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士林:令人不敢恭維的“文化牌”
發(fā)布時間:2020-05-23 來源: 日記大全 點擊:
日本內(nèi)閣大改組,新上來的外相町村最引人注目的言論就是為小泉首相參拜靖國神社辯護,辯護的理由頗有點兒“比較文化”色彩:日本的文化認為人死了就都變成神,不管好人壞人,中國的文化則認為壞人死了也還是壞人。在町村外相所闡釋的日本文化看來,不管某人活著時如何地作惡多端,如何地“人神共憤”,只要一死,就都變成了“神”,因此就都應該受到“敬重”,不像中國的文化不依不饒,人都死了還抓住不放。
依町村的這一番文化分析,某些日本人參拜供奉戰(zhàn)爭罪犯牌位的靖國神社體現(xiàn)了一種厚道的文化,中國人民乃至亞洲人民反對供奉乃至參拜粉飾贊頌戰(zhàn)爭罪犯的亡靈并借此為侵略戰(zhàn)爭翻案的行為反倒體現(xiàn)了一種刻薄的文化。町村外相如此揮舞文化牌可謂用心良苦,可惜的是,他的文化牌完全打錯了,只能使人們更加懷疑日本時下某些當權人士對本國二戰(zhàn)時發(fā)動侵略戰(zhàn)爭而給亞洲人民乃至世界人民造成深重災難的的歷史罪惡的反省態(tài)度是否真誠,更加憂慮和警惕日本右翼勢力的猖獗給亞洲乃至世界的和平與發(fā)展將會造成的新威脅。
就來說說文化。町村外相所理解的日本文化那樣“敬重”死者,那么,日本右翼勢力策劃的歷史教科書肆意抹殺南京大屠殺的真相、肆意篡改侵略戰(zhàn)爭的性質(zhì),對被屠殺的30萬南京死難者及其它屠殺的死難者,對在中國土地上野蠻推行“三光政策”造成的無數(shù)死難者,體現(xiàn)了什么樣的“敬重”呢?日本的某些法院對二戰(zhàn)期間被羞辱壓榨殘害致死的大量異域“慰安婦”和勞工合法合情合理的權利的追訴的一次次駁回,又體現(xiàn)了對死者的什么樣的“敬重”呢?那些每年都要在靖國神社游行鼓噪“大東亞圣戰(zhàn)”的老侵略者,固然是在“敬重”自己的作為戰(zhàn)爭罪犯的死者,但對被他們的侵略戰(zhàn)爭剝奪了寶貴生命的無數(shù)死者,又哪里體現(xiàn)出絲毫的“敬重”,甚至哪里有一點點懺悔、贖罪?如果所謂日本文化的“敬重”死者只是在“敬重”日本的罪大惡極的戰(zhàn)爭罪犯的亡靈,而對這些死者生前殘害的無數(shù)異域的冤魂,卻只表現(xiàn)出抹煞、褻瀆、侮辱,那么這樣一種所謂“敬重”死者的“文化”,難道不是一種自私、虛偽的文化嗎?難道不是一種令日本文化蒙羞的“文化”嗎?
