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道炯：冷戰(zhàn)后日本的對華政策

　　這是我第三次用中文做這種比較學術性的發(fā)言，因為89年到95年一直在美國念書，后來去了日本。去年三月來到了人民大學。用中文作演講一直還在學習，有些習慣可能和各位得不太一樣。我先用大概40分鐘講我寫的這篇文章。講的過程中如果有不清楚的地方請隨時提出來。

　　這篇文章的起源是去年國慶節(jié)后，上海國際經濟研究所有一個會，關于亞太經濟環(huán)境下的中美關系。我也去參加了，第一次用中文寫了一篇比較長的論文，在這基礎上做了一些修改。后來交給我們中國社科院的《世界政治經濟》雜志，他沒有出版。后來在香港城市大學的社會科學學報上出了。不過我想沒有出版也有他的道理，沒讓討論日本因為日本問題現(xiàn)在有一些新的說法，或者說有一些敏感的問題。我本人雖然在日本待了6年多，但我不是日本研究的科班出生，看的材料也多半是英文的，而且和美國一些用英文研究日本的人交流可能更多一些，接觸的日本學者也都是會英語的。所以我的觀點不一定全面。

　　國內我看過一些，包括社科院的一些學者對日本問題的研究。在這之前我想談的一個總的問題是，怎么用中國人的角度去看日本？這篇文章的核心內容就是，日本戰(zhàn)后的政治變化，特別是對中國的政策變化，我們一直有一個核心的概念，就是右傾。人民日報有一個網站是日文版的，里邊有一個專集，批判右傾活動，參拜靖國神社，包括自衛(wèi)隊走出國門，這都是右傾。我在文章里邊引用了一個研究生考試的標準答案。題目是，右傾勢力公然參拜靖國神社，對戰(zhàn)犯頂禮膜拜，向亞洲人民挑釁，狹隘的民族主義公然要求修改憲法，為日本對外擴張勢力掃除障礙，想方設法往海外派兵以顯示實力。分析右傾變化的原因有兩個：歷史的原因是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結束以后，由于美國對日本實行特殊的扶持政策，沒有認真執(zhí)行關于嚴厲懲治戰(zhàn)犯的決議，沒有徹底清算日本軍國主義的罪行，從而留下無窮的禍患；
現(xiàn)實的原因是隨著經濟實力的不斷膨脹，日本不滿足于他的經濟大國地位，企圖同時成為政治大國，打著自衛(wèi)的旗號，突破憲法有關法令規(guī)定的禁區(qū)，成倍的擴張軍力。日本經濟上的崛起使國際形勢發(fā)生了變化，也阻擋了日本的保守勢力得志，右翼勢力泛濫。

　　我剛才念的這些是國內教科書里面的分析關于日本對中國政策的標準性的思維方式。我的文章提出的是另一個看法�；�本的觀點就是日本對中國的政策變化應該把他放到另外一個視角去。我的文章的第一部分用中文表達是普通國家，但是真正翻譯成普通國家好像是錯誤的。我查了一下，小村田一郎的《新防衛(wèi)論集》里邊早在1979年就用過這個詞，變成一個普通的國家。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二戰(zhàn)以后日本沒有真正的獨立，變成普通的意思就是要改變日本的歷史。英文的翻譯是在小澤出了這本書以后，normal nations，中文翻譯應該是正常的國家，而不是普通國家，如果放在這篇文章里邊，具體的內容就是剛才所提到的批判的一些內容，主要是日本憲法的改動和對外用兵的變化。我覺得回過頭來去看，日本修改自衛(wèi)隊法令早在70年代就開始了，他一直在變化。關于自衛(wèi)團的爭論1946年就開始了，只不過后來才公開化�！栋脖�條約》以及到80年代中期的所謂《政治總決算》，像我們一開始所了解的日本的所謂的《有事法案》，周邊有事，現(xiàn)在是日本有事了。他一直想改變他的現(xiàn)狀�，F(xiàn)在看來民主黨和自民黨達成了一個共識，在2007年修改憲法以前，像這次去伊拉克不是為了去伊拉克，以后有類似的情況不再需要先通過一個特殊的法令，不修改憲法也要去。這是一個很長的歷史過程�，F(xiàn)在看來，特別是社會黨和共產黨在去年11月8號的選舉中大敗，也就是說維護憲法的力量在日本幾乎沒有什么力量。我們必須接受這個現(xiàn)實，怎么去接受這個現(xiàn)實？是整天說人家右呢？還是在學術界發(fā)起一個針對日本問題的文化大革命呢？這可能過頭了一點。我參加過國內的關于日本研究的會議，有一點像是把人家缺席審判。

