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深義英雄父親的2007等
發(fā)布時間:2020-04-11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馬深義英雄父親的2007 陳 磊 接到記者電話的時候,馬深義在睡覺。那是2007年12月20日下午四點。三個孩子都上學去了,大冬天的,沒什么事,而且最近心里也不大舒服――二妞馬茹病了,而且是一病10多天,天天吊水吃藥,都不見怎么好轉(zhuǎn),所以就昏昏沉沉地躺在那里想心事。
馬深義是河南上蔡文樓村的農(nóng)民,上世紀九十年代因賣血染上艾滋病,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和妻子雷妹生下兩個得病的孩子:二女兒馬茹和三兒子馬占潮。
2001年,妻子因艾滋病過世,留下馬深義,一個人拉扯著沒有艾滋病的大女兒馬妞和得病的馬茹、馬占潮生活。
馬深義大家庭里,他的父親、母親,哥哥、嫂子都是因賣血染上艾滋病,馬深義最擔心的是“自己死了,孩子沒人托付”。
從2004年起,本刊每年都派出記者訪問馬深義一家,記錄這個豫東平原上農(nóng)家小院的酸甜苦辣。
現(xiàn)在,冬去春來,又一年過去了。馬深義和他的三個孩子在2007年過得好嗎?
病魔依舊肆虐
2007年8月,馬深義的父親馬毛去世了。
“春節(jié)后就開始發(fā)病,拉肚子,拉了7個月。”馬深義說,“拉得厲害的時候,來不及上廁所,就直接拉在了褲子里。”
在馬深義的記憶中,父親馬毛的肝臟不好,還有其他一些老病,所以政府免費發(fā)放的針對艾滋病的抗病毒藥物吃不下去,只能靠以前的身體撐著。到了今年,終于撐不下去了。
馬深義認為,要不是得上艾滋病,65歲的父親是應該可以再活10年的!澳憧,現(xiàn)在農(nóng)村80多歲的老頭活著的多得很呢!
父親死后,母親沒有和馬深義一起過日子,還是“自己照顧自己”,馬深義還要給三個孩子做吃做喝,忙得整天抽不開身。
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馬深義用購買的三輪摩托拉過一段客,后來因為中午、晚上都要給孩子做飯,太忙,不干了。
最近,二妞馬茹又病了,讓他心情很煩。
剛開始的時候,馬茹是咳嗽,馬深義沒放在心上,領(lǐng)著女兒到村衛(wèi)生所吃藥打針,他想問題不大,畢竟,馬茹吃抗病毒藥物已經(jīng)三年多了,平時發(fā)病次數(shù)不多。
可事情并不像馬深義想象的那么簡單。
幾天后,馬茹還是咳嗽。馬深義將女兒帶到了上蔡縣人民醫(yī)院,一檢查,才知道女兒染上了肺炎,再檢查心臟,發(fā)現(xiàn)女兒原來心臟也不好,“先天性的”。
記者去的那天晚上,馬深義正給女兒吊水,是從村衛(wèi)生所扎上針后,拿到家吊的。天玲,沒有給藥水加溫的設備,馬深義只得將用過的葡萄糖瓶子灌上開水,把針管子纏在上面――這樣,注入女兒體內(nèi)的藥水就不那么涼了。
屋角邊,放著一個紙箱子,馬深義掀開蓋子,全是用過的吊針瓶子,馬茹“每天要吊四瓶水”。
即便這樣,馬深義對女兒的病也不敢樂觀,“還要再吊一段時間吧”?珊⒆舆是小,只有l(wèi)O歲,吊的時間一長,她就有些急。
“爸爸,我急,想出去……”在藥水滴到第四瓶的時候,馬茹就不想繼續(xù)吊了,苦著臉向馬深義小聲央求。
“快了、快了,吊完就讓你出去玩!瘪R深義安慰著女兒。
由于有艾滋病,馬茹和馬占潮都不胖,看起來都比同齡孩子稍微瘦小一些。而且馬茹還挑食,害得馬深義不得不變著法來哄孩子吃飯。
21日中午,馬茹不想吃饃和稀飯了,讓馬深義給蒸米飯,還嚷嚷著要吃蘑菇,馬深義只得去村超市里買了蘑菇來炒。蘑菇水多,一斤多炒了一大盤,三個孩子一分,鍋內(nèi)剩的就不多了。
馬占潮上學了
2007年9月,馬深義的小兒子馬占潮上學了。2001年他母親雷妹死的時候,這個生下來就有艾滋病的小男孩還在蹣跚學步。
現(xiàn)在,廚房的門上、門口的柱子上,都已留下了小男孩稚嫩的筆跡,寫的都是他自己的名字,他似乎在努力證明自己的存在。
2007年12月21日上午,馬占潮興沖沖地背著書包放學回來,看到二姐馬茹正在吃零食,于是也向馬深義叫喊起來:“爸,我也要……”
馬深義于是每人給了5粒,馬茹沒舍得一下子吃完,可馬占潮這個有些調(diào)皮的小男孩很快吃完后,隨即又向馬深義伸出了手。
無奈,馬深義只好到藏糖的地方給兩個孩子又各拿了三顆:“就這三個,飯后上學路上吃,現(xiàn)在吃完就再不給了!”
