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曙光：關注鄉(xiāng)土,躬身實踐——在“首都高校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啟動儀式上的發(fā)言

　　經過近三個月的籌備，“首都高校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今天終于正式啟動，這是一個非常值得紀念和慶祝的開端。在年初剛剛冒出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們都認為這是一個雄心勃勃的、理想主義的、甚至有些不切實際的計劃。但是，經過北京大學同仁們的努力，再加上清華大學、 北京師范大學、中國人民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的朋友們的大力襄助，這個計劃已經不再是一個空中樓閣式的方案，而是真正開始付諸實施了。

　　今年啟動這個儀式，可以說有特別的意義。我想到三個重要的年份，這三個年份跟我們今天的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有直接的聯(lián)系。第一，今年是我國改革開放30周年。在這30年里，中國的社會經濟結構與總量發(fā)生了非常巨大而深刻的變化。今天我們回顧、反思和檢討30年以來的巨大成就和經驗，恐怕其中最值得肯定的一條經驗就是，要使改革順利推進，要使經濟快速穩(wěn)定增長，就要最大限度地發(fā)揮微觀經濟主體的創(chuàng)造性，鼓勵微觀經濟主體的自發(fā)制度創(chuàng)新�；仡櫸覀兊霓r村改革史，這個道理不是很清楚嗎？農村聯(lián)產承包責任制的推行，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的興起，不都是農民的自發(fā)制度創(chuàng)新嗎？農民合作社的迅猛發(fā)展，可以說是新農村建設中最值得研究的重要經濟現象之一，也是農民出于客觀經濟發(fā)展的需求而自發(fā)產生的制度創(chuàng)新。現在，我國農民合作社的數量據估計已經有15萬家。研究農民合作社，促進農民合作社的發(fā)展，已經成為新農村建設中的重要一環(huán)。

　　第二，今天在北大啟動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就是繼承北大前輩立足實踐、關注鄉(xiāng)土的寶貴傳統(tǒng)。今年是北京大學的老前輩梁漱溟先生的名著《鄉(xiāng)村建設理論》發(fā)表70周年。70年前，也就是20世紀的30年代，中國的一批有遠見卓識和堅毅品格的知識分子，“走出象牙塔，走進泥巴墻”，將眼光轉向中國廣闊的農村，注重田野調查，并躬身實踐，掀起了鄉(xiāng)村建設研究與實踐的一個高潮。北京大學大學有四個前輩學人值得大家牢記。其中之一就是哲學家和思想家梁漱溟先生（1893-1988），他30年代在山東開展鄉(xiāng)村建設試驗，是我國鄉(xiāng)村建設運動的先驅之一。其二是歷史學家陳翰笙先生（1897-2004），他27歲就在北大任教，后來帶領薛暮橋、孫冶方先生等進行農村調研，其研究成果至今在國外有重要地位。第三位是于樹德先生（1894-1982），他東京帝國大學畢業(yè)，1923年在北大任教，后來又任教于燕京大學，他是李大釗的摯友，并曾受毛澤東之邀到農民運動講習所講授農民合作社理論。于樹德先生是公認的我國農民信用合作運動的先驅。第四位是大家比較熟悉的社會學家費孝通先生（1910-2005），他在3、40年代寫出《鄉(xiāng)土中國》、《江村經濟》等傳世名著，一生倡導田野調查，關注鄉(xiāng)村發(fā)展�？梢哉f，北京大學有著悠久而深厚的農村研究和農村調研的傳統(tǒng)，我們應該繼承這個傳統(tǒng)，投身農村，重視實踐，在鄉(xiāng)村的田野中尋求真學問。我想這也是諸位同學加入“首都高校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的最大意義所在。

　　第三，我還要提到一個有趣的年份。90年前，也就是1918年7月，北京大學消費公社成立，地址在北京景山東街。它是學術界公認的我國最早的消費合作社，服務對象為北大教職員工和學生。這是在我國合作社發(fā)展史上非常值得紀念的一頁，也是北京大學師生引以為自豪的一頁。在90年后，我們開展農民合作社的調研和實踐，也是在繼承北京大學的弘揚合作理念、推動合作社發(fā)展的傳統(tǒng)。

　　2006年10月，我們邀請諾貝爾和平獎獲得者、孟加拉鄉(xiāng)村銀行創(chuàng)始人尤努斯來北京大學演講，在北大乃至于全國都引起積極的反響。尤努斯的最大貢獻是什么？我認為他的最大貢獻，就是成功地運用信貸手段，從外部賦予農民以信貸權，為農民反貧困提供了有力的工具。尤努斯的貢獻非常偉大。但是，我可以這樣說，農民合作社的推動，將比賦予農民信貸權更為偉大，合作社的力量也比小額信貸更為偉大。我們不但要學習尤努斯，還要超越尤努斯。只有發(fā)展農村合作經濟組織，才能真正實現農村微觀主體的徹底改造。也就是說，只有通過農民合作，才能使分散的小農轉變?yōu)榻M織化的“大農民”，才能使農民真正有能力回應農業(yè)產業(yè)化和市場化的挑戰(zhàn)，實現農業(yè)生產經營的規(guī)模經濟。如果說小額信貸僅僅是一種農民的信貸工具的話，那么合作經濟組織則是使農村經濟運行主體發(fā)生根本變化的重要制度載體。

　　“首都高校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將包括四個板塊，或者說四個階段：第一個階段，在2008年6-8月，進行全國性的田野調查，所涉及的省份將涵蓋東中西部不同發(fā)展水平的地區(qū)，調研的各類農民合作社約為60個。調研者將提交具有一定學術含量的調研報告和案例分析。第二個階段，2008年9-11月，我們將對各調研團對所提交的調研報告和案例分析進行評比，舉行“農民合作社發(fā)展案例咨詢大賽”，選出優(yōu)秀的調研報告并授予獎項。第三個階段，在第二階段基礎上，我們將選出一些優(yōu)秀的研究生和大學生，組建“首都高校農民合作社促進志愿者聯(lián)盟”，建立一個凝聚力很強的團隊，從事經常性的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第四個階段是“農民合作社競爭力提升工程”，結合首都高校大學生的力量、學術界的力量、政府的力量以及企業(yè)界的力量，共同打造一個農民合作社的促進平臺，為農民合作社的發(fā)展提供助力。

　　農民合作社發(fā)展面臨著前所未有的機遇，2007年7月1日《農民專業(yè)合作社法》出臺，是農民合作社發(fā)展中的里程碑事件。2008年5月26日，為了紀念這個法律頒布一周年，我們跟社科院和中國工合國際委員會合作，舉辦了一次研討會。我相信，有在座諸位的努力，一定可以使“首都高校農民合作社促進行動”獲得圓滿的成功，為農民合作社發(fā)展貢獻我們的力量。最后感謝團中央、北大團委、經濟學院領導以及諸位專家學者對此次調研活動的大力支持！

　　2008年6月5日于北京大學英杰交流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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