　　我本人覺得應該換一個思維角度。如果用馬克思主義的研究方法，把一個日本的正常國家變遷作為一個研究視角，而不是我們傳統(tǒng)講的右傾的視角，可能要注意四個方面：一，正�；�的變化，對二戰(zhàn)以后日本對外政策的衡量。在哪一個問題上，用什么樣的方式去實現(xiàn)正�；�？這是一個變量。第二點，日本作為一個正常國家，他不會或者說不一定會以另外一個國家的對外政策作為藍本。我們有時候說到日本的右傾的時候，我們有一種期望，或者說一種要求，不這么做就是右，或者說背信棄義了。包括小泉在元月1號去靖國神社。我們的理解就是在之前達成了某種諒解，他背信棄義，說話不算話，但你仔細一想，小泉從來就沒說過他不去。中國外長唐家璇包括一些研究日本的專家在對日本的理解上有一些偏差。日本企圖成為一個正常國家他的思想根源，和日本社會對國家的理解形成了一種共識，他需要正常化。第三，當日本的一項對外政策符合他對本身的國家正常化的理解的時候，我們應該去理解這種措辭的反面。什么被看作不正常？是日本對外政策的歷史呢？還是別的國家對日本的姿態(tài)或者說政策？第三種可能是現(xiàn)成的國際體系給日本的對外政策設置的范圍，框架�？赡苎芯咳毡镜膶＜覍θ瘴牡囊蛔侄嘁獗容^熟悉，指桑罵槐，或者說顧此而言，其他日文表達的常量。我的意思是說我們可能更多的注意了文字表達的本身，而沒有注重日本的學者所表達的背景方面。這個正�？赡苁侨齻�方面，一個是政策本身可能不正常，他要用一個正常的方法去做；
還有就是日本對外政策的歷史可能是不正常的；
第三種可能是其他國家對日本的姿態(tài)可能是不正常的。最后一個是國際體系對日本政策的限制。我覺得在這個視角下面，分析方法下面，第四點就是日本的一項對外政策可能符合他自身所認為的正常國家應該遵循的理念。比如說日本來了一個政策，比如說接收國，或者說對象國，你怎么看，正常還是不正常？當然，這不可能就是那么默契。中日關系里邊我們現(xiàn)在提到的就是有沒有找到交集的可能，對中國的政策也符合中國的利益。

　　文章花了一些時間來回顧了一下冷戰(zhàn)以后日本對中國政策的四個層面的變化，放在正常國家的視角下。我簡單的講一下。政治層面，我本人可能不太贊成國內的研究國際關系里邊的定位問題。政治層面主要是四個問題。這個不是日本對中國政策的基本定位。第一個是歷史認識問題，不是歷史問題；
第二個是關于臺灣問題；
第三個與臺灣問題相連接的是領土問題，就是釣魚島和周圍所含島嶼的歸屬問題；
第四個是戰(zhàn)區(qū)導彈防衛(wèi)系統(tǒng)問題。這四個問題的核心問題是兩個，一個是歷史認識問題，一個是臺灣問題。如果把日本對中國的政策變化放到這些細節(jié)里去看，而不是說日本用一種什么樣的姿態(tài)對待中國，或者說我們要以一種對日關系的什么樣的定位的話，或許更容易找到答案。在軍事安全方面，日本一直沒有一個獨立的對中國的宣言，但這里邊有一些其他的言辭�，F(xiàn)在看來出現(xiàn)了一些新的變化。這種變化來自美國，但不是像我前邊所念的，日美同盟，把日本看作美國的小兄弟�，F(xiàn)在美國是要和日本離開了，從2010年開始減少在日本和韓國的軍隊。10萬駐軍起碼要減少1萬，這是很大的動作。今年開始，美國把在韓國的軍隊南撤。這樣當然是給日本提供了一些空間，而我們要怎么去應對，是成天批判日本呢？還是要想一些什么辦法來應對這些變化？大家都知道，再打一次甲午海戰(zhàn)，我們準敗不可。日本現(xiàn)在的作戰(zhàn)飛機能飛1000公里不用加油，而且日本很多的民用機場改成了軍民兩用。我們成天去批日本人，說的白一點就是感情用事。所以我們應該怎樣應對？還是按照傳統(tǒng)的思維方式去研究日本的變化，其中包括對中國的變化。包括北韓的那個問題，當然你知道他是在利用北韓的導彈問題作為一個借口，但你怎么去應對，這都不是一個很容易做的事情。

　　經濟層面，中日關系還沒有一般講得那么糟，看了一些中文的材料和日文的材料，我就不太懂我們對日本到底是順差還是逆差，中國學者、日本學者和美國學者講的完全不是一回事。從經濟關系的總量，經貿的總量上來看，中日經濟關系非常好。日本的經濟總量不到美國的一半，人口不到美國的一半，但是日本是我們最大的貿易伙伴，我們和日本的貿易總量超過了和美國的貿易總量。而且不管是誰貿易順差，就算是日本人講的，他們是逆差。大家如果去研究一下最近3年中日的航線增加，這是了不得的。這是另外一個問題，就是除了實實在在在做的經濟外，兩個國家之間是不是要有一個自由貿易區(qū)？從理念上來說，亞洲國家的區(qū)域一體化或者說經濟整合。我曾經寫過文章研究過我們和東盟的聯(lián)系，發(fā)現(xiàn)這只是個花架子。但是我們如果和日本建立經濟貿易區(qū)，從兩個經濟實體之間的，從經濟實力、技術、勞工以及原材料、運輸這些方面縱向產生的經濟效益會非常大。東盟最大的問題是，東盟十國之間的貿易量只占他們總的貿易量的20%，他們和其他國家做80%的貿易，他們自己不做貿易。我看過去年三月在廣西做的最新的方案是，我們跟印尼雞翅不能賣，排斥的東西很多，煤炭、橡膠……外交辭令很多。從中國和整個東盟的經貿關系的細節(jié)來看，能減免關稅的項目非常少，跟日本之間就不一樣。我們雖然沒有具體的安排，但是做得不錯，現(xiàn)在需要做的是進一步深化。這里面需要應對很多問題，包括日本對他實業(yè)的擔心，還包括我們是怎樣利用日本的資金和技術在中國的發(fā)展。