接過糖,馬占潮立即跑到了院子里,偷偷剝開一個糖塞到嘴里。趁著他正開心,記者問:“馬占潮,你上午學的什么啊?”
“數(shù)學!瘪R占潮頭也不抬。
“那我考考你,9加5等于幾?”
半晌,他嘴里進出一個數(shù):“11!”
“不對,問你姐姐等于幾。”
馬占潮向馬茹奔跑過去,“姐姐,9加5等于幾……”
馬茹不理他。這讓小男孩有些失落,不搭理記者了。
馬深義說,馬茹和馬占潮姐弟倆常斗嘴,比如放學后,看到對方不寫作業(yè),兩人就開始相互監(jiān)督,然而,結(jié)果往往是誰也說服不了對方,看電視的繼續(xù)看電視,出去玩的繼續(xù)出去玩。
“都有病,我也不怎么管他們!瘪R深義說他的想法很簡單,就是讓孩子們活一天,就開開心心地過一天,學習這件事他看得不重。
可已經(jīng)被納入教育體系的倆孩子不這么考慮,當記者問起馬占潮考試考多少分時,這個小男孩害羞了,他語文和數(shù)學都只考了40多分。
和馬占潮相比,馬茹的成績好一些,語文50多分,數(shù)學90多分,是“班級內(nèi)的前十名”。馬深義曾讓馬茹停課去吊水,這個要強的孩子死活不同意,是怕耽誤功課,一定要等下午放學后才去。吊完水,天已經(jīng)黑透了。
于是,在馬深義堂屋的墻上,一連貼著好幾張馬茹的三好學生獎狀。
馬茹和馬占潮兩個孩子都有艾滋病,在文樓村小學上學后,人們擔心他們的同學是否會歧視他們,因為,他們各自所在的班級,只有他們是艾滋病兒童。
“他們有的和我玩,有的不和我玩!瘪R茹說。
馬深義說,是班主任不允許其他同學歧視倆孩子,所以目前的氛圍都還好,但也有一次,班里同學看不起馬茹,他找到學校,讓班主任狠狠訓了那幾個學生一頓。
艾滋病名人
因為眾多媒體的報道,以及武漢電視臺編導陳為軍拍攝的《好死不如賴活著》(該紀錄片獲得美國2004年廣播電視文化成就獎),馬深義已經(jīng)名聲在外,成了當?shù)睾芏嗳酥赖男∶恕?
出名了,辦事也就方便了許多,有時候還能享受一些特殊照顧。比如,給其他艾滋病家庭兒童每人每月補貼65元,成年的艾滋病人每月補助30元,然而給馬深義一家則每月多補貼了200元。
還有捐款,在丹麥由律師無國界組織創(chuàng)建的“馬深義基金會”已經(jīng)開始為文樓村的艾滋病孤兒籌集善款。通過媒體的介紹,香港的一個老板每月定期資助馬深義500元。
記者去的時候,馬深義正為兩個月沒有 收到這個香港老板的捐助而焦慮:“那個老板打了幾次電話了,都說是錢打不進我卡里,究立是怎么回事啊,要不我重新辦張卡?”
