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志農(nóng):野生動物代言人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雖然他是中國最知名的野生動物攝影師,但奚志農(nóng)的名字,對讀者來說多少有些陌生。美國《新聞周刊》曾以“中國正在萌芽的綠色革命”為題,報道他保護滇金絲猴的情況,稱“這將成為中國人環(huán)保意識的分水嶺”。
奚志農(nóng)高高瘦瘦,背了個大大的旅行包,出現(xiàn)在這個銅墻鐵壁的城市,一頂迷彩色棒球帽遮住了半張黝黑的臉。在中規(guī)中矩的人群里,他很好被認出來。
妻子史立紅和女兒奚溪跟在后面,奚溪8歲,是個漂亮小姑娘,一襲釅紫短裙,雙眸靈動。“像個云南孩子吧!”奚志農(nóng)很得意,臉上漾開層層笑紋。
作為中國最知名的野生動物攝影師,奚志農(nóng)多年來致力于拍攝與保護滇金絲猴、藏羚羊等瀕危物種,他也是首位深入可可西里報道藏羚羊遭偷獵并跟蹤拍攝野牦牛隊保護藏羚羊過程的攝影師。
一個流傳甚廣的細節(jié)是,1998年,克林頓訪華,收到的禮物中有一幀就是奚志農(nóng)拍攝的滇金絲猴照片,克林頓看后驚嘆,“哦,這是我的表親!”
他用鏡頭記錄了野生動物的沉靜、活潑、從容與恐懼,也記錄了人類對動物的殘忍殺戮、對自然的肆意掠奪。兩相對比,直擊人心。
事實上,奚志農(nóng)有著緩慢溫潤的聲調,跟粗線條外貌似乎不大吻合。講述他跟灰冠鴉雀的邂逅時,43歲的他充滿孩子氣,用了激動的手勢與驚嘆的語調――“一看,我的天!就是灰冠鴉雀!”
“我就是一個一直在為自己的目標努力的野生動物攝影師!彼f。
“城市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云南大理白族自治州巍山縣,是奚志農(nóng)的故鄉(xiāng)!澳菚r的天比現(xiàn)在藍,水比現(xiàn)在清,山上的樹也比現(xiàn)在更多,沒這么多汽車,在那個邊遠古城,沒多少機會見到現(xiàn)代化的東西!痹诿枋鏊麩釔鄣淖匀粫r,奚志農(nóng)常瞇縫雙眼,似乎冥想身處其中。
他養(yǎng)過一只還沒睜開眼睛的小麻雀,每天給它喂蒼蠅,小麻雀后來被“喂家了”,“吹個口哨,它就停在我肩膀上”;他還用做老師的媽媽改作業(yè)的紅墨水,把小麻雀的頭染紅一點,這給幼小的他帶來極大樂趣。
奚志農(nóng)的父親當時在昆明一家設計院做結構工程師,7歲時,奚志農(nóng)被接到昆明。突然來到城市,他感到自己“像一只自由的鳥兒給關進牢籠”,這種感覺持續(xù)到現(xiàn)在,他對城市始終有距離感,“城市不是我該待的地方”。
那時,他整個假期都待在舅舅家,舅舅在昆明郊區(qū)療養(yǎng)院工作,療養(yǎng)院后面有座山,舅舅給他做了彈弓,他們常一起上山打鳥;上云南師大附中時,奚志農(nóng)還參加了一個射擊隊!罢f奚志農(nóng)小時候看到別人打鳥要哭,是想當然的杜撰!
他參加過3次高考,“第一次差了5分,后來一次比一次差得多,F(xiàn)在想起來,可能是種幸運,沒有進入那個體系”。1983年,在云南大學生物系教授、鳥類專家王紫江引薦下,19歲的奚志農(nóng)加入了科教片《鳥兒的樂園》的攝制組,這是他第一次跟著攝制組到野外,這次拍攝對他觸動很大。
當時的中國尚無野生動物攝影的概念,普通老百姓也難以接觸到照相機。攝制組從動物園請了位技師,讓他負責抓鳥、弄順鳥毛、用繩子將鳥拴在樹上,以保證鳥兒暫時不動。“我這個小孩就覺得,為什么要這樣?旁邊也有飛的鳥,為什么不拍?”
