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皇室宮號_鹿鐘麟與清皇室出宮

　　 辛亥革命并不僅限于1911年武昌起義到1912年中華民國政府的誕生，就其性質來說，應該是一個比這更長的歷史過程。特別是由于袁世凱同清廷訂立了清室優(yōu)待條件，使得宣統(tǒng)年號在紫禁城內(nèi)依然得以延續(xù)。因此，國民革命軍將領馮玉祥稱此為“給民國留下了一條辮子”，革命尚未完成。
　　 1924年9月，第二次直奉戰(zhàn)爭爆發(fā)后，率軍東進的馮玉祥突然反戈回師，發(fā)動“北京政變”，軟禁了賄選總統(tǒng)曹錕，并勒令遜帝溥儀等皇室人員遷出紫禁城，完成了他“為民國剪辮子”的夙愿。在這一系列事件中，鹿鐘麟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
　　“你不是故相鹿傳霖一家的嗎？
　　為什么這樣逼迫我們？”
　　 鹿鐘麟，字瑞伯，河北定州北鹿莊人，生于1884年3月12日。鹿家在河北是有名的望族，鹿鐘麟父輩中最為世人所知的是曾任軍機大臣和晚清督辦政務大臣的鹿傳霖。宣統(tǒng)立嗣時，鹿傳霖受遺詔加太子少保，成為末代皇帝溥儀的老師。
　　 1908年，鹿鐘麟經(jīng)伯父介紹，入北洋第一混成協(xié)當兵，與在北洋新軍中傳播革命思想的馮玉祥相識。1916年，鹿鐘麟歸到馮玉祥統(tǒng)領的第十六混成旅后，以其“對國家對人民一秉忠心，智勇穩(wěn)練”，得到馮的重用，成為馮的左膀右臂。
　　 1924年“北京政變”發(fā)生時，鹿鐘麟是馮玉祥麾下第二十二旅旅長。10月22日夜晚，鹿和第八旅旅長李鳴鐘，奉馮玉祥之命首先率軍進入北京。入京后，二十二旅迅速占領各城門、車站、電報局、電話局等要害部門，不費一槍一彈便控制了京城。繼而，他被任命為北京衛(wèi)戍司令。
　　 11月4日，馮玉祥召鹿鐘麟和北京警察總監(jiān)張璧到他的國民軍總司令部，但鹿鐘麟因有病未能前往。馮玉祥當即明示張璧，立即著手辦理驅逐溥儀出宮事宜。張璧受命后，去見新任攝政內(nèi)閣代總理黃郛，向他轉達了馮玉祥的意思。
　　 黃郛隨即召集臨時內(nèi)閣會議，會議一直開到深夜，議定了相關事宜。議事的內(nèi)容之一，即對袁世凱與清廷訂立的清室優(yōu)待條件進行修正。修正條件共五款，其中第一條為“大清宣統(tǒng)皇帝從即日起，永遠廢除皇帝尊號”；第三條更明確要求清皇室“即日移宮禁”。
　　 此次內(nèi)閣會議還議定，成立一個辦理清室出宮事宜的委員會，由前清兩代帝師、軍機大臣李鴻藻之子李煜瀛為該委員會委員長。委員有十五人，他們是：李煜瀛、汪精衛(wèi)、蔡元培、鹿鐘麟、張璧、范源濂、俞同奎（晚清著名學者俞樾之孫）、陳垣、沈兼士、葛文?、紹英、載潤、耆齡、寶熙、羅振玉。
　　 第二天一早，鹿鐘麟即接到內(nèi)閣命令，他即與張璧會同李煜瀛一同前往故宮，向溥儀宣示出宮令。他們進入神武門時，碰到迎出來的清室內(nèi)務府大臣之一紹英。
