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劍梅:一位男性的“女性主義者”

        發(fā)布時間:2020-06-11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七年前,我剛進馬里蘭大學不久就認識了約翰•斐濟 (John Fuegi) 教授。我在亞洲和東歐語言和文學系任教,幫助比較文學系輔導了不少博士生,每年一兩次的交往讓我們逐漸熟識。約翰一手創(chuàng)辦了馬大的比較文學系,是一位著作頗豐的教授,最近幾年轉(zhuǎn)拍記錄片,獲得了多項國際大獎,成了我們學校的一位傳奇人物。別看他資格老,可是一點架子也沒有,跟他聊天總有“勝讀十年書”的感覺,能長不少學識。有幾位從大陸和臺灣來的博士生,一談起約翰都充滿了感激之情,他不僅給與學生們許多學問上的啟迪,而且每當他們遇到“種族歧視”之類不公平的待遇時,都會毫不猶豫地挺身而出,替他們仗義直言。

            

          我一直有拍紀錄片的愿望,每次見到他都想偷學“幾招”。可他卻自嘲道,以前他專心寫書時,很受同事們的尊敬,現(xiàn)在拍了幾部得獎的片子,反倒被認為是“不務(wù)正業(yè)”的教授了。我告訴他,我很欣賞他的“開放”精神,敢于在大眾化的傳媒領(lǐng)域里開拓出一片高雅文化的天地。他聽說我寫了一本題為《狂歡的女神》的中文書,向中國讀者介紹了許多西方的杰出女藝術(shù)家,便把他和卓•弗蘭西斯(Jo Francis)合拍的一系列“擁有力量的女性”的紀錄片光盤送給我,我一看才明白為什麼學生們平時都說他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女性主義者”。

            

          “擁有力量的女性”這一系列紀錄片已經(jīng)完成了四部影片,每部片子都講述一位優(yōu)秀的女性和她傳奇的一生:《紅色的露絲:那種絕望的渴求》 (Red Ruth: That Deadly Longing),《內(nèi)心的戰(zhàn)爭:維吉尼亞•伍爾夫的肖像》(The War Within:A Portrait of Virginia Woolf),《愛達•拜倫•拉伍雷絲:夢想明天》(Ada Byron Lovelace: To Dream Tomorrow), 《在世界交響樂中:賓根的希德嘉》(In the Symphony of the World: A Portrait of Hildegard of Bingen)。這四部影片分別記錄了四位不同凡響的女性,記錄了她們摸索性的焦慮的探求、對世界獨特的理解、出眾的才華、以及對自己命運的把握。她們之中,有的如伍爾夫,至今仍是璀璨的明星,有的如露絲,一直被“偉大的男人”的背影所遮蓋,最后默默無聞地消失在歷史長河中,不過,在約翰的眼里,她們都是“有力量的女性”,是有天賦和魅力的女性,值得為她們“立傳”。

            

          約翰和卓合拍的紀錄片走的是傳統(tǒng)的路數(shù),一板一眼地講述這些女性的一生,從童年的成長到生命的高峰,再到生命的衰落與結(jié)束,典雅精致,滴水不漏。沒有深奧的學術(shù)概念,沒有讓人不知所云的理論詞匯,沒有華麗的雕飾,但是有詩意和細膩的敘述,有對內(nèi)心和靈魂深刻的解剖。看似簡單,卻能夠透過事物的表面,為我們揭示一些被歷史淹沒的真相。從拍攝技巧上看,可以說一點也不“先鋒”,但是勝在材料豐富,有的甚至是第一手材料,被采訪者或是這些女性的后人和親密朋友,或是專門研究她們的學者。畢竟這是學者電影,做了許多研究。約翰和卓所選擇的許多出人意料的角度,像一個個燈塔,照亮了人物生命的旅程,讓我們不僅看到了一位女性的一生,還看到了一個時代的文化精神內(nèi)涵。

            

