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焚散文詩
發(fā)布時間:2018-06-27 來源: 散文精選 點擊:
靈焚,本名林美茂,男,福建人,現(xiàn)居北京。日本歸國哲學(xué)博士、大學(xué)教師。代表作《飄移》《房子》《異鄉(xiāng)人》《第一個女人》《女神》《生命》《返源》《劇場》等。
月光
我不要破碎的。
不要水面上的那些,那些顫抖不是真的。
不要指尖上奔跑的;不要弦上如歌如泣的……這些都不要。
即使悲傷,也要完整的、冷的、表面上若無其事的。
所以我只用大地接受你來過,接受你花瓣里的遠(yuǎn),而呼喚卻在深一腳淺一腳疋近。
你讓山有陵,你讓夏雨雪。
這不,誓言只有半句,即使大地上月光臨幸。
即使你是王,任意何處停留,你的顫抖是幽深的;小旋渦是寧靜的;在皮膚上劃出的一道細(xì)長的傷口,那月光下的河流是安詳?shù)摹?br> 天亮了,夢里的一夜都是月光。
被帶走的,都是完整的;屬于記憶的,只有破碎。
大地上,河,始終在流。一道鞭痕,月光般飽滿,碧海青天,抽打夜夜心。
無題
在你的大地上,風(fēng)顫抖著捧著你的聲音。是什么?動了一下……
繼續(xù)動了一下,再動一下,動一下……
斷斷續(xù)續(xù)動著,隱隱約約動著。
動是大地的生命,聲音的顫抖,你的顫抖,動著。
我感受著你的動,你的顫抖,在你的大地上……
動著,被動抓緊,被聲音的波紋打開夜色,夜色也在顫抖。
然后是潮水,是大地的奔跑,是呼救的千萬只手……
突然,動在浪頭戛然而止,把夜色拖曳向深處……
遠(yuǎn)了,遠(yuǎn)了,世界不再顫動,時間松懈如慵懶的星辰,隨手撒向天際。
應(yīng)該是動與聲音溶解了,融合了。
只剩下大地,如疲倦時的嬰兒一般溫順,正在睡去,河水從鼾聲中流出。
而我,還在尋找動,尋找那最初的顫抖,聲音的顫抖,在風(fēng)的手上……
韓家蕩的荷花
我曾想說,不知道韓家蕩的荷花與其他荷花有什么不同。
印象中的荷花,多少是有些矜持的,正所謂“重重葉蓋羞人見”。它含苞不語,縱然舒瓣也低眉,在無邊的蓮葉中頻頻藏身。難怪曾有詩人,以荷的氣質(zhì)贊美女人:“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像一朵水蓮花不勝涼風(fēng)的嬌羞!
面對荷花,確有“佳人彩云里,欲贈隔遠(yuǎn)天”之感。
而韓家蕩的荷花,確實與其他荷花有些不同。
它們在蓮葉托舉的天空上阻怩三寸金蓮,誰也不再藏姿匿色;它們緊緊依偎著來自大海的風(fēng),深一腳淺一腳踩在蓮葉上婀娜弄姿,嬌媚招展。每一朵都有“出浴亭亭媚,凌波步步妍”的卓然。
也許,這是今日蘇北大地的自信使然。
曾幾何時,灌河的日出只與夕陽齊肩,云梯關(guān)外,萬里鄉(xiāng)愁。
如今的“響水”,不再是貧瘠灘涂上每一粒鹽的吶喊,不再是黃河奪淮時子民的呼救,不再是母親轉(zhuǎn)過身子潸然落淚的聲音。
論身高,響水只有8米的海拔,卻抬起36.4米的目光,俯視大海。今日的響水,長頸鹿一般高高昂首,不再是瞻望歲月,不再期盼遠(yuǎn)方。
響水說:再給我一次關(guān)于東海龍宮的想象,我將壯懷杜仲的熱烈、捧出棉花朵的溫暖、遞上淺水藕的純情……
那么,韓家蕩的荷花,你怎能只是傳統(tǒng)審美中的溫婉與嬌羞?
曾經(jīng),我不知道韓家蕩的荷花與其他荷花有什么不同。
到了韓家蕩,我明白了那里的荷花,為什么與其他荷花有些不同。
七月流火,路過韓家蕩
季節(jié)開始下垂。立秋還在路上,隔著今晚的夜色。
今晚,我從韓家蕩路過。想起某詩人曾經(jīng)仰望著哈爾蓋的星空,任憑“群星的億萬只腳”,把棲身的屋頂“踩成祭壇”。
這里不是圣域高原,也沒有一座火車站連接沒有終點的遠(yuǎn)方。
我、天荷園、荷塘棧道、碧葉暗香、參差夜色,還有夜色之上高高的神明……
究竟是什么讓我企圖尋找什么?
同樣有七八個星散落天外。沒有山巒的參照,蘇北灘涂的“兩三點雨”,滑倒在蓮葉上無法站立。
沒有稻花香,此時的蛙聲也被人刪除。也許此時,白露、秋風(fēng)還早,青房晚節(jié)尚不堪憂。然而,七月流火,秋之將至。
入秋,“不堪翠減紅銷際,更在江清月冷中”,元人劉因的提醒誰能省略?
星移斗轉(zhuǎn),此行的韓家蕩,正在成為此生的內(nèi)容。
那么,七月,我的文字在祭奠什么?能為誰招魂?
七月流火,這是季節(jié)的審判。
路過韓家蕩,我來自遠(yuǎn)方,將再走向遠(yuǎn)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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