　　 鹿鐘麟向紹英宣布了來意，紹英提出要看一下正式的公文。鹿鐘麟遂將公文出示給他看：“派鹿鐘麟、張璧交涉清室優(yōu)待條件修正事宜。此令。中華民國十三年十一月五日國務院代行國務總理黃郛�！�
　　 鹿鐘麟接著告訴紹英：根據(jù)修正條件，宣統(tǒng)的帝號立即廢除，限于當日遷出紫禁城，交出玉璽，政府還將派員點驗宮中的公私物品。
　　 紹英對將溥儀驅逐出紫禁城自然心懷抵觸，他以清廷“忠臣”的口吻責問李煜瀛：“你不是故相李鴻藻的公子嗎？做出這等決定，你于心何忍？”
　　 李煜瀛覺得沒必要與紹英理論，便沒有接他的話茬兒。
　　 “你不是故相鹿傳霖一家的嗎？為什么這樣逼迫我們？”紹英見李煜瀛不理他，又憤憤然轉向了鹿鐘麟。
　　 鹿鐘麟回答說：“我們來此執(zhí)行國務院的命令，是為了民國，同時也是為了清室。恰恰是因為來的是我們，換了別人你們就休想這樣從容了�！�
　　 “我大清入關以來，寬仁為政，沒有對不起百姓的事，況且優(yōu)待條件尚在，怎么能夠這樣辦呢？”見鹿、李二人一個默不作聲，一個溫良恭謙，紹英反倒囂張起來。
　　 沒想到正是他的這番“寬仁為政”論，一下子把鹿鐘麟惹火了：“……清兵入關以后的‘揚州十日’和‘嘉定三屠’，老百姓是永遠忘不了的。況且張勛復辟，顛覆民國，優(yōu)待條件早為清室所毀棄……最近攝政內(nèi)閣成立，各方又紛紛提出懲辦復辟禍首的要求，群情激憤，就要直接采取不利于清室的行動�，F(xiàn)在宮內(nèi)外已布滿軍警，氣勢洶洶，就要動手了。”
　　溥儀對鹿鐘麟說今后愿做
　　普通國民一分子
　　 鹿鐘麟的強烈反駁，讓紹英一時無言以對。他只好接過公文，到內(nèi)宮向溥儀“奏聞”。
　　 溥儀立即召集由嬪妃參加的“御前”會議，討論如何應對突如其來的情況。他們認為：“按照民國優(yōu)待條件，清室本應移居頤和園，只因民國政府不令遷出，才延遲至今。清室對于遷居一節(jié)，本無所謂。但今日時間迫促，實在來不及。宮內(nèi)各物原屬愛新覺羅氏私產(chǎn)，當然有自由處分管理之權，不能由民國政府點收。”
　　 議論的結果，又由紹英出來面告鹿鐘麟等人，并請鹿鐘麟等轉達攝政當局：請另約定日期，清室自動搬遷；并請求宮中物件民國政府不予點交。鹿鐘麟等認為清室全部遷出，自然于倉促間難以完成，可以允許稍緩一二日。但是廢帝溥儀應于即日出宮，無論如何，不得拖延。
　　 鹿鐘麟等人的話讓紹英帶進去后，溥儀等人仍不甘心立即出宮。敬懿、榮惠兩位老太妃也死活不愿意搬出紫禁城，因為她們個人的細軟財物沒法帶走。紹英便拿這兩個老太太做擋箭牌，一再請鹿鐘麟等人通融。
　　 就這樣在相持中拖過了中午，溥儀仍耗在宮中。鹿鐘麟感到，若好言好語地勸，今天可能就這么拖過去了。他眉頭一皺，計上心來，當著紹英的面對隨行的人員大聲說：“快去告訴外邊的兄弟們，時間雖然到了，但事情還在商量，先不要急著動手開炮！”
　　 鹿鐘麟這么一說，紹英嚇壞了，他趕緊又去見溥儀：“鹿鐘麟催了，再不搬他們就要開炮啦！”