          這些電影中我最喜歡《紅色的露絲》。這部記錄片 講的是布萊希特的情人露絲•貝勞的故事。露絲是一位為了愛情而不惜將自己放入熊熊的烈火中燃燒的女性。她出生于丹麥,為了養(yǎng)家,沒有接受過很好的教育,做過記者,寫過游記和小說,當過哥本哈根皇家劇院的演員,也結(jié)過一次婚。但她不安于平靜的生活,去了一趟蘇聯(lián)后,便開始相信馬克思主義,投入丹麥的無產(chǎn)階級戲劇舞臺。后來瘋狂地愛上了大名鼎鼎的德國大戲劇家和詩人貝托爾特·布萊希特(Bertolt Brecht),這一戀情改變了她的一生,讓她成為“革命加戀愛”的故事中的悲情女主角。法西斯入侵丹麥后,她決定拋下家中的一切,跟隨布萊希特一家,開始了浪跡天涯的生活。這期間她積極參與了許多布萊希特的戲劇創(chuàng)作和戲劇表演,《西蒙·馬查德的視野》就是她執(zhí)筆撰寫的。由于布萊希特的緣故,她在美國也得不到寧靜的生活,被懷疑是蘇聯(lián)特務(wù),常常被監(jiān)視。感情生活上,她也得不到滿足,因為她只是布萊希特的眾多情婦中的一個。在她生下一個早夭的私生子后,終于精神崩潰,被送進精神病院。盡管她有很高的才能,但生命是脆弱的,幾經(jīng)折騰,她已經(jīng)不再美麗,也得不到布萊希特的寵愛了。出院后,她努力找回原來的自我,繼續(xù)她的戲劇創(chuàng)作和表演的生涯。二戰(zhàn)結(jié)束后,隨著布萊希特回到了德國。約翰顯然對露絲充滿了同情,他在影片中突出了露西美麗、獨立和富有才情的一面,把她單獨創(chuàng)作的小說和劇本一一列出,如果是與布萊希特合作創(chuàng)作的,他也非常仔細地加以說明。在約翰眼里,露絲不是依附在雄鷹上的羽毛,她自己就是雄鷹本身。就算她把自己的才能完全“奉獻”給了布萊希特,她仍然擁有自己的天空。

            

          布萊希特的生活中總是圍繞著女人,除了他的演員妻子海倫娜·瓦伊格爾外,比較有名的還有伊麗莎白·豪普特曼(Elizabeth Hauptmann), 馬格蕾特·斯特芬妮(Margarate Steffin)和露絲·貝勞。這些才華橫溢的女性被布萊希特所吸引,為他的許多著名戲劇做了巨大的貢獻,是他的“秘書”,也是他的情人。比如伊麗莎白參與了《三文錢戲劇》的寫作,馬格蕾特是《母親的勇氣》、《高加索灰闌記》和《四川好人》的主要寫作者之一,露絲則參與了《高加索灰闌記》、《西蒙·馬查德的視野》和《四川好人》的創(chuàng)作。為了愛情,她們隨著布萊希特流亡,奔波流離,逃避法西斯、斯大林和美國FBI的監(jiān)視與迫害,心甘情愿地為布萊希特打字、翻譯、收集素材、討論劇本、參與演出、甚至撰寫手稿,把自己的才華完全奉獻給了這位“間離大師”,最后被他的光澤所掩蓋。

            

