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明奇 烈士_錢明奇之死
發(fā)布時間:2020-03-25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對司法、信訪、網絡求助陷入絕望后,錢明奇選擇了最激烈的方式,制造了駭人聽聞的撫州連環(huán)爆炸案。 5月26日,錢明奇死了,死于他本人制造的汽車爆炸現場。
10天后,習東森去職,不再擔任江西省撫州市臨川區(qū)區(qū)長。
一個是上訪戶,一個是地方官,雙方的命運因征地拆遷交集。最終,前者以一種特殊的方式,做了一件讓后者“用1000萬元都無法了結的事”,并傷及無辜。
爆炸
“轟……”在江西撫州臨川區(qū)行政中心西樓上班的林蕓(化名)聽到了一聲巨響,她心一驚,以為發(fā)地震了,從座位上彈了起來。
從窗戶探頭往外面張望,滿目煙霧,什么也看不見,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硝煙味。林蕓不敢多想,匆匆摁下電腦電源鍵,奪門而出。
時鐘的指針停滯在9時29分,5月26日上午,錢明奇停放在西樓地下停車場的面包車爆炸,巨大的沖擊將一樓的樓板擊穿,二三樓嚴重受損,大樓顫動,甚至連第8層的玻璃窗都被震碎。
行政中心的工作人員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慌不擇路地跑出大樓。一位工作人員當天傍晚對記者回憶當時的場景,仍然臉色慘白。
行政中心樓下,很快聚集了一批看熱鬧的人群。
知情者說,錢明奇把車停在西樓停車場時,保安徐應福讓其開走,他告訴徐應福:“車壞了”。
這已是錢當天制造的第二起汽車爆炸。當天清晨,他駕駛另一輛面包車進入撫州市檢察院,停在大樓的前門附近。他告訴前來干預的保安,他去吃碗泡粉,很快就回來把車開走。
錢明奇沒有回來。早上9時18分,錢放置在面包車內的炸藥爆炸,損及停在一旁的檢察院公務車,檢察院一樓接待室外窗嚴重受損,滿地玻璃碎片。
在第一起爆炸案半個小時后,錢明奇駕駛的無牌照小汽車,未能順利進入臨川區(qū)行政中心東樓停車場。這是錢花3000元買的二手車。有媒體報道稱,當時他試圖開車進入東樓停車場,但遭到保安何海根的阻攔。錢朝何大喊:“趕快走,里面有炸彈,我和你無冤無仇,不想傷害無辜!
本刊記者了解到的,另一種說法是,在西樓爆炸后的混亂中,錢試圖駕車進入東樓停車場,但路被一輛橫著停放的汽車阻擋。早上9時45分,汽車里的炸彈爆炸,錢明奇當場被炸身亡。
撫州連環(huán)爆炸案事發(fā)當晚,公安部刑偵局的8位專家抵達爆炸現場勘察。
排爆車開進了臨川區(qū)行政中心。有人士稱,排爆警察當天下午排除了兩處炸藥,但這一消息未得到警方證實。
知情人士透露,錢明奇所用的炸藥為土制炸藥,非軍用炸藥,比較容易買到。撫州是鞭炮之鄉(xiāng),不少城鎮(zhèn)大量生產鞭炮和煙花,錢明奇所制炸藥的主要原料,就來源于當地的煙花鞭炮。
錢明奇生前和小兒子錢寒希一家住在京福高速公路旁一棟兩層樓的房子里。他有兩子一女,妻子6年前因病去世,大兒子常年在外,女兒已出嫁。
爆炸發(fā)生后,錢寒希被警方帶走,叫他去辨認父親的尸體,5天后被放回。
當天下午,女兒錢寒梅被帶到警局問話,了解其父的生活習慣。刑警還走訪了當年與錢明奇上訪的張來義等人,了解其房屋拆遷情況。
同為上訪戶的熊小蘭姐妹也被警方帶走。熊小蘭的父親熊文生是臨川熊博村農民,2008年房屋遭強拆,熊家四處上訪,在這過程中認識了錢明奇。
十年堅持不懈的信訪生涯,令錢明奇在上訪戶中有一定的知名度,一些拆遷戶愿意來找錢明奇,向他咨詢拆遷補償的法律知識。
在當地兩級信訪局工作人員的印象中,錢明奇是個難纏的“老上訪戶”。
除了做冰棺生意,錢明奇的閑暇時光在申訴和準備申訴中度過,他結交上訪戶,也時常找“政法界人士”問計。有時候,他直接找區(qū)長習東森。
爆炸發(fā)生前,8時30分左右,熊小蘭給錢明奇打過一個電話,叫他過來吃早飯,錢明奇回答說:“沒空,沒空!
