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貓文化推廣大使 “熊貓大使”旅日背后

　　 誰是對日中國外交的“一號”大使？或許答案不是王毅，而是大熊貓。就連日本報刊的頭版常常關(guān)注的也不是首相，而是旅日大熊貓。那么大熊貓能否真正促進中日之間的友好關(guān)系呢？ 　　
　　誰是對日中國外交的“一號”大使？或許答案不是王毅，而是大熊貓。就連日本報刊的頭版常常關(guān)注的也不是首相，而是旅日大熊貓。熊貓有著非同一般的魔力。它每次出使海外，都神態(tài)溫和可愛地穿著黑白色禮服，坦然地享受警車開道、紅毯鋪地等準國家元首待遇。
　　1972年熊貓訪日，日本軍方更是大張旗鼓地派出戰(zhàn)斗機編隊保駕護航，它的喜怒哀樂經(jīng)常會擠掉國家元首成為頭版頭條，它的行宮豪宅不管在美國還是在日本都價值連城。在它面前，再魅力非凡的外交官、大牌明星都只能望塵莫及、黯然失色。
　　2008年，胡錦濤主席訪日時同意中方將向上野動物園再提供一對大熊貓，“熊貓大使”比力和仙女夫婦應(yīng)邀將踏訪東瀛，相關(guān)報道已在日本各大媒體持續(xù)發(fā)酵。
　　日本東京上野動物園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千萬喜愛大熊貓的日本國民的神經(jīng)，但在熊貓之行“政治難產(chǎn)”的三年間，他們更關(guān)注著反復(fù)無常的中日關(guān)系。
　　
　　1“陵陵”死去
　　
　　大熊貓訪日始于1972年中日恢復(fù)邦交，當時周恩來總理親自拍板答應(yīng)日本時任首相田中角榮的請求，贈送給日本兩只大熊貓康康和蘭蘭，在日本列島刮起熊貓旋風，上野動物園也因此在1974年創(chuàng)下入園人數(shù)達764萬的最高歷史記錄。
　　1979年，日本開始向中國提供政府開發(fā)援助(ODA)，同時伴隨著蘭蘭病死，1980年中國贈給日本大熊貓歡歡。到1982年中日建交10周年之際，日本時任首相鈴木善幸訪華，中方又向日本贈送了大熊貓飛飛，鈴木善幸則開出3300億日元的第一筆對華貸款。
　　后來，歡歡和飛飛繁殖出了悠悠和童童。1992年，中日建交20周年之際，中國面臨極為艱難的國際環(huán)境，而日本裕仁天皇夫婦頂著國際壓力首次訪華，上野動物園也為避免熊貓近親繁殖，用悠悠換來了陵陵。
　　2002年，中日建交30周年之際，上野動物園向日本政府陳情，希望中國能再贈送一只大熊貓，但日本時任首相小泉純一郎一意孤行地參拜靖國神社，導(dǎo)致中日關(guān)系處于冰點，這一陳情最終未能提交給中方。
　　然而，在頻繁的熊貓外交中，最值得一寫的無疑是陵陵，它的生與死都折射出日本人對熊貓復(fù)雜的情愫。2008年4月30日凌晨，22年零7個月的陵陵因慢性心臟衰竭去世，震驚了日本列島。是日上午上野動物園園長小宮輝之立刻召開記者會，小宮先生難掩悲傷之情：“陵陵在全球104只有登記的大熊貓中，長壽程度排名第五。它去世時模樣非常安詳，算是壽終正寢。”
　　可以說，陵陵始料不及的去世讓日本2008年的黃金周充滿了悲情。日本各大媒體均在重要位置刊登消息，并配有陵陵的大幅照片。在日本人的博客中，陵陵去世成為當天討論最多的話題，而日本各地也相繼出現(xiàn)了熊貓悼念活動，上野動物園也在熊貓館為陵陵布置了靈堂，屋子里布滿了鮮花，據(jù)園方統(tǒng)計，去世后6天內(nèi)，就有2萬多民眾前來上野動物園獻花哀悼，日本人對大熊貓的感情可見一斑。