　　我覺得日本對中國經濟增長沒有太多的變化，一直是為了促進市場的發(fā)展。ODA老是經濟研究的對象，但是在中國沒有成為很大的研究課題。ODA的變化是可以研究的，因為我們的經濟增長非常好，而且ODA在我們的海外融資里邊是非常小的量，這不是中日關系變化里邊最大的因素。從長遠的角度看，特別是對中國的西部貧困的地方，國際援助是不是越多越好。特別是在94年以后，我們國家的中央財政分開了，從2000年以后日本來的ODA不再是由中央還了，而是由地方財政還。財政廳還不起或者說不還，這個問題就很大。舉個例子，哈爾濱市的下水道改造用的錢就是日本的ODA的錢，說是15年還錢，看起來35年都沒人還。錢花了再說。這不光是個經濟上的負擔，而且是個政治問題。海南的環(huán)島公路也是這個錢，按照朱镕基的改革方案，海南是個試點，海南的高速公路是不收費的，是從汽油的銷售提取這個費用，銷售石油的是中石油，不是海南省政府，也就是這個錢花了白花了，不還了。我們從1979年開始借了日本，1982年山東第一個運煤碼頭開始，以及大同到秦皇島的鐵路，30年為期，延緩10年，3%的利息，沒有一個項目還清了日本人的錢，而且因為機構改革，就像國內拖欠民工工資一樣，不還了。領導也變了，機構也變了，中央政策也變了，因為要改變國內政治很難，沒有ODA對中日關系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這些都是題外話，我個人提出來討論的。

　　我覺得中日之間在維護地區(qū)秩序方面也應該做更多的事情，這里邊有前邊講到的東南亞經濟、經貿關系。我們?yōu)槭裁锤鷸|盟搞自由貿易區(qū)？國內幾位學者的解釋對日本的媒體、官員的影響非常的大。而日本政府為什么不急著跟東盟搞自由貿易區(qū)？我去年在日本參加了一個會，他們的財政部副部長，主管國際經濟貿易的，他帶來了一些資料最能說明這個問題。日本之所以沒有興趣跟東南亞搞什么自由貿易區(qū)是因為沒有利益可圖，日本政府把他和東南亞的貿易作了一筆帳，根據(jù)公司與公司之間的貿易，國家和國家之間的貿易，東盟十國與日本之間的貿易總量，80%是日本公司在做的，日本在東南亞投資的子公司在做。真正東南亞人自己到日本的出口量非常的小。還有日本和新加坡的貿易總量占日本和整個東盟的貿易總量的70%，犯不著為了30%和日他國家鬧起來。他的理解就是沒利益，從56年開始給了你這么多投資，到現(xiàn)在你還是這個水平，你們之間也不做貿易，我還跟你折騰什么呢？中國學者的理解，包括我剛才提到的幾位在日本很有名氣，說這是一種戰(zhàn)略，作為一種平衡，我們就要跟日本競爭。廣平，原來是友誼關，現(xiàn)在是一個市了，邊境貿易是亂得一塌糊涂，販毒、販賣人口、販賣野生動物，什么都有。并不是說有那么一個協(xié)議就解決了所有問題的。

　　這是一方面的秩序，第二方面的秩序就是金融方面的秩序。這一點中央銀行的合作非常得好。第三個方面的合作就是維護地區(qū)的和平。91年以后柬埔寨以及后來的伊斯基墨、東帝汶這些都是很好的合作范例。實際上這方面最大的問題就是臺灣問題。我們一直堅持說臺灣問題不是一個地區(qū)問題，而是我們國內的問題，但是這只是一種認知上的東西，不是外交言辭上的東西。《日美同盟協(xié)定》在95年開始修改到99年繼續(xù)確認之后，(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美國人看臺灣問題以及美日同盟在臺灣問題上的作用不一樣，也就是說美日同盟是針對臺灣問題的，維護地區(qū)和平，早就超出了兩個國家的防御范疇。在這里我們還要認識一下地區(qū)秩序，美國和日本之間有沒有日美同盟？都認為臺灣問題是地區(qū)問題的一部分，日本有責任維護地區(qū)秩序，也就是說在必要的時候要干涉。這里講一點題外話，中美關系里邊有三個公報，但是這三個公報等于是三張廢紙。因為這三個公報沒有任何的國際法的效應，他不是協(xié)定，他不像我們對香港的協(xié)定是在聯(lián)合國注冊了的，所以美國人說不算數(shù)就不算數(shù)了。國際關系里邊分國際公法和國際私法，就像我們去法院告狀會有很多材料，哪些是法院認定可以作為證據(jù)的，哪些不是。這三個公報就只是材料，不是證據(jù)。他在國際法上沒有任何的地位，它連協(xié)議都不是。這就是說美國人為什么不說他要建立一個臺灣關系法，那在他國內有法律地位。而這個公報，有里根的簽字也好，他在國內沒有任何的法律地位。中美關系的基礎非常的脆弱。這是第三個秩序，理解的方式不一樣，日本認為臺灣問題是他要解決地區(qū)安全問題所要做的事情之一，我們的認知上有差距。另外還有一個中國的周邊形勢，所謂中國威脅論，蘇聯(lián)的解體以及近期的關于東北亞石油管道的問題。我看過一些評論，多半都認為日本人在搗鬼。還有就是北韓的問題，大家有興趣可以聊一聊。