知情人士稱,此次連環(huán)爆炸案為錢明奇一人所為,“他不想連累其他人”。
拆遷
錢明奇于1959年出生在北京,父親是北京鐵路局的職工,母親的老家在江西臨川章家村。
1960年代,錢隨母親來到章家村。他沒念幾年書,就跟人學做篾匠。經人介紹,錢明奇認識了鄰村的朱冬金,后定下婚事。
6年前,患膽囊炎的朱冬金去世。多位上訪戶稱,因第二次房屋被拆,夫妻心情抑郁,互相慪氣,埋怨對方沒有用,耽誤了錢妻治療。
事發(fā)前,錢氏父子在臨川大道旁一間平房里做出租電冰棺生意。為運送冰棺方便,錢家置了兩輛面包車。一家人居住的兩層房子,就在店鋪東側200米,京福高速路下。
冰棺出租鋪已破舊不堪,錢明奇第一次遭拆遷的三間門面房就在其北側,如今已無跡可尋。
第一次拆遷,因路緣起,與當地城市化的推進直接相關。
撫州、臨川本是一地,1988年,國務院決定撤消撫州市、臨川縣,1995年兩地合并,成立臨川市。在這背景下,連接原撫州市城區(qū)和原臨川縣上頓渡城區(qū)的撫臨路突然變得重要起來。
1996年,由于撫臨路拓寬擴建,位于撫臨路旁的錢明奇三間門面房在拆遷的紅線范圍內。第一次拆遷后,錢家在撫臨路魚苗塘的苗圃地塊獲得一塊120平方米的安置用地。
1990年代末的魚苗塘,離撫州主城區(qū)和上頓渡城區(qū)都有數公里的距離,當時到處是水塘,沒有如今繁華的氣象。2000年,按照當地政府的規(guī)劃要求,錢明奇在安置地塊建了一棟5層的樓房,包括地下室,總面積近700平方米。
同年,撫州地區(qū)撤銷,建立地級市撫州市,臨川市撤市設立臨川區(qū),撫臨路改名為臨川大道。
新設的臨川區(qū),開發(fā)建設重心向原撫州城區(qū)和上頓渡城區(qū)之間偏移,臨川大道兩旁的大片農地水田受到開發(fā)商熱捧,一改其荒涼的景象,房價也由每平方米三四百元,漲到現在的每平方米3000多元。
在臨川大道一側,錢明奇精心裝修了房屋,外墻貼了瓷磚,屋內鋪了地板,墻壁上貼了墻紙,添置了木質家具。錢寒梅回憶,父親曾暢想若干年后,門前的臨川大道成為城市的主干道,熙熙攘攘,臨街的商鋪生意興隆。
錢明奇把積蓄和心血都投入到這棟房子里。那時,建筑成本還算便宜,每平方米大約需要300元,但裝修是一筆大投入。
錢寒梅稱,當地政府要求房子統(tǒng)一建五層,比較美觀,父親為此借了些錢,她父親說要修就修能抗地震的。
錢明奇在房屋裝修上花了大價錢,包括建房成本,共耗資大約50萬元。當年,錢明奇取得國有土地使用權證、房屋所有權證。
兩年后,重點建設項目――京福高速公路(與臨川大道垂直相交),需要跨過錢明奇的新樓房。2001年12月,京福國道主干線項目建設征地拆遷工作動員大會在撫州召開。江西省政府辦公廳印發(fā)《關于印發(fā)京福高速國道主干線溫家圳至沙塘隘高速公路征地拆遷動員會議紀要的通知》(下稱177號文件),要求沿線區(qū)政府在2002年1月20日前劃定工程用地紅線,當年3月底前完成征地工作,當年6月開工,2004年9月建成通車。
這份會議紀要稱,“沿線各級政府和征地拆遷辦公室要堅決做到按時交付土地施工,不得因任何原因影響征地拆遷進度”。
