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海歸”的光榮與夢想】 光榮與夢想

　　公元1872年8月11日，農(nóng)歷七月初八。30名拖著長長辮子的九歲到十五歲的少年，從上海登船出發(fā)，駛往大洋彼岸的舊金山。隨后，又有90名和他們一樣的主要來自廣東和福建的孩子分三批踏上了美國的國土。
　　國人后來給他們?nèi)×艘粋�共同的名字――留美幼童。
　　中國社會一個獨特群體的歷史從此揭開了篇章。
　　
　　甲午戰(zhàn)敗，留學目的地從歐美轉(zhuǎn)向日本
　　
　　1894年注定要成為大清國歷史上最為悲壯的一年。
　　洋務(wù)運動造就了“北洋水師”，表面上宣示了洋務(wù)派試圖通過派員留學而達到的某種效果。然而，1894年甲午一戰(zhàn)，徹底宣示了“工具論”的破產(chǎn)。后人在甲午海戰(zhàn)悲壯的英雄譜中，可以看到北洋水師的將官幾乎是清一色的晚清派往歐美留學的船政與軍事“海歸”。
　　清廷對派遣留學一事，一開始爭議就很大。朝廷中保守派的顧慮不是沒有道理。“適異忘本”、“治其惡習”，更多意義上可能是指，經(jīng)過去歐美民主、國家留學的“洗腦”，這些人才可能反而對清政府的統(tǒng)治造成威脅。
　　在內(nèi)外交困的情形下，洋務(wù)運動雖然略見成效，但實在是效率低得令人著急。
　　從最早的一批留美幼童開始，留學歐美者雖然偏重理工之用，但并非沒有政治人才。這些數(shù)量極少的人才，回國后通常以幕僚的方式參與政治。李鴻章的幕僚馬建忠，便是留學法國，獲法律博士，歸國后成為李鴻章處理外交事務(wù)的得力助手。李鴻章的另一個得力助手羅豐祿，同樣是隨船政學員一起出國留洋，在英國學習三年多，回國后成為李鴻章的機要秘書和貼身翻譯。同樣的人才還有從英國學習法律歸來的伍廷芳。
　　對于打算修修補補的清政府而言，船政與海軍是派員留洋的核心動機，而1894年的戰(zhàn)敗，則直接表明了修修補補無濟于事，而一系列腳步紛亂的改革，更顯得措手不及。
　　作為打敗自己的對手，從明治維新開始，日本在傳統(tǒng)國體不變的情況下，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躋身列強，所以在維新派看來，日本從各個方面都是清廷最可資借鑒的。然而不久后，維新運動也失敗了。
　　20世紀初，清廷宣布預備立憲�！靶抡�”所必需的人才選用模式以及傳統(tǒng)科舉制度的廢除，直接造就了東渡留洋的洪流。洋務(wù)派張之洞等人強烈主張向日本留學的理由是：路近、費省、傳習易。
　　今天，我們已經(jīng)難以準確統(tǒng)計，“被發(fā)下瀛洲”之前。中國歷史上有多少學子為科舉潛心苦讀，夢想通過科舉改變命運。然而，“新政”突然中斷了中國讀書人的士大夫夢。
　　“新政”推行之初，清政府向留學人員許諾，學成歸來即給予官職和功名。雖然為此必須背井離鄉(xiāng)，去一個給故國蒙恥的國度求學，但“留洋”或許是大部分普通學子最現(xiàn)實可行的選擇。
　　他們東渡日本的悲情底色是：甲午的戰(zhàn)敗，維新變法的失敗。
　　1901年，中國前往日本留學的人數(shù)為274人，到了孫中山在東京成立同盟會的1905年，在日留學生人數(shù)增加到2560人。也正是這一年，清政府宣布廢除了科舉制度。第二年，留日學生人數(shù)激增到了17860人。
　　20世紀的最初幾年。東京的留學生，成為了宣傳和鼓動革命的最好對象。
　　清政府宣布要施行憲政，需要大量的法律人才。因此大量留學生選擇了學習、祛政。法政留學生整日耳濡目染，縱論政治，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日后政治運動的中堅力量。