實際上,日本文化并非如町村外相所理解的那樣,無原則地“敬重”一切“死者”。對死者的態(tài)度涉及到宗教文化問題。僅從宗教的角度看,日本文化除了本土的神道文化之外,曾經(jīng)受到佛教文化的持久影響,這種影響已經(jīng)滲透到日本人的文化心理深層,已經(jīng)成為日本人文化性格的有機組成部分。而日本佛教同樣抱持著強烈的善惡報應觀念。町村外相不應對日本偉大作家芥川龍之介的作品感到陌生,讀讀這位作家筆下的《蜘蛛之絲》吧!那個犍陀多生前是個作惡多端、殺人不眨眼的強盜,但并沒有因為死去而變成神,而是“公正地”下了地獄,受到正義的懲罰。即便在地獄中,也遵循著善惡有報的宗教鐵律。犍陀多生前放生了一只蜘蛛,佛擬報他這一善念,欲救他出地獄,方法是垂下一根施了法力的蛛絲,讓他順著蛛絲爬上來。當犍陀多順著蛛絲眼看就要爬出地獄時,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下面有許多鬼魂也在順著蛛絲往上爬,他怕蛛絲因此斷掉,就拼命地往下踹跟著他往上爬的群鬼。就在此刻,蛛絲突然斷掉了,犍陀多重又墮入地獄。作為日本現(xiàn)代偉大作家之一的芥川龍之介,十分生動地演繹著佛家的哲理和價值觀,表述著日本人文化心理結(jié)構非常重要的一面。這里顯然沒有町村版的日本文化,沒有對死者的一刀切的“敬重”。從另外一個角度看,日本廣大的反對侵略、熱愛和平的人士,對日本政要參拜靖國神社一直表示強烈譴責,與右翼勢力的倒行逆施一直進行著堅決斗爭,依町村的日本文化觀,他們大概統(tǒng)統(tǒng)地背離了日本的文化。但我以為,正是這些日本人,才代表著日本的健康文化,代表著日本的光明未來。
說到底,有關死者的任何議論、闡釋、姿態(tài)、行為都是在給活人聽,給活人看,都對活人也有意義或才有意義或更有意義。日本右翼勢力大肆歪曲抹煞甚至粉飾日本法西斯軍國主義者的侵略歷史,呼喚戰(zhàn)爭罪犯的亡靈,其實是為了煽動日本民眾為他們的某種不可告人的現(xiàn)實的國際政治、經(jīng)濟甚至軍事的野心服務,日本某些政客變本加厲地同情右翼勢力、在參拜靖國神社問題上公然一次次地向亞洲有關國家挑釁,不惜一次次地傷害亞洲有關國家民眾的民族感情,并且散播各種奇談怪論來顛倒黑白,混淆視聽,完全是出于某種狹隘的、實用主義的現(xiàn)實政治需要,必須指出的是,不排除這些政客中有的就是極端右翼分子,如石原慎太郎這樣的人。
對二戰(zhàn)中罪大惡極的日本戰(zhàn)爭罪犯特別是靖國神社供奉著的那些甲級戰(zhàn)犯的態(tài)度問題,不僅是文化問題,同時也是道德問題,甚至還是法律問題;
不僅牽涉到歷史的是非,同時也牽涉到現(xiàn)實的利害;
不僅是日本人自己的事,同時也是關乎亞州人民乃至世界人民的事。參拜供奉著甲級戰(zhàn)爭罪犯的靖國神社絕對不是出自所謂日本文化對死者的理解、同情和敬重,以文化的借口替這種行為辯護的做法只能是日本文化的恥辱。町村外相的的文化牌掩蓋不了這種行為應負的道德責任甚至法律責任。和德國戰(zhàn)后數(shù)位政治家如勃蘭特、施密特等對納粹的堅決取締態(tài)度、對受害國的虔誠謝罪態(tài)度相比,日本的某些政治家應該汗顏,他們在道德的天平上已經(jīng)沒有任何分量。問題還應從法律的角度予以追究。東京國際大審判具有國際法的權威性與約束性,它的判決包括其中對甲級戰(zhàn)犯的懲罰具有毋庸置疑的合法性、正義性與公平性,是任何勢力用任何手段都翻不了的歷史鐵案。明乎此,對近年來愈演愈烈的日本右翼勢力對日本法西斯軍國主義幽靈的招魂,對靖國神社里供奉二戰(zhàn)甲級戰(zhàn)犯的牌位,理應質(zhì)疑、追究其違反有關國際法的嚴重性質(zhì),理應將其提交國際法庭。二戰(zhàn)時同樣深受日本侵略之害、并且主持了東京大審判的美國應帶頭采取這樣的法律行動。
2004年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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