2002年5月,包括錢家在內的29戶居民收到了房屋拆遷的通知!耙蚓└8咚俟放R川段建設需要”,錢明奇等人“必須在2002年5月21日搬遷完畢,逾期不搬遷者,將依法實施強制拆遷”。
錢明奇等人不愿拆遷,認為補償標準過低,且沒有安置土地。無論是否裝修,補償標準都是每平方米360元。
在拆遷截止期限前,拆遷人員和錢明奇等人發(fā)生了沖突,坊間流傳但未經證實的消息說,錢明奇的妻子朱冬金被人“倒拎在半空中”。最終,包括錢明奇在內的拆遷戶都選擇了妥協(xié)。
和錢明奇一起上訪的張來義解釋,政府規(guī)定逾期未拆遷的,將被強制拆除,且面臨經濟處罰,因此,拆遷戶最后簽訂了拆遷協(xié)議,并先后拿到了補償款。
根據拆遷協(xié)議,錢明奇房屋補償標準為每平方米360元,近700平方米的面積,獲得25萬多元的補償款。
這筆補償款只及錢明奇建房裝修所花費用的一半。錢明奇有套自己的算法。如果近700平方米的房子未被拆遷,按照現在每平方米3000多元的房價,這套住宅的價值超過200萬。錢明奇后來在舉報材料中稱,2002年由于房屋被政府領導非法拆遷,未依法安置補償,給他造成實際損失200余萬元。
2002年6月初,在新房子被拆除前,錢明奇對房子進行了拍照。照片顯示,錢明奇房子的外立面寫滿了給當地官員的申訴信。
第二次拆遷后,錢家搬到了京福高速路旁的一棟兩層房子里。
申訴
2004年,京福高速公路如期通車,錢明奇等8位拆遷戶走上了申訴之路,他們試圖了解此次拆遷的實際補償標準。但錢明奇在其申訴材料稱:“十年來,我依法訴求至今未果!
張來義、黃正根隨錢明奇到北京上訪。張來義介紹,他們一邊上訪,一邊向法院起訴。他們認為,當地政府隱瞞了江西省政府的相關規(guī)定,應該給予宅基地安置,卻沒有安置。
錢明奇查閱到了這段規(guī)定。江西省政府辦公廳177號文件有一段文字:“各級政府要安排好宅基地,統(tǒng)籌規(guī)劃、妥善組織、大力幫助、力爭使拆遷戶在二00二年中秋節(jié)前喬遷新居”,但在當地政府提供的文件中卻沒有這段文字。
2002年,當地政府發(fā)布的《臨川區(qū)人民政府關于京福高速公路臨川段征地拆遷有關事項的通告》,未提及有關宅基地安置的內容。
錢明奇算出,臨川區(qū)實際補償總金額與省文件計算的數額相差1000多萬元,他們據此認為,上述千萬資金涉嫌被時任臨川區(qū)紀委書記兼任京福高速公路臨川段協(xié)調領導小組組長的習東森克扣。
習東森,曾任臨川區(qū)委常委、紀委書記,2006年6月后任臨川區(qū)委副書記、區(qū)長。
2004年,撫州市審計局對京福高速公路征地拆遷補償資金進行了專項審計,并提交了報告。不過,報告內容沒有對外界公開。
錢明奇等人找到當地政府申訴,區(qū)信訪局、市信訪局都去了,申請行政復議。2004年初,他們將臨川區(qū)政府、青云街道辦和京福線溫沙高速公路臨川段建設協(xié)調領導小組等三家機構,起訴至撫州市中院,指其采取欺詐、恐嚇等手段,故意壓低房屋拆遷安置補償標準,“要求三被告按510元每平方米補足鋼混結構房屋拆遷差價104763元,另行安置宅基地120平方米,水電設施等也要補差價!