奚志農(nóng)決意學會攝影,“一定要拍自由飛翔的鳥”。他坦言,自己曾多年特別抵觸拍攝飼養(yǎng)或捕獲的動物,1990年,他與昆明動物所考察隊在獨龍江拍攝時曾抓到一只珍貴的楔嘴鷯鹛,他寧愿幫別人“打下手”,也不愿拍。
1989年,奚志農(nóng)為昆明教育電視臺拍攝了《母親河在召喚》、《心聲》等環(huán)保宣傳片。次年,他為中央電視臺《動物世界》節(jié)目組拍攝了一些野生動物紀錄片,那時他是“臨時工”。
找了兩年,拍到滇金絲猴
20多年的野外拍攝,讓奚志農(nóng)有太多難忘的經(jīng)歷,他對滇金絲猴與藏羚羊的關注更是持續(xù)十多年,“也因為拍攝滇金絲猴和藏羚羊,改變了我的命運,我對這兩個物種最有感情”。
1992年,奚志農(nóng)到云南省林業(yè)廳宣傳處工作,這一年,時任中科院昆明動物研究所專家的龍勇誠啟動了一項為期3年的滇金絲猴生物學研究項目。
滇金絲猴屬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僅分布在滇藏交界處雪山峻嶺之巔的高寒森林中,它們有厚厚長毛,似華麗蓑衣,以抵御雪國嚴寒,是世界上棲息地海拔最高的靈長類動物,目前個體數(shù)量僅2000只左右!暗峤鸾z猴是云南最有代表性的物種,它們有紅色的嘴唇,公猴還有時髦發(fā)型。如果云南還算一個動物王國,‘國王’就是滇金絲猴。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決定自己拍什么,我一定拍滇金絲猴!鞭芍巨r(nóng)說。
當時龍勇誠小組的研究剛開始,第一趟上云南白馬雪山自然保護區(qū)就拍到了滇金絲猴,受其鼓舞,1992年11月,奚志農(nóng)開始上白馬雪山拍攝滇金絲猴,初次進山月余,他沒找到猴子,卻拍到白馬雞,秋天的白馬雪山,落葉松金黃,云霧氤氳,“氣勢壯美,太棒了”。
那時的奚志農(nóng)被當作“異類”,他總是往德欽跑,一待好幾個月,德欽(迪慶藏族自治州最北的縣,近青藏高原南部,白馬雪山就坐落在該縣)當時在大家的印象中是陌生偏遠之地,“連林業(yè)廳的人也覺著很不可理解”;即便在林業(yè)廳,他也不認識幾個人,“我唯一打過交道的就是保護辦,他們是管動物的”。那段時間,他甚至連做夢也夢到猴子,他常常背著沉重的攝影設備一趟趟上白馬雪山,從海拔2000多米爬到4000多米,沮喪和孤獨,有時會來襲,“那段路只有些灌木,在接近體力極限時,我這樣問自己:究竟為什么要這樣?但再咬咬牙,就挺過來了!
奚志農(nóng)當年跟蹤的那群滇金絲猴種群有170多只,它們的活動領域超過100平方公里,海拔均在4000米以上,“它們非常怕人,在那么大的范圍找起來,難度可想而知。而且,我的拍攝要和科研人員的研究進度相配合!睅讉月呆在山里,即使不去找猴子,他和同事們還要做氣候記錄、采制植物標本、處理猴糞等工作,總之,“忙死了”。
1993年9月,奚志農(nóng)又上了白馬雪山,他和同伴背著機器,把猴子可能活動的所有區(qū)域都找了一遍,不見猴子蹤影。天色已晚,他們絕望地折回營地,在爬回營地最后一個坡、進入杜鵑林時,突然發(fā)現(xiàn)了新鮮猴糞,“一小堆黑色發(fā)亮的猴糞真真切切地擺在了眼前,從光澤及分離的程度看,最多是一個小時前的!猴子一定就在前面!……我趴在地上,仔仔細細地看著猴糞,就像是在欣賞一件藝術品。再仔細看地上、石頭上、杜鵑的樹枝上,到處都是猴糞,有的幾乎還在冒著熱氣,顯然,猴群剛剛從這里經(jīng)過”。新鮮猴糞的發(fā)現(xiàn),好像給每個人“打了強心劑”,近400米的高度,他們只用20多分鐘就上來了,“往上沖時就聽到了猴子叫聲”。
透過落葉松枝,他看到對面坡一棵突出的冷杉樹上有個猴子家族,大公猴端坐在樹干上,慢條斯理地啃松蘿,兩只母猴依偎在它兩邊,其中一只母猴抱著一只可愛的嬰猴,而兩只幼猴在玩著它們靈巧的游戲,不時發(fā)出“嘎嘎”叫聲。他將Betacam攝像機架在石頭上,開機將焦距推到最長,一按開關……磁帶還在輕輕轉動,可淚水卻模糊了他的雙眼,“找了兩年,今天終于找到了!”
