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碧微和張道藩婚外情的最后十年】 張道藩
發(fā)布時間:2020-02-27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蔣碧微是畫壇巨匠徐悲鴻的前妻,張道藩是徐悲鴻青年時代的朋友,后來是國民黨政壇的一位要員,官至蔣介石政府的教育部長、司法部長和宣傳部長。 關(guān)于蔣碧微和張道藩的婚外戀情,已是一個眾人皆知的故事。1921年他們倆在法國郊外一座公寓內(nèi)第一次見面,張道藩便對蔣碧微一見鐘情,深深戀慕。這時候,蔣碧微已同徐悲鴻同居(事實上已是徐的夫人),而張道藩也已有了未婚妻,可是他倆不由自主地陷入了婚外情網(wǎng)。在以后長達近半個世紀的歲月里,不管是愁苦離別,還是歡樂相聚,不管各自的家庭狂風(fēng)驟起,還是平靜如水,他們始終魚雁傳書,深愛不悔。
但是,世上從來沒有不散的宴席,也沒有無終的樂曲。1949年5月,張道藩和蔣碧微隨國民黨政府從大陸逃到臺灣;時隔十年后,1959年,他們倆又在孤島上凄涼地結(jié)束了長達四十多年的婚外戀情。筆者所述的,是這一對婚外戀人最后十年的歲月。
去臺灣之前
1949年1月,張道藩開始籌劃起自己的妻子素姍(法國人,張道藩的結(jié)發(fā)之妻)和婚外情人蔣碧微的去路了。
他要求蔣碧微先離開南京去杭州住上一段時間,然后視情況決定,或去福州,或去臺灣。
到杭州的路線,他是經(jīng)過精心安排的。先用汽車將所有的行李運走,蔣碧微本人則坐火車由上海到杭州。離開南京時,張道藩又拜了蔣碧微母親的墓。
形勢對張道藩和蔣碧微來說是越來越險惡了,他們知道,只有海峽那邊的孤島――臺灣島,才是他們唯一安全的地方。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就在十幾年前,這一對苦戀的情人在被道德鞭笞、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的時候,曾經(jīng)夢想飛往一座無人居住的孤島;蛟S真是上帝的安排,現(xiàn)在,去往孤島的一天離他們不遠了。
離開大陸之前,他們倆同住在杭州西湖畔,從這時起,兩人公開同居,過起了出入偕同,晨晚不離的生活。神州大地,處處狼煙烽火,國民黨政權(quán)岌岌可危,而這一對情人卻整日徜徉在青山綠水之間,纏綿悱惻,過著神仙一般的生活。他們無所節(jié)制地享受著自己的愛情,他們知道,這樣的享受很快就要成為過去。
1949年3月,張道藩被召至廣州,而蔣碧微還留在杭州。張道藩到了廣州后,不斷從廣州發(fā)信,催促蔣碧微做好飛赴臺灣的準(zhǔn)備:“我為你的安全和今后避免苦難著想,你不但不可以留在京滬杭,甚至去廣州福州都不妥當(dāng),最好是能到臺北。如果你決定去,以越快越好!
張道藩人在廣州開會,心卻交給了在杭州的蔣碧微:“即使我在廣州這么繁忙,我但有片刻獨自一人在,或就寢前,或早起后,都在想念你!”“這里中常委和立委同仁都不讓我回上海,可是我卻非回不可,我希望我到上海時,我們還能從容部署一切,否則我們就聽天由命吧!”“只要杭州到上海的公路還通,我請你立刻到上海……”
本來,對是不是一定要去臺灣,蔣碧微還拿不定主意,而在接到張道藩的信后,她感到形勢已經(jīng)容不得自己多考慮了,她立即處理好一切事情,從杭州回到上海。兩天后,張道藩也排除萬難,由廣州飛抵上海。他是專門安排蔣碧微去臺北的。他要親自把蔣碧微送上船,然后才能安心地返回廣州。
張道藩在上海想盡一切辦法,為蔣碧微買了船票,同時又給臺灣的朋友去信,為蔣碧微在臺北訂了一幢房子。他本來堅持著,一定要親眼看到蔣碧微上了去臺灣的輪船后才離開上海,但廣州方面催得實在太緊,不得不在蔣碧微動身的前兩天,飛往了廣州。臨行前,他又特意給蔣碧微買了一架收音機,生怕她到臺北后會感到寂寞。
1949年4月29日清晨,蔣碧微黯然離開了上海,離開了大陸,離開了生她養(yǎng)她的那塊土地。這時候,她不僅同徐悲鴻已經(jīng)協(xié)議離婚,而由她一手扶養(yǎng)大的一雙兒女也都離她而去。除了張道藩,她已經(jīng)一無所有。行將要去的地方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在那里,等待她的又是什么呢?她茫然不知……
在臺灣的十年
在張道藩的百般掛念之中,蔣碧微到了臺灣,居住在臺北溫州路九十六巷十號,等待蔣碧微的是張道藩先前寄達的一疊航空快信:“雪,與你匆匆離別,我的心無時不在為你憂懼,由于種種推測和幻想,使我心神不定,忘寢廢食……到今天,我才知道我愛你的深切,簡直無可比擬了。只盼你能夠安全地抵達臺北,那就是我莫大的幸運了!