　　當然，日本人對陵陵深厚感情的背后還有更深層的原因，那就是1985年9月出生于北京動物園的陵陵是日本惟一擁有所有權(quán)的熊貓，也是當時世界上所有權(quán)歸屬他國(分別是日本、德國和墨西哥)的三只大熊貓之一，這三只大熊貓均為中國當年贈送出國的熊貓使節(jié)的后裔。
　　為了讓這惟一的命根繁衍出屬于日本的熊貓子孫、打破中國對熊貓的壟斷，日本可謂掏空腦筋、費盡心思。從1992年11月5日陵陵來到上野動物園，直到2008年去世，日本最初嘗試讓陵陵與飼養(yǎng)中的雌性大熊貓童童交配繁殖，失敗之后，又三次讓陵陵前往墨西哥查普爾特佩克動物園，嘗試與那里的熊貓交配繁殖，后來又將查普爾特佩克動物園的大熊貓空運到日本，日本和墨西哥努力繁殖大熊貓的實驗計劃長達五年之久，但最終計劃流產(chǎn)。
　　對此，中國保護大熊貓研究中心高級工程師魏榮平曾分析道：“事實上，即使日墨兩家動物園繁殖出了下一代大熊貓，再下一代的繁殖也成問題。由于種群太小，不可避免的近親繁殖將不利于大熊貓的可持續(xù)發(fā)展�！�
　　陵陵的去世直接導(dǎo)致上野動物園2008年的入園人數(shù)比2007年驟減60多萬、降至289萬，這也是自1949年以來首次跌破300萬。
　　
　　2大熊貓轉(zhuǎn)身“商業(yè)化”
　　
　　陵陵去世時，它的飼養(yǎng)員在媒體面前悲傷地說：“沒有大熊貓，上野動物園就變味了，希望新的大熊貓能早日到來�！倍�上野觀光聯(lián)盟會長也表示：“一提到上野，人們就會想到熊貓。期望許多家長帶著孩子再來上野看熊貓的那一天早日到來�！�
　　面對眾多陳情，著名的親華派政治家、時任日本首相福田康夫立即同中方展開了交涉。一周不到，2008年5月6日，胡錦濤主席在東京松本樓與福田康夫共進晚餐時即表示：熊貓是連接中日友誼的象征，中方理解日本廣大民眾對大熊貓的喜愛，也注意到福田首相的高度重視，中方將向上野動物園再提供一對大熊貓，用于共同研究。
　　然而，熊貓赴日的交涉可謂一波三折。2011年1月24日上午，記者應(yīng)約趕赴上野動物園，發(fā)現(xiàn)整修一年多的熊貓館即將完工，熊貓館設(shè)置在動物園最顯眼的位置，園內(nèi)有關(guān)熊貓的飾物、禮品琳瑯滿目，專為游客拍照用的熊貓道具隨處可見，為了迎接比力和仙女的到來，園方可謂費盡心力。
　　上野動物園副園長田?直樹在接受記者采訪時表示：“動物園方面精心準備，是因為背后有億萬喜愛熊貓的日本國民，他們翹首以盼了三年，等得太久了�！�
　　交涉為何如此曲折耗時？最直接原因恐怕在于不菲的租借費用。從上世紀50年代起，熊貓外交一直采取純粹政治性的贈送模式，中國政府先后贈與蘇聯(lián)、朝鮮、日本、美國、英國、法國、德國、西班牙及墨西哥等9個國家24只熊貓。
　　直至1982年，中國政府宣布終結(jié)贈送、改為租借模式，而1984年洛杉磯奧運會期間，永永和迎新兩只大熊貓被租借給洛杉磯動物園巡展，從此打開商業(yè)性租借熊貓的大門。然而，商業(yè)利益促使中國林業(yè)部門和動物園學(xué)會假借熊貓保護之名大量捕捉野生熊貓，兩套系統(tǒng)讓租借熊貓一度異�；靵y。
　　僅1984年到1988年的四年間，就有洛杉磯、舊金山、紐約、圣地亞哥、多倫多、西雅圖、波特蘭、亞特蘭大、卡爾加里、孟菲斯、哥倫布市、底特律、溫尼伯、佛羅里達州等北美地區(qū)，以及日本、英國、法國、荷蘭、比利時、德國、愛爾蘭、墨西哥、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家的眾多城市從中國獲得了熊貓。