那3年多,奚志農(nóng)6次進入白馬雪山拍攝滇金絲猴,在1994年7月,他第二次拍到滇金絲猴。
他的影像推動了藏羚羊保護活動
1995年5月,奚志農(nóng)再次上迪慶州,聽到了一個令他震驚的消息:德欽縣為解決財政困難,決定在白馬雪山自然保護區(qū)南側,砍伐100平方公里原始森林。
在奚志農(nóng)看來,這片世界罕見的高海拔暗針葉林的毀壞,不僅對滇金絲猴,而且對生長在這里的許多珍稀動植物種類都是滅頂之災。心急如焚的他四處奔走,最后在朋友幫助下,找到著名環(huán)保作家唐錫陽,與唐一起致信當時的國務委員宋健,沉痛呼喊:“這片原始森林和林中的滇金絲猴已經(jīng)生存千百萬年了,千百萬年沒有毀掉,為什么一定要毀在我們的手里?”
林子最后保住了。但奚志農(nóng)的朋友說,接下來,不僅要保護林子和猴子,恐怕還要保護奚志農(nóng)。
奚志農(nóng)在云南的工作陷入困境,“如果我不走,可能連累我部門的領導,當《東方時空》發(fā)出強烈邀請,我想,我還是離開!1996年,奚志農(nóng)加入央視《東方時空》。
當時西方時尚界有種風行的shahtoosh(沙圖什披肩),賣shahtoosh的商人一直在編造一個謊言,即他們收集了藏羚羊脫落的絨毛加工成shahtoosh。著名野生動物保護專家喬治•夏勒博士在1980年代末和1990年代初對羌塘地區(qū)的考察中目睹了藏羚羊絨毛的交易,并最早揭示出:絨毛真正來源于對藏羚羊的偷獵。
1997年12月,奚志農(nóng)深入可可西里,跟隨野牦牛隊在零下幾十度的惡劣環(huán)境下追捕盜獵者,他在格爾木看到了野牦牛隊繳獲的一批小山一樣的藏羚羊皮與頭顱,透過取景器,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了藏羚羊至死圓瞪著的眼睛、角上的彈洞與帶血的頭顱……“我的心在滴血”。這些影像經(jīng)《東方時空》播出后,在國內(nèi)外引發(fā)強烈反響。
但1998年5月,處于事業(yè)鼎盛期的奚志農(nóng)選擇再度離開央視!半m然《東方時空》影響力非常大,但畢竟不是一個野生動物節(jié)目,對我這個野生動物攝影師來說,每天拍人比較困難。”他決定回到自己本來的位置,“在野外拍攝動物,沒那么多人能做”。
1998年夏天,作為自由攝影師,奚志農(nóng)參加了由新疆阿爾金山自然保護區(qū)和香港中國探險學會聯(lián)合舉行的對藏羚羊繁殖地的考察,他拍攝了慘遭偷獵者獵殺的成堆血淋淋的藏羚羊,現(xiàn)場慘不忍睹,最可憐的是小藏羚羊,“有的尚未出生,就被禿鷲從母親體內(nèi)拖出來”。
奚志農(nóng)用鏡頭記錄了藏羚羊遭偷獵的慘狀,這些影像最終引發(fā)全國性保護藏羚羊的活動。一些國際時尚雜志也刊登了奚志農(nóng)拍攝的被剝皮后的藏羚羊圖片,文字說明為“一條shahtoosh等于3到5頭藏羚羊的生命”,觸目驚心。
“這就是影像的力量。用影像保護自然,是我的努力方向”,奚志農(nóng)選擇做自由攝影師,也感受到當中利弊,“畢竟不是依托一個大平臺,只是個人,跟保護區(qū)聯(lián)系時肯定有困難!