　　正因為如此，清政府自1906年起，對赴日留學采取了各種嚴格限制：停派速成班，官費生派遣權(quán)收歸中央，申請留學必須具有中學畢業(yè)程度并通曉外文，還須由地方官“出具印結(jié)”報中央備案，保證不參加革命黨，服從學部指定所學科目和由公使指定所入學校，等等。這一政策加劇了留日學生與政府以及日本方面的對抗。
　　孫中山組建的同盟會，絕大部分成員是留日學生，相當一部分成為了武裝革命的骨干力量，比如黃興就曾受張之洞的選派赴日留學，而胡漢民、鄧家彥、汪精衛(wèi)、宋教仁、廖仲愷、章太炎、吳玉章等，則成了辛亥革命及以后新興政治力量的底色和基本框架。
　　
　　辛亥革命，“海歸”一手締造共和
　　
　　清王朝的覆滅，是南北武裝勢力妥協(xié)的結(jié)果，所以，在辛亥革命并南北統(tǒng)一后，新內(nèi)閣的組成很有特點，歐美派的“海歸”，幾乎都曾伴著晚清舊勢力一起升遷，而留日“海歸”，亦有相當數(shù)量的充任要職――他們是同盟會革命的骨干力量。
　　1874年，12歲的唐紹儀由清廷官派留學美國，就讀于哥倫比亞大學，1881年歸國。出任中華民國第一任內(nèi)閣總理之前，唐紹儀的主要貢獻在外交領(lǐng)域。
　　出任朝鮮漢城領(lǐng)事期間，唐紹儀與袁世凱建立了較深的友誼。1901年，袁世凱擢升為直隸總督兼北洋大臣，便重用唐紹儀為天津海關(guān)道。期間，唐紹儀做了幾件十分漂亮的事情，比如辦理接收八國聯(lián)軍分占的天津城區(qū)、收回秦皇島口岸管理權(quán)。自1906年起，唐紹儀先后出任全國鐵路總公司督辦、稅務(wù)處會辦大臣、郵傳部左侍郎。對當時的“海歸”來說，他就已經(jīng)算是高官了。
　　武昌起義爆發(fā)，清廷擔心的留學生“適異忘本”、“治其惡習”終成事實。
　　唐紹儀在美國度過了人生最關(guān)鍵的成長期，所以他浸染美國的民主共和思想，幾乎不可避免。辛亥革命后，作為清廷總理大臣袁世凱的全權(quán)代表，唐紹儀赴南方談判。但他并沒有按袁世凱的意思辦――留學美國的唐紹儀十分清楚：“清廷不足保全，而共和應(yīng)當推動�！备鶕�(jù)這一理念，“擁袁共和”成為南北議和的核心目標。
　　共和政體既立，唐紹儀便加入了同盟會，這一政治選擇，使唐紹儀得到革命團體和袁世凱共同認可，成為中華民國第一任內(nèi)閣總理幾乎就是順理成章的事。庸紹儀組建的內(nèi)閣里，宋教仁、蔡元培，陳其美等同盟會骨干都被委以部長職位。
　　自然而然，新內(nèi)閣總是受到專制思想根深蒂固的袁世凱不斷的掣肘。政治思想的根本不同，促使唐紹儀與袁世凱分道揚鑣，“徹悟袁之種種行為，存心欺騙民黨”。此后很長一段時間，唐紹儀成為孫中山的堅定支持者，直到1920年后他與孫中山的政治主張發(fā)生明顯分歧。
　　留學日本，使宋教仁成為了一位職業(yè)革命家。事實上，早在赴日之前，宋教仁就已經(jīng)是一個徹底的革命者了。1904年，22歲的宋教仁與黃興等人策劃武裝起義，計劃泄露后逃亡日本，進入政法大學與早稻田大學學習期間，宋教仁繼續(xù)從事革命活動。武昌起義成功之后，宋教仁起草了《鄂州約法》，經(jīng)審定后由軍政府頒布。該約法是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共和制憲法性質(zhì)的文件，充分體現(xiàn)了近代西方政治民主精神。1912年1月1日中華民國在南京成立，宋教仁被任命為法制院院長，起草了中國歷史上第一部共和制憲法草案一《中華民國臨時政府組織法》。