　　綜合前面講的這幾個問題，軍事上的、政治上的、經濟上的和地區(qū)秩序上的，面對這些問題我們都必須有一個新的看日本的思路。這大概就是為什么社科院說我的文章沒有價值，我認為是右傾的研究框架過頭了，應該有所改變。

　　文章同時也評論了馬立城和時殷弘的新思維。新思維也不對，我覺得新思維最主要的問題在于，現(xiàn)在到了21世紀，影響中日雙邊關系的重要戰(zhàn)略和政治環(huán)境與中蘇、中越關系的正�；�途徑不一樣。所謂的新思維，如果不管細節(jié)，他其實就和鄧小平當年實現(xiàn)中蘇正�；�，江澤民實現(xiàn)中越關系正�；�的思路一樣，那就是結束過去、開辟未來。時殷弘講的五點，第一點是不要再要求日本道歉了，第二點是有點不合實際的，增大日本對華進口和對華投資，這是不符合市場經濟的，中央政府沒必要去搞這個，第三點是不要批評日本走軍事大國道路，第四點允許日本以大國身份參與亞洲活動，第五點安理會改革。實際上拋開這些細節(jié)去看，他的基本思路是一樣的。這些做法在中蘇關系正�；�、中越關系正�；�里邊起過作用，但是現(xiàn)在的情況不一樣�，F(xiàn)在的日本不是89年的蘇聯(lián)，也不是91年的越南。日本人很喜歡新思維這個東西。更多的細節(jié)我就不說了。

　　既然右傾不對，新思維也不對，那么我們應該怎么去做呢？我本人是做國際政治經濟學方面的研究的，我覺得雖然今天講的大的題目也是中日關系，我所看到的中日關系的研究里邊專題的研究，以及這個事情本身的來龍去脈的研究應該做更多的事。假如我們從中日關系的定位，或者說日本怎么定位中國，中國怎么定位日本，從這個角度出發(fā)，可能不會有太多的收獲，還是在那兜圈子。如果把具體問題放到具體的環(huán)境里邊，包括日本本身國家的變化，社會的變化，包括有些我們不太愿意面對的問題，像留學生去日本的問題，這是另外一方面應該討論的問題，包括去年9月底10月初，中國留學生在日本有一個謀殺案，這些問題都應該公開討論，這不是中華民族的恥辱。如果你仔細去看這個材料，這3個學生后邊是被日本黑道指使，被殺的也不是一個清白無辜的人，是當?shù)匾粋�販賣麻藥的老總，背后指揮的是黑社會，他指揮了留學生中一個姓李的他的哥哥，他哥哥在日本開面店，他哥哥找到他，他找到兩個同學，這是整個案件。這不是什么中華民族的恥辱，這種案件在任何地方都有可能發(fā)生。包括珠海事件，如果把事情說清楚了，也就不至于在中日兩國媒體之間，我們的學者有時候容易犯媒體常犯的錯誤，也就是結論做得很快，比較感情用事。這里邊必須看到日本社會本身的變化，的確中國經濟的增長，中國市場給日本經濟提供了機會，的確是給人家?guī)�來了問題。大前彥一有一本書，叫《China shift》，也就是轉向中國，就連大前彥一這樣的日本國際化的學者他都能夠花時間找清楚日本哪幾個縣有哪幾個什么樣的工廠，把工廠名字列出來，在日本關了，然后在中國哪個地方開起來。確實因為勞動力的原因，他國內丟了很多勞動機會。我們應該回過頭來去看日本人怎么看這個現(xiàn)象，而不是簡單的說我們不是威脅，或者批他就是別有用心，對中國不友好。秩序里邊什么叫環(huán)境？一個就是事情本身的環(huán)境，一個是日本國內社會變化的環(huán)境。當然中聯(lián)部的同志可能有不同的看法。結合日本黨派的變化，我們不要有一種我們能玩轉日本的經濟，就是說現(xiàn)在不能再使用周總理當時在世時的那一套，以民促官，民間交往，跟小泉搞不來我們就不跟他接觸了，然后再把重點放在什么中日友好協(xié)會呀，來個什么茶道交流呀，25周年紀念我們就不請其他人，就邀請中日友好協(xié)會的人。這是鄧小平那一套，這些都是感情用事，這些方法都不對。