他曾斷過肋骨4根,曾在獨龍江失手從溜索上墜入山澗。這些經(jīng)歷,他不愿多談,只笑稱“其實是很丟人的事,還是自己經(jīng)驗不夠”,“這是自己想做的事,沒人請,更沒人逼。野外跟城里不一樣,不時會發(fā)生這樣的事,很正!。
他也陸續(xù)獲得許多重要獎項。2000年,奚志農(nóng)獲得“地球獎”。2001年,他的攝影作品《滇金絲猴》獲得英國BG野生動物攝影年賽瀕危物種單項大獎;2002年,奚志農(nóng)歷時10年拍攝的紀錄片《追尋滇金絲猴》獲得英國自然銀幕電影節(jié)TVE獎,奚志農(nóng)是首位在上述兩項國際重要影會中獲獎的中國攝影師。他的照片,也大量發(fā)表在《中國攝影》、《美國國家地理》等國內(nèi)外知名期刊上。
幾乎找不到野生動物拍
1995年11月底,北京的大學生們看到奚志農(nóng)近距離拍攝的動物園的滇金絲猴媽媽抱著孩子的錄像后,他們點燃200支蠟燭,祈禱不要讓滇金絲猴失去最后的家園。
這給了奚志農(nóng)很大震動,也改變了他某些固執(zhí)觀念,他不再那么排斥拍攝人工飼養(yǎng)的動物,“如果沒有影像支撐,‘滇金絲猴’就是一個名詞,沒人想到它是那樣獨特的物種”。
“無論是可可西里的藏羚羊、野牦牛;還是白馬雪山的滇金絲猴,或是秦嶺深處的大熊貓,它們或多或少地給了我機會,讓我記錄下它們的驚恐、好奇、安詳和寧靜……從它們的眼神里,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人類的自私和貪婪,也看到了什么是純真、什么是自然!彼@樣詮釋影像的力量。
在北京,奚志農(nóng)與妻子史立紅相識,史立紅曾任《中國日報》記者,后任世界自然基金會(WWF)中國項目聯(lián)絡主任。奚志農(nóng)在35歲做的決定,仍讓人覺得他天真得難以置信:他向央視辭職后的次年,史立紅向WWF提出辭呈,1999年4月,夫妻雙雙回到云南,創(chuàng)建民間環(huán)保組織“綠色高原”;5月,女兒奚溪在昆明出生。
2002年,奚志農(nóng)和妻子史立紅再次回到北京,創(chuàng)辦“野性中國工作室”(Wild China Film),以拍攝記錄中國野生動物為主要任務。奚志農(nóng)意識到,個人力量畢竟有限,“在這樣的現(xiàn)實情形下,有時真看不到什么希望。我們整個環(huán)境狀況很多是根子問題,讓我感到絕望;但看到很多年輕人積極參與,我感到還有希望”。他常是矛盾的。
奚志農(nóng)總是說,“做總比不做好”。2004年,他創(chuàng)辦“中國野生動物攝影訓練營”,“主要訓練對象是來自全國各地保護區(qū)的基層巡護員,讓他們嘗試用一種新眼光觀察他們的工作環(huán)境!鞭芍巨r(nóng)希望有更多人投身野生動物攝影,“沒有感動怎會有行動?影像是能打動人心、激勵人做些事情的”。目前該訓練營已舉辦4期,培訓了200多名保護區(qū)工作人員。
攝影分為商業(yè)、新聞、風光與紀實攝影等,奚志農(nóng)認為,在中國的攝影門類里,過去一直沒有野生動物攝影,但現(xiàn)在由于技術進步,野生動物攝影終于成為可能,“過去中國攝影師,包括我,我們的野外拍攝條件很差,當年我在野外待3個月,只有不到五六個反轉片;國外攝影師出去一趟,可能有兩箱子、幾百個反轉片!
他介紹,在國外,野生動物攝影是個發(fā)達行業(yè),許多人從事這項工作!拔覀兛戳20多年的野生動物影像都是國外的,隨便到圖片庫一找動物,都是非洲的。”多年來,他堅持做“喜歡的事”,他的最大理想是,“將來有一天,中國能有很多人從事野生動物攝影”。
而讓奚志農(nóng)憂慮的現(xiàn)狀是,“在中國拍攝野生動物,最困難的是,你幾乎找不到野生動物;中國是人最多的地方,野生動物在中國是最怕人的!