2004年3月,撫州市中院將案件移送至臨川區(qū)法院作一審審理判決。但錢明奇等8人認為不妥,臨川區(qū)法院與三被告中的臨川區(qū)政府有直接利害關系,很難作出公平、公正的審理判決,并在當年9月提出:要求臨川區(qū)法院依法回避審理本案的申請。不過,臨川區(qū)法院駁回了錢明奇等人的回避申請,于當年10月開庭審理。
2005年3月,臨川區(qū)法院駁回了錢明奇等人的請求。判決書顯示,三被告均認為“應該理解拆遷貨幣補償不另行安置土地的規(guī)定”,不存在欺詐。
習東森于2002年4月《在京福高速公路臨川段征地拆遷工作動員大會上的講話》中說,(對拆遷戶)“將不再進行土地補償安置”,原因是補償標準從江西省政府標準的每平米192元提升到了每平方米360元。
錢明奇等8人不服,2005年8月,上訴至撫州市中院,但第二次敗訴,案件受理費用由8人按房屋面積分擔。也就是在申訴期間,錢明奇的妻子去世。
熊小蘭透露,錢明奇多次找到后來出任臨川區(qū)區(qū)委副書記、區(qū)長的習東森,問及1000萬元的去向,并表示不解決問題就舉報其涉嫌貪污,后者回應說,可以去告。
2007年12月,錢明奇等人向撫州市檢察院舉報習東森,舉報其擅自降低補償標準和克扣征地拆遷款。照片顯示,年老的拆遷戶屈身坐在撫州市檢察院門前,身旁放著“要求見第一檢察長,反映重大違法”的牌子,一旁的大門緊閉。
在撫州申訴無效后,錢明奇、張來義和黃正根等人又去了北京上訪,錢明奇還在天安門廣場留了影。張來義說,錢明奇去北京不下10次。
2010年9月,新任臨川區(qū)委書記的傅清召集區(qū)政府各部門與錢明奇等人協(xié)商。一個月后,由臨川區(qū)政府辦公室蓋章的一份《協(xié)商意見征求函》發(fā)到各拆遷戶手上,要求原拆遷戶提出意見。
去年11月,臨川區(qū)政府出具了一份《關于錢明奇等人反映京福高速公里房屋拆遷安置補償信訪事項的答復意見書》。意見書稱,“經雙方協(xié)商,按城市房屋拆遷管理條例規(guī)定,實行貨幣補償,按市場評估價格確定補償……具體評估結果為:框架535元每平方米,磚木415元每平方米,簡易110元每平方米……利息總額按拆遷補償款總額的80%一次性給予補助(含內裝修費用)。”
這份答復意見書出臺后,6戶人家同意了這一方案,只剩錢明奇和另一拆遷戶丁梅金未簽。8戶上訪聯盟瓦解,在連環(huán)爆炸案發(fā)生前,8位拆遷戶中,已有兩人去世。
張來義稱,一個月前,他在街上碰到錢明奇,錢明奇說政府同意再給一塊宅基地,但由于宅基地是集體土地性質,沒有產權,錢明奇最終沒有同意。
十年申訴路已經讓張來義心力交瘁。雖然新的補償款還沒有到位,但連環(huán)爆炸案發(fā)后,他說:“黨和政府還是好的,只是權力被地方上少數人壟斷了!
