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士：為什么漢娜史密斯的命運震撼心靈

　　當(dāng)女主角在做了二十年牢，即將出獄，而且還有一個為她付出真情和心血的情人為她準(zhǔn)備好房子并裝飾一新去迎接她出獄的時候，卻突然在囚室里自殺了。我想，這一結(jié)果對于任何一個觀眾都不能不感到震驚、錯愕，都會有一種揪心的震撼感——這就是電影《朗讀者》（《The Reader》）帶給觀眾的感覺。

　　雖然《朗讀者》并未能問鼎本屆奧斯卡最佳影片獎，只是獲得了最佳女演員獎，但我想這點兒遺憾對于這樣一部能震撼心靈的影片來說，或許僅僅是一點遺憾，因為，這點兒遺憾遮不住她的光彩。這么說，不僅因為該片觸及了人們心靈的情感和對人的兩面性的思考，更因為她對在極權(quán)統(tǒng)治下個人行為的反思（這一點對于我們或許更具現(xiàn)實意義），還有正義、贖罪和寬恕的內(nèi)涵。

　　這部影片改編自德國作家本哈德•施林克的同名小說。在這里我不想多談及這部小說，因為之前并不知有這部書，看了電影之后才知道原著是一部獲得過巨大榮譽小說，以致有評論說：“卡夫卡說：‘書必須是鑿破我們心中冰封的海洋的一把斧子。’這本書就是樣。” 并且，這里我也不想贅述影片的故事，一方面我不善于講故事，另一方面故事只有看過電影或者原著才能真正了解和感悟，所以，僅僅談一些自己對電影的觀后感悟，并試圖通過該片所觸及的愛情、正義、贖罪和寬恕幾個方面來解讀一下為什么漢娜•史密斯的命運會如此地震撼我們心靈？為什么我們不說她死有余辜，或者說她用自殺的方式結(jié)束了一個納粹罪惡的一生？

　　一、或許與愛情無關(guān)

　　許多人把該片當(dāng)作一部愛情影片，我認(rèn)為這樣多少有些遺憾，雖然該片前面有較大篇幅的性愛內(nèi)容，而邁克爾•伯格執(zhí)著的朗讀似乎更是把觀眾引向忠貞不渝的愛情，但僅僅從愛情角度去欣賞《朗讀者》則是太浪費了，有買櫝還珠之感。不過，愛情似乎是這部影片的主線。

　　影片開始，講述了一個情竇初開的15歲少年，邁克爾•伯格，對一個比自己大21歲，救助過自己的女人——漢娜•史密斯的愛戀。他為她朗讀，她傾聽他朗讀，然后做愛……一個激情、纏綿的夏天。

　　我想，漢娜其實并不愛邁克爾，或許只因孤獨和生理需求才和他在一起，以至于，很長一段時間連他叫什么都不打算知道。漢娜的離開也不是因為感到這種愛不會有結(jié)果，或者其他什么與愛情有關(guān)的理由，而是由于同事們對她工作的好評而得到了升職的機會。對于漢娜這樣一個文盲，并因此感到羞愧，而且想極力保守這個秘密的人來說，升職也許是一個災(zāi)難，所以此刻逃避就成了唯一的選擇。之前，也正是因為同樣的原因，漢娜在西門子公司準(zhǔn)備給她升職時，她離開了西門子公司應(yīng)聘了納粹集中營看護的工作。

　　這一天恰巧是邁克爾的生日，當(dāng)邁克爾放棄同學(xué)為他準(zhǔn)備的生日慶�；顒�，興沖沖來到漢娜家的時候，等待他的卻是漢娜的煩躁和無名之火。在爭吵、道歉之后，兩個人一如既往的朗讀和傾聽，然后做愛——兩人的最后一次纏綿。之后，漢娜對邁克爾說：“現(xiàn)在你該回去找你朋友了�！薄�…之后，漢娜快速的收拾了東西離開了——一個超越世俗觀念的愛情故事嘎然而止。