　　我們有時候認識美國、認識日本的時候都忘了一點，我們自己有民族主義，包括89年誰也容忍不了趙紫陽這么干。別人可能黨派之間在國內有斗爭，但對外都是一樣，不要想著去分化別人。這個是美國對華政策里邊，特別是89年經過六四風波以后，冒了那么大風險，美國人得到一條經驗，就是從此以后再也不來分化中國，風險太大。我們不要老是想著我們玩轉他，一個事情本身的環(huán)境，一個日本國內的政治環(huán)境。第三我為什么說新思維不對？歷史問題永遠是有一些問題的。我們的相互依賴多么的深，從數(shù)字上來看，美國和加拿大還扯不攏，世界上這么多民族之間，國家之間，還有像美國和加拿大之間那樣相互依賴、民族共容的，比如宗教、文化共容的嗎？找不到了。美國和加拿大之間還有民族問題呢。所以像這種民族主義，謾罵日本人或者像日本人謾罵中國人這個太正常了。我們要日本人道歉，不能像馬立城或者時殷弘講的因為他給了我們貸款我就不讓他道歉了。從學理的基本邏輯上講，道歉和其他事是一個平行的關系，而不是因果關系。這是我的看法，永遠是要讓他們道歉�，F(xiàn)在我們很多研究把這個歷史認知問題，有時候把很多精力去算南京大屠殺到底是多少人，從政治學的角度看，不在于他到底殺了幾個人，殺了人，你來了我們國家，這是非常簡單的。就像日本人曾經說我們也是受害者一樣，理解歷史總是斷章取義的。這個是社會現(xiàn)實，不要總想著去把他翻過來了。所謂歷史問題解決了，我看歷史問題永遠解決不了。不是說他的道歉沒有達到你要求的程度別的事情就不做了。最近小泉參拜了靖國神社，從2001年開始，一直有一個非正式的小組，說要建立一個戰(zhàn)爭紀念館，取代靖國神社，這個方案是由韓國外長提出來的，日本人說我們可以討論。可是現(xiàn)在他們說不搞了，連討論也不討論了。這里邊并不是我們抗議錯了，而是我們應該想一些別的辦法來解決這個死角。而且因為日本的經濟不好，我們老是寄希望于日本的先進社會力量，有識之士，寄希望于日本人民。我們對日本政策不能犯我們對臺灣問題的錯誤，不把他的當局當一回事。而應該想想對于日本人民和臺灣人民來說，他怎樣對中國問題，靖國神社之類的歷史認知問題對他們來說是很小的一部分。他們真正關心的是他們日常的生活。

　　研究中日關系的第四個方面的環(huán)境是，我們現(xiàn)在必須認真嚴肅的回答一個問題，在經濟領域，中國和日本應該怎樣在結構上合作。那就是像貨幣問題，像我們兩個國家都有共同利益的像能源問題，環(huán)境保護問題，還有一個問題是交通，中日之間主要是靠海運和空運。但是如果要長期在亞洲地區(qū)開辟新的市場，中日之間必須在東北亞合作，這些基礎工程要去做。這里邊把東南亞國家的自由貿易區(qū)和其他的安排可以把他看成是一種地區(qū)的公共財富，而不是簡單的看成是自己的利益。因為長久來說，美國作為第一大經濟體，他一直在做的是歐洲的事情，對美國來說他要開辟新的市場。如果不是因為反恐，恐怕在2003年泛美自由貿易區(qū)已經搞起來了，現(xiàn)在看來在2005年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光一個北美自由貿易區(qū)我們就受不了，我們有很多產品被墨西哥取代了，墨西哥這種小國家還能向我們進口的鞋子，他反傾銷能征收800%的稅。他憑什么呢？因為他有地理上的優(yōu)勢。這倒不是說我們從什么戰(zhàn)略的高度過分依賴美國，美帝國主義亡我之心不死，哪一天他們不跟我們做貿易了。生意里邊有一個最基本的東西，不要看到市場他有多少GDP或者GNP，人均購買力，還要看怎么運過去。培育性的市場，就像我們國家說的增加農民收入，縮小城鄉(xiāng)差距，或者像現(xiàn)在說的縮小收入差距。這不光是一個結構穩(wěn)定的問題，有眼光的人做生意不可能讓老百姓窮的買不起。中日之間的地區(qū)發(fā)展的結構方面有共同的利益，包括運輸、環(huán)境，包括反恐，在東亞地區(qū)，包括石油、環(huán)境、天然氣方面的合作。這些東西如果從歷史認知問題，或者其他方面合作，他是一個平行關系而不是因果關系，從這個思路去做是能夠做起來的。也不至于解釋不了，起碼是在學者之間。

　　文章也沒有什么新的思想，就到此為止。

　　張曙光：剛才查教授就他的文章做了介紹，提出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就是我們如何看待日本，他對現(xiàn)在的右傾和新思維都提出了不同的看法，要從正常國家的角度來來討論如何看待日本，如何看待中日關系。我想確實中國和日本地理位置很近，歷史上發(fā)生的問題很多，現(xiàn)實中間的問題也不少。網上更是各種各樣的言論都有。最近我也看了幾篇，有一個叫小林光一的，說是中國人，寫了一篇意思是說日本民族主義的東西。有人告訴我這是個中國人，不是日本人。他是說中國人沒什么了不起的，大和民族是優(yōu)秀的，中國人就是二等民族，意思大概是這樣。中國人也有很多民族主義的言論。總之這是個很大的問題。我覺得如果沒有一個正確的認識，正確的處理，也許還會有新的問題發(fā)生。如果我們把這個問題處理得好，也許對于中國的發(fā)展，對于日本的發(fā)展都會有很大的好處。所以我覺得今天的論題非常好，值得我們認真地思考、討論。我們也請了兩位專家來做評議。一位是社科院日本所的研究員姚文毅研究員，一位是中國現(xiàn)代國際關系研究所的馬俊威教授。你們二位先做評議。

　　姚文毅：剛才聽查教授作了一個很好的報告。聽了后我還是啟發(fā)很大。我先談談自己的一個體會、看法。因為我一直是搞日本問題的研究的。而查教授在美國讀的博士，在日本、美國兩頭跑，有國際視野，完全是以一個全新的視角來看中日關系，中日關系里的一些重大問題他都涉及到了。我非常贊成他剛才提的，我們討論這個問題最本質的東西還是如何面對日本，中日這樣兩個大國怎樣很好的相處？我前一段在我們的討論會上也講到這個，中日之間經常講的鄰居關系，有共同的地方也有不同的地方。鄰居不好我們可以搬家，不在一起住。而國家沒法搬動，日本沒法搬，中國也沒法搬。這樣兩個大國，兩個這么大的民族怎樣在一起相處，而且要處的好？處不好對大家都不利�，F(xiàn)在有一個問題是中國在發(fā)生變化，日本也在發(fā)生變化。在這樣一個大背景下如何搞好中日關系，兩個國家、兩個民族如何相處？這是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個問題，我們也是回避不了的。