上網
錢寒梅稱,父親從不跟家里人說上訪的事,他寧愿一個人扛著。
錢明奇的冰棺出租鋪門外,原有一副“是非顛倒在臨川,辭舊歲有冤難申”的對聯,事發(fā)后被人用白石灰涂掉。此前,這里的對聯每年一換,內容直指當地政府。
在當地官員面前,錢明奇說過要“炸政府大樓”的話,但沒人當回事。
在錢明奇的臥室里,“難忘上訪路”五個字,寫在一幅大照片下面。書桌上,放著十幾本和拆遷相關的法律書籍,如《新編房屋拆遷補償安置法律手冊》、《拆遷安置補償索賠技巧和賠償計算標準》、《侵權賠償法律試用全書》。
電腦主機和顯示器已被警方搬走,一本《學電腦就這么簡單,3天學會上網》放在桌面。
為了申訴,錢明奇自學了電腦和法律。2006年,兩次敗訴后,錢明奇偶爾在網上發(fā)帖投訴。2010年下半年,錢明奇先后在天涯、新浪和人民網注冊了實名微博,發(fā)的帖子逐漸增多。他通過微博傳播自己的遭遇,希望獲得關注。
錢明奇在天涯注冊微博時,他這樣介紹自己:“我叫錢明奇,新建合法房屋被非法拆除,訴求十年冤未伸,現已給我造成實際損失200余萬元,逼迫初學上網,懇求關注!
在新浪微博,錢明奇的個人簡介也與此類似。去年12月,錢明奇在新浪微博開始發(fā)布自己的遭遇:賠償不公、司法舞弊、官場腐敗等等,但未能引起較大關注。
他也開始轉發(fā)微博,關注各地房屋拆遷、訪民遭遇等方面的內容。
在轉發(fā)一條免費午餐的微博時,錢明奇寫到:“救民才是救國!救國才能救民!”
在微博上,錢明奇表示,“自愿將死后全身器官捐獻給社會”,但要求對方是貧困家庭。
5月20日,錢明奇在天涯寫了最后一條微博:“……拆遷工作應該用買賣關系定性,禁止一切強制拆遷。對待參與用暴力拆遷的人員,要定十年以上罪刑!
他的聲音淹沒在浩瀚的微博信息中。據南方都市報報道,北京律師王令發(fā)現,錢明奇不但關注了他,還曾經在微博以“@”的方式發(fā)送信息給他,試圖聯系他,但他沒留意。
王令說,對此,他“惋惜、慚愧、痛心、懺悔”。
評論家笑蜀亦發(fā)現,錢明奇關注了249人,其中就包括自己!暗珖睕]幫他,249人包括我都沒幫他!
事發(fā)前,錢明奇在新浪微博上給一位撫州南城的上訪戶發(fā)私信,提醒“關注撫州近期發(fā)生的爆炸性新聞”。他自己也在微博寫道:“現在更不想做第二個錢云會和徐武,我很想向董存瑞學習!懇請大家支持和關注!