　　 溥儀聽了也害怕起來，急忙傳知“大內(nèi)”各宮太監(jiān)、宮女，收拾細軟物件，盡快出宮。皇室隨即給這些人發(fā)放了“內(nèi)帑”――太監(jiān)每人發(fā)銀十元，宮女每人發(fā)銀八元。清王室在退位后，留在紫禁城內(nèi)的太監(jiān)還有四百七十余人，宮女一百多人。
　　 由于忙碌地準備搬家，宮里亂成了一團，“宣統(tǒng)十六年十月初九牌示”被匆忙摘掉了。
　　 匆忙中，溥儀又召集了第二次“御前”會議，商量出宮搬到哪里。最后，他們議定到什剎海北河沿的醇王府，即溥儀生父載灃的住所，隨即派內(nèi)務府的人前去布置。
　　 在吩咐部分太監(jiān)、宮女繼續(xù)留在宮內(nèi)，履行各自職責后，溥儀及其皇后、淑妃一行，從宮中出來。鹿鐘麟見到走出內(nèi)宮的溥儀，問道：“您今后是想做皇帝呢，還是做國民一分子呢？”
　　 溥儀回答說：“當然是做國民一分子啊！”
　　 “既然如此，我們當然要予以保護�！甭圭婘胝f道。
　　 大約四十年后，鹿鐘麟和溥儀又在全國政協(xié)會議上相遇，鹿鐘麟問溥儀：“您當時說的是真心話嗎？”溥儀老實承認當時說想做普通公民的話不是由衷之言。
　　 1924年11月5日下午4點10分，溥儀等登上了由國民軍司令部預備的車，總共有五輛。鹿鐘麟坐在第一輛車上做前導，溥儀和他的隨從乘第二輛，婉容等溥儀的親屬乘第三輛，張璧等乘第四輛，紹英等乘第五輛，相銜出神武門。清帝入住紫禁城二百六十年的歷史，由此正式告終。
　　點收玉璽與清王室出宮
　　 溥儀出紫禁城的1924年，已是辛亥革命后的第十三個年頭，但封建意識在國人的頭腦里還是根深蒂固的，一個非常典型的事例，就是在對紫禁城實施接收時，當局者最惦記的就是先把皇帝的印璽，也就是傳國玉璽收繳回來。鹿鐘麟在逼迫溥儀出宮當日就收了兩枚。
　　 兩枚印璽隨即送到了國務院，代總理黃郛、陸軍總長李書城在國務院所在的中南海后樂堂做了點收，隨后交由第一科保管，以此視為帝制的終結。但清王朝的印璽遠不止這兩顆，只有全部印璽如數(shù)收繳，“剪辮子”工程才可算告竣。
　　 11月7日上午9時，鹿鐘麟、張璧、李煜瀛等人到什剎海醇王府，準備就接收及善后事宜，直接與溥儀面洽。他們先見到內(nèi)務三大臣之一的耆齡，告以議題：一、紫禁城門禁問題；二、請溥儀先提出善后的意見；三、紫禁城內(nèi)仍有數(shù)千人，沒人主持管理，恐生事端，擬遣散一部分；四、清廷寶璽現(xiàn)僅交出兩顆，據(jù)悉尚有數(shù)十顆，今日要全部接收。
　　 耆齡答復說：“寶璽都在交泰殿，我也不清楚顆數(shù)，然可以盡數(shù)交出。其他善后問題，似乎無須溥儀親自聲明，因為他已是一個嶄新的人物，他可以請胡適談話，就證明他的見地。從前不出宮，實在是為人所阻，現(xiàn)在既已出宮，那一切可以聽委員會主持，不必一定要他表示意見�！�
　　 “但我們還是聽一聽他本人的意見好。”鹿鐘麟說。溥儀聞報出來見客，他穿著淺灰色普通長衫，黃皮鞋，清瘦的面龐，看上去像是一個學生。他同來客一一握手，大家落座。