　　唐紹儀內(nèi)閣中，宋教仁雖然高居部長職位，但他的根本興趣卻在于政黨政治理想。該年7月，袁世凱破壞《中華民國臨時約法》，宋教仁極度憤慨，辭去總長職務(wù)，不久后便成為同盟會實際上的主持 人。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理想，宋教仁加快步伐組織大黨，以同盟會為核心、聯(lián)合國民公黨，國民共進會、共和實進派等黨派，組成了中國國民黨。宋教仁以僅次于孫中山和黃興的票數(shù)當選為理事。被孫中山委任為代理理事長。
　　是年底，國會議員選舉拉開序幕。至次年3月，國民黨獲壓倒多數(shù)席位。宋教仁一路南下宣傳自己的政治主張，各地選舉形勢對國民黨越來越有利，最終獲勝似乎已成定局。
　　而宋教仁遇刺身亡亦進入倒計時。
　　
　　推動共和，“海歸”法政夢碎
　　
　　對于近現(xiàn)代中國而言，頭等重要的事情是與列強打交道，應(yīng)付各種難纏的國際事務(wù)。所以，晚清留洋學生中，產(chǎn)生了大量的法學人才，他們中，包括王寵惠、顧維鈞、居正。
　　王寵惠，1901年先赴日留學，1902年赴美留學，先人加利福尼亞大學，后入耶魯大學并獲法學博士學位，此后又前往英國學習國際公法，獲得英國律師資格。游歷歐洲各國期間，王寵惠的考察重點是各國憲法。
　　由于父親與孫中山的密切關(guān)系，王寵惠與孫中山交往甚深。他不僅在美國期間幫孫中山起草了《第一次對外宣言》，還在游歷歐洲期間，幫助孫中山在留學生中發(fā)展同盟會會員，為孫中山的革命事業(yè)籌款。
　　中華民國成立后，年僅30歲的王寵惠出任外交總長一職。這一驚艷的登場，開啟了他此后長青不倒的政治生涯。袁世凱任總統(tǒng)后，王寵惠被任命為司法總長，但后來因袁的行為憤然辭職。
　　袁世凱死后，中國政局陷入一片混亂，吳佩孚提出“恢復法統(tǒng)”。而在1922年，蔡元培、胡適、粱漱溟、王寵惠等人則提出由知識分子中的“好人”組成“好人政府”�！胺ńy(tǒng)重光”給了王寵惠組閣的機會。但英美派組成的“好人政府”只維持了70多天，知識分子的浪漫政治想象就結(jié)束了。
　　1927年，蔣介石重組南京國民政府，王寵惠出任國民政府司法部長。1928年司法院成立后，王寵惠擔任首任司法院院長。王寵惠上任不久，便明確將司法獨立列為改革的主要方向。在當時復雜的政治形勢下，王寵惠努力堅持司法獨立的原則，確立法官保障制度，但同時也不得不在司法獨立與訓政時期司法黨化的政治方針之間進行調(diào)和：“以黨治國，無所不賅，法官職司審判，尤有密切關(guān)系”，“為法官者，對于黨義，茍無明澈之體驗，堅固之信仰，恐不能得適當之裁判”。
　　對于民國司法改革，王寵惠多有貢獻，而對民國法制影響最大的則是，他主張從功能上貫通立法與司法解釋的體制隔閡，建立與社會變遷相適應(yīng)的法秩序�！吨腥A民國憲法》所規(guī)定之大法官會議與美國的聯(lián)邦最高法院、法國的憲法委員會，以及后來德國的憲法法院，具有相同的法律解釋功能。這種對歐美憲法制度的移植和適應(yīng)性的改造，足以顯示出王寵惠在比較法方面的突出專長。
　　除此之外，王寵惠還于1930年至1936年任國際法庭正式法官。
　　王寵惠之后，對民國司法產(chǎn)生深遠影響的另一個人，是留日歸來的居正。
　　同盟會成員居正，1905年前往日本學習法律，先后就讀于法政大學預科和本科部。居正1932年任職民國司法院長之后，一直試圖將中華民國納入法制軌道。作為留學日本的“海歸派”，居正以法治國的思想，既有極強的現(xiàn)代性特點，又有明顯對中國傳統(tǒng)法律文化的傳承。