　　二、正義的迷失

　　約翰•羅爾斯說：“正義是社會體制的第一美德，就像真實是思想體系的第一美德一樣。一種理論如果是不真實的，那么無論它多么高雅，多么簡單扼要，也必然會遭到人們的拒絕或修正；
同樣，法律和體制如果是非正義的，那么無論它們多么有效，多么有條不紊，也必然會為人們所改革或廢除。每個人都具有一種建立在正義基礎(chǔ)上的不可侵犯性，這種不可侵犯性甚至是整個社會的福利都不能凌駕其上的�！保ㄕ�自《正義論》第一章 正義即公平）

　　8年后（1966年）邁克爾再次見到漢娜時已是海德堡法學(xué)院的高材生，而漢娜卻是以被告的身份出現(xiàn)在對納粹集中營罪犯審判的法庭上。

　　與其他5名同案被告不同的是，漢娜并未對自己為什么要在得到晉升的機會時，離開西門子公司參加納粹做辯解，不僅很快的承認(rèn)了是自己主動去應(yīng)聘集中營看守工作的，而且承認(rèn)自己參加了對送往奧斯維辛集中營的俘虜?shù)暮Y選工作。這是因為漢娜是文盲，她無法看懂那些法律文書、也無法回避或者使用語言的技巧，她只是按照自己的觀點和當(dāng)時的實際回答法官的質(zhì)問，這一點對漢娜是很不利的。

　　在法官的言辭質(zhì)問下，漢娜的所有辯解都顯得蒼白無力。然而，當(dāng)法官問道：“你選了那些女人，對她們說，我們要把你、你、還有你，送去受死?”時，漢娜的一句反問另法官啞口無言，她說：“換了你，你會怎么做呢? 我當(dāng)時是不是就不該去西門子呢?”是啊，在那種情況下，有誰能做得更好呢？一個公職人員履行自己的職責(zé)有錯嗎？誰又能在知道自己的某一個選擇之后會有什么事情發(fā)生呢？ 這里補充一句，漢娜應(yīng)該是一個忠于職守的人，她總是因工作表現(xiàn)好而獲得晉升的機會，而她也總是因此逃離。

　　在審漢娜她們六個看守，把三百多個婦女關(guān)在一座教堂中，即使是教堂被飛機轟炸起火也不開門，以致三百多人被活活燒死，只有兩個幸存者（一對猶太母女）這一案件時，漢娜的解釋是：“我們是看守。我們的工作是押送犯人。我們不能讓她們逃走�！薄叭绻�我們把門打開，會出現(xiàn)混亂。我們怎么才能恢復(fù)秩序?”……這一切在漢娜看來是在履行職責(zé)，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這一點漢娜錯了嗎？

　　當(dāng)法官的質(zhì)問到：“那你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你是知道的。你做了選擇！你寧愿讓她們死掉，也不愿冒她們逃掉的險！”這一次輪到漢娜啞口無言了。其實，把這些婦女轉(zhuǎn)押到奧斯維辛集中營本就是去送死的。在希特勒要把猶太人消滅的蠱惑下，漢娜她們可能根本就沒把這些人的生死當(dāng)一會事，她們雖然只是冷漠的執(zhí)行上面的命令，但正是這種合法（當(dāng)時的法）的冷漠，導(dǎo)致三百多婦女被活活燒死。我想正是因為這一質(zhì)問，令漢娜最終放棄了一個證明自己不是首犯的最有利的證明，即：她是個文盲，不可能寫那份報告，反而承認(rèn)那份報告是她寫的。我想有可能，漢娜因羞愧而不愿暴露自己是文盲，放棄了能證明自己不是首犯的機會，但我更傾向她這樣做是一種主動認(rèn)罪。

　　當(dāng)漢娜承認(rèn)那份報告是她寫的時候，一面是旁聽席上一陣一陣“納粹！納粹！……”的怒吼，一面是另五個被告彈冠相慶的得意神情，這一刻，你一定會為漢娜感到不公，不能不為她鳴不平。