          《紅色的露絲》勾勒了露西戲劇性的一生,而且大膽地揭露了布萊希特利用他自己身邊的女性的一面,談到了他對這些女性的青春和才能的“掠奪”。比如,伊麗莎白撰寫了80%的《三文錢戲劇》的初稿,可是布萊希特卻擁有絕大部分的著作權(quán)。馬格蕾特幫助布萊希特翻譯和寫作了許多重要劇作,還幫助他的一家從蘇聯(lián)逃亡到美國,但不幸的是,自己卻被留在了蘇聯(lián),后來得了肺炎,孤獨地死去。露絲是《西蒙·馬查德的視野》的主要撰寫者,可是在與出版商簽的合同中只占20%,后來布萊希特用這個劇本的版稅在美國買了一座豪華的大房子,露絲卻從未得到過一分錢。這些女性年老色衰后,自有更年輕的女性取代她們作為情婦的位置。但是,露絲不象伊麗莎白和馬格蕾特那么懦弱,她用神經(jīng)質(zhì)和歇斯底里來反抗,不時地發(fā)出自己的聲音。我想傳統(tǒng)的布萊希特研究者看了這個片子后,一定會勃然大怒:怎么可以這樣“玷污”這位偉大的世界級的戲劇大師?不過他們大概沒想到布萊希特也是人,也會有人性的弱點,更不會想到應(yīng)該給這些“名人”身后的女性們正名。其實,電影中的許多材料都是基于約翰多年的研究。我也是通過這部紀錄片,才了解到約翰是研究布萊希特的權(quán)威學者之一,早年曾經(jīng)是“國際布萊希特學社”的創(chuàng)始人,當過十四期的專門研究布萊希特的雜志Proceedings的主編,還寫過專門研究布萊希特戲劇和戲劇理論的專著。不僅如此,他還寫了一本象磚頭一樣厚的布萊希特的傳記,這本傳記引起很大的爭議,曾經(jīng)被《紐約時報》列為“一年一度的書”。在書中約翰雖然肯定了布萊希特在戲劇上的成就,但同時揭露了他的許多剽竊與盜用的嫌疑,第一次為布萊希特背后的女性說話。

            

          我是外行,沒有做過布萊希特戲劇的研究,但是我很佩服約翰的“女性主義”立場。有的學者說約翰寫的這本傳記,是冷戰(zhàn)的結(jié)果,是資本主義社會的學者慣用的技巧,為了詆毀這位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戲劇大師,尋找一些不值一提的邊邊角角的材料,借他身邊的女性來抹煞他的才華與光輝。可是,這種論調(diào)的思路本身就是“冷戰(zhàn)”時期的結(jié)果。其實,約翰選擇的這一研究角度,并不是為了反對“無產(chǎn)階級戲劇”,他只是想為這些被歷史忽視的女性說話,讓她們從男人的背影中走出來,重新肯定她們的獨立人格與成就。

            

          最近我看到一部關(guān)于布萊希特和他的女人的電影,題為《告別:布萊希特最后的夏天》,是德國導演Jan Shutte二零零年的作品。影片拍得很細膩,演員也演得很好,把布萊希特“妻妾成群”的情景描寫得很真實。不過露絲在這部電影中好像只是一個爭風吃醋、歇斯底里、不可理喻的女性,對布萊希特最后的死亡負有責任。相比來看,《紅色的露絲》則更真實,非常細膩地勾勒了她的智慧與才情,她的左翼追求,她的勇敢與果斷,她的癡情,她的所有創(chuàng)作的作品,她的精神病院的經(jīng)歷,和她受到的不公平的待遇,把她塑造成是一位敢做敢為、富有創(chuàng)造力的獨立女性。許多布萊希特的學者最多只會承認,布萊希特從他身邊的這些女人身上得到了創(chuàng)作的靈感,于是造就了偉大的作品。他們無法象約翰一樣,從這些女性的角度思考問題,肯定她們獨立的創(chuàng)作才能,確認她們在歷史中應(yīng)得的位置,為她們的不平吶喊。在我眼里,約翰的傳記和《紅色的露絲》很了不起,說出了大多數(shù)男性學者不屑于或不敢說出的話。

            

