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曉嵐后世滄桑史(之三) 歷史上真實的和珅
發(fā)布時間:2020-03-02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紀曉嵐的老家,河北獻縣崔爾莊盛產(chǎn)金絲小棗。上世紀30年代,紀曉嵐第七世孫女紀根藩還是一個小姑娘,她對老家的棗林又愛又怕。春天,和姐姐們在一望無際的自家棗樹行子里“藏貓貓”;夏天,在濃陰漫地的棗林深處侍弄女紅;秋天,佃戶用長竿前腳打棗,她們姐幾個專挑大的、紅的,包在自己的手絹里比著品;冬天,蒼茫白雪皚皚,棗林里一跑一道溝的野兔子和凌空而飛的雉雞,把她的一顆心也扯得撲撲棱棱的。她穿著那件最喜歡的、殷紅色的衫子在白雪中飛跑,棗林子里灌滿了紀家姐妹無憂無慮的歡笑聲。家鄉(xiāng)棗林是她童年生活的大花繃子,上面繡滿了她的童真和童趣?勺源蛩催^老祖宗《閱微草堂筆記》里的一個鬼故事后,一到晚上,她再也不敢到棗林里面去了。
“田村徐四,是個農(nóng)夫。父親死后,繼母生了一個弟弟,極為兇暴不近人情。家中共有百多畝田地,分家時,弟弟以贍養(yǎng)母親為借口,分取了十分之八,徐四委曲求全,沒有爭執(zhí)。弟弟又選擇好田占取,徐四也依了他。后來,弟弟把分得的田產(chǎn)蕩賣干凈,又向徐四索要。徐四就把田地全部給了弟弟,自己租田耕種。一天夜晚,徐四從鄰村喝醉酒回家。途中經(jīng)過一片棗樹林時,遇到一群鬼拋擲泥土,他嚇得渾身發(fā)抖不敢往前走。群鬼啾啾地叫著,逐漸逼近了徐四,等看清徐四的面孔,又都惶恐地開始倒退,說:“原來是謙讓田產(chǎn)的徐四兄。”倏地化作黑煙四處散去……”
一股黑煙倏然而散,嚇死人了!
只有相思人才知離別苦
上世紀30年代末,災(zāi)禍頻仍、戰(zhàn)亂驟起,紀家門大分家,媽媽(紀李氏)領(lǐng)她們姐妹3個哭著走出了紀家的棗樹,先后輾轉(zhuǎn)于京津兩地。先離鄉(xiāng)、繼而逃難的漫漫長路像是一冊永遠不知下文的長書。后來,在漫長、駭人的戰(zhàn)爭年代里,紀根藩嫁給了一生多舛的丈夫,來到了舉目無親的臺灣。從此,與母親和姐姐們生不見、死亦不聞。錐心的離愁、刺骨的別緒,大半生的逃難、避禍、思念、驚悸構(gòu)成的生活主旋律,總讓她噩夢連連。
無數(shù)次,夢中的媽媽和姐姐們出現(xiàn)在家鄉(xiāng)一望無際的棗林中,于是,艷陽高懸、林海泛濤、鬼魅斂形,媽媽和姐姐們笑靨如花,巴不得伸展雙臂欲攬她入懷,她每每驚喜地撲過去,總會在時空交錯的剎那間悲憾地醒來,于是,大滴的眼淚滌蕩著懊悔!翱!要是不走,縱然撞鬼,也是家鄉(xiāng)的熟鬼;縱然是死,也能死做一處啊!”
同樣,幾十年錐心的離愁、刺骨的別緒也無時無刻不噬咬著大姐紀根沛的心,家鄉(xiāng)的棗林同樣成為她們生離死別的傷心地。夢境里,小妹的那件像血一樣殷紅的衫子總是在家鄉(xiāng)的棗林里撲棱棱地像蝴蝶一樣若隱若現(xiàn),不知是無意還是有知,這與《閱微草堂筆記》里的一段描述竟天造地設(shè)般的契合:
“在滄州佟氏費園的一片棗林里,看門的老者每到夜里就能聽見她唱歌……
花朵兒重重,
樹葉兒層層,
看不分明。
中間坐個佳人影,
只看見水紅的衫子,
裙是水紅綾!
于是驚醒,紀根沛在暗夜里無聲地抽泣。
鬼――崔爾莊棗林中的鬼:女的凄美柔情、男的至善至孝,端得與常人、與好人無異!是戰(zhàn)亂模糊了人與鬼的分界,是分離磨鈍了人與鬼的隔膜,只有思念至死的人才會懂得:縱然變鬼也要穿透終生阻隔的藩籬,喘一口相思的長氣!