　　我們先看日本是如何看中國的。日本首相小泉純一郎有一個咨詢機構，智囊班子。關于日本未來外交如何搞，和世界國家如何相處，他們搞了一個咨詢報告。當然只是一個報告，但也是為他們的國家精英提出的一些建議。其中對中國有一種觀點是影響世界發(fā)展有三種因素，其中一種就是中國的崛起。現(xiàn)在中國正在快速崛起這是世界公認的。再一個是美國的擠超大國化，比超級大國還厲害，這也是世界公認的。現(xiàn)在美國的政治經濟、軍事，綜合實力和世界上所有的國家，包括一個地區(qū)集團都沒法跟他對抗，他對世界政治經濟各方面的直接影響也是影響世界的力量。還有一個就是歐盟，歐洲的一體化。他認為這三個因素是影響未來世界發(fā)展的主要因素。其中就講到中國的崛起。日本很重視中國的崛起，今天的中日關系也和過去不一樣了。現(xiàn)在我們國家的總體力量還是比不上日本。但是現(xiàn)在中國在飛速向上發(fā)展，日本也在發(fā)展，但發(fā)展比較慢，差距越來越小。

　　這是中國的變化，再看日本的變化。剛才查教授講的正常國家，普通國家。現(xiàn)在日本的普通國家化應該是現(xiàn)在日本的一個國家戰(zhàn)略，日本的政黨、國家精英之間已經形成了共識。所謂的普通國家化實質上就是要徹底摘下戰(zhàn)敗國的帽子，二戰(zhàn)結束半個多世紀了，日本還是受這個戰(zhàn)爭影響比較大。要徹底擺脫他，成為一個政治經濟大國，最早提出這個觀點的是一個日本政治家叫久則一郎，(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他的本質就是說其他國家能做的事我們國家也能做，我們要和世界其他一些大國平起平坐。這已經是日本的一個國家戰(zhàn)略。日本的政治經濟各個方面的政策都是按照這個在搞。咱們今天講的日本的安全防御方案在調整，出臺各種法案，出現(xiàn)右傾。這是他按照這個戰(zhàn)略調整的必然結果。這樣中日兩國都在發(fā)展，如何相處的問題。過去有一種觀點叫一山不容二虎。在東北亞地區(qū)有中日兩個大國，必然發(fā)生好多糾紛、碰撞。

　　我給中日關系的定位是，中日關系現(xiàn)在處在一種痛苦的磨合期。中日兩個國家最近矛盾、糾紛比較多，兩個國家都很不適應。過去中國很強日本弱，近代日本很強中國弱，一強一弱的時候還要好一點�，F(xiàn)在兩個國家都向上走，這時候相處就很困難了，現(xiàn)在矛盾很多，這就需要磨合。我覺得這種磨合還需要一段時間。原因有很多方面，一個是兩國力量的對比，還有就是從心態(tài)、國民意識，都需要調整。兩國關系必須搞好，不能搞壞。在這種情況下怎么搞好就存在一個認識問題，我覺得現(xiàn)在重視和日本發(fā)展關系就應該重視發(fā)展實質性的關系，就像我們現(xiàn)在批判日本和臺灣發(fā)展實質性關系。這個實質性關系因為有一定問題，認識有差距，這個是短期內沒法達到一致的。這個問題影響兩國關系的發(fā)展。剛才查教授也講了，中日之間的關系，一個歷史問題、臺灣問題、領土問題還有其他一些經濟各方面的問題，這些問題也是兩國都回避不了的，但是短期內也是解決不了的。這個問題我們也一直討論，有的提出要繞化、淡化這個問題，這種提法也不恰當。反正這個問題客觀地看，不能看得太重，不要想很快就解決這個問題。還有一個原則是不要影響兩國實質性關系的發(fā)展，就是兩國經濟的交往，安全的合作。經濟上中日兩國貿易額都是非常大，對兩國都有好處，兩國的經濟互補性很強，距離非常近，從交通運輸來看就非常好。安全方面咱們兩個國家都處在東北亞，這兩個國家關系搞不好，這個地區(qū)就不得安寧。這個地區(qū)要搞好必須兩個國家的參與作為主力。前一陣有個討論我寫了一篇論文，題目是《中日之間應該搞一個2+2工程》，第一個工程就是在安全方面，東亞地區(qū)就好像一個大廈，中日兩國就好像這個大廈的兩個安全支柱，如果這兩個柱子支好了，再加上其他的配合就能搞好，這是在安全方面的合作。再一個是在經濟方面，中日應該成為東亞經濟發(fā)展的兩部發(fā)動機�，F(xiàn)在世界經濟的區(qū)域化很快，中日作為東亞的兩個大頭也必須合作。這個2+2安全和經濟方面的合作如果都搞好了，對于地區(qū)、對于兩國都是有好處的。