          約翰和卓合拍的另外幾個紀錄片也很有意思!秲(nèi)心的戰(zhàn)爭:維吉尼亞•伍爾夫的肖像》是一部精心制作的伍爾夫的傳記記錄片。在西方,關(guān)于伍爾夫的傳記多得可以成為一門專門的學科。我在馬大輔導過的一位比較文學系的博士生朱愛君就曾經(jīng)寫過一篇英文論文,對幾部比較著名的伍爾夫的傳記小說和傳記電影做了比較。愛君寫道,有的傳記夸大伍爾夫童年時所經(jīng)歷的家庭中的亂倫,把她的一生寫得很黑暗,有的傳記過于強調(diào)她的瘋病,把她塑造成是一個與外界的現(xiàn)實和政治世界完全脫離關(guān)系的神經(jīng)質(zhì)的女性,總之,五花八門,無奇不有。傳記作者常常把自己的政治或者文化立場強加到對伍爾夫的描述中,以偏概全,忽視她真實的、復雜而矛盾的一生。相比之下,《內(nèi)心的戰(zhàn)爭》則注重還原伍爾夫的本真狀態(tài),抓住了這位杰出女性一生中的重要瞬間,包括童年、家庭、婚姻、文學創(chuàng)作、性別認同、精神病癥、自殺等等,不僅充分肯定了她的文學天才與文學成就,還強調(diào)了她的女性主義政治,以及她對父權(quán)和法西斯強權(quán)的批判。我看了片子后,也認同愛君的分析,的確,《內(nèi)心的戰(zhàn)爭》盡量用伍爾夫自己的語言來敘述,采用一種非常客觀的表現(xiàn)方式,不先入為主,不妄下結(jié)論,而是留有許多空間,讓觀眾們自己去思考與想象。正象伍爾夫所說的,“整個世界就是一件藝術(shù)品,而我們是這個藝術(shù)品的一部分……我們是世界,我們是音樂,我們是事物的本身!奔s翰和卓所選擇的這種客觀的表現(xiàn)方式,就是對伍爾夫這一“藝術(shù)品”的最大的尊重,讓我們仿佛感覺到,好像是伍爾夫自己在講述自己的故事。她不像我們想象的那么瘋狂,那么自閉,只懂得生活在文學的想象世界里,相反的,她敏感的心靈一直在解讀著世界,她也關(guān)心女性的投票選舉問題,也被戰(zhàn)爭所困擾,她用文字把這些感受記錄下來,這些文字,象永不停歇的海浪,至今還一波又一波地震撼著我們。

            

          約翰是文學教授,但他所拍的紀錄片卻是“跨學科的”!对谑澜缃豁憳分校嘿e根的希德嘉》講的是十二世紀基督教史上的一位響當當?shù)呐。在女性不被尊重的時代,在女性執(zhí)筆寫作需要冒著生命危險的黑暗時期,在由男性專制統(tǒng)治的宗教世界里,這位女性開創(chuàng)了許多“第一”的記錄:她是第一位在基督教教堂的體系中獲得了寫作權(quán)利的女性,第一位創(chuàng)建女修道院的女院長,第一位備受信徒、主教和國王尊重的智者。她寫了許多神學的著作,還有關(guān)于生物學和醫(yī)藥學方面的著作。在中古世紀還很少人談到兩性知識時,她就從女性的角度去闡釋性愛過程中女性的感受,非!扒靶l(wèi)”。她不僅是女性主義先驅(qū)者,同時還是一位女性作曲家,創(chuàng)作了至少72首曲子,到現(xiàn)在還廣為流傳。有意思的是,二十一世紀的人們倘若還記得希德嘉,那是因為現(xiàn)在流行的“新世紀音樂”的緣故,二者極為相似。希德嘉的音樂有一種純粹的美,沒有一絲一毫的雜音,如同寧靜而一塵不染的天空。你一旦傾聽,就會融入寧靜之中,隨之在縹緲、神秘和空曠的氛圍中輕輕飛翔,遠離世俗的喧囂。要說天籟,這是真的天籟之聲,仿佛不是人工的制作。這種聲音,能夠直接抵達人的靈魂深處,(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而且可以與廣袤的大宇宙的潔凈相通,如她自己所描述的,“我的歌像是為上帝所吹動的羽毛,在空中悠悠漂浮。” 用這種從心底緩緩流出的、如天使般的音樂做背景,這部紀錄片把我們帶回了中古時期,讓我們?nèi)ソ邮芤淮尉竦南炊Y,去擁抱一個平靜、單純、充滿靈性的女性生命。

