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羅地亞的城市管理] 克羅地亞
發(fā)布時間:2020-03-15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克羅地亞的古城古鎮(zhèn)活而不亂,沒有強拆強建,沒有城管與小商販的沖突。 城管人員執(zhí)法粗暴、與商販沖突已是當今中國各地的普遍現象,也成了媒體熱議的一個話題。發(fā)生的事情雖然不大,可反映的卻是城市管理與民眾生活之間的矛盾,再進一步說,也成為集中展示中國社會矛盾的一個窗口。在中東歐游歷的過程中,我特別留意這些國家的城市管理問題。在少有城管人員、城市面貌活而不亂的表象背后,有許多值得回味的東西。
廣場也是樂園
或許整個歐洲都是如此,但是,我感到巴爾干半島西北部的克羅地亞特別具有代表性。
在該國首都薩格勒布,我住在市中心的杜布羅夫尼克飯店。出了飯店右拐過條馬路就是克羅地亞的“心臟”――共和國廣場。雖然廣場只有一個足球場大小,雖然周邊的樓房多建于20世紀以后,但是,這個廣場卻形成于17世紀,有薩格勒布的“發(fā)祥地”之美譽。在外觀形象上,這個廣場不是“正襟危坐”的模樣,而是一副休閑的裝扮,是男女老少齊上陣的民俗民情的生動展示地。父子配合打鐵的,全家上陣練傳統(tǒng)把式的,幾人結伙制革的,一群人搭臺進行民歌表演的,叫賣古舊鍋碗瓢盆的,出售各種藤編筐簍、草帽和木制炊具的,賣各種家庭自制點心、面包、蜂蜜、果醬的,與日常生活相關的幾乎無所不有。這些攤位毫無規(guī)則地擺排在廣場的核心之處,本地的、外地的和外國的游客熙熙攘攘,人們閑散自在地穿行在這些攤位之間。走累了,可以到克羅地亞民族與國家象征的耶拉契奇雕塑下面坐上一會兒。在市場的外圍,不同年齡的孩子們在盡情地玩耍,有蹣跚學步的,有騎自行車的,有追逐打鬧的。在廣場的一角還有一個殘疾人坐式排球場,場內兩個隊拼殺得不可開交,場外圍觀的人們喝彩聲不斷。
這就是薩格勒布共和國廣場日常生活的一個截屏圖像。它似乎缺少歷史的和人為的莊嚴,比如,沒有任何用鐵柵欄保護起來的東西,沒有帶著某種標識(特別是袖標)的管理人員,更沒有荷槍實彈的警察。但是,這里多的卻是有血有肉的克羅地亞人的人氣,民族與歷史、凝重與活潑、謀生與休閑自然而然地融為一體。
占道經營與街頭賣藝
中東歐乃至整個歐洲老城中心有很多酒吧,這不奇怪。但是,好像沒有哪座城市像薩格勒布城中的酒吧那么多。在薩格勒布,中心城區(qū)的各條步行街上大大小小的酒吧一家挨一家,而且百分之百是“占道經營”。當然,它們都在步行街的兩側。每個酒吧門前的太陽傘像盛開的花朵,五顏六色,既為了防雨也為了防曬。從杜布羅夫尼克飯店一出門,前后左右的街道都是酒吧,而正式的餐廳卻很少。為了吃一頓晚餐,我曾經在飯店附近的大街上轉悠了半個多小時,最后好不容易在老城里找了家餐館才填飽肚子。據我觀察,泡酒吧的或是情侶,或是朋友,或是家人結伴,其中多半都是當地人。喝咖啡、喝茶和吃冰激淋只是表面形式,而抽煙、聊天才是“主業(yè)”。顧客花不了多少錢,但想坐多久、想聊多久都行。店家也是薄利多銷,更賺得人氣。我不解地問當地的朋友,為什么克羅地亞人普遍如此悠閑,他說原因有二:一是克羅地亞人生活習慣使然;二是近兩年來失業(yè)率很高,接近15%,年輕人沒有工作,泡吧就成了一種度日方式。前者本來就是一種習慣,而后者使前者有了更為充足的理由。失業(yè)是一種無奈、一種煎熬甚至一種痛苦,但是,克羅地亞人用在酒吧里喝咖啡、抽煙和聊天等輕松的方式自我排解。
街頭賣藝同樣也是中東歐乃至整個歐洲大城市最為普遍的現象之一,吹拉彈唱,獨演合奏,應有盡有。薩格勒布老城中有一座建于13世紀的非常漂亮的圣馬克教堂,在它的東西兩側分別是總統(tǒng)府和議會大廈,南面則是商業(yè)街,以教堂為中心也有一個小廣場。顯而易見,這應當是薩格勒布甚至克羅地亞重要的“政治場所”。然而,這里不僅民眾和游客可以隨意參觀,而且還有一個身著盛裝賣藝的樂隊演奏樂曲。路過的游客停下腳步,往樂隊前面地上放的小盒子里放點小錢,樂隊小提琴手就走到他身邊拉起歡快的曲子以示謝意。晚上,在杜布羅夫尼克飯店門口的大街上,一個馬戲團小丑裝扮的人從頭到腳都連接著稀奇古怪的發(fā)聲裝置,手腳并用,一個人表現著一個樂隊。他的滑稽表演吸引了許多人駐足觀賞,特別是逗得小孩子哈哈大笑。觀眾不斷地向他面前的一個吊袋里扔些硬幣,而表演者便洋相出得更起勁?傊,不論是樂隊還是滑稽藝人,他們更在意的是自娛自樂,游客投進的幾庫納(克羅地亞貨幣)好像也不大可能解決收入問題,但能帶來一陣又一陣互動的歡聲笑語,收入與付出的多少都不再重要。
老城就像一個大市場