有家回不得,可憐那未敘的情緣
紀根藩的丈夫去世很早,她一個人拉扯6個兒女長大,其中的辛苦自不待言。好在孩子們都學(xué)有所成,畢業(yè)后先后到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香港等地定居。正是靠他們,紀根藩才在上世紀70年代初,輾轉(zhuǎn)從國外與大姐通了第一封信,才知道媽媽早在1964年就去世了。封建官僚、地主出身以及她的“臺灣關(guān)系”曾使兩個姐姐半生蒙難。多虧紀次龍、紀列平兩個侄兒從軍多年,“光榮軍屬”的牌子就分別掛在姐姐們的家門口,在一定程度上淡化了一點她們的不良成分。
紀根藩的信中始終念念不忘紀家的棗林,這是她一生也做不完的清夢。“聽說大陸越來越開明了,你們無論如何替我回家看看,我想咱老家那無邊無沿的紅棗林!要是能贖回來……”
回?一則,故鄉(xiāng)物是人非、無可投訪。二則,以己之身份返鄉(xiāng),有“飛蛾投火”之險,到頭來,大半生隱忍求生卻不得善終,有違“光桿掃帚”的家訓(xùn)。
不回?半個世紀的鄉(xiāng)戀將同自己的軀體同焚、同朽⋯⋯掂掂量量、思思忖忖,大姐紀根沛最終也沒再回老家,這也成為折磨她晚年生活的最大魔咒,盡管從北京到崔爾莊只有兩個多小時的車程。
大姐托人給小妹帶去了一塊癸末年(1943年)就繡好的絹帕,那是紀根藩嫁人前,大姐專為她繡制的。那時,戰(zhàn)事正急、民不聊生、無以為饋,就連這方小小的絹帕還沒有繡完,姐妹仨就已經(jīng)在炮火聲中命各一方了。絹帕上是兩只在枝葉之間互相尋覓的小鳥,下面是大姐手書的“相彼鳥矣,猶求友聲”,它出自《詩經(jīng)?小雅?伐木》,意思是說:小小的鳥兒尚且為了尋求同伴的應(yīng)聲在嚶嚶地鳴叫,況人呼!況我的親妹妹呦!
70年代中期,紀根藩從臺灣托人給大姐紀根沛送來幾百美金,當時紀根沛家家徒四壁,屋里竟沒有一個可以落坐的椅凳,來人只好放下東西就走了,話傳回去,紀根藩十分傷感。在銀行干了大半輩子的紀根沛老伴,吩咐孩子們將其存入銀行,每一個季度取出再轉(zhuǎn)存一次,據(jù)說那樣的利息最高。紀根沛病重住院時,幾次拔掉自己的點滴和氧氣管子,也不讓家人動用一個美分,那是妹妹留給她的,也是她留給孩子們的最大慰藉。
紀根藩幾次欲來大陸,因臺灣方面的重重限制始終不能成行?蓱z在幾十年的苦苦的等待中,大姐、三姐相繼去世,連一個電話都沒能通過。姐仨一生阻隔、一生思念,僅求“友聲”而不可得,到頭來只能九泉相見了。大姐在彌留之際還在反復(fù)念叨,總看見一個紅衣姑娘游走在家鄉(xiāng)的棗林里……
好在紀家的下一代趕上了改革開放的新時代,他們大多憑著自己的努力過上了富裕的生活,許多人到海外發(fā)展,紀家子弟們異國聚首,共圖發(fā)展的也不在少數(shù)。如今的紀根藩已經(jīng)年近90歲,姐姐們的子女經(jīng)常到臺灣去探望她。一次,孩子們請她去家附近的一家餐館吃飯,坐在輪椅里的她見是一家日本餐廳,馬上勾起了她大半生顛沛流離、親情兩隔的憤懣,于是堅決離席。她不能讓它再次褻瀆她的生命。幾年前,紀根藩委托大兒子丘鵬分別到北京八寶山公墓和太子峪公墓為她的母親和大姐掃墓,她才從照片中看到了故去親人們墓草凄凄的最后居所,她看后哭了好幾天,家鄉(xiāng)的棗林再一次強烈地繚繞在她的腦際。
四散開來,“棗氣”正濃
如果說,200多年前,紀曉嵐帶著老家的棗香和鄉(xiāng)土氣走出崔爾莊成為一代文宗,正是由于他身上的那股永不消褪的棗鄉(xiāng)精氣神兒,剛正不阿,鐵嘴鋼牙,嫉惡如仇,特立獨行的人格魅力,隱含著棗樹的心性和風(fēng)骨。200多年來,他的后世紛紛離開家鄉(xiāng)的棗林,是棗樹堅韌風(fēng)骨讓她們鬼魅而不懼、生死而不棄,幾十年翹首連心地期盼著自己的親人。
如今,紀曉嵐家鄉(xiāng)以棗為“恒業(yè)”者越來越多,僅滄縣就有小棗加工企業(yè)數(shù)百家。崔爾莊已經(jīng)建起了大規(guī)模的“中國滄州紅棗批發(fā)市場”。一到銷售旺季,紅棗批發(fā)市場里,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車水馬龍。紀曉嵐故鄉(xiāng)的棗林觀光旅游也已經(jīng)開辟,修葺了紀曉嵐故居和陵墓,建設(shè)了紀曉嵐紀念館,一個集商貿(mào)、文化和旅游為一體的現(xiàn)代化巨型市場,正在一代文宗的家鄉(xiāng)崛起。
如今,每到秋高氣爽的季節(jié),當你來到那一望無際的“棗行”,走進那綠的海洋,清新、甜美的田園氣息撲面而來。近觀棗樹,鮮亮渾圓的果實由綠轉(zhuǎn)紅,如翡翠,似瑪瑙,成串成簇,壓得棗枝搖搖欲墜。果紅葉綠的棗行間,時見一些棗農(nóng),在歡快地勞作。歌聲你唱我和,此起彼伏、魑魅魍魎、遁形而去,人歡機鳴,聲聲在耳。正所謂:“遍野繁枝垂瑪瑙,四鄉(xiāng)宏韻唱清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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