　　 聽鹿鐘麟說明來意，溥儀說：“我的意見，早已說過。我既然是中華民國的一分子，對于故宮善后事宜，自然沒有不可商量的，但是權利也要相等……”接著，他提出對紫禁城的門禁稍微通融。
　　 耆齡隨即補充道：“夫人（即遜帝后婉容，對民國政府官員，此刻只得稱夫人了）等已經(jīng)三天沒有更衣了，可否將應用衣服及用品，先予放出，余物的搬取可稍緩再做商議�！甭圭婘胝f：“這個自然可以，門禁本來就是暫時的，交通上我們會給予便利，可以告知守衛(wèi)，任府中人自由出入，請放心。”
　　 溥儀又提出在修改條件中，有清室陵寢宗廟由民國政府派人祭祀一節(jié)，似乎不大妥當，因為這是皇室的家廟。鹿鐘麟回應：“可以歸入善后委員會商量，這些似乎好辦�！边@次面談在比較融洽的氣氛中結束。
　　 從醇王府出來后，善后委員會委員長李煜瀛、政府指派的委員易培基，同鹿鐘麟、張璧，與清室方面的代表耆齡、載潤、羅振玉、寶熙等人，就有關接收事宜互通聲氣。
　　 耆齡提起委員的比例問題：“昨天聽見民國政府擬定清室善后會議委員七人，民國派五人，清室派二人，現(xiàn)在清室方面議決：以責重事繁，二人恐怕不足應付，所以加派親貴三人共同討論�！�
　　 鹿鐘麟覺得要是扯起皮來，點收印璽的事就扯黃了，便馬上制止說：“代表多寡，今天沒有討論的必要。今天急需解決的事，是點收印璽以及解散宮內(nèi)人員的問題�！�
　　 他們討論了要立即著手辦理的幾件事：一、點收印璽；二、將宮中雇傭人等先行解散，有必須暫留者，可以暫留；三、這些雇人的隨身用具、金錢及非公物，都準其攜帶出宮，以下午3點為限，齊集神武門檢查放行；四、溥儀及其夫人之應用物品，準其由醇王府派人來�。晃�、已遣散雇工之宮殿，次第劃分區(qū)域封鎖之。議罷，眾人起身赴故宮。
　　 他們一行到了故宮交泰殿，殿內(nèi)冷落，陰森異常。此殿殿名取“天地交泰”寓意，是帝后大婚中最重要的場所，比喻他倆一個為天，一個為地，新夫婦的結合即為天地交泰。
　　 交泰殿的兩旁，左有大時鐘一具，右邊是銅壺滴漏，正中懸著一塊大匾，寫著“無為”兩個大字，是乾隆的御筆。殿內(nèi)正中放著寶座，寶座旁邊，左邊擺著銅小獅子(即猊爐)，右邊安放著一座龍鳳柱的小亭（即香亭)。歷朝的印璽高高地分列著，正面及兩邊都有。
　　 耆齡說：“乾隆以前，玉璽有二十九顆。不知何故，到乾隆末年，就只有二十五顆了。前日晚間已將兩顆交出，封存國務院，一為皇帝之寶，一為宣統(tǒng)之寶，此外尚存于本殿的還有二十三顆。”
　　 代表民國接收的鹿鐘麟、李煜瀛等人將這二十三顆玉璽一一點收。此外，還有皇后之寶一顆、皇后冊寶四顆，加上此前收的兩顆，印璽總數(shù)為三十顆。其他的零星小印璽等，沒有計算在內(nèi)。
　　 接收代表接收后討論，是不是將印璽運往國務院。李煜瀛說：“搬運恐怕撞傷，不如仍存原處，仍按原次序位置陳列保持原狀，封鎖殿門�！甭圭婘�、張璧都贊成。他們遂命國務院派來的柳銜書等四人，將此殿門封牢。