因為出名,地方上的政府領(lǐng)導也大都認識了馬深義,比如以前的常務副縣長、縣委書記,馬深義每次見他們“都不會讓空手回來”,而縣政府的門,馬深義“可以隨便進”。
2006年春節(jié)過后,河南省副省長王菊梅親自到了馬深義家里。王來之前,當?shù)卣o馬深義購置了幾件家具。
當王菊梅問到馬深義有無困難的時候,他反映了自己的大女兒因鼻息肉需要動手術(shù),經(jīng)過領(lǐng)導過問,問題很快到了解決。
“不然,自己去縣醫(yī)院動手術(shù),要花好幾百元呢。”馬深義說,出名后,他和孩子看病基本上全免費了。
有一次,馬深義憑借和原鄉(xiāng)長熟識的關(guān)系,替同村的另一位村民討回了娶媳婦的彩禮錢,這讓村民十分感激。
當然,出名后的馬深義有時候也感到不愉快,比如今年溫家寶總理在世界艾滋病日前夕再次到上蔡文樓看望患病的村民,可他被當?shù)卣扇丝丛诹宋輧?nèi),后來讓出去也還是有兩個人跟著,“怕起哄”。
還有一次,他為艾滋病人的救濟面粉被一些干部私分的事到縣里上訪。結(jié)果,到了縣信訪局,被里面的工作人員頂了回來:又不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管這么多干嗎?吃飽了出門轉(zhuǎn)轉(zhuǎn),該干嘛干嘛去!
這讓馬深義很郁悶,從那以后,如果不是他自己的事他很少再拋頭露面了。
“畢竟,我在這個地方生活還要靠當?shù)卣 !瘪R深義說。
鄒春蘭:洗衣店老板娘的一關(guān) 衛(wèi) 毅
鄒春蘭身后的干洗機發(fā)出沉悶的轉(zhuǎn)動聲。
115平方米的店鋪,與干洗機相鄰的依次是:水洗機、烘干機、消毒柜,這幾個白綠相間的笨家伙后面,有員工在熨燙臺上燙著衣服。這些價值十多萬元的機器,都是好心人免費資助的。
這是12月20目早晨9點,室外寒氣逼人。從早7點打開漏風的玻璃店門后,這家“伊好洗衣行長春市鄒春蘭店”還沒客人光顧過。
開業(yè)一年了,鄒春蘭終于覺得,開洗衣店并不是當初想的那么簡單!跋襁@件衣服上的東西,再洗都洗不掉,很多顧客想洗出件新衣服來,可能嗎?顧客里矯情人太多了!
09:22,鄒春蘭從柜臺一角取出三炷檀香,點著了,插在香爐里,柜臺上供著財神爺,“做運動員的時候,我就有燒香的習慣,保佑自己拿冠軍!
10:21。一位打扮時髦的年輕女士推門進人。
“很久沒見,變漂亮了,越來越有女人味了,咋整的?”年輕女士問鄒春蘭。
“鼻粱、眉毛、嘴唇,都整了!编u春蘭說。
這位年輕女士一直盯著鄒春蘭的臉,細細地看。
被遺忘的冠軍
受重慶一家整形美容機構(gòu)的資助,2007年11、12月間,鄒春蘭去了重慶,接受了繡眉、文唇、墊太陽穴、修鼻梁等一系列手術(shù),最重要的是脫了胡須。
這些年里,鄒春蘭幾乎每隔兩天就要拔一次胡子,這對一個女人來說,挺難為情的!耙郧芭抡甄R子,看著自己的胡子,尋思著,這到老了咋整?”
在重慶,這所整形機構(gòu)還給鄒春蘭和周少成補辦了婚禮,拍了婚紗照!按_實挺激動的,當年比賽認識的重慶運動員也來了,有的在體育局,很多當教練了。”
從重慶回長春快一個月了,讓鄒春蘭感到高興的是,“胡子一次沒拔過!边^了春節(jié),鄒春蘭還得去重慶,脫毛得去四五回,這需要時間。
有人說,鄒春蘭長胡子是因為當運動員時服用了“大力補”一類的激素,對此,鄒春蘭不愿意多談,“當時是吃維生素ABCD啥的,因為消耗比較大,訓練之前就有汗毛,激素高!