“五天來,我除了萬不得已參加非我參加不可的會議,我絕不拜訪或是接見朋友, 我的心神全部集中在你的身上,并時時盼望你的消息!
看到這里,蔣碧微趕緊給張道藩發(fā)去了電報,報了一聲平安。
這時,在廣州的張道藩日子更不好過,國民黨政治上和軍事上的失敗,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壓在他的頭上,使他痛苦得透不過氣來。自己何去何從尚難定奪,又不時為已到臺灣的太太和情人擔(dān)憂。他不斷地給蔣碧微寫信,抒發(fā)內(nèi)心的苦悶和思念。
這期間,張道藩給蔣碧微寫了許多信,滔滔地抒發(fā)著自己對蔣的思念。
他為蔣碧微安全到達臺灣而感慶幸:“知道你已經(jīng)在四月三十日平安抵達臺北,我真高興極了,六天來一切的憂慮總算告一段落。倘若你還留在上海,我這時候會怎樣的著急?”
他急切地盼著自己也能盡快地飛往臺灣:“一連幾天,苦苦盼你的信,好不容易等到八日下午,居然同時收到了兩封……我天天想來臺灣,而遲遲不能成行,心里真是萬分懊惱。更不曉得哪一天才走得成?”他牽掛著心中的情人蔣碧微,一心想著與她一起安居:“宇宙這么樣大,除你之外,我再也沒有別的牽掛,同時我也相信,天地間只有你最關(guān)心我。我只希望今生今世能再跟你安居一段時間,那么我就雖死而無憾了!笨伤驗椴荒芗皶r飛往臺灣,差一點到了自殺的地步:“我現(xiàn)在覺得一切都沒有希望,我實在沒法再堅持下去!如果再這么拖下去,我真有自殺的可能。今天我所以不忍心去自殺,完全是因為有你的緣故……我決定不顧一切批評和責(zé)難,離開廣州!
1949年5月26日,張道藩終于搭乘飛機,從廣州飛到了臺北。蔣碧微滿懷深情,親自到機場迎接他,把日夜思念的情人接到了自己的寓所。他們熱烈相擁,激情長吻;氐角槿松砼,張道藩感到百倍溫馨,千倍親切。
那天晚上,用過了晚飯,張道藩牽著蔣碧微的手,來到寓所的走廊上,他們并肩倚靠在門旁,久久地望著掛在天際的那一輪明月,這兒是一個孤島,可他們眼前仿佛仍有一個美麗的夢境。那夢境中的天堂不再是大陸的上海、杭州,而是這四面臨海的臺灣島,是這臺灣島上容納了他們?nèi)繍矍榈倪@座靜謐漂亮的寓所。
“你還記得嗎?”張道藩情緒高漲起來,“我曾經(jīng)跟你說過,我們要去尋找一個屬于我們的孤島,我們向往多年,謝天謝地,我們總算找到了!
過不久,有消息說大陸解放軍要來攻打臺灣,臺灣的政局又緊張起來,張道藩趁此機會把素珊母女送到了澳洲卡島的一位親戚家,此后,這一對母女在卡島整整住了十年。
送走素珊母女后,在臺灣島上,張道藩與蔣碧微可以無拘無束地公開同居了。
蔣碧微是一個充滿浪漫情調(diào)的女子,她把她和張道藩共同生活的那個家修繕得像一個世外桃源。居所的前后,植滿了豐澤的草皮、茂盛的樹木、香氣四溢的花卉,還修了一個漂亮的魚池。這里的一草一木、一磚一石都凝結(jié)著蔣碧微的心血,體現(xiàn)了她對愛情和生活的熱望。
十年的時間里,蔣碧微將自己的愛全部給了張道藩,她對張道藩百般體貼,精心照料。不是妻子,勝似妻子,比妻子還要貼心,還要盡責(zé)。
1954年,張道藩得了急性喉癥,喉嚨腫痛,發(fā)高燒,蔣碧微心急如焚,四處求醫(yī),后來為他請來喉科專家,醫(yī)好了張道藩的喉病。在張道藩生病期間,她日夜守護在他的身旁,寸步不離。
張道藩患有胃下垂的毛病,平時飲食特別講究,蔣碧微也是細心服侍,照顧非常周到。為了醫(yī)治張道藩的胃病,蔣碧微打聽到有一種叫艾燒靈的藥物可以治病,于是,一連幾個月按時服侍他喝這種藥,使張道藩的身體有了好轉(zhuǎn)。
十年里,蔣碧微照料張道藩的生活起居,調(diào)養(yǎng)他的身心,與他形影相隨,帶給他種種生活的樂趣。她將張道藩看做是她生活中唯一的愛,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最終的分手
可是,不管蔣碧微的生活過得怎樣悠然自得,感覺怎樣幸福,只要張道藩的妻子素珊還在,蔣碧微就只能是張道藩的情人,只能是一個婚外戀者。這一點,她嘴上不愿說破,可心里是酸楚的。