一座老城,老城中有個老廣場,老廣場上有座老建筑(教堂或清真寺),這就是東歐國家大大小小名城的基本格局。這些老城多半都有自己長短不一的古老歷史和獨特經歷,凝聚著本國的燦爛文化。斯普利特的老城里有羅馬皇帝戴克里先退位后居住過的宮殿遺址和其他不同時代的古老建筑,1979年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文化遺產。在1940米蜿蜒曲折、高低起伏的城墻的環(huán)繞下,在湛藍的亞得里亞海的襯托下,杜布羅夫尼克的桔紅色老城顯得更為完整和漂亮。
毫無疑問,老城是中東歐國家民眾最珍視和最感自豪的,保護它們自然也就成了頭等大事之一。然而,保護是靠大量的管理者,還是靠大規(guī)模的拆遷或新建?用腳步丈量這些老城的時候,到處都是熙熙攘攘的游客,而少見任何種類的城市管理人員。杜布羅夫尼克老城的建筑,舊的不拆,新的不建,似乎一切都保留著老樣子。這里的居民過著普通的日常生活,兒童在街道上或空地上玩耍,窗前屋后隨意拴的繩子上晾滿了衣物。當地人經營著一家挨一家的咖啡館、餐廳、小旅館和賣手工藝品的各種商店。在杜布羅夫尼克老城的碼頭,港灣里停泊著多種式樣、新舊都有的小型游輪,經營者在岸上不停地高聲招攬生意。沿城墻上的步行道走上一圈,環(huán)顧整個老城,會發(fā)現它其實就是一個大市場。走入其中,游人們能夠愜意地傾聽這座老城的生活交響曲。如果拋開現代的東西,你甚至可以有一種回到遙遠歲月的感覺。斯普利特老城也是如此,就連300來平米的戴克里先宮殿遺址里都布滿了商店和咖啡屋,銀門之外更是一片露天的攤位。在普通市民生活氣息的烘托下,石頭的古城遺址也顯現出了鮮活的生命力。讓魂留下來、傳下去,這或許正是老城保護的內涵。
保護古城古鎮(zhèn)是所有人的事
比較一下,在老城保護、開發(fā)和利用方面,中外其實有很多相似之處。走在諸如平遙、麗江、鳳凰、香格里拉、周莊等古城古鎮(zhèn),游人同樣可以感受到千年百載延續(xù)下來的歷史、風土和人情,商業(yè)氣息甚至遠遠濃于杜布羅夫尼克和斯普利特。如果講區(qū)別,最大的可能就是中國的古城古鎮(zhèn)里有太多的城市管理機構和管理人員。他們是設計者和控制者,就像是人數眾多而又嚴厲的家長。古城古鎮(zhèn)的發(fā)展一定要規(guī)規(guī)矩矩,破舊房屋該拆得拆、該建得建,于是,許多景象都成山寨版的了,而生活在這里的居民多半也成了古城古鎮(zhèn)的道具。這些古城古鎮(zhèn)雖然也很漂亮、古樸或典雅,但是,總像有些魂不守舍,或者根本就沒有魂,人工再造和掌控的痕跡太過濃重。
至于中心城區(qū),特別是作為國家心臟的廣場,中國的或者整齊,或者莊嚴,整齊的似陽春白雪難容下里巴人,莊嚴的像神圣之地不許任何失敬。一切都有規(guī)矩,都要符合規(guī)矩。在許多管理機構和人員的嚴格監(jiān)督下,隨意的或自由的展示幾乎絕無可能。當然,設置多重的城市管理機構和安排大量的城管人員,有政治文化傳統(tǒng)的依據和社會發(fā)展方面的需要,在目前中國的大小城鎮(zhèn),若沒有城管機構和人員,街道和廣場不知會是什么樣。經過幾天的長假,天安門廣場上都會產生幾十噸垃圾,這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然而,存在并不一定意味著完美。從本質上說,城市管理是所有城市生活參與者的事,保護有靈魂的古城古鎮(zhèn)一定是眾人參與的結果。管理者要知道管什么和如何管,尤其是要明白城鎮(zhèn)是給民眾生存的,而不是擺樣子看的。民眾也要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尤其要明白城鎮(zhèn)是與自己一樣是有生命的,摧毀了它也就摧毀了自己。游覽者對它們除了欣賞之外,還應珍視、愛護,尤其要明白自己與它們同屬于一部人類共同的歷史。古城古鎮(zhèn)盡管外表刻滿了歲月的滄桑,但精氣神卻傳承了下來。
克羅地亞的古城古鎮(zhèn)活而不亂,沒有強拆強建,沒有城管與小商販的沖突。中國的古城古鎮(zhèn)齊而欠活,時常發(fā)生強拆強建,城管和商販似乎成了一對天敵。所有這些都如同一面鏡子,映射出兩國社會整體發(fā)展程度因政治文化、經濟狀況不同而產生的差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克羅地亞乃至整個西方的城市管理有值得中國借鑒的地方。
(作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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