　　持續(xù)的混亂局面持續(xù)到1994年才終告結(jié)束，時年，中國野生動物保護協(xié)會、中國動物園協(xié)會與國際動物保護機構(gòu)歷時兩年研究磋商，達成了熊貓租借新方案：“中國如果送一對健康、有繁殖能力的大熊貓出國，可以留在所在國進行為期10年的合作研究，中方可輪流派出技術(shù)人員與外方進行共同研究。同時，外方付給中方每年100萬美元，10年共計1000萬美元。此間繁殖的后代所有權(quán)歸中方，倘若發(fā)生意外死亡，尸體也歸中方。”
　　同時，在對方國家的選擇中，除了對方需有培養(yǎng)能力外，外交關(guān)系也非常重要，最終決定大熊貓送給哪個國家，需要建設(shè)部、林業(yè)部、外交部三個國家部委會簽，同時還需要分管的副總理或總理的簽名。
　　1994年，從成都大熊貓繁育研究基地運至日本和歌山縣的一對大熊貓拉開大熊貓出國合作研究的序幕。
　　
　　3熊貓赴日“政治難產(chǎn)”
　　
　　除卻租金因素，熊貓被日本部分反華人士“泛政治化”，是導(dǎo)致交涉長達三年的最根本原因。陵陵去世時，正值中日毒餃子事件的風口浪尖，日本千葉縣知事堂本曉子公開痛訴：“中國不應(yīng)該用熊貓外交來掩蓋毒餃子問題，我們?nèi)毡救俗詈貌灰�被熊貓所迷惑�！?
　　而2008年也恰逢中國北京奧運會，全世界的媒體都將鎂光燈聚焦在了中國身上，作為聚焦中國的話題之一，日本的電視臺紛紛舉行所謂“你贊成熊貓來日嗎”的辯論，但無疑是掛著羊頭賣狗肉，所討論的全部是西藏、人權(quán)等議題，對日本輿論進行明顯的“引導(dǎo)”。
　　上野動物園的主管單位是東京都，或許是“恨屋及烏”的緣故吧，日本著名的右翼政治家、東京都知事石原慎太郎對熊貓及熊貓租借都反感至極，他不斷地呼吁動物園方面要謹慎研究，應(yīng)該考慮租借大熊貓在經(jīng)濟上是否合算。
　　在2009年4月30日紀念陵陵去世一周年之際，石原在記者會上重申：“大熊貓并不是什么可愛無比的東西，我可不在乎動物園是不是有大熊貓。應(yīng)該考慮費用和效果的性價比問題，有沒有大熊貓無所謂，東京都不會為了一只大熊貓而去花1億日元�！�
　　上野動物園田?直樹副園長在接受記者采訪時，無奈地透露：“園方曾接到過很多電話，要求園方?jīng)]必要低三下四地花錢去租借大熊貓，并擔心租金會用來‘鎮(zhèn)壓西藏’。”而日本媒體也曾報道，上野動物園的墻壁上一度貼滿了反對租借熊貓的海報。
　　2009年，民主黨鳩山由紀夫內(nèi)閣成立后，熊貓交涉事宜得以大幅推進。然而，僅僅9個月后，鳩山就匆匆下臺，2010年釣魚島撞船事件爆發(fā)，中日關(guān)系陷入建交以來的歷史冰點，對華無好感的日本國民超過八成，創(chuàng)下1978年以來新低。
　　與此同時，神戶市立王子動物園在2010年9月9日因取精不當導(dǎo)致大熊貓龍龍窒息猝死，神戶市按合同需向中國支付50萬美元罰金，而王子動物園接著對媒體透露：“因為有大熊貓，來動物園的人數(shù)增加了。但神戶市每年需向中方支付100萬美元的租金，動物園經(jīng)營反而出現(xiàn)了赤字�！�
　　雖然波折很多，但或許正如中國問題專家?康吾教授所言：“大熊貓來日本會讓孩子們覺得高興。看到孩子們高興的樣子，父母們也會高興。雖然不會恢復(fù)從前的友好氣氛，但能產(chǎn)生一定效果�！�
　　大熊貓比力和仙女在開春之際來了，但中日關(guān)系的春天真的近了嗎？
　　（據(jù)《世界博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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