　　 一直到午后1點，雙方代表才出紫禁城，行前，鹿鐘麟責成護軍警察長官，對宮中的一切妥為看護。隨后又派張汝霖、侯德山兩個督察長督率警察一百多名，在神武門內(nèi)、順貞門外嚴行巡邏。
　　 據(jù)說，當時熱河行宮還有不少璽寶，有的已由內(nèi)務部在1914年運到北京，陳列在武英殿、文華殿的古物陳列所了；有的為清廷遺老金梁所得，后來還在天津公開展覽。
　　兩太妃聲言“跳井自盡”，拒不出宮
　　 溥儀及其后妃倉促出宮，移住其生父載灃所在的什剎海醇王府邸。但原居于宮中的其他皇族及內(nèi)務人員，并沒有隨之立即搬遷。像被溥儀、紹英推出做“擋箭牌”的老太妃瑜妃、?妃，就賴在宮里不走。
　　 鹿鐘麟曾要求溥儀敦促兩個老太妃出宮，但她倆就是不動，聲稱：“太極、重華兩宮就是我們的死所，倘要行強，只有跳井自盡�！蔽磶�，宮里就傳出她們“已經(jīng)絕食了”，也不知是真是假。
　　 正是因為部分皇族還滯留紫禁城，“小朝廷”原有的一些辦事機構也還沒有盡行遣散，清室方面自認為是他們私產(chǎn)的物品也未搬遷，“小朝廷”內(nèi)務府大臣紹英，在出宮前曾吩咐“大內(nèi)”部分太監(jiān)和宮女繼續(xù)留守宮內(nèi)，履行原先的職務，故而國民軍加強了對紫禁城的看守。
　　 自辛亥革命后，紫禁城的幾個門，就由袁世凱部署了一支千余人的部隊把守。實施“給民國割辮子”行動之際，為了防止原紫禁城的守衛(wèi)部隊，與宮中的皇室勾結生事，馮玉祥的國民軍以統(tǒng)一軍權名義，繳了他們的械，調往北苑改編。同時對駐扎在附近的數(shù)百舊警察，也在繳械后予以改編或遣散。守護舊宮的任務，由鹿鐘麟部署的國民軍承擔。
　　 出于對紫禁城內(nèi)各宮殿及物品有效保護的考慮，攝政內(nèi)閣決定對各宮殿暫予查封，仍由鹿鐘麟、張璧帶領隨員進宮執(zhí)行。他們向留守宮中的內(nèi)務府三大臣之一的寶熙，進行了一番通告和交涉。
　　 寶熙也無力阻止這勢在必行之舉，但他提了兩個要求：一是現(xiàn)有兩太妃尚在宮內(nèi)，其所有宮眷人等要買辦食品一切，可能隨時出入神武門，請飭門衛(wèi)放行。二是宮中還留有不少女性，老太妃亦在病中，請不要驚擾她們。其實這是為宮內(nèi)人收拾細軟財物，偷偷帶出宮作遮掩。
　　 鹿鐘麟等人含糊應許，隨之在寶熙及耆齡引領下，查封了紫禁城內(nèi)各個宮、殿。
　　 接收印璽之后，鹿鐘麟再度受命要求清室遣散宮中滯留人員。他和耆齡、寶熙又來到故宮，傳諭儲秀宮、養(yǎng)心殿內(nèi)監(jiān)、宮嬪一千余人集合，每人由清廷內(nèi)務府發(fā)銀十元，隨即宣布請他們于即日下午搬到宮外。
　　 鹿鐘麟調來了一營官兵，命令一位丁姓的營長負責，監(jiān)視守護紫禁城的軍警們，從下午3點起，對遣散出宮的內(nèi)監(jiān)宮嬪們，逐個進行檢查。除自身所有的物件外，不允許他們夾帶任何被認為是公物的物件。
　　王羲之的《快雪時晴帖》
　　被藏在溥儀的鋪蓋中
