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文學史程永新 [一個人的文學史]
發(fā)布時間:2020-04-08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沒有這樣“一個人的文學史”,學院里的文學史就是泥胎木偶,了無生氣,F今程永新吹了一口氣,這些泥胎木偶就可以勉強活動起來了。 很多人擔心文學已經過于邊緣化,甚至擔心文學會死去。這種擔心很真誠,往往出自40歲以上的前輩文人口中,但令人費解的是,文學難道不應該邊緣化嗎?即便是今天,《收獲》雜志據說仍有10萬左右的銷量,讓人覺得文學一點都沒有邊緣化。如果有人說,中國有13億人口,每一萬三千個中國人中才有一個人讀《收獲》,因此文學仍然是過于邊緣化了,我無話可說。我有很多朋友辦了一些非常有趣的電子雜志,完全是免費的,網上訂閱的固定讀者不到1萬人,如果也用上面的公式計算一下,他們應該非常悲觀,從此不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才對。但是他們并沒有因為每十三萬個中國人中才有一個人讀他們的雜志而感到沮喪。說到底,任何一種工作,只有興趣和熱情才能支撐它做下去,并且從中追求更加卓越的價值。
《收獲》雜志的編輯程永新先生出過一本書,書名叫做《一個人的文學史》。里面講的是他從1983年到2007年間在《收獲》做編輯的往事。通過這本書,我更加堅信,不管文學多么邊緣化,也不會死去,因為其中仍然有許多卓越的價值值得我們去追求。
這本書是書信體的。書信體是一種古老的文體,因為特有人情味,至今仍有生命力。在我的想象中,一本文學雜志,不僅是刊登,而且催生過一些了不起的作品,每一萬三千個中國人中就有一個人因此感到了文學的魔力,這本雜志就是一本了不起的雜志;編輯這本雜志也應該是一個很有人情味的工作。程永新選擇用書信這種有人情味的文體來講述《收獲》編輯部的故事,可謂相得益彰。
這些信件的形式為我們展開一幅新的當代文學史畫卷,讓我們知道許多名噪一時的作品是怎樣產生的。程永新的敘述本身是很有人情味的文字。都說做編輯是為他人作嫁衣裳,但裁縫也能當新娘,裁縫當了新娘,也和其他新娘一樣漂亮。
很多擔心文學會邊緣化的朋友,他們做的工作,大多和文學有關,更有不少人在大學里講授文學理論、文學批評乃至文學史等等課程。他們的工作就像是在中藥店里賣藥,從那些數量多得讓人頭暈的小抽屜里,摸出許多干巴巴的藥材。和他們相比,程永新是個種藥的藥農,寫出來的都是原汁原味、新鮮水靈的文學現場,別有一種自然、質樸的趣味。
中藥店伙計和藥農的路數自然不同。昔年文學史關于“先鋒小說”這一主題,總有許多定義、許多特征、許多背景,作品分析頭頭是道,一二三四就像中藥店里的小抽屜。換了程永新,他只是簡單地讓我們重新認識了是誰創(chuàng)造了“先鋒小說”,誰是幕后的組織者,誰是“核心圈”以外的推動者。他提供的是細節(jié),永遠是最缺乏、最寶貴和不可取代的細節(jié)。程永新筆下的作家,不是學院派文學史上那些干巴巴的被風吹日曬過、被炮制過、剪切過的模樣,相反,他們一個個全須全尾,活潑親切起來。有“什么也懶得去寫……去打麻將吧,又老贏,贏得人緣也不好了”的無奈中透露著世俗可愛的賈平凹;也有貪玩的蘇童,唱卡拉OK時“朋友們都笑得前俯后仰,他卻依然不管不顧地忘我表演”。沒有這樣“一個人的文學史”,學院里的文學史就是泥胎木偶,了無生氣,F今程永新吹了一口氣,這些泥胎木偶就可以勉強活動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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