18歲的吳丹坐在柜臺前,她是鄒春蘭梅河口老家的鄰居,現(xiàn)在是店里的員工。她和鄒春蘭夫婦都住在洗衣店里,“來這半年了,相處挺好的。跟一家人似的!
吳丹小時候并不知道鄰居里有一個全國舉重冠軍!拔耶敃r太小,不清楚啥是全國冠軍,就知道她是練舉重的!
在很多年里,許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曾經(jīng)的全國舉重冠軍。
前段時間,電視上播放了鄒春蘭“下崗”之后如何創(chuàng)業(yè)的勵志公益廣告。然而,在之前的很長時間里,鄒春蘭是屢求“下崗”而不得。
1993年,揣著一大盒子金銀銅牌退役的鄒春蘭沒有獲得她想要的結(jié)果――被安排一份工作。
她找到相關(guān)部門想辦下崗證做點小買賣,“但他們說我以前是事業(yè)單位的,沒‘下崗’一說,不給辦。沒人管我,個個踢皮球!
撐了多年后,一氣之下,鄒春蘭找到了律師,律師給她聯(lián)系了記者。于是,有了一年多前媒體報道鄒春蘭在澡堂搓澡的事情后引起的轟動――在亞洲舉重冠軍才力給人看門最后貧病而死之后,又一個舉重冠軍潦倒至給人搓澡謀生。
“才力給人看收發(fā)室,最后死了,還有我,都挺窩囊的。”鄒春蘭說,“我們退役了,不可能說讓你到哪個單位舉重去,是不是?不像籃球,籃球工作好找。柔道摔跤還好點,可以給人當保鏢啥的。”
當初和鄒春蘭一塊練舉重的,幾乎都有工作,成績沒她好的都有,“好多都是給教練錢了,才給安排了!
鄒春蘭說她當時也想給教練錢,但她連500塊都拿不出來。想向父母借,父母那時一個月才掙二三十塊錢。她讓父母幫她借,也沒借著,人家見她窮,怕她還不起。
10:06,鄒春蘭走到飲水機旁,倒了一杯水,吃下幾粒膠囊。
她已吃了多年的胃藥。過去練舉重時,為了把體重降下來,她曾三天三夜沒吃飯沒喝水,降了6公斤,為的是參加44公斤級的比賽。44公斤級,她可以拿冠軍,48公斤級,她沒有成績。
遇到降不下來的時候,還要用到灌腸、鉸頭發(fā)、鉸指甲的方式。有一次比賽前,所有辦法都用上了,頭發(fā)和指甲都剪了,還超重一兩,“裁判員一看,這太可憐了,就讓我通過了!
1993年的七運會,鄒春蘭沒有取得好成績。
“七運會之后,處處不趕點,背得很,烤過肉串,做過家政,什么都干過。特別是做家政的時候,擦玻璃得到窗戶外邊擦,一瞅外邊,挺嚇人的。”
“比以前吃得好多了”
11:03,鄒春蘭出門,花五塊錢到對面的澡堂洗了個澡,在以前,洗澡只要三四塊錢,而搓一次背五塊錢的價錢至今未漲。
鄒春蘭熟悉澡堂的價格行情,一年多以前,她還在距此好幾十里地的一間澡堂里給人搓澡。最高紀錄是一天內(nèi)搓了四十多個背,所獲為七十多塊錢,“累得夠嗆,心臟病都快累出來了,心肌缺血,喝紅糖水才緩過來!
鄒春蘭在澡堂里搓了三四年澡,她的丈夫周少成在澡堂里燒了三四年鍋爐,兩人一直在澡堂里干到2006年。那些日子,兩個人一個月的收入加起來不過是一千多塊錢。
今年夏天,在知道長跑冠軍艾冬梅在北京通縣擺地攤的事后,鄒春蘭專門去北 京看了艾冬梅,給了她1000塊!霸蹘蛶退,畢竟咱也得到了幫助!辈痪们埃u春蘭又給艾冬梅打了個電話,問她還能不能幫到更窮的運動員。
11:59,老周在內(nèi)屋往柜臺方向喊“吃飯――吃飯――吃飯!