　　最終，其他五個看守被判四年三個月的監(jiān)禁，而漢娜因是首犯和有自首表現(xiàn)，被判終身監(jiān)禁。此刻，正義似乎迷失了，一方面漢娜她們受到法律的嚴(yán)懲是正義的伸張、一方面是首惡沒有受到法律的嚴(yán)懲，抵賴不認(rèn)罪的獲得了輕判，而良心未泯者的卻受到了嚴(yán)懲。

　　如約翰•羅爾斯所說：“正義即公平”，那么，不公就是非正義。然而這就是法律，或者說是法律的無奈，它回答不了：“這錯了嗎？”這類問題，只能解釋：“這合法嗎?”的問題，也許這就是邁克爾的老師所說的：“法律是狹隘的”。問題是這種非正義的法律該如何修正呢？《朗讀者》似乎無法回答“我們這個時代最大的道德災(zāi)難”（說明：二戰(zhàn)結(jié)束后許多德國人不得不面臨，自己的父兄、親友是納粹這一殘酷的現(xiàn)實）的問題，卻給我們提出了這樣一個問題：在非正義的體制下，個人在忠于職守和人性沖突時，如何正確抉擇？我認(rèn)為，對于今天的我們，這一點很有現(xiàn)實意義，因為，也許我們同樣會面臨“這個時代最大的道德災(zāi)難”的問題。

　　面對這種“道德災(zāi)難”的拷問，相信許多人都無法正確抉擇，即使像漢娜•阿倫特這樣杰出的政治思想家也難免迷失在“正義”與“非正義”之中，“她以自己反納粹反極權(quán)的良好信譽為賭注，替納粹的御用哲學(xué)家辯護，全力幫助他走出受人唾棄的陰影，使他重新開始了哲學(xué)的思考和寫作�！保▌�曉波語）

　　三、愛的背叛

　　前面說過，漢娜的突然離去結(jié)束了她與邁克爾的一段激情而纏綿的時光。然而，漢娜卻不是愛的背叛者，因為她也許并不愛邁克爾，愛的背叛者是邁克爾。為什么這么說呢？從開始情竇初開，邁克爾以為自己愛漢娜，然而由于二人的年齡差可能與世俗的傳統(tǒng)不相符，他羞于向家人和朋友表白。這種羞于表白的心里我們可以理解為愛的背叛，這是一種對自己愛的背叛。這種背叛不一定在于行動，更在于人們的心里。

　　這種背叛最終化為對漢娜的行為上的背叛。邁克爾終于沒有勇氣在對漢娜的審判過程中，做任何有利于漢娜的證言，使得漢娜終因自己放棄辯解而被判重刑。不過邁克爾為這種背叛找到了一個華麗的借口，即：保守漢娜羞于告人的秘密。雖然他幾乎就要對教授（他的老師）說出來了，雖然他在教授說了：“我們的感覺不重要，一點都不重要。問題是我們的所作所為。如果像你這樣的人不能從像我這樣的人這里學(xué)到什么，那還有什么意義?”的話之后曾試圖去見漢娜，卻在最后一刻放棄，就像他就要對教授說出真相的時候最終放棄一樣。

　　不過，如果我們因此譴責(zé)邁克爾，我想也未必有足夠的理由。就像生活中要是只有“是”或“非”那就太簡單了，簡單的會讓人覺得世界是那么虛假。邁克爾除了羞于啟齒的“愛情”，他還需要有足夠的勇氣戰(zhàn)勝自己觀念、理智和懦弱，尤其在邁克爾親臨奧斯維辛集中營，親眼所見那高高的鐵絲網(wǎng)、巨大的焚尸爐、成堆的受難者的鞋子……之后。在那個時代，人們普遍的希望把納粹分子繩之以法、看到正義得以伸張。對納粹分子正義的審判，注定會讓為納粹分子開拓、辯解成為一種非正義的丑行，會為世人不齒，即使審判未必完全公正。迎合社會的普遍正義，放棄維護與之沖突的個人正義，大概是絕大多數(shù)人的選擇。我相信這一點是《朗讀者》并未對邁克爾作任何評判的原因，而是把評判和思考留給了我們。