事發(fā)后第三天,錢明奇的微博賬號被刪前,粉絲數暴漲至3萬。
有媒體報道稱,2010年末,錢明奇再次來到習東森的辦公室,并再次因1000萬元的事發(fā)生爭吵。在遭到習的呵斥后,錢回答:“我會走出去,我會做一件讓你一個人拿出1000萬也無法了斷的事。”
近日,在某門戶網站上出現了一段據稱是錢明奇打給習東森的電話錄音。錢明奇對習東森說,聽說你要調到其他地方去,習東森予以否認。習東森說,“你的土地問題,我這兩天正在幫你解決。其他事情你按法律程序辦,可以提出來。”
錢明奇顯然已對走法律程序失去了信心,他還告訴習東森,這兩天還沒打算死,還有些事情沒辦完。
從通話內容判斷,這次電話通話的時間應該在今年。在10分鐘的錄音中,習東森多次安撫,并稱錢明奇“老錢”。
但最終,錢明奇多次造訪的撫州市檢察院、臨川區(qū)信訪局成為他的爆炸點。未經證實的消息稱,錢明奇還計劃在撫州市中院制造爆炸,但因撫州市中院未開門而躲過一劫。
免職
爆炸發(fā)生后,緊急預案啟動,各政府機構也要求非工作時間必須派人值班,上級部門的主管領導也到區(qū)一級機關探望。
6月4日,臨川區(qū)行政中心的大樓還在維修中,大樓加強了安保措施,任何進入大樓的非工作人員,都必須進行登記。就在這一天,當地傳出臨川區(qū)主要領導被免職的消息。
在報道這樁人事變動時,新華社播發(fā)的消息僅寥寥數語,且用詞謹慎,“江西省有關方面已對臨川區(qū)委、區(qū)政府主要負責人進行了調整。傅清不再擔任臨川區(qū)委書記,習東森不再擔任臨川區(qū)委副書記、區(qū)長”。由于他們的任職尚處在公示期間,全文未提及“免職”一說。
官方報道出之前,當地坊間已經在流傳習東森將去職的消息。習的去職和錢明奇舉報的“克扣1000萬元”無關,而是與錢明奇制造的連環(huán)爆炸案有關。知情人稱,習東森個人克扣1000萬元的說法不靠譜。即使拆遷人員能在拆遷補償最高標準之下談妥拆遷協(xié)議,多余的錢,只可能提取一小部分作為獎金。
另有知情人士稱,今年5月,在此輪撫州市黨政領導換屆公示之前,當地官場傳出過習東森要到撫州市下屬縣擔任縣委書記的說法。
此外,傅清從就任不到一年的臨川區(qū)委書記職位上離開。傅清頗得儒雅之名,是撫州當地的政壇新星,在南豐就任縣委書記期間,率先開博客和民意互動,贏得開明名聲。
至今,臨川區(qū)行政中心大樓啟用不到兩年,連續(xù)兩任主要領導去職。去年年初,原臨川區(qū)委書記葉建青在任上被免職。
連環(huán)爆炸波及當地政府公務員的心理和情緒。一位工作人員私下稱:“情緒很復雜。”
讓這位工作人員印象深刻的是,區(qū)行政中心大樓爆炸后,在附近圍觀的人群中,傳出了陣陣笑聲,而網絡上發(fā)出的,也是一片叫好聲。爆炸聲傳遞出的復雜民意,讓這位基層公務員百思不得其解。
尾聲
除錢明奇本人,爆炸還造成三人死亡,其中包括兩名保安:何海根和徐應福。何海根失去左手,全身遍布傷痕,只剩下一條短褲;徐應福身體燒傷嚴重,面積達百分之六十。
何海根原本是當地一家企業(yè)的職工,后從企業(yè)下崗,曾在上頓渡城區(qū)開過一家餐館,但沒掙到錢,輾轉多種職業(yè),去年才到行政中心做保安。他留下了一個剛成年的女兒,和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兒子。而徐應福的兒子,在南昌讀大學。這份保安工作,每月工資不到1000元。
爆炸之后,何海根的家人已經與政府談妥了賠償事宜,得到一筆不菲的賠償金和家屬安置條款;截至發(fā)稿,徐家的賠償情況不詳。
一些訪民拿著厚厚的一疊材料,來到臨川區(qū)行政中心門前,希望在這里能夠引起官員的關注。張來義、黃正根等老上訪戶,則在等待拆遷補償是否會出現新的轉機。
爆炸發(fā)生的一周后,微博的熱點話題已經不可避免地轉移,F在,最受關注的是李娜法網奪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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