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硝煙中走來
發(fā)布時間:2020-05-20 來源: 人生感悟 點擊:
北大的朋友們晚上好,很高興今晚與大家見面,就這個共同感興趣的問題同大家交換意見。
我是今年年初回北京的,在南斯拉夫共工作了4年;貋碇,做了好多報告,也很忙。當然,好多事不是我自己所能把握的。我在四個大學里做過報告,每次都會不由自主地提到北大。這次回到母校,很高興,可以比較放松地談談了。
我94年在技術物理系學應用化學,一年后轉到俄語系。除去成績原因(當然,我的成績是中等,并不差)更為重要的原因是喜歡俄羅斯文學。當初,我讀懂第一本俄文著作《紅帆》時,是非常激動的。其實,當時的成績并不差,當時那么大的壓力,現(xiàn)在看來也是完全沒有必要的。但自尊心太強,就轉系了。轉到俄語系,也是千辛萬苦,最初俄語系并不太想要我。只是我的數(shù)學很好,系領導考慮到理科的優(yōu)勢,希望我將來可以為系里工作做點貢獻,F(xiàn)在想來,也讓我感到歉意。
去年當選為“十大杰出青年”之后,來北大演講時任書記曾問我:你是不是轉系轉對了。我說我實在沒法回答,孫雯也說我,兼具文理科的優(yōu)勢,其實,邏輯思維能力是未必要在理科中鍛煉的。
那時候我一心學俄語,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F(xiàn)在想來,給自己定下太多目標。其實失去的可能更多。比如,一心學俄語,英語就落下了,到了俄、塞之外的第三國,不會英語,就很感到吃力,記得去年有一次去德國取車,路過阿姆斯特丹。那里的紅燈區(qū)的風景是很有名的。我同夫人商量去參觀一下。但我英語不好,無法問路,夫人又不愿替我問,我只好自己向路邊的警察打聽,說得又不是很明白。警察笑著對我說:想來這里花錢呀。舉這個例子,是希望大家一定要學好英語這個工具。即使是三四年級的學生,如果發(fā)現(xiàn)英語比較欠缺,再努力也來得及。
在大學四年級時,我很榮幸地被推薦讀俄文學研究生。也就沒急著找工作,悠哉悠哉的。有一天,一個同學突然說,《人民日報》來錄取人了,結果下午我就去考試了。今天回過頭來想想,究竟是什么觸動了我,可能是記者這個工作具有挑戰(zhàn)性。駐外記者這個工作,國內還有好多人不了解,當初我也是,認為作記者很刺激。不過現(xiàn)在也不后悔,想法也有與當初一樣的和不一樣的。一樣的就是,工作確實很刺激,能先知道好多事,滿足你的好奇心,工作當中你能將你的潛力發(fā)揮出來。當然也有一絲絲遺憾。當初一心一意學俄文學,以一種生活方式獻給了追求,付出了那么多的心血,最后還是離開了北大。人的工作會對人產(chǎn)生很大的影響,文學很浪漫,新聞很嚴肅,現(xiàn)在實際當中浪漫的情緒都沒了,完全是機械的思維。職業(yè)會對你的思維產(chǎn)生很大影響的。
這個題目我很為難。成長,這個詞很難界定。前幾天,我去西安參加國際新聞獎的頒獎儀式。我并沒有感到太多的安慰。如果說這代表我工作上的成就,我去年就寫過一篇關于波黑內訌的報告,唯有我作為記者采訪到內訌雙方的領導,我認為很成功。我想,去年的作品更優(yōu)秀。領這個獎,并不意味著今年的呂巖松比去年的呂巖松優(yōu)秀多少。
我在成名前后,確實做到了保持一顆平常心。大家工作之后,或者是平談或是掌聲鮮花,撲面而來。為什么要有一顆平常心呢?人是社會的動物,必然具有別人的評價。我更多地是活在我的內心世界中。在五·八之前,我自認為是一個比較敬業(yè)的記者。比如,面對這一系列的榮譽,我怎么看待呢?當選為“十大杰出青年”,我想,無論從哪方面我肯定都不是全國青年中的前10名。這些榮譽,有很大的偶然性。為什么我會當選呢?一是形勢,二是我身上在一段時間內是體現(xiàn)了愛國、愛崗敬業(yè)的精神。這個榮譽是授予這種精神的。我從未想過要把這個榮譽據(jù)為己有。榮譽到來時,一定要有一顆平常心。
人生短短幾十年,為一些不能把握的東西而苦惱,是完全沒有必要的。生活中總有平常人的位置。有了榮譽,完全不能把握自己。比如現(xiàn)在,我簡直無法安排自己的工作。
南斯拉夫的事,細節(jié)就不必重復了,談一下我自己的感悟吧,畢竟我經(jīng)歷了一場戰(zhàn)爭,就在這誠實地講出來。我被評為“優(yōu)秀新聞工作者”,大家都想當個好學生,有這個抱負是一方面,更多的是要在平常從小事做起。我當時到報社之后,一點從事新聞工作的基礎都沒有。比如有一次去懷柔一個導彈基地采訪,戰(zhàn)士們?yōu)槲覀儽硌荩瑒偼戤,隨行的行政干部看了看表說,戰(zhàn)士們用了多少多少時間就完成了任務。我深有感觸;
新聞的關鍵因素:時間竟讓我忽略了。此后我就養(yǎng)成了看表的好習慣。當然這個習慣也有另一方面,比如和人談話時也?幢,容易讓人誤解。那期間,每次深夜回來,不管多累,我都擦好鏡頭,換好膠卷。被炸之后,我立刻抓起照相機、攝影也拍攝下現(xiàn)場的景象,F(xiàn)在想來,5噸炸藥,這些人能活下來簡直是個奇跡,是非常僥幸的。這時候,我逃離出已濃煙滾滾的大使館的門,立刻看了一下表,根據(jù)下樓梯和沖出大門的大致用的時間,我推算出了大使館被炸的時間。后來,好多報導都用了11∶45分這個時間,我的壓力很大。如果說,中華民族的一件大事,時間讓我推斷錯了,我會很內疚的。后來,在許杏虎那里,我見到了一只在爆炸的一剎那停止轉動的表,顯示的時間就是11∶45分。這顯示出平時的訓練是很重要的,注意從身邊的小事做起。后來有人問我,在搶救生命與搞報道之間我會選哪個。我想,我肯定會選擇拯救生命。這種功利主義的想法,其實是無暇想的。
我想,還是同大家一起討論,如果大家有什么問題可以隨便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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