　　與漢娜•阿倫特所不同的是，我們的主人公邁克爾•伯格面對那種“道德拷問”選擇了逃避，而作為曾經(jīng)的秘密情人，漢娜•阿倫特至少有勇氣去為自己的老師海德格爾去辯護。當(dāng)然我們?nèi)匀徊荒苓^分譴責(zé)邁克爾，我想漢娜•阿倫特的勇氣一方面源自她的愛，另一方面源自她的成就和因成就帶來的自信。而像漢娜•阿倫特這種成就與自信是邁克爾所不具備的，當(dāng)然這也是所有普通人所不具備的。

　　四、懺悔與救贖

　　漢娜放棄為自己辯解的機會是一種認(rèn)罪的行為，因為她對那些受難者產(chǎn)生了懺悔之意，只有通過服刑，才能贖回她的罪孽，救贖她的靈魂。在監(jiān)獄，漢娜學(xué)會了識字，除了聽邁克爾的朗讀，她自己也看了很多書（原著中說漢娜識字后，馬上就找有關(guān)集中營的書、后來更關(guān)注在集中營中的女人們）。

　　我們可以這樣理解：識字和看書，讓她了解了很多她曾經(jīng)每天面對，但從不思考的問題，因而她深知自己的罪孽。在后來邁克爾來看她時，她回答邁克爾的質(zhì)問時說說：“在審判前我想都沒想過過去，也從不用�！碑�(dāng)邁克爾問她，現(xiàn)在怎么看時，她回答說：“我怎么看不重要。我怎么想也不重要。人死不能復(fù)生�！边@是對死難者深深的負(fù)罪感，可以認(rèn)為，她感到自己到死都無法贖回自己的罪孽。在邁克爾對她說：“我覺得你沒理解到問題所在。”時，她回答：“我懂的，小家伙！我學(xué)會了識字！”

　　同樣邁克爾為自己背叛和懦弱的救贖也非常沉重和艱難，對漢娜的愛和愧疚甚至影響了他的婚姻。離婚以后，他開始為漢娜朗讀，并將錄好的磁帶寄給在服刑的漢娜。朗讀是他們愛的音符。對邁克爾來說從這時起朗讀還是一種懺悔。對漢娜來說傾聽朗讀是她認(rèn)知世界的一種方式，她是總是讓別人為她朗讀，在納粹時代她挑選那些女孩子為她朗讀，然后將她們送上死亡之路——到奧斯維辛集中營，和邁克爾相識后，她讓他為她朗讀……后來，她傾聽他的朗讀、感知他的愛。

　　或許我們無法把邁克爾十幾年不間斷的為漢娜朗讀簡單地理解為愛，因為這十幾年，邁克爾除了不斷的朗讀，并將錄音磁帶寄給漢娜，卻從沒有去看過她，甚至連一封信都沒寫過，雖然漢娜已經(jīng)識字，還能給他寫簡單的回信、雖然漢娜很想收到他的信，因此我想，邁克爾的朗讀更多的是迷茫、懺悔和救贖。

　　五、愛和寬恕

　　在漢娜被提前釋放前的一個星期，邁克爾不得不（因為，邁克爾已經(jīng)答應(yīng)女監(jiān)獄長要照顧漢娜，這里不多說了）來到監(jiān)獄來看望漢娜。敏感的漢娜馬上就從邁克爾的態(tài)度上感到，他們之間已無愛情，于是她對他說：“現(xiàn)在結(jié)束了，對吧？”在簡短的交流之后，漢娜明白了，邁克爾對她過去的行為耿耿于懷，而恰是這種愛與恨的矛盾，造就了邁克爾超乎尋常的行為。這樣，漢娜知道自己出獄后的生活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她已意識到，自己的出獄除了會給邁克爾的生活帶來麻煩，還會令邁克爾處于一種難以應(yīng)對的尷尬。于是，她選擇了自殺去贖回自己罪孽，同時她的死也解脫了邁克爾的枷鎖，(點擊此處閱讀下一頁)