            

          約翰和卓拍的另一個片子《愛達•拜倫•拉伍雷絲:夢想明天》講的是著名詩人拜倫的女兒愛達的故事。這位天才詩人的女兒沒有繼承父親的衣缽,倒是成了我們這個科技時代的“師祖奶奶”――在計算機界,她是人類史上的第一位電腦軟件的編程員。如果說,與愛達同時期的瑪麗•雪萊 (Mary Shelley)只是在她的科幻小說中創(chuàng)造出了科學怪人弗蘭根斯坦,那么愛達則實實在在地勾勒出未來的“科學怪人”――“電腦”的前景和藍圖。約翰和他的合作者們花了整整三年的時間,在歐洲的各大博物館作了許多研究,找出許多原始資料,訪問了愛達的后人,還有科技史的專家們,才完成了這部記錄片。這位走在時代前面的天才女性,把詩人的藝術(shù)帶到了數(shù)學領(lǐng)域。在她短暫的一生中,她先是對巴貝奇 (Charles Babbage) 的分析機很感興趣,與巴貝奇一直通信與合作,后來在翻譯一篇關(guān)于巴貝奇分析機的理論和技能的論文時,加入了她的許多注釋,而這些注釋最后成為她研究計算機編程思想的重要文獻。這部電影記錄了許多細節(jié),影片中也談到一位女性在科學界想要得到承認有多么不易,讓我們知道愛達在十九世紀的想法有多超前,談到愛達對巴貝奇的超越。巴貝奇的分析機只局限于數(shù)字,而在愛達的心目中,這些數(shù)字也象詩歌一樣,有著自己的韻律,可以代表字母或者音樂符號,通過設(shè)置一些規(guī)律,這些符號會重新構(gòu)制更豐富而美妙的世界?戳诉@部影片,我才明白,原來詩歌與數(shù)字是相通的。

            

          約翰還在繼續(xù)拍攝著,可我從這四部記錄片中已經(jīng)學到了許多的東西?赐赀@些紀錄片,希拉嘉借上帝之口所寫的一段話總在我的耳邊回響:“我是神性本體的燃燒的生命,我的火焰比草原的美麗景象更美,我在水中閃耀發(fā)光,我在太陽、月亮、星辰中灼熱燃燒!边@些女性身上的創(chuàng)造力就相當于“神性的本體”,她們的生命像燃燒的火焰一樣美麗,一點也不虛弱和空洞。作為一位男性的“女性主義者”,約翰對她們的生命的真實再現(xiàn),仿佛在延續(xù)著那點光,那點熱,那點動人的美麗景象。

            

          在美國院校中,越來越多的學者和教授開始拍紀錄片,當然他們同時也仍舊在大學里教授課程,并且繼續(xù)做研究。在這個潮流中,約翰和卓可以算是“先鋒”。該怎么看待這個潮流呢?這些學者是不是沒有堅守住“高雅文化”的立場,被大眾化的媒體所征服了呢?其實不然,比如說加州伯克利大學的越裔美籍教授崔明霞就在她拍的紀錄片中充分地展現(xiàn)了自己的才情,不僅在電影界中繼承了“美國先鋒派之母”瑪雅•黛倫的風格,而且在學術(shù)界中提出了自己有獨創(chuàng)性的理論,一下子橫跨多個領(lǐng)域,頗有建樹。在當今媒體泛濫的時代,學者們“知性”的參與,實際上也是一種“高雅”的姿態(tài)。約翰和卓的“擁有力量的女性”系列,很像大學里的教科書,每部片子都為我們打開了一位杰出女性的精彩世界,既有知識方面的豐富性,又有感性的翅膀,帶著我們飛翔,帶著我們感動,帶著我們看待歷史也同時反省著我們自己的現(xiàn)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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