洗衣店靠后的小屋是廚房,廚房的小桌子上擺著:亂燉、蕨菜、金針菇拌豆腐,還有從重慶帶回來的泡菜。
“比以前吃得好多了,想吃啥就能買點啥!编u春蘭說,“在澡堂的時候,就吃點白菜片子燉土豆啥的。”
廚房旁邊一間六七平方米的小房,就是鄒春蘭和老周的臥室。臥室里有電視、電腦、還有一張兩人在重慶拍的婚紗合影。在澡堂時,他們住的是5平方米的房間,比這更小。
“咱們需要個房子,現(xiàn)在房子非常貴,買不起!编u春蘭說,“靠這個洗衣店發(fā)家是不現(xiàn)實的,能對付個吃喝就不錯了!
但在這兩口子看來,這比當年在澡堂里好多了。
“咱倆從結(jié)婚開始就苦。”周少成回憶,“她原來做運動員,跟社會不接觸,我當時出家,回到社會,更不知道怎么樣!
周少成曾是出家人,當了十幾年的和尚!爱斈昕赐辍渡倭炙隆罚X得挺有意思,就出家了!
1985年,21歲的周少成在沈陽出家。2000年,在長春賣烤肉串的鄒春蘭認識了周少成的妹妹,妹妹從中撮合,周少成還俗,和鄒春蘭走到了一起。
“緣分,啥時候都講個‘緣’字!敝苌俪烧f道,“當時也狠不下來心,畢竟是過慣以前的生活了,到了社會發(fā)懵。變化老大了,像是到了一個陌生的世界!
周少成還俗之后到菜市場買菜,根本不知道菜價是多少,寺廟里的菜價跟市場里的菜價大不相同!皠偝鰜淼臅r候。上當太多,所以,我現(xiàn)在很少出去買東西。”
“啥叫舉重啊?”
12:25,眼看著沒什么生意,鄒春蘭給北京一位負責洗衣店培訓的老師打了電話。問現(xiàn)在為什么生意這么淡。在她店的附近共有五家洗衣店,她的店已算是其中生意最好的了。
“不干這一行干什么呢?要本錢沒本錢,只能好好地做。”
如果現(xiàn)在還能做選擇,鄒春蘭說她還會去做和舉重有關(guān)的事。
16歲時,鄒春蘭在吉林省梅河口市讀中學,有個體育老師想弄支舉重隊,問正在練田徑的鄒春蘭愿不愿參加。
“啥叫舉重啊?”鄒春蘭有些疑惑。老師說,如果上省隊的話,工作都沒問題。
于是,想到“工作沒問題”的鄒春蘭練起了舉重。
1985年,14歲的鄒春蘭拿到了第一個全國冠軍!澳菚r候很不容易,拿個省冠軍都很自豪!
1988年到1990年,鄒春蘭連續(xù)三年拿到全國舉重冠軍。
“我沒有代表國家隊出去比過賽,那時候,搞女子舉重的人少,我們?nèi)珖笆伎梢暂p松地拿世界冠軍。讓你去才能去,第一名都不一定能讓你去成。”
鄒春蘭愛看舉重比賽,電視上但凡有比賽她都看。如今,舉重的最小級別是48公斤級,44公斤級的比賽已經(jīng)看不到了。以前,在她44公斤級的對手里,有許多人都知道的邢芬。
“我跟邢芬比過賽,剛開始她比不過我,后來練長了,她比過我了。”
1990年。邢芬拿下了北京亞運會的第一塊金牌。
鄒春蘭非常樂于談到關(guān)于舉重的事。“必須得想一遍,上臺不能慌。”她說得很認真,仿佛還是個舉重運動員。
在說這些的同時,鄒春蘭又吃了一次胃藥。“北京奧運會要來了,我非常想到現(xiàn)場去看,但也夠嗆,很難!
“2008年奧運會,她想看,我不想去看,看完更鬧心,人家得了冠軍,樓啊車啊啥都有了,我們咋這樣呢?差別太大,不想看,一看更難受!敝苌俪烧f。
“這個是男的吧?”