　　是對邁克爾的背叛和懦弱的寬恕，這種寬恕由愛而生。

　　當(dāng)觀眾為漢娜的死感到震驚、惋惜，甚至悲傷時，就足以說明，她已贖回了自己的罪孽，重生為一個命運多舛的女人。一個身負(fù)罪孽的納粹分子的死只會讓人感到高興，讓我們感到惋惜和悲傷是：一個命運多舛的女人的死。這就是漢娜的死，或者說她的命運震撼我們心靈的原因。

　　一般認(rèn)為，漢娜的死是愛的死亡，而我則更相信這是愛的重生。前面談到起初漢娜和邁克爾在一起或許與愛情無關(guān)，之后又說邁克爾超乎尋常的朗讀更多的是懺悔和救贖，最后漢娜的死喚醒了邁克爾對自己的愛。當(dāng)邁克爾坐在漢娜的囚室里，抑制不住的哭泣也是由愛而生。這時的漢娜又重生為邁克爾年輕時熱戀過的女人。

　　按照漢娜的遺囑，邁克爾找到了教堂大火的幸存者，那位女兒。面對她開始的懷疑及對他的解釋的譏諷，邁克爾沒做辯解，只是將一個小茶葉罐和漢娜在服刑期間積攢的積蓄，七千多馬克，交給她，并第一次對別人承認(rèn)了自己一直羞于告人的與漢娜的關(guān)系。漢娜的真誠最終讓那位幸存者接受了她的懺悔，雖然她說：“我不愿也沒資格去給予（漢娜寬恕）”，我理解她所說的沒資格是指她不能代表其他受難者，但最后她還是留下了那個茶葉罐，并同意邁克爾以漢娜的名義將錢捐給猶太人的“幫助學(xué)習(xí)讀寫”的機構(gòu)，這是一個那場災(zāi)難唯一幸存者（此時她母親已去世）對漢娜的寬恕。

　　懺悔是為了得到寬恕，如果一個人的懺悔得不到寬恕，那么他的靈魂就不會安寧。漢娜最終得到了寬恕，贖回了自己靈魂。

　　這里插一句，阿薩吉奧利說：“如果沒有寬恕之心，生命就會被無休止的仇恨和報復(fù)所支配。人將處于無道德之中。”縱觀中國歷史和文化，似乎都被這種“無休止的仇恨和報復(fù)”所支配，對于寬恕人們很陌生，既不相信寬恕的真誠，也感知不到寬恕的力量，所以也很少會去寬恕他人�，F(xiàn)代有一次見證寬恕的偉大力量的事件，即：上世紀(jì)九十年代，南非的“真相與和解”運動。這一事件中南非黑人以偉大的寬恕，避免了可能發(fā)生的大規(guī)模的、血腥的復(fù)仇，使南非很快擺脫了種族隔離制度的苦難。本來我們有見證這一偉大事件之幸，但我們卻對此知之甚少，這不能不說是一種遺憾。

　　影片最后，邁克爾將女兒帶到漢娜的墓前，鄭重的把漢娜介紹給女兒，并把自己和漢娜的愛情告訴了她。

　　《朗讀者》是一部值得觀看的影片，即使僅僅當(dāng)作一部愛情片來看。如能深入，這部影片給人帶來的啟迪和思考是非常有益的。尤其，對我們這樣從小就只知道問“好人？還是壞人？”成長起來、現(xiàn)在普遍依然只會問“是？還是非？”的中國人來說意義更大。對于我們來說人性的思考太陌生了。簡單的非好即壞的思維方式，已成一種難以根治的毒瘤，已經(jīng)給我們造成過巨大的災(zāi)難，現(xiàn)在，還將繼續(xù)侵蝕我們的生活。

　　2009.3.20.凌晨起稿2009.3.25.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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