　　居正認為，“現(xiàn)代政治與現(xiàn)代國家，莫不以法治為本”，所以，越是時局艱難。越是要厲行法治，尤其不能因時局而廢棄法治。由于必須服從政治大局，所以居正在當時的制度設(shè)計下尋求以法治國，內(nèi)涵便必然是“成三民主義之法治國”，“根據(jù)國父的三民主義，研究法律的原理原則”，“吾國以三民主義立國，所有一切政治經(jīng)濟司法之建設(shè)，胥以此為最好原則”。
　　這種道統(tǒng)統(tǒng)攝法統(tǒng)的思想，明顯具有中國傳統(tǒng)法治特色，而在居正這里，則明確地表現(xiàn)為“司法黨化”。需要指出的是，居正的“司法黨化”并非“把幾個司法系統(tǒng)的高級長官都給黨人做了”，“任黨員拿自己的意思武斷一切”。居正明確指出，自己所謂的“司法黨化”，“應(yīng)該是把一切司法官都從明了而且篤行黨義的人民中任選出來”――即司法的黨義化，而其前提是黨義“合乎人民之需求”�？紤]到法律的歷史性以及中國當時的政治現(xiàn)實，居正提出以道德來輔助法律，督促法律的進步。
　　不僅如此，居正還區(qū)分了“私行”權(quán)威(“假借法例律令為主權(quán)者”，“便利其統(tǒng)治的地位”)與“公力”權(quán)威(“用法律以保障人民自由和平的生存”，“具備正義人道的權(quán)威”)，并致力于對后者的追求。
　　然而事實上，在當時的政治情形與時局之下，身為司法院長，居正對政府與特權(quán)階層的違法犯罪行為，也無能為力。
　　
　　多難民國。為國理財終虛化
　　
　　清末及民國期間，財政一直是政府火燒眉毛的頭等大事。在“海歸”人才中，經(jīng)濟學專業(yè)更為政府看重。清末赴美獲得經(jīng)濟學博士的陳煥章所著《孔門理財學》引起美國學者重視，然而回國后卻一頭扎進孔教中。馬寅初、陳岱孫同樣在美國學習財政，在后來的教學中，也無不處處流露著培養(yǎng)建立現(xiàn)代財政制度所需人才的強烈意圖。
　　現(xiàn)代金融體系的建立，與一個叫陳錦濤的“海歸”直接相關(guān)。
　　1912年南京臨時政府成立后，陳錦濤經(jīng)伍廷芳提名，被任命為臨時政府第一任財政總長。陳錦濤的確是合適的人選，在辛亥革命之前。他曾任大清銀行監(jiān)察、印鑄局副局長、統(tǒng)計局局長、預算司司長、幣制改良委員會會長、大清銀行副監(jiān)督學部一等咨議官、資政院議員等職。他有足夠的能力和經(jīng)驗來勝任新的職位，以解新政府的燃眉之急。
　　1901年，陳錦濤以官費留學美國的時候，已經(jīng)30歲。到美國后，陳錦濤先人哥倫比亞大學學習數(shù)學和社會學，獲碩士學位，后轉(zhuǎn)入耶魯大學學習政治經(jīng)濟學。1906年夏天，陳錦濤獲經(jīng)濟學與哲學博士學位回國。
　　陳錦濤上任后第一件事，就是推行銀行改組。
　　從1905年起，中國有了中央銀行一戶部銀行。1908年，戶部銀行改組為大清銀行。至1911年，大清銀行已成為全國規(guī)模最大的銀行。陳錦濤擔任臨時政府財政總長后，立刻著手設(shè)計改組銀行。他的工作效率十分驚人。1912年2月5日，設(shè)在上海的大清銀行，被改組為民國政府的中央銀行，稱中國銀行。
　　這是民國時期金融改革的第一次進步，但這一改革卻埋下許多隱患。陳錦濤在致臨時參議院咨文中對此有所解釋：“這是借已有之基礎(chǔ)，應(yīng)目前之急需，既可以增長民國之實力，又可因其資金為通融，實為民國國家與銀行股東兩得兼利之道�！�
　　在民國初年主持財政工作的短暫時期之內(nèi)，陳錦濤先后主持制定了《商業(yè)銀行暫行則例》、《海外匯業(yè)銀行則例》、Ⅸ興農(nóng)銀行則例》、《庶民銀行則例》、《惠工銀行則例》、《貯蓄銀行則例》等條例，這些金融法律對中國后來經(jīng)濟生活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1916年6月，陳錦濤又得機會擔任段 祺瑞執(zhí)政府的財政總長，但與這一時期從政的大量“海歸”人才一樣，陳錦濤的精力全都花在了政治斡旋上，無力推動實質(zhì)性改革。
　　自20世紀30年代以降的民國政府經(jīng)濟生活中，影響最為深遠的“海歸”經(jīng)濟學人才，莫過于孔祥熙。
　　1901年，22歲的孔祥熙作為清政府的公派留學生，赴美學習，后畢業(yè)于耶魯大學，獲經(jīng)濟學碩士學位�？紫槲趸貒�后，并未直接步入政壇，而是回家鄉(xiāng)山西太谷辦起了學校。1912年，孔祥熙做煤油生意發(fā)了財。
　　“二次革命”失敗后，孔祥熙前往日本，擔任中華留日青年基督會總干事，同時幫助孫中山籌集革命經(jīng)費。與宋靄齡在此結(jié)緣�！氨本┱�變”前后，孔祥熙一直伴隨孫中山左右，直到孫中山逝世后料理喪葬――他是總理遺囑的簽字人之一。
　　1926年后，隨著蔣介石的崛起，孔樣熙逐漸躋身政界，并始終不渝地支持蔣介石――他對蔣介石的幫助，不僅僅限于操持國家財政，還包括奔走南北，在各派勢力之間為蔣介石尋求支持。自1928年起，孔祥熙先后擔任國民政府工商部長、實業(yè)部長。1933年蔣介石與宋子文鬧翻之后，孔祥熙代替宋子文出任財政部長，后任行政院長、中央銀行總裁等職。
　　孔祥熙借用非常手段，成為20世紀30年代以后把握中國行政和經(jīng)濟事務(wù)的最高長官。作為留美歸來的經(jīng)濟人才，孔祥熙在操持國家財政方面有很強的能力，比如“努力開發(fā)富源，實行政府保獎，提倡勞資合作，利用散碎藏金，改良舊有工業(yè)，重用專門人材，采取保商稅則，擴充水陸運輸”等實業(yè)方針，也深刻地明了“金融之機構(gòu)如血液之脈絡(luò)，血液運轉(zhuǎn)必賴脈絡(luò)，金融流通必賴機構(gòu)，無健全之金融機構(gòu)，以司主管運籌之樞紐，仍不能視為完善金融制度”。然而，孔祥熙的核心動機卻是幫助政府斂財，包括兼并民族企業(yè)和官民合股銀行，1942年開始實行的鹽、糖、煙類、火柴四種日用消費品專賣，等等。
　　與孔祥熙這種深諳中國社會民情的“海歸”相比，民國政府更多的“海歸”，并未能在復雜的政治環(huán)境中游刃有余。國民政府向來十分重用“海歸”人才，尤其是歐美留學歸來的人才。1948年民國政府的部長中，幾乎是清一色的歐美“海歸”。
　　劉攻蕓，1919年赴美國學習，獲經(jīng)濟學碩士學位，1924年赴英國倫敦經(jīng)濟大學學習，獲經(jīng)濟學與哲學博士學位。1935年開始，劉攻蕓在中央信托局、郵政總局任職，1943年當選為國民黨中央委員。1949年1月，劉攻蕓任中央銀行總裁，后兼財政部長。劉攻蕓此前極力反對國民黨上層推出金圓券，卻最終無法阻止這一加速政權(quán)崩潰的金融措施。1949年，劉攻蕓在中國大陸所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卷入蔣介石密令把黃金和美鈔運往臺灣的糾結(jié)之中，負責收拾爛攤子。由于在運送黃金和外匯中很不積極，導致其到臺灣后處境艱難。
　　“海歸”在中國近代史上的演出就此謝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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