　　 雖說溥儀、婉容等人于11月5日即出紫禁城，遣散舊宮中清室滯留人員的事宜也不曾停頓，可直至12日，重華宮、太極殿、壽康宮、內(nèi)務府等處，皇室及辦事人員仍沒有走干凈。鹿鐘麟、張璧找到清室內(nèi)務大臣紹英等，在神武門會談，要他們盡快敦促瑜妃、?妃兩位老太妃搬出宮禁。
　　 清室方面實不甘心就這樣被攆出昔日宮禁，以兩位老太妃為由，硬賴著不走，因為只要有皇室成員在宮里，一旦時勢變異，或有重返宮禁之轉圜。起碼可以借此進出宮禁，將宮中文物珍寶夾裹而出。再不濟也可以此同執(zhí)政當局講講出宮的價錢。所以，紹英等豈肯積極敦促？
　　 清室方面的另一條理由，是前帝光緒之瑾妃的靈櫬，一直停放在慈寧宮，須得按皇室禮儀正式出殯時，才可出宮禁，此前需有皇室方面人員留守。這個瑾妃，就是深得光緒寵愛、被慈禧太后授意投入宮內(nèi)井中的珍妃的姐姐。
　　 委員會正式成立后，李煜瀛、鹿鐘麟、張璧等人再度約集清室方面的紹英、耆齡、寶熙等一干人，在紫禁城神武門內(nèi)協(xié)商。紹英等提出“生者須養(yǎng)”、“歿者須安”。說白了，就是向當局要錢。他們要求將“宮內(nèi)所有藏銀十余萬錠，請即日發(fā)還” 。
　　 經(jīng)商議，李、鹿、張等人代表政府應允了清室方面的要求。
　　 翌日上午8點，在雙方委員的共同監(jiān)視下，對故宮內(nèi)庫所藏的銀錠過秤，共六千三百三十三斤，合十萬一千三百二十八兩。銀元寶上都刻著“福、祿、壽、喜”字樣，每個都有十多斤重。經(jīng)在場委員商議，每樣酌留一些為將來陳列之用，其余全數(shù)發(fā)還給清室。
　　 還是由鹿鐘麟出面，調來百余兵士，令他們將銀錠打包，每包記有數(shù)量。裝好后，由雙方派員監(jiān)押往清室指定的鹽業(yè)銀行保存。清室代表從中拿出一千兩銀子，提出犒賞士兵，但鹿鐘麟堅決不受。
　　 瑜妃、?妃兩位老太妃眼見銀錢、寶貝未被留難，順利出宮，既不死守兩宮，也不再鬧著投井、絕食了，欣然同意出宮。她們的新寓所，被指定在東城北兵馬司大公主府西苑，因為舊府內(nèi)沒有什么家私用具，政府方面同意將壽康宮中原供她們使用的物件搬走。
　　 兩個老太妃出宮時，隨侍的宮嬪人等必須經(jīng)過軍警的檢查方可放行。因為她們的細軟及家用物品較多，宮嬪人手不敷差用，需請政府方面派員協(xié)助。但她們提出須嚴大防，所以不能用男人。結果被派去幫忙的是北京大學的女學生。
　　 在搬遷兩位老太妃細軟物品之際，清室方面也派人取走溥儀夫婦的部分應用物品。在這個過程中，他們將一些藝術珍品、珠寶夾裹其間，企圖蒙混出宮，但被軍警們檢查了出來。在溥儀的鋪蓋中，就發(fā)現(xiàn)了被稱為“三�！敝�一的王羲之墨寶《快雪時晴帖》，還查出一卷明朝著名畫家仇英的《漢宮春曉圖》，都被扣留下來。而那些不屬于文物的珠寶，則讓他們拿走了。
　　 在后來清室善后委員會點查故宮文物的工作中，鹿鐘麟依然起著別人不能替代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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