給這小院增添了諸多亮點(diǎn)與福氣。
　　想想過去，沒有哥本哈根會議，也沒有誰大張旗鼓地高喊環(huán)保，但所有北京人都會很自覺地營造著各自的綠色清涼界，享受著北京獨(dú)特的清涼界。
　�。ň庉�  王文娜）
　　 wangwenna@yeah.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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