早在1938年,蔣碧微就對張道藩說過:“我恨我沒有勇氣脫離你,要是有辦法教你忘掉我,或者不愛我,我真什么都愿意做……我始終認為,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1958年年底,這一年張道藩已是六十一歲,蔣碧微也有五十九歲了。張道藩突然向蔣碧微提出,他想去澳洲卡島探望妻子和女兒。蔣碧微意識到,她和張道藩分手的時刻到了,她必須正視這個現(xiàn)實,因為張道藩不愿放棄他的妻子和女兒。
為了不為難張道藩的卡島之行,蔣碧微有意在張道藩出行前為自己安排了一次南洋旅行。她請張道藩辦妥了一切出境手續(xù),又以自己的房子作抵押,向銀行貸款,作為南洋旅行的費用。張道藩1959年1月16日啟程赴澳洲,而蔣碧微在一周前就離開了臺灣。
臨行前,蔣碧微懷著痛苦的心情寫了一封信,并囑咐傭人在她走了之后將信交給張道藩。在這封信里,她向張道藩提出,在她從南洋回來之后,她要和他分手。她說,她要還張道藩一個完整的家。
五個多月的旅行結(jié)束后,蔣碧微重新回到了臺北。張道藩和許多好友到機場迎接她。與十年前張道藩到臺灣來的情形相反,這一次從機場出來,張道藩再也沒有回到蔣碧微的那個家,他只是在蔣碧微那里小坐了一會兒,托說要去辦一件事,便匆匆地走了。
當(dāng)天晚上,朋友們歡聚一起,為蔣碧微接風(fēng)洗塵,人們發(fā)現(xiàn)獨獨少了張道藩一人。蔣碧微并不清楚張道藩的真實想法,還在暗暗為他擔(dān)心,是不是他又病了?晚飯后,她提出要去看看張道藩,在座的人爭先恐后地想陪她去。而蔣碧微不希望大家一起去,她想,如果不能單獨去,她寧愿用電話聯(lián)系。
電話通了,這一邊蔣碧微忐忑不安,不知張道藩會說些什么?她還在期望,張道藩能夠回到自己的身邊,至少他倆能見一面。而那一邊的張道藩聽到蔣碧微的聲音,已在低聲抽泣了……
蔣碧微情意深長地說:“你好嗎?我想來看看你,行嗎?”
許久沒有回答。好一會兒才傳來一個發(fā)抖的聲音:“不,你不要來!”
蔣碧微一愣,她還想努力:“那我明天來看你好嗎?”
“……明天也不要來!”對方非常堅決。
“好,我不來,我不來……”蔣碧微什么都明白了。她想說,等你身體好了后,我再來看你,但是她沒有說,她意識到,已經(jīng)沒有說這些的必要了。
此后,蔣碧微賣掉了自己的大房子,以一半的錢去購置了一套小房子,余下的錢留作生活用。再以后,她就以賣徐悲鴻的畫為生……她獨自一人孤寂地生活著。
大約在蔣碧微旅行回來一年以后,素姍和她的女兒從澳洲卡島回來了。張道藩布置好了新居,迎接妻女的到來。
蔣碧微在素姍回來那天,托人送去了慶賀的鮮花,在這束鮮花里面,有一封她給張道藩的信,這是她給張道藩的最后一封信,上面寫著這樣的話:
宗:
自從我被悲鴻遺棄以后,如果沒有和你這一段愛情,也許我會活不下去……
但是我現(xiàn)在感到非常滿足,我感謝你給了我那么多溫馨甜蜜的回憶,享有你熱烈深摯、永矢不渝的愛……
二十年前你曾說過:“只求我們倆能漂流到一個小島,盡一日之歡,然后雙雙蹈海而死,死而無憾!”機會與環(huán)境十年前就奇跡般地降臨了,我們有整整十年的時間晨昏相對,形影不離。在這遲年傷暮的時候,綻放了燦爛的愛情花朵。十年,我們盡了三千六百五十日之歡, 在小園斗室之中,回憶西窗賞月、東籬種花的神仙歲月,對此生已可以說了無遺憾……
四十多年前我們初次相見,大錯已經(jīng)鑄成,“恨不相逢未嫁時”。古今中外,有多少宿命論者在這愛情悲劇下飲恨終生,然而你和我用不盡的血淚、無窮的痛苦,證實了真誠的人性尊貴的愛情是具有無比力量的。回顧四十年來的重重劫難,你曉得,我是多么佩服你的果敢和堅毅!
現(xiàn)在好了,親愛的宗,往事過眼云煙,我們的情愫也將結(jié)束,讓我們堅強一點,面對現(xiàn)實,接受命運的安排……
歡迎素姍和麗蓮的萬里歸來,祝賀你們喬遷新居,重享天倫之樂……
雪
一出凄婉的婚外戀大戲就這樣悄然落幕了!
注:“雪”和“宗”是張道藩、蔣碧微寫信時的互稱。
(責(zé)任編輯/呂 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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