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圃寒香別有秋

        發(fā)布時間:2018-06-23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智偉先生淡出詩壇二十余載,攜詩集《再泊楓橋》重現(xiàn)“江湖”時,已過耳順之年。而他的詩,不再是韶華流年里的風(fēng)清云淡,“意在筆先,力透紙背”,可謂瑰麗鏗鏘之作。毫無疑問,這與智偉先生一生“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有關(guān)。其實,如此痛楚,并非他所愿,是無序之命運,將他逼進(jìn)了負(fù)重之絕境。當(dāng)他用青春華年壘起的商業(yè)王國突然崩塌之時,當(dāng)他曾經(jīng)用心血滋養(yǎng)的“親朋至愛”紛紛逃離之后,他就成了“繁華商業(yè)城堡”里的一個死去活來、身無半分的“孤家寡人”。于是,“銅臭”的味道,纏繞他半生后悄然褪去,而蟄伏在他靈魂深處的夢想,千回百轉(zhuǎn)之后再次踏浪歸來。不同的是,他不再是當(dāng)年的“文青”,而是一個浪頭退去,留在灘頭上的無所畏懼“裸泳詩人”。
          既然是“裸身”吟唱,“無織”舞蹈,人生的滄桑、生命的痛感、境遇的窘迫,就無可躲藏地在他的詩句里恣意流淌!叭缃/我老了/長江用我一肚子苦水奔走千年”、“烏蓬人家/捕撈起多少青春的流年/黃昏之后/我趁著夜色暗渡人間”、“幾點墨色/渲染了寒意的秋雁/尋家的路比遠(yuǎn)方還遠(yuǎn)”,這是詩人對生命無常的浩嘆,更是詩人的心在顛沛流離時的滴血吟唱!它從詩人的靈魂中迸裂而出,猶如電火石花,無法抗拒地將讀詩人的“愁緒”一點一點地點燃。當(dāng)然,如果詩人只是“舔傷”,或只是放縱地展示不堪回首的黑色過往,詩雖然凄美,也只能供自己心靈窖藏!拔易谕轮/靜看白頭神雕掌風(fēng)飄飄/古代的刀客/比我先老”、“仰天一聲長嘯/我把漫天飛雪逼回天空……澆開杏艷桃紅……重新復(fù)制當(dāng)年的春意洶涌”、“上游穿峽而下/一浪一浪相催/何以當(dāng)歸/我/跪飲長江萬里水”,詩人筆鋒一轉(zhuǎn),猶瀑布直落,以其獨具韻律的詩歌節(jié)奏,滌蕩陰霾,“老驥伏櫪,壯心不已”的豪邁之氣躍然紙上,而生命的本質(zhì)與原色,也在詩人的吶喊之中得以縱情奔騰。當(dāng)所謂“心靈雞湯”,如鴉片一般熏染得路人昏昏然不知來路與歸途時,如此詩篇未必不能登上我們心靈的祭壇。
          毫無疑問,智偉先生的詩氣韻磅礴,寄倔排奡,又不失婉約與絢麗,更兼高貴與圣潔,飛揚著智者的思想,洋溢著詩人的品德。而如此詩篇總能在他的筆端洶涌而下,又毫無疑問,是詩人迭宕起伏的人生與體驗、撕心裂肺的磨難與痛楚疊加的結(jié)果,當(dāng)然,也是詩人對古典詩詞,甚至包括對傳統(tǒng)戲劇無比敬畏和深情跪拜之使然。
          作家曾慶偉在談及智偉先生的詩作時說過一句話:“人生可以浪跡天涯,但不可以沒有碼頭讓理想泊岸;人可以老去,但理想不能與軀體一齊腐朽,既然上天賜給我們一雙翅膀,我們就應(yīng)該飛翔!边@里恰好可以借用兩句唐詩:“東皇去后韶華盡,老圃寒香別有秋。”做為讀詩人和詩人的朋友,我為終于讀到了智偉先生的佳構(gòu)而驚喜,更為他在擊穿苦難的鐵幕之后,終于找到了生命的泊岸而祝福。
          憶往昔繁華,智偉先生不必辛酸;忍今日寂靜,智偉先生大可激情浩蕩。商海失舟,詩海揚帆,未必不是詩人的一次華麗之轉(zhuǎn)身,又未必不是文壇的一樁可賀之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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