　　這是我的基本觀點，就是合作，求同存異，有的問題要完全解決是不可能的。像靖國神社，我們也非常氣憤，都參拜幾十次了。過去那些首相參拜我們也打過招呼了，但是他就不吃這一套，第二年還要去，他要一直參拜到有關國家不抗議為止。在這種情況下怎么辦？一種就是進攻，打仗，再就是對峙、冷戰(zhàn)。類似這種問題我覺得需要一個過程，中日關系是很重要的關系，需要雙方合作，搞好兩國關系。

　　我先講這么多。

　　馬俊威：我是現(xiàn)代國際政治經濟研究所的馬俊威，專門研究日本和朝鮮半島的問題。剛才聽了查教授的報告和姚教授的評議都是受益匪淺。我主要是從最近幾年日本出現(xiàn)的一些變化，從日本的國家發(fā)展方向出現(xiàn)了一些什么變化這個角度來觀察一下日本。我是力求客觀地去看待日本，我提出來的一些觀點可能是類似一些批評家的評議。但是我想我們應該學習日本，日本對于中國的了解其實是很細的。我們應該對日本的一些發(fā)展方向、動向作一些客觀地分析。我想要了解中日關系首先必須了解日本國內的政治上的變化，外交是政治的延長，不了解日本政治的話恐怕對日本的對外政策也很難有一個很深地把握，可以說從小泉2001年4月上臺以來，他提出來了一個必須要改變日本，甚至要改變自民黨的一個口號。從他這么長時間所做的業(yè)績上來看，他主要提出的是一個經濟改革的口號，但是在經濟改革方面可以說說的多做的少，也沒有什么很大的成果。

　　相反，小泉在日本政治方面，甚至說軍事方面邁出的步伐是很大的。我認為小泉有兩個政治目標，一個是要挑戰(zhàn)現(xiàn)在的日本憲法，前兩天日本還提出了2007年的修憲目標，小泉自己提出的是要在2005年自民黨建黨50周年時要提出自民黨的一個修憲法案，得到國民的共識。昨天晚上北京電視臺就這個問題作了一些評論。關于這個問題我覺得是日本內部的問題，中國不必多說指責的話。但是我們也必須看到，修憲主要是針對憲法第9條。他的主要內容就是說日本要放棄戰(zhàn)爭，不承認國家有作戰(zhàn)權。其實日本憲法從制定到現(xiàn)在50多年了，有三個主要原則，一個是和平統(tǒng)一，一個是國民主權，一個是尊重基本民權。這種絕對和平主義精神在國際上都是反面的一個憲法，這個憲法對于日本戰(zhàn)后高速發(fā)展，也就是說日本的和平發(fā)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既然這樣他不是要修改憲法，而是要修改核心部分，不能不引起周邊國家，包括中國在內的一些憂慮。實際上從日本憲法制定以來，在日本已經有好幾次關于修憲的高潮，在50年代、60年代那時候就提出過修憲，當時由于明確的反應還太少而不了了之，進入80年代以后，日本就根據(jù)國際形勢的發(fā)展提出了日本政治大國的這樣一個發(fā)展目標，進一步提出了要修改日本憲法，修憲正式提上了日程。再一個就是90年代末期，日美修改防御合作協(xié)議，以及最近以來9.11反恐恐怕又加速了日本修憲的步伐�，F(xiàn)在日本所采取的一些行動，就是小泉上臺以后通過了三部重要的安全保障法，我們可以把他定義為就叫軍事立法。這三部安全保障法很有代表性。一部是9.11以后，日本破例只用了20天就通過了《反恐怖措施法》，這部法案通過了，日本就實現(xiàn)了幾個突破，第一個突破就是日本自衛(wèi)隊的活動范圍由原來的周邊事態(tài)，包括臺灣海峽一下子擴展到了印度洋。事后日本曾經把具有高性能導彈防御、反擊能力的軍艦派往印度洋；
第二個突破是他突破了國會的限制，以前這些法案都是要事先取得國會的承認，現(xiàn)在他允許事后得到國會承認，也就是說國會沒有限制政府的能力了，這樣就削弱了國會對政府的約束能力。今年日本又連續(xù)通過了兩部法案，《有事法案》和《永川法案》，其中核心的法案就是《武力攻擊事態(tài)法》，其核心內容就是在日本預測可能遭到攻擊的時候日本可以采取先發(fā)制人的手段。這里邊可能和預測都是虛的東西，不是實際發(fā)生的。換句話說，按照日本防衛(wèi)廳的解釋，就是說我認為朝鮮導彈可能攻擊日本的話我可以先行把他摧毀，這種作法是在戰(zhàn)后日本從來沒有過的，而且是在日本和平憲法里邊找不到理論依據(jù)的。特別是剛才談到的，9.11之后也就是2001年的12月，日本曾經追擊一艘所謂不明國籍的船只也就是他所謂的可疑船只，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他叫作朝鮮工作船，他追擊以后這艘船已經進入了中國海域，但他仍然不放過他，開炮將他擊沉。這種事情在兩年多以前也發(fā)生過一次，當時日本的電視進行過直接的直播，日本當時所有的飛機都在追這個船，但是日本當時的解釋是依照日本當時國內的法令，日本沒有辦法直接向這個船的船體進行的攻擊，只能進行所謂的威嚇，在船的周圍開槍開炮。但是僅過了兩年，日本就直接開炮把這個船擊沉了，但是我們找不到法律依據(jù)的。要說是《反恐怖措施法》給的授權也不是，我提出這個只是說日本已經發(fā)生了實質性的變化。根據(jù)他的《武力攻擊事態(tài)法》，他認為必要的時候他就可以進行反擊。另外第三部法案就是《日本向伊拉克派兵法案》，用日本原來的話說是《伊拉克復興特別措施法》，根據(jù)這個法令日本可以向伊拉克派遣海陸空自衛(wèi)隊，數(shù)目達到數(shù)千人，現(xiàn)在先遣部隊已經出發(fā)了。日本以前非常重視聯(lián)合國的作用，但是這次日本在沒有聯(lián)合國授權的情況下率先支持美國發(fā)動對伊拉克的戰(zhàn)爭，而且是在沒有查到大規(guī)模殺傷性武器，沒有正當?shù)陌l(fā)動戰(zhàn)爭的理由的情況下，應該說英國的布萊爾和美國的布什在國內都受到了政治方面的責問，但是小泉是沒有受到這種政治追究的。這說明日本國內出現(xiàn)了一種什么樣的情緒呢？剛才查教授說的右傾化思潮。我覺得恐怕還要找出更恰當?shù)脑~來。我們可以說他是保守化，也可以說他是民族主義化。這種情緒在日本國內非常嚴重。我覺得現(xiàn)在小泉政權還有一點一言堂的感覺，內閣里邊要是誰不聽他的話就會馬上革職，包括田中真紀子這樣他當年的競選伙伴，他也很不留情的把她踢出去了。所以日本的內閣內部幾乎是意見非常的統(tǒng)一，特別是在朝鮮核問題上，或者綁架日本人這個問題上，絕不允許其他言論出現(xiàn)。日本原來說是一個特殊國家，我覺得他現(xiàn)在已經進入正常國家行列了。從他的一系列舉動來看，他的軍隊已經不僅是保護本土，他已經派到伊拉克去了，而且根據(jù)日本的解釋，如果美軍遭到攻擊的話，日本自衛(wèi)隊是不能夠在那里不理不睬的，他們也會訴諸攻擊。也就是說自己沒有遭到攻擊的情況下他也可以訴諸攻擊。