13:15,洗衣店里的員工在看鄒春蘭從箱子里拿出來的厚厚一疊照片。其中一張照片上,鄒春蘭剪著短發(fā),像個男孩,臉上表情很酷,和一群隊友站在一起。
“這個是男的吧?”一個店員問。
“女的。”鄒春蘭說。
大家發(fā)出一陣笑聲。
“這是我們的教練,”鄒春蘭指著照片上一個男人說,“他最差勁了,給多少錢都不能滿足他的要求。”
鄒春蘭細看著照片,一個個說明這些隊員都在干什么,這兩個當了老師,這個當教練,這個在財務科,這個做買賣……
她懷念和隊友在一起的日子,“晚上玩點撲克啥的,挺有意思!
18歲的吳丹在一旁,說她怎么也不會去練舉重。
13:52,一輛豐田普拉多停在門口,一位女士從車上下來,將一件衣物送進來洗,又匆匆出門。
“劉春梅,看到了嗎?”吳丹說,“唱歌那個,和潘長江唱《過河》那個女的,看到了嗎?”
鄒春蘭透過玻璃窗趕緊看了過去!八舱萘税?你看,臉跟以前不一樣。”
“她是我們洗衣店的會員,辦了600塊錢卡,就住在后邊,名人,比我有名。”鄒春蘭笑著說。
15:35,兩個有小孩的店員談起自己的孩子。
鄒春蘭因為訓練導致的生理問題,至今沒有孩子。
周少成今年43歲了,他說他不太想要孩子了!胺蚱薏荒芤驗楹⒆訂栴}吵架,不能因為孩子把感情弄壞了,對DE?要不要孩子主要是我倆的事情,家里人說啥都沒用。誰都想生,但是不能生能怎樣呢?”
鄒春蘭和周少成去廣州檢查過。“生育的問題治療不了。月經(jīng)不調(diào),跟當初練體育是有聯(lián)系的,當運動員的時候經(jīng)常避開經(jīng)期,搞混亂了。”
“沒必要多談生小孩的事情,有小孩的話,負擔也特別大,不是太在乎這個事情,只要老周不在乎就行。”鄒春蘭嘴上這么說。
冷清的晚上
“七點之后,下班了,吃了飯,會有些人來的!敝苌俪烧f。
七點過后,沒有幾個人來。
19:30,鄒春蘭進到小房間里看電視,電視里正在播周潤發(fā)的老片子一《江湖龍虎斗》。鄒春蘭喜歡周潤發(fā),覺得他“比較有氣質(zhì)”。
看了一會電視,鄒春蘭對著鏡子用唇膏涂嘴唇,唇膏管有些漏,油膏從尾部出來了。
鏡子旁是一張拼音字母表。
鄒春蘭有自己的博客,但那是她口述、托人寫的。她不會拼音,看著字典能打出字來,不看就打不出。她小學一年級就開始練體育,學習不好,到了體工隊也沒文化課,“現(xiàn)在忙著做生意,也沒有時間學。”
19:53,鄒春蘭在上床睡覺之前,從柜臺的電腦上看了看今天的經(jīng)營狀況。
170元,這是當天的營業(yè)額。這個洗衣店每天需要達到210元以上的營業(yè)額才不會虧本!敖裉焖闾澚,做生意就是這樣,有賠有賺。”
鄒春蘭睡覺去了,周少成和吳丹站在柜臺前,繼續(xù)看店。每天晚上八點半鐘,是洗衣店關(guān)門的時間。往屋外望去,立在積雪里的路燈亮著,沒有幾個人影晃過。
周少成和吳丹有些無聊地玩著手機。
20:12,漏風的玻璃推拉門開了。一位女士進門來,把一條棕色皮褲放到了柜臺前。
“怎么啦?”
“酒灑到褲子上了!
“得清洗保養(yǎng),一道一道的手工做了才行!
“多少錢?”
“有卡嗎?”
“有!
“60塊錢!薄
這是2007年12月20日那天,鄒春蘭店做的最后一筆生意。
當天,她賺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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