“雖然自然環(huán)境保護是基本國策,但真到地方政府那里,經(jīng)濟發(fā)展往往壓倒一切。我最擔心的是這種瘋狂的經(jīng)濟發(fā)展、環(huán)境破壞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多少人的努力可能因為地方政府一個決策毀于一旦!鞭芍巨r(nóng)感喟。
目前我國相繼建立了許多自然保護區(qū),“像西雙版納,幸虧建立了自然保護區(qū),如果沒有建立自然保護區(qū),連那么一點原始熱帶雨林都剩不下”。
他認為,由于保護區(qū)的努力及國際組織介入,老百姓也從保護中嘗到甜頭、積極參與,這是讓人欣喜的一面。但現(xiàn)實依然殘酷,“一些地方保護區(qū)面臨開發(fā)壓力,地方政府希望保護區(qū)多做旅游,拼命想調整保護區(qū)的規(guī)劃、挪動保護區(qū)的邊界、蠶食保護區(qū)的資源……這對中國自然保護區(qū)來說是個嚴峻挑戰(zhàn)。從根子上講,我們的保護方針是60年代制定的,就是‘保護是為了利用’,這造成非?膳碌氖聦崳y道辛辛苦苦保護就是為了人類利用?所以國家一級保護動物大鯢(娃娃魚),在中國野外差不多絕跡了,但在飼養(yǎng)場里養(yǎng)了成千上萬,甚至在給人吃……這是特別讓你感到絕望、無奈的,在這樣的大背景下,民間聲音特別微弱!鞭芍巨r(nóng)感嘆。
“太需要來自自然的聲音”
為舉辦北京動物園“滇金絲猴主題月”活動,奚志農(nóng)今年有接連兩個月“困”在城中,這是幾年來的最久紀錄。他希望,今后能有更多時間在野外。
74歲的國際野生生物保護學會(WCS)動物專家喬治•夏勒博士在中國從事了25年的野生動物保護工作,一年中有8個月在野外。夏勒博士是奚志農(nóng)的榜樣,去年年底他們在一起工作。
“他們城市里的人”――奚志農(nóng)常這樣稱呼,他覺得自己在骨子里并不屬于城市,但從云南折返北京的經(jīng)歷讓他明了:他要把來自野外最緊急的影像讓城市里的人知道,只有在城市才能傳遞出這些信息,引起更多人關注;而城里人的生活將最終影響野外。
在野外,對奚志農(nóng)而言“像度假”,他最放松,“我的愛好就是我的工作,而工作就是我的生活”。
“在野外,最幸福的是,天還沒黑我就可以睡覺,天蒙蒙亮就可以起來,扛著機器出去。我們營地海拔4300米,能看到兩邊的峽谷,每天有不一樣的日出與日落!15年前拍攝滇金絲猴,留給奚志農(nóng)深刻的印象,他的Betacam攝像機在那3年的拍攝中只留下不到30盤錄像帶,每盤30分鐘,“這些帶子是一點一點磨出來的,雖然幾乎每天在拍,但光線不好或云霧不好,我根本舍不得開機!
而“不幸”回到城市,他則要不停工作,“會很累”,“不停地和很多人談、接電話、回答問題。中國太需要來自自然的聲音,某種程度上,我把自己當作野生動物的代言人,不遺余力地講”。
他很警醒,“雖然關注這塊的人越來越多,但和我們國家這么嚴酷的野生動物自然保護狀況比起來,力量還是太弱”。
談話間隙,好動的奚溪,或在桌子底下匍匐前行,或撲進父親懷里撒嬌,或撲在桌子上用彩筆畫她的小馬……女兒的種種,總是引發(fā)奚志農(nóng)驕傲地大笑。
“現(xiàn)在的孩子很難有像我童年那樣的經(jīng)歷了,奚溪比起其他小朋友幸運一點,她每年假期都回云南老家,我也帶她去野外。在野外,爬6個小時的山,她都樂意!鞭上3個月大就上到海拔4000多米的高原。去年,他帶著奚溪去了趟帕米爾高原,她“很喜歡”。
奚志農(nóng)計劃明年去四川岷山拍攝綠尾虹雉,可能得花兩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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