　　第二點就是日本在軍事上的突破。其實軍事上的突破和法律上的突破是緊密聯(lián)系在一起的，他是以法律先行，然后進行軍事突破。他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在國際上成為一個發(fā)揮重大作用的軍事大國，這個目標是很明確的。他希望自己在配合美軍行動方面發(fā)揮更大的作用，希望日美同盟能夠成為英美同盟那樣牢不可破的一個同盟關系。這兩年他的行動也證明了這一點，他推動美軍行動確實已經從周邊到了印度洋，甚至東歐地區(qū)。而且剛才查教授提到加拿大，加拿大跟美國關系那么好，他都沒有支持美國對伊拉克的戰(zhàn)爭，而日本是無條件支持，而且事后還出兵出錢，完全改變了海灣戰(zhàn)爭中只出錢不出力的情況，小泉說了，即使日本派去伊拉克的自衛(wèi)隊出現(xiàn)傷亡了也決不撤退。這確實是日本現(xiàn)在的一種新的變化。而且從日本的軍事上來看，他在12月份已經正式公布了要部署導彈防御系統(tǒng)，在明年開始增加預算，一定要搞導彈防御系統(tǒng)。軍事上邁出的這一大步確實是日本成為正常國家的過程中很重要的一步。

　　另外就是我再就查教授提出的日美同盟發(fā)表一點我個人的看法。剛才查教授好像提到美國在把駐日本和韓國的一些軍隊撤退了，同盟關系已經朝弱化的方向發(fā)展。其實我覺得并不是這樣的�，F(xiàn)在美國駐韓軍隊后撤到漢江以南，人數(shù)削減1萬人左右，但是要增加資金，要投入更先進的武器裝備，這是在伊拉克戰(zhàn)爭和阿富汗戰(zhàn)爭中已經得到證實的先進武器。也就是說他的軍事作用并沒有降低，他后撤恐怕是強調朝韓一旦發(fā)生危機的時候，他后撤到朝鮮炮彈打不到的地方，也是要尋求自身的安全。另外他的發(fā)展方向是要尋求快速反應，更靈活的對軍隊的籌劃能力。在日本也是一樣，他的幾個主要的反恐基地都不會后撤，他要保持前沿的軍事力量。日本不像韓國，日本國內不像韓國要求美軍后撤的呼聲很高，而且日本甚至害怕駐日美軍后撤。所以說駐日美軍削減對于美國來說沒有什么壓力。而且美國為了在亞洲的戰(zhàn)略意義也必須保持日美同盟，剛才還提到日本軍隊在近期的所作所為，都是在強化日美同盟的過程中邁出的步伐，從表面上看，美國要求日本增強軍事實力也是一個原因。但是更重要的是日本需要借助外力，也就是日美同盟關系來釋放他自身的能量。日本這個國家能量很大，但是他往往釋放不出去。剛才提到的一些法律，都需要通過一些突破，他那些突破都不是突破國外的壓力，而是突破他自己國內存在的壓力。他很多法律問題在國內法令中都沒有理清。他必須要突破這個才能夠作其他。他并不是說因為中國反對而怎么樣。他要解決憲法問題最主要的是國內問題，在日本國內還有很多反對修憲的人�，F(xiàn)在在眾議院得到2/3的選票才能通過修憲法案，他現(xiàn)在還達